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蜕变毒女之一品皇妃不好惹 作者:吾本纯良 [简介] 上一世,她是敢爱敢恨的孤傲公主。对心爱的人她倾尽一切只为共赏一场繁华,对至亲的人她百般庇护甘愿将一生珍贵全部奉上。 可最后,却只落得一个成为亡国俘虏的境地。 挚爱之人负她,曾经海誓山盟皆化作今日心上针扎般的疼痛;至亲之人叛她,昨日种种皆变作今日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最后她更是受尽百般凌辱、受极刑而终。 好在她命殒黄泉之后老天开眼,她又重生于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于是,这一世她便化身虚伪恶魔。 面对负她、叛她之人,她说:“为了奉还之前的一切,做一次白莲花又有何妨?” ================== ☆、第一章 青石染血   被拥在曾经熟悉的怀抱之中,全身没有力气的花倾菀被楚襄涵拥在怀里。只见他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所拿着的长剑上却有点点血珠正在不断往下流淌着。   而在天伏国华丽的皇宫之中,王座与凤座之上瘫倒着两个衣着华丽的人,他们的身下不断的有鲜血蔓延而出,像是开在那锦袍之上的一朵彼岸之花。   “父皇!母后!”   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个人,花倾菀即便没有了力气所发出的叫声也歇斯底里。而一向孤高的她,更是任泪水肆虐整张脸。   “菀儿,你看见了吗?你的父皇、母后皆因你而死,你才是害死他们的人!”将手中的那把长剑随手扔在了地上楚襄涵手还带着鲜血的手擒住了花倾菀的下巴,然后将嘴唇贴在了她的耳朵边,一边强迫着她看向已死的两个人,一边邪魅的说道。   花倾菀想要挣扎,但无奈之前早已喝下了被下过药的酒,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由这个男子摆布着她,她愤恨的看着那个男子,一口银牙紧紧咬着似在发泄着彻骨的恨意。   “为何你要如此对我?”咬牙切齿的对楚襄涵问道,花倾菀只觉得她的心被眼前的这人活生生的撕裂。   曾经,他说他会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曾经,他也说过只要他登上皇位、只要他君临天下他便倾半壁江山只为她一人。   可现在,他的野心还未真的实现,他却害死了她的父母!   “菀儿,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看,你的父皇母后一死这天伏之国必将国破,一旦吞下了这天伏之国,若阳国的储君就非我莫属了。菀儿,你难道不想看我君临天下的模样吗?”   没有一丝温度的唇吻在了花倾菀的脸上,楚襄涵撕破了他曾经虚伪的面具阴狠的看着花倾菀。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利用这个女子,他所看上这个女子的也不过是她的孤高清傲,如今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自然也要将这个女子百般的踩在脚下,他最为喜欢看见的便是这女子一脸不甘且又愤恨的模样。   而这样贞烈的女子,他又怎么轻易的放过她呢?   “将天伏国三公主因善妒而弑父弑母的消息发出去,三天后进攻天伏。”狠狠的将花倾菀摔在了地上,楚襄涵一边走出了大殿一边对守在门外的心腹说道。   虚弱躺在大殿之中的花倾菀只听一声“是!”,意识模糊之中,似乎从远处传来来一阵战乱的兵马声。她知道,她的国家算是完了。   天伏国三百二十七年,大雪。   那一天四季如春的天伏国降下了数百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花倾菀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坐在囚车之中被天伏国的士兵押完刑场。原本,她是天伏国高高在上的三公主,但却因为一个男子,如今的她不仅间接的害死了她的父母,还背上了弑父弑母的大不孝之名。   “你看,就是那个贱人!呸,她还是公主呢!怎可为了自己的私利做出如此大不孝的事情呢!”   眼见花倾菀落魄的坐在囚车之中,一头长发凌乱不堪、一双素手也冻得通红,她的双眼之中带着深深的绝望,可惜周围围观的天伏国百姓却没有一个是同情她的。   所有的人在听信了她因为善妒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后,便将她视为了这天伏国的第一罪人,恨不得她立刻就死在他们眼前一般。   “姐姐,你好狠的心呐!即便你不喜欢萍烟,也不该为了嫉妒害死了父皇母后啊!你可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啊!”   被绑在刑柱之上,花倾菀的妹妹前来见她最后一面,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愿意来看花倾菀,不过她来也只是为了坐实花倾菀弑父弑母的骂名并且来雪上加霜罢了。   早在被若阳国大皇子押往地牢的时候,她便听见了楚襄涵对花萍烟的承诺。他说,只要花萍烟坐实了花倾菀的罪名,那么亡国之后她便会成为他的皇妃继续在若阳享尽荣华富贵。   而也是在父母惨死的那一天里,花倾菀她才不仅知道,她曾经深爱的人居然藏有这样一颗狼子野心,而她也才知道,她一直爱护有加的妹妹,居然会为了她自己,出卖了她这个姐姐、更是出卖了她们的国家。   在漫天大雪降下的那一刻,花倾菀只觉得好恨呐!   她恨楚襄涵的狼子野心之前的柔情蜜意只不过是一场环境、她也恨花萍烟的假善居然为了自己可以不顾自己的姐妹父母,不过她更恨的还是她自己,如若不是她自己识人不清的话,又怎会落地如此这般的地步!   “姐姐,你如此这般定是要受到刑罚的,更何况你又犯下如此大罪。萍烟虽然顾及着你我的姐妹之情,但怎奈朝堂之上的那些元老们不肯就此轻易放过姐姐。姐姐,你可别怪萍烟心狠呐!”   在一干百姓的面前演够了孝女的模样,花萍烟走到了刑场之中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冷冷一笑,随后对花倾菀低声说道。   花倾菀一听她这话,在想到之前楚襄涵对花萍烟的那些吩咐后,便知道她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了。   “呵,萍烟我自问带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难道,是我瞎了这一双眼睛吗?”咬碎了一口银牙,花倾菀愤恨的看着花萍烟。她有些不久,她从来带着同胞妹妹都是极好的,有什么稀奇玩意儿都会让给这个妹妹。   可是,为什么她的满心呵护,如今却是换来了这样的回报?   “姐姐你当然是要瞎了这一双眼睛的,不过你不是因为看错人才瞎的。姐姐,谁叫你要用这双眼睛高高在上的看人呢,你知道吗?这皇宫这种其实是有很多人想要挖了姐姐这双眼睛的。”   花萍烟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一直站在一边的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便从一边的木托盘之上取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利刃泛着寒冷的光,之后就花倾菀就看见那男子缓缓的靠近了她。   “去把这双眼睛挖下来,楚公子说了,他最爱姐姐的便就是这双眼睛了,待会儿把这双眼睛送去给楚公子做礼物吧。”对着花倾菀露出了一抹阴狠极致的笑容,花萍烟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到,随后她便转过了身。   之后就在一干天伏国百姓的围观之中,花倾菀被生生的挖掉了眼睛。当冰冷的刀刃刺进她的眼眶之时,她发出十分凄厉的叫声,可在场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对她表示同情,甚至的,花倾菀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叫好声。   她可真是落得一个好境地呀!   “五公主,罪女的眼睛已经挖下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她?”在花倾菀被挖去了双眼之后,行刑的官员走到了花萍烟的身边恭敬的对花萍烟问道。   而一向演技精湛的花萍烟则是略表同情的抹了一把眼泪,随后便用十分绝情的声音对那官员说道:“姐姐犯下了如此大的罪行,我断然也是不能原谅她的。就照大臣们的意思,活活剥下她的皮,让她也尝尝父母惨死时的疼痛吧。”   因为花倾菀被坐实的弑父弑母的罪民,所以即便花萍烟在刑场之上表现的很狠毒却也没有人去怪她,因为和她花倾菀相比较起来,她所做的这些也就不为过了。   被绑在刑柱之上,花倾菀一张原本倾城的脸因为刚才被挖去双眼而露出的两个血洞空洞的望着前方,等待着下一次极刑的来临。   花倾菀也并未等待多久,便有刀刃刺进了她的皮肤之中,然后一点点往下。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她体内的鲜血在一点点往下流淌的感觉,那冰冷的刀刃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也没有伤及到她的性命。   虽然她还在不住的往下流淌着鲜血,虽然她觉得她快要昏死过去,但是那疼痛却是那些的清晰,不仅折磨着她的神经,还将那疼痛刻进了她的骨髓之中,让她即便是下辈子也难以忘记。   而就在花倾菀全身的皮肤快要被剥下的之后,她却突然感觉不到了疼痛,只是在她的耳边却传来了刀剑厮杀有兵马破城的声音,她听见无数百姓惨死时发出的凄惨叫声,更听见了许多孩童和妇女哭喊的声音。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虽然她已被挖去了一双眼睛,但她仍旧能看见天伏被破,百姓惨死的凄惨场景。她甚至还能看见那一天里,白色的大雪伴随着寒风继续降落在天伏这片曾经美丽富饶的土地上,而那大片大片的白色雪地上,更是开出了用无数天伏子民鲜血流淌出的花。   无数的子民惨死在她的眼前,被杀死于她的脚下,她似乎还能看见他们愤恨怨毒的眼睛正直视着她,质问她为何要做出如此亡国之举。   “贼老天,你好好睁开眼看看,倾菀不甘呐!”   皮肤被剥离的疼痛渐渐随着大雪的降落而变得麻木,花倾菀仰头冲着天空愤恨的大喊道!   她不甘,为何她要落得如此地步!她不甘,为何她的子民要受这般残害!她不甘,为何那等阴狠之人却还能好好活着!   那一天,她的鲜血染红了她脚下的青石路,那一天若阳的一场大雪之中开出了一朵最为耀眼的花。 ☆、第二章 怨魂重回   花倾菀惨死之后,她带着深重怨念的魂魄久久停留在天伏国的国土之上,她看着因为战乱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天伏王土一张倾城的脸上流下了两行血泪。   而就在她不甘于就这样死去的时候,突然一阵寒风夹带着风雪袭向了她,隐约间她听见有谁呼喊她的声音,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黑暗,被挖眼剥皮的花倾莞从混沌之中恢复了一点意识,她感到黑暗的眼前有一丝光亮,除却这一点之外,她并未感觉到身体上本该有的疼痛、那本该撕心裂肺的疼。   “呵!”   不由得,花倾莞发出一声冷笑声,心里兀自想着之后她睁开眼是会瞧见怎样一副地府的光景。   而她猜,即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经历了父母惨死于眼前的撕心裂肺、经历了被挚爱欺骗的恨意、经历了被至亲欺凌的不甘以及挖去双眼的痛彻心扉,即便她死后老天不开眼让她去了地狱面对刀山火海,她想她也是没什么感觉的。   而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有些熟悉但对如今的她却本该透着陌生的声音。   只听那个声音略微有些急促的在她耳边轻声唤道:“三公主、三公主!”   ‘三公主?’   花倾莞一边因为耳边的声音感到有些疑惑,一边又在内心之中重复了一边这个称呼,随后又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声。   这可真是一个刺耳的称呼啊!   自她背负上弑父弑母成为一介罪女的时候,她便再也未听见过这个称呼。   而曾经这个她早已习惯的称呼、这个自她出生以来就有的称呼,倒是听起来有些讽刺了。不仅如此,更是刺得她的心都疼了。   早已成为不孝之女、成为楚襄涵傀儡、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瞎子的她,又怎么担当的起‘三公主’这个尊贵的称呼?   拿花萍烟的话来说,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罪女、是整个天下最为卑微的人、是整个天伏国最该被憎恨的女子!   一边在心里自嘲着,花倾莞缓缓的睁开了眼,想要看看是地府的谁来讽刺她,但她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不由的呆住了。   在她耳边轻声叫她的,是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少女梳着一个可爱的发髻,身上穿着天伏国宫女的服饰。   而花倾莞对这个少女也并不陌生,这个少女是曾经侍候过她的贴身宫女——薰谣。   薰谣本该是皇宫之中一个天真的小宫女,但在楚襄涵假意进天伏皇宫向她的父母说他们的亲事之时,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只因为意外听见了楚襄涵和花萍烟的对话,更为了护她这个尊贵的三公主周全被花萍烟的侍卫害死并投进了水井之中。   在她还傻傻相信楚襄涵会是真心爱她的时候,薰谣便跪在她的身前苦苦哀求她,可她却并未将她的话听见去,反倒相信花萍烟的话以为这丫头有什么二心疏远了她。   而她也曾在被关进天牢的时候梦见过薰谣。   她看见薰谣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愤恨的质问她,为什么她要轻信楚襄涵亡了天伏!为什么她以性命救下她,她却偏偏不愿信她半分!为什么她要轻信花萍烟最后还得她的父母惨死!   而如今,薰谣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早已替换了灵魂的花倾莞不由得将发现薰谣惨死于水井之中的那一幕与现在重合,然后她便吓得又是一身冷汗,仿佛薰谣是从梦境之中走了出来找她索命一般。   “薰谣!”   猛地坐起来了身子,花倾莞一把抓住了薰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而原本看见花倾莞悠悠转醒的薰谣本来打算在花倾莞坐起身子后将她要传递的消息告诉给花倾莞,可她并没有预料到花倾莞会很反常的突然抓住她。   并且花倾莞的脸上还一副极为震惊、后怕的模样,薰谣一脸迷茫的看着花倾莞。   “怎、怎么了,三公主?”   被花倾莞措不及防的抓住,薰谣吓了一大跳,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花倾莞。   花倾莞也意识到了她自己的动作有点突兀,虽然她仍旧有些不明白现在她所看见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缓缓松开了抓住薰谣的手,用有些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一切。   而这一切,也曾经是她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依旧是布置雅致、简单的倾莞阁,依旧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人们,但是花倾莞在看见这些之后却觉得很遥远、很不真实。   就好像是在绝望之中出现的一场幻境一般,花倾莞想,眼前的一切或许是她在临死时的一场梦吧。   不是有传说说过吗?人在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光吗?现在她所看见的、经历的这一切,大概就是这样的幻境吧。   只是相比以前,这梦比之之前要更真实了许多,真实快要让她以为这一切就是现实。   “三公主?”   先被花倾莞突兀的抓住随后又见花倾莞一副失了神的模样,薰谣还以为花倾莞是突然撞了邪,小心翼翼的又唤了花倾莞一声。   而这一次花倾莞没有外像之前一般做出什么突然的举动,只是敛去了眼眸深处的波澜,用一种淡漠的语气问道:“何事?”   薰谣见花倾莞突然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他们认知里的那个样子愣了一下,随后才一边疑惑的盯着花倾莞一边将她本来的来意转达给花倾莞。   “上几次里三公主叫我留意的那位公子又来拜访了,还送上了一枚上好的玉佩赠予三公主您呢!”   提起了玉佩,薰谣一边拿出玉佩递给了花倾莞一边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看向花倾莞的双眼之中还带上了一分打趣。   但花倾莞却面色平淡的接过了那块色泽通透且雕琢精美的玉佩,又简单的看了一眼。   那玉佩是由上好的墨玉雕琢成一朵梅花的模样,而这梅花恰恰也是花倾莞最喜爱的花。   按照花倾莞的喜好来说,这份珍贵且不俗气的礼物无疑应该被花倾莞所喜爱,可是花倾莞在接过那枚玉佩之后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欣喜的表现,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极难发现的厌恶。   这厌恶闪现在她的眼底,就好似从灵魂深处所发出的一般。   要说这枚玉佩有什么错的话,这枚玉佩却是无辜的。只能说送它的那人太过罪大恶极而已。因为送她这枚玉佩的人,恰恰就是亲手杀死她父母并且还得她尝受扒皮挖眼之痛的楚襄涵。   前世的种种仍旧历历在目,之前的恨意又怎么让花倾菀轻易将她忘记。   “你让那位公子稍等我片刻,随后再引他进来罢。我这幅样子,不太适合迎客。”   虽说花倾莞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但她却很好的掩藏在了眼眸深处。   拿着那玉佩沉默了一会儿,花倾莞顺了一把她漆黑的长发对薰谣说道。   而薰谣听了她的话后,以为花倾莞是因为那前来拜访的人打扮自己,于是便捂着嘴巴一边偷笑着一边小跑着去传话。   等薰谣走后,花倾莞却并未像她所想的一般精美的打扮她自己,将她的倾城容貌呈现给楚襄涵。   虽说她上一世也的确像普通少女一般在见楚襄涵时用心打扮自己一番。   但那时的她却并不了解楚襄涵。   楚襄涵的确是一个喜爱依依佳人的男子,但女子的容貌和德才却并不是他最为看重的。   他最喜欢的,却还是听话、乖顺的女子。即便那样的女子无才无德,甚至骄纵蛮横,只要不阻碍到他实现他的野心边够了。   作为一个必须心怀天下的未来王者,楚襄涵又怎可能心里只牵挂着一个女子呢?   所以她即便是再过刻意的打扮自己,即便是她貌比天仙,她也是难以接近这男子的。   而她若是想要将上一世的仇恨一一奉还,便必须接近楚襄涵、必须让楚襄涵对她没有太多的芥蒂、必须让他相信她是他手中被掌握的一枚乖顺的棋子。   翻身从床榻之上坐起,花倾莞又走到了梳妆台之前。眸光扫了一眼铜镜之中她略显苍白的脸后,她又拿起放在一边的脂粉用手指沾了少许抹在了她颜色本就浅淡的嘴唇上。   随后,她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玉梳,将一头长发梳理柔顺,取了一根发带束在身后这便是她全部的打扮。   之后花倾莞便坐在梳妆台之前拿着那一枚精美的玉佩想着她此番醒来之后的事情。   而对于重生此等极为玄妙、不可思议之事,花倾莞也只在传说之中听闻过,叫她相信,即便是如今的她也难以接受。   她更愿意相信之前亡国的那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一场她经历的太过真实的噩梦。   不过如今不管是重生也好,还是噩梦也罢。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走上之前的路。   就算最后她仍旧会经历亡国之痛,就算她仍旧会成为若阳的一阶俘虏,这一次她也要会自己搏一次。   上一次是她自己选择错了,那么这一次便是命!   与其听天由命,她还不如赌一次,为她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赌一次。   “三公主,那公子已经等着了,可莫要让人家等急了。”   就在花倾莞的思绪又飘回天伏国亡国的那一天之时,就听她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之后她便听见了薰谣带有打趣意味的声音。   听见薰谣的话,花倾莞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倒映在铜镜之中的那位堪称绝色的女子依然是一脸的冰冷,就好似寒冬的白雪一般没有任何的温度。   “三公主?可是还未打扮好?”   “片刻就好,你先退下吧。”   听到来自于花倾莞的回答,薰谣在自顾调笑了花倾莞一阵后却是没有走进房内,只又退下去以便让花倾菀精心的打扮她自己。   而等到薰谣退下之后却见方才都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子勾起了唇角,随后就见一抹带着点诡异意味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   如她之前所说,以前是她看错了、也是她想错了。   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楚襄涵?她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去相信花萍烟?   从前的那个花倾莞在她重生的一瞬间就死了,这之后活着的也不过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楚襄涵、花萍烟,上一世他们欠她的,这一世她便要他们加倍奉还! ☆、第三章 李家小姐   之后,花倾菀只在房中待了片刻便出了房门去见楚襄涵,而楚襄涵虽然在迎客的明室里等了半刻,但是花倾菀在见到他的时候却不见他脸上有半分的不耐。   作为若阳国大皇子的楚襄涵自然是阅女无数,对于女儿家的那些小心思也是极懂的,全当花倾菀在他等待的那些时间里是在精心的打扮自己。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花倾菀会是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女子,当他看见姗姗来迟的花倾菀走进明室之时,却只是一袭素净的衣衫,脸上也并未有过多的脂粉,看上去是十分的素净。   不过素净归素净,相比较之前楚襄涵在皇宫之中所见的那些妆容华美的后宫佳丽之后,不得不说花倾菀的这番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在她那略显清冷的气质的映衬下,花倾菀像极了一朵盛开在寒冬之中的梅花,独居严寒自傲而开,令人产生一种距离感的同时又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而对于楚襄涵这种独具野心的男子。自然是征服的欲望多余距离。也就忍不住的将视线久久的投注在了花倾菀的身上,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花倾菀从进门开始就感受到了来自于楚襄涵打量的视线,也知道他必定会对她的这番打扮眼前一亮。在前世的时候,花倾菀便知道了楚襄涵见过无数的美人,虽说她的一张脸也算的是一个标志美人,但要说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却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索性,她还不如取个巧,从其他的地方来吸引楚襄涵的视线。总归他不是见过众多打扮华美的女子吗?她却偏偏要做这之中最为朴素的那一个。   百花争艳,独她这一朵在严寒盛开,也就必定能吸引到楚襄涵的视线。   “方才倾菀正在休憩,所以晚到了片刻,请公子赎罪。”将嘴角上挑成完美的弧度,花倾菀款款走到了楚襄涵的面前,盈盈俯身对楚襄涵行了一个礼。   虽说如今的楚襄涵并未向任何人说起他若阳国大皇子的身份,再加上现在的她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完全不必对楚襄涵行礼,但是为了给楚襄涵一个识大体、懂礼数的好印象,花倾菀便一改从前的清高放下了公主的身段。   果然,在这之后花倾菀就从楚襄涵的眼中读出了一丝赞许。而花倾菀也因为前世对楚襄涵的那些了解,知道楚襄涵这个只爱江山不爱美人且独具野心的男人自来便是喜爱听话懂事的女子的。   她也清楚,如若要将前世的一切都奉还给楚襄涵,她必定要放下身段接近这个男人。   “公主严重了,是在下叨扰了才是。”对着花倾菀露出一抹谦和的笑容,楚襄涵也同样对花倾菀回了一个礼,如此这般两人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见这日子也不错,又听闻后花园里新来了几株名贵的花草,公子可愿陪我去走走?”   和楚襄涵寒暄了几句,花倾菀瞟了一眼门外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了一抹幽深,但却在回过头看向楚襄涵的时候,那抹幽深又很快消失不见。   不过楚襄涵即便没有看见花倾菀这眼中异样的情愫,却仍在一瞬之间察觉到了眼前这女子细微的变化。然而,当他想确认这个女子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之时,在看花倾菀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楚襄涵虽然心中仍旧留有一丝疑惑,却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答应了花倾菀的邀请,两人便带着各自的随从和侍女向着天伏国皇宫的后花园走去。   花倾菀的倾菀阁离后花园也不是很远,只要穿过幽兰水榭再走一段石子小路便是了。平常里花倾菀若是不想看书之时,便会去后花园里走走,但是今天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等花倾菀和楚襄涵并肩带着各自的随从正要穿过幽兰水榭之时,便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花倾菀随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一粉色衣衫的少女正急匆匆的向他们走来,而她身边的侍女模样的少女正在尽全力阻拦着那女子。   “那女子是谁啊?”   眯起了眼睛,花倾菀停下了脚步一边向那女子的放下望去,一边对跟在身后的薰谣问道。   “回三公主,那是李将军家的小姐——李梦思。”听过花倾菀的话薰谣伸长脖子朝着那女子的模样望了几眼,之后回答道。   “李家小姐?”而花倾花则在听过薰谣的话后,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听见薰谣说是李将军之女后,花倾菀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极为清浅的笑容。   她的那抹笑容并不是那么真切,若是仔细看的话,似乎又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不过,也没有人去注意她的这抹笑容。因为在她和薰谣几句话的时间里,那粉色衣衫的女子却是看见了他们这一行人,然后就见那女子脸色一变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花倾菀,可是你说的要将我嫁给那陈家的病鬼的?”   那女子冲到了花倾菀他们的面前,在见到花倾菀这位三公主之时却并没有向花倾菀行礼,倒是先一脸愤恨的冷声质问花倾菀。一时之间,所在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她和花倾菀的身上,只有李梦思身后跟着的丫鬟偷偷的拉了一下李梦思的衣摆,不过李梦思却并未理会。   被李梦思如此这般蛮横的质问,花倾菀也没有因为她的无礼生气,倒是还笑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李小姐说的可是与陈家世子的婚事?”   对于花倾菀的好脾气,李梦思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正是。若不是你挑事说我与那病鬼相配,王上又怎会下旨为我定下婚事呢!那陈家的病鬼,怎能配的上我?”   李梦思的态度极为的傲慢,不仅不把花倾菀这个三公主放在眼里,还对陈家的世子也是多番的恶言相向。   关于这件事花倾菀也记得极为的清楚,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件小事、也正是因为这个泼辣的李家小姐让她这个三公主在整个皇宫之中落下了不好的名声,以至于在楚襄涵散播出她弑父弑母的消息之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那李家小姐原本正当出阁之年,她的父皇便想着李将军功高劳重定要为他的爱女许门好亲事,正巧那日她也在,她父皇便询问她陈家世子如何,她只说了一句倒是相配。   却不想这话被人一通乱传到了李家小姐的耳朵里,便变了一番味道,成了她刻意要让李梦思嫁给陈家世子这个常年卧病于家中。   而当时的她倒也没有什么心机、性子也极为的清高,在李家小姐前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让她嫁给陈家世子之时,说了一句李家小姐那泼辣的样子不是正好也配病重的陈家世子吗?   后来花倾菀曾听薰谣说起过,曾经有几个女官在一起议论,是花萍烟在见到李梦思一时说漏了嘴,李梦思才会找上她的。所以,她那一番引起两家人的不满,即便是不用她仔细去想,也知道是谁在中间从中作梗。   如今,她重活一世,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蠢事再次发生。更何况,花倾菀在后来也知道了那陈家世子为一番人才,所以她必然是要让那陈家世子为她所用的。   即便不说对她忠心耿耿,也是断然不能成为敌人的。   “李小姐,你对我不敬也就罢了。那陈家世子虽然常年卧病在家中休养,可的却也是一表人才且学识颇高,能嫁此夫君想必是李小姐的福气才对,李小姐像方才一般诋毁陈家世子的。况且,他的品级在你之上。”   在楚襄涵探索的目光之中,花倾菀加深了嘴角的弧度,然后极有耐心的对李梦思说道。   她也十分聪明的将李梦思对她不敬这件事撇开,只揪着李梦思对陈家世子不敬这件事做文章。原本只是李梦思几句抱怨的话,到了她的嘴巴里就成了诋毁,如此别人说来断然也只会怪罪于李梦思。   更何况,她先前没有计较李梦思对她不敬这件事,就足以能说明她的心胸宽广。   “你说的倒是轻巧,倒不是你嫁给那病鬼,若是你嫁给那病鬼的话,我看你今日还能说出这番话不!”   不过显然李梦思却并不明白花倾菀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即便身边还有外人在也依旧大声的咒骂着那陈家世子,一副根本没把花倾菀这个三公主放在眼里的样子。   花倾菀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不急不慢的答道:“若是我,自然是高兴的。若陈家世子不嫌弃倾菀这个弱流女辈,愿娶倾菀为妻,倾菀必然是心甘情愿的。能得此才子良人,是倾菀此生莫大的心愿。”   简单的几番话,花倾菀就将那陈家世子夸出了花,当然她也并不是白夸,她不仅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更是说给那陈家世子听。   果不其然,就在花倾菀才说完这句话后,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正清多谢三公主抬爱,若能娶三公主此等贤惠女子为妻,想必也是莫大的福气。”   随后花倾菀等人一同转身,便见陈家世子陈正清身着一件灰色长衫从远处缓缓走来,当他走到花倾菀与楚襄涵面前之时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李梦思后,才对花倾菀行了一个礼。   显然,对于这陈家世子来说,心中也是同样不满意李家小姐李梦思的。 ☆、第四章 蜕变之女   陈家世子会突然出现这件事,也在花倾菀的预料之中。前一世之时,在李梦思找上她大闹大吵之后,那陈家世子就恰好出现,并且又正和时宜的听见了她说的那番李家小姐与陈家世子正好相配的话。   这其中自然不乏是花萍烟在搞鬼,所以才害的她得罪了两家人。但如今的话,花倾菀却要好好谢谢花萍烟。   没有她的这番助攻,她又怎么能将不一样的她自己展现出去呢?   “三公主,在下也觉得李小姐并不适合于我,还是请公主和王上再多多费心另为正清择选良人吧。”被花倾菀示意不必多礼之后,陈正清站直了身子随后声音清冷的说道。   而从他来到这里这时,除了刚开始冷冷看了一眼李梦思之外,就再也没有向他投注过多的目光,他一张英俊的脸上也写满了对李梦思的不屑。   这李梦思也是自小被宠大的千金小姐,断然是没有受过这番待遇,本来性子就很骄纵,见陈正清非但没有求着她要与她成亲,反倒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更是来气。   也忘了这是在皇宫之中,更加不管身边还有一群人在看着她,只将这皇宫后花园当做是了她自己家恼羞成怒的李梦思上前一步抬起了手臂就准备给陈家世子一记耳光,想给陈家世子一个教训。   可不想,她的手却是举了起来,但想落下之时,却被花倾菀一把抓住。   然后就在她还来不及思考花倾菀为什么会阻止她之时,一记响亮的耳光便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就听一声来自于花倾菀的怒喝:“跪下!”   捂着被打红的半张脸,李梦思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倾菀。周围的人也是没有预料到花倾菀会有这番举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将目光投注在了花倾菀。   而从一开始便对花倾菀十分感兴趣的楚襄涵自是不必说,在花倾菀被李梦思缠上的时候他的视线就没有从花倾菀的身上离开过。   他发现,越是注视着这个女子就越是有趣,如今他更是想知道这个女子还会做出怎样有趣的事情。   “你、你居然敢打我!”被花倾菀打了之后,李梦思因为自持她是李将军的爱女瞪着花倾菀,因为花倾菀方才的一巴掌一双杏眸也带上了水意,看上去委屈万分。   也不知道在这混乱之中是谁使得坏,就听李梦思痛叫了一声之后,跪在了花倾菀等人面前。   但花倾菀却只是看了一眼李梦思,随后从薰谣手中拿过了一方素帕,一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她方才打李梦思的手,抬眼又看向了李梦思。花倾菀的眼眸之中夹杂着一丝狠厉,不由看的李梦思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身子。   李梦思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从地狱之中走来的修罗,让她从脊背之上生出一股寒意。   “我是三公主,难道我打你不的?薰谣,好好告诉李小姐她方才做错了什么,也好让李小姐反省反省。”勾唇冷漠的笑了一下,那副威严的模样,震慑住了在场的许多人。   天伏国皇宫之中的许多人虽然都知道花倾菀是一位清高的公主,性子与其他几位公主相比较起来也怪异了一点。   但却也都知道花倾菀从不会与人过多的计较,她也从未责罚过宫中的宫女与侍卫,更是连大声呵责这种情况也鲜少出现,而对于从前的花倾菀来说根本就不屑于与这些人计较,只当是一些跳梁小丑无视便罢了。   如今,花倾菀却一改之前留给众人的印象,眼前这个独具一番气场的女子不仅看上去不敢让人侵犯,还颇有一副凤临天下的架势。   “回三公主,李小姐先是辱骂陈家世子在先,后是冲撞三公主不仅不懂礼数还对三公主大为不敬。”   被花倾菀那么一问,原本还因为花倾菀打了李梦思有些呆的薰谣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然后大声回答道。   薰谣虽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平常看上去也天真烂漫一副不懂世事的样子。但是毕竟她也跟了花倾菀那么久的时间,而能在这皇宫之中长久活下来的,又有哪一个是没有半点城府的。   所以对于花倾菀的意思,薰谣也很快心领神会。她也学着先前花倾菀的样子,将李梦思污蔑陈正清的罪名放在了最前面,其次才说的她冲撞了花倾菀。   如此这般,即便李梦思回去向李将军告状,花倾菀也落不的什么罪名。相反陈家世子这边还会很感激花倾菀对陈正清的维护,倒是李将军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女儿可能会得罪陈家。   权衡一番之后,花倾菀既教训了这目中无人的蛮横小姐,又在皇宫之中树立了威信,想必经过此事之后也断然不会有人敢再挑衅她。   而在这之后花倾菀也会想办法抚平这两家之间的矛盾,将兵权和朝堂之势皆掌握在她的手中,即便花萍烟再与楚襄涵勾结一气,那时的她也不会惧怕他们半分。   “你!”   没想到花倾菀会动起了真格,与她计较之前的过失,李梦思的脸失去了一点血色。之前花萍烟曾对她说过,即便是她对这位三公主说再过分的话,花倾菀也断然不会与她计较。   她当初也是因为花萍烟的这句话以及仗着李将军之女的身份才敢直呼花倾菀的名字并对花倾菀不敬,现在她不仅自己惹祸上身,还极有可能成为这皇宫之中的笑柄。   “冲撞我的罪过就免了罢,我只当李家小姐是寻常姐妹不懂礼数呵责几句便罢。薰谣,你只说说这污蔑世子又该如何处罚?”   花倾菀心里十分清楚,这李家小姐会如此的不将她放在眼中,必定有花萍烟从中推波助澜。不过更多的也怪这李梦思自己没有脑子,仗着自己是李将军的爱女就可以如此的目中无人。   她想,给李梦思一点教训也是好的,算作是她花倾菀报答李将军前世为国至死帮他调教调教这个没有礼数的,以免这位娇小姐再为李将军生出更多的事端。   实在是不想为了此等愚女,让天伏国损失了如此良将。   “回三公主,污蔑世子按照天伏律例是该割去舌头的,只是……”薰谣看了李梦思一眼,因为李梦思的身份心里有点为花倾菀担忧,不过看花倾菀仍旧淡然的模样她便稍微安心了一点,又接着回答道。   “嗯。按照律例自然是要这样惩罚才能以禁效尤的。不过念在李小姐是李将军之女的份上便格外开恩吧,就领五十大板吧。世子,你看这样如何?”听过薰谣的话后,花倾菀点了点头沉吟了半刻后扬起了唇角做出了定夺,末了她还不忘询问一番陈正清的意见,想知道他是否对这决定满意。   而陈正清自然是不会反对花倾菀的决定,早在听闻他自己与李梦思定亲之后不久,他便从许多人口中了解到他这未过门的妻子是如何的骄纵跋扈,更有几次他在偶然外出之时还亲耳听见那李家小姐对他的不满以及抱怨。   那言语之难听,让陈正清难以相信这会出自于一个闺阁小姐之口。   本来之前这陈家世子就因为自己天生的顽疾不能像普通男儿一般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悔恨不已,被那李家小姐如此一说,倒是越发显得他像废物一般。   男儿大丈夫又怎能忍受如此的侮辱呢?   花倾菀此次的举动,不仅是帮他找到理由悔了这门婚事,倒还为他出了一口恶气。他感激花倾菀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   “三公主英明,正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全听三公主做主便是。”又扫了李梦思一眼,陈正清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极为明显的厌恶,之后便辞别了花倾菀转而去面见花倾菀的父皇。   而在陈正清走后,花倾菀便让人架走了李梦思去领那五十板子。一干侍卫听了花倾菀的命令,不管李梦思如何哭闹强行架走了她,之后那结结实实的五十板子她是怎么也赖不掉的。   “花倾菀,我定会告诉我父亲你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   即便被侍卫们架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李梦思却仍旧不知未改还威胁花倾菀道,以为花倾菀会因为她父亲的关系饶过她。   可惜,她不搬出李将军还好,一搬出李将军花倾菀就只是在内心里冷笑了一声。   等到彻底听不见了李梦思的吵闹声后,花倾菀这才又转过了身一边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一边对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楚襄涵略带歉意的说道:“本来说好是与公子赏花的,却不想让公子看笑话扫了兴致了。”   但楚襄涵却不在意这件事,相反经过李梦思那么一闹,他倒是看见了这天伏国三公主极为有趣的一面,所以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谦和的答道:“扫兴到没有,只是在下却没有想到公主还有如此一面,着实意外。”   花倾菀听出了他言下之意,掩住嘴唇做娇羞一笑:“公子可是在取笑倾菀?”   随后两人好似根本没有发现放下那一等事一般,继续穿过幽兰水榭前去后花园赏花。   在他们走后不久,就见从水榭外的一棵柳树后面走出了两个人影。之后就听其中一个身形略显纤细的的少年说道:“去跟着三皇子,若是他伤了花倾菀半分性命,你们也不必活了。”   他的声音之中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森冷,就好似冬季的寒冰一般能在片刻将人冰冻。   而他身旁戴着面具的男子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便消失在了少年身旁。   等男子消失之后,那原本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的少年突然对着花倾菀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之后便他低声呢喃道:“姐姐,我们可是好久……” ☆、第五章 少年   如李梦思所说,她在被花倾菀教训了一番之后真的回去向李将军告状,说花倾菀仗着她三公主的身份欺负她、还赏了她一顿板子,总之就是怎样能抹黑花倾菀就在怎么说。   李将军也确实在听过了她的话后勃然大怒,但却并不是因为花倾菀,他只怪自己管教女儿不严,不仅得罪了当朝公主甚至还差点破坏了陈李两家的关系。   所幸的是,在花倾菀的一番调和下,陈家世子及陈家人大度才没有与他们李家计较。否则李将军真不知道李梦思这次会为他闯下什么大祸。   之后李将军甚至是登门向花倾菀请罪,花倾菀也料到了李将军的此等举动,自然是不会与李将军计较的,李将军念及花倾菀大度,也说李家欠下花倾菀一个恩情。   而罪魁祸首李梦思,非但没有得到李将军的偏袒,甚至还被禁足三月、罚抄女戒三十遍。至此,整件事情算是了解,花倾菀逐渐的也在前朝俘获了一定的人心。   前朝的文武大臣们再提起后宫的几位公主们,也对花倾菀这个一向孤高鲜少与人来往的三公主有了不小的改观。   当然,对于此花倾菀的妹妹花萍烟是咬碎了牙。不过即便是咬碎了牙,她如今也拿花倾菀没有半分办法,只能静待时机让花倾菀彻底的身败名裂。   “小姐,这几日里那楚姓的公子没来怎么也不见你着急啊?”   李梦思的事情平息以后,花倾菀的日子又比以前安静了不少。整个天伏国的皇宫之中不仅再没有人敢小看这位三公主,一直对花倾菀别有用心的楚襄涵也是一连几日都没有来拜访花倾菀。   对于楚襄涵过于的平静,花倾菀知道他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而她现在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平静,不过却也早已做好了等待平静之后暴风雨来临的准备。   之后天伏国的命运,花倾菀想,大概是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有什么可着急的?他该来的时候自然是会来的。”倚在美人榻上,花倾菀将一直停留在手中书卷上的视线移向了窗外,在看了一眼窗外十分明媚的阳光后,她一边勾起嘴角高深莫测的笑着一边回答薰谣。   薰谣见她那副样子,只以为花倾菀心中已经什么主意,并没有多嘴去问,就朝着书房外走去。   但是她还没出去多久,不一会儿又返回了书房之中。就见又返回书房的她脸上神色有些奇怪,进了书房里也没有立即向花倾菀说明有什么事,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怎么了?”   在花倾菀面前站了许久,薰谣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倒是在看书的花倾菀被她耗得没有了耐性开了口。   “三、三公主,门外有个少女求见你。”而被花倾菀问了之后,薰谣迟疑的答道。   “那人所谓何事?先带她进来罢。”花倾菀放了手中的书卷,抬眼看着薰谣。就见薰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不由得花倾菀有些好奇。   “她已经等在明室了。只是她说、她说……”支吾了半天薰谣仍是没有说出那少女前来的原因,脸上的神色也是更为复杂。   花倾菀见薰谣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说出原因来,也没有性子继续等下去,下了床榻穿好了鞋子便朝着明室走去。而等花倾菀走到明室的时候,就见明室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少女五官生的十分好看,尤其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极有灵气的模样。   而从花倾菀走进明室之后,那少女便一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回的打量着花倾菀,不知为何花倾菀觉得她从这少女眼中看见了一丝极为熟悉的光芒,而那光芒也曾出现在她自己的眼中。   “听薰谣说你要见我,说吧找我何事?你又是何人?”走到少女面前简单的打量了少女一番后,花倾菀落了座,随后带着几分慵懒对那少女问道。   “姐姐,我叫十七,是代替我哥哥来得。前几年里哥哥与姐姐定下婚约,但是因为我们家境卑微姐姐又贵为公主,所以哥哥一直羞于来找姐姐。如今姐姐也到出阁之时,家中便让我来找姐姐确定下这门亲事。”   那小丫头似乎极为大胆,见到花倾菀这位公子也不怕,相反还俏皮的扑眨着你那双大眼睛看着花倾菀,说到了最后还跑到了花倾菀的身边抓住了花倾菀的胳膊撒娇。   而花倾菀也并没有甩开小丫头的手,只是微勾着嘴角看了小丫头一眼,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跟随她进来的薰谣一脸,果不其然薰谣在听见婚事二字后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的精彩。   大抵,是她从未听闻花倾菀有定下过亲事,所以也免不了惊讶一番。   “这件事我倒是曾父皇说起过,但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只是你不去找我父皇来找我作何?还有你说你哥哥与我早前定下了婚约,那可有信物为证?”沉默了一会儿,花倾菀在脑海里仔细想了想小丫头所说的婚约之事。   她对这件事并没有很大印象,但又隐约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她的母后曾对她提起过。只说她似乎在年幼之时,她的父皇就为她定下了一门婚事,又赠与了对方一件信物。   但对于定亲之人到底是什么人、对方又是什么身份,花倾菀却并不清楚。   上一世的她,也未等到对方出现,就被奸人所害,对于这些就更加不得而知。   “有的,还是当年王上赐给我哥哥的呢。哥哥一直都有好好保管着,我这就拿出来给姐姐。本来我也是想去见王上的,可就见到公主姐姐都已经花去我不小的功夫呢。”见花倾菀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小丫头也并不着急,不仅笑出了一口漂亮的小白牙还一边放开了花倾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扇坠。   花倾菀从小丫头手中接过了扇坠仔细看了看,却见那扇坠的确是出自天伏国皇室,做工成品都显上成,不由得花倾菀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但若是让花倾菀全然相信了小丫头的话,却还是有些难度的。   而那小姑娘的话,也确实还有颇多的疑点。如今的花倾菀并不比之前,容不得她去相信别人,若是轻信错了人,她的境地便是粉身碎骨。所以,她也必须步步小心。   即便只是一个小丫头的话,她也必须斟酌再三。怪不得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薰谣,你先出去罢。我和这小姑娘有点话要说。”又拿着那扇坠看了片刻,花倾菀却是从那扇坠之上看出了一点端倪,她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之后扫了那同样眼带深意的小丫头后对薰谣吩咐到。   薰谣似乎是想知道花倾菀到底要对小丫头说些什么,所以并不是很想离开。但无奈花倾菀已经下了命令,最终却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薰谣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一直把玩着手中扇坠的花倾菀这才将手中的扇坠放下,然后轻启朱唇道:“小公子有话还是直说吧,不必费这番功夫。”   而方才还一副灵动俏皮可爱的小丫头在听过花倾菀的话后,眼珠一转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摘下他身上的的饰物,一边对花倾菀说:“不愧是姐姐,一眼就能看出呢!在下若阳国十七皇子,此次是想请三公主与在下做个交易。”   然后在经过简单的变装之后,再一看这明室之中又哪有小丫头的影子?就见花倾菀面前站了一个衣着虽然简单却不失华丽的少年,少年五官精致如玉琢一般,眼角眉梢带着一派自信的神色,虽然年纪不大花倾菀却能隐隐从少年身上看见那种天生的王者之气。   她知道,有的人从生下来便注定是真龙之命。即便这些人掩藏了自己,也仍旧难掩身上的气质,眼前的少年却就是这幅模样。   “若阳乃是天下第一大国,我区区天伏一个小小的公主,不知道有哪一点能和十七皇子做交易的。”对于少年自报是若阳国的十七皇子,花倾菀并不是很确定,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听闻过若阳大国有十七皇子的存在。   可少年身上非凡的气度却让花倾菀觉得他不像是在骗他,索性她也就暂时相信了少年的话。   “这自然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三公主且放心,十七只要若阳的皇位,其他的也不多求。难道,三公主不认为我三皇兄实在太碍眼了吗?”少年微微挑起了一双英气的眉毛,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带着一分邪气与阴狠,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变得深沉如大海,一种压抑的感觉直逼向花倾菀。   花倾菀一时看那少年看的有些愣神,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很危险、也很不简单,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相信对方,那种感觉还尤为的清晰,一直萦绕在她心上久久不能散去。   “三皇子碍眼与否倾菀一个女子不好评价。只是十七皇子若要与倾菀做交易,还是需拿出些诚意才对。”压抑下了心中奇怪的感觉,花倾菀垂下眼睫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只见茶杯之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倒映在茶水之中的容颜也晦暗不明。   那少年见花倾菀仍旧没有要点头答应的样子也未继续与花倾菀纠缠下去,只将方才的那枚扇坠留在了桌上就离开了倾菀阁。   而花倾菀等到少年走后,却又拿起那枚扇坠轻轻抚摸起来。   她想,她的机会大概是来了。 ☆、第六章 三人行   “小姐,你可快些吧。楚公子和车马已经等在外面了。”   在那自称是若阳国十七皇子的少年离开了不久后,天伏国一年一度盛大的花会也接着来临。而在花会即将开始的前几天,一直不知去向的楚襄涵也登门邀约,让花倾菀随他一同去天伏国的皇宫外赏花会。   花倾菀没有在楚襄涵登门的时候询问他这几日的去向,只是欣然答应了楚襄涵的邀约。   可虽说赏花会是一件极有雅兴的事情,但是对如今的花倾菀来说却没有了任何性子。早在楚襄涵说要同她一起去看看天伏国皇宫之外的繁华之时,花倾菀心中对楚襄涵束起的防备就更甚。   因为对于前一世的花倾菀来说,除了少时与她的父皇一同去过一次若阳大国之外,离开天伏皇宫的次数就屈指可数。而上一世的花倾菀也曾经对才相识不久的楚襄涵说过,若能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去皇宫之外看一看。   如果谁能实现她的这个愿望,她即便是放弃一切都愿意。   而在前一世的楚襄涵也真的带她出了一次宫,虽然并不是去看花会,但就是因为上一世的那一次离宫才让她彻底的沦陷在这个男人的手上。如今重活一世,花倾菀必然是不会重蹈之前的覆辙的。   “我看等急的未必是楚公子吧?薰谣你如今的模样倒是看上去比楚公子急多了。”在薰谣的服侍下,花倾菀换上了一袭淡粉色的衣衫,衣服的料子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和轻纱缎,裙摆上还绣着朵朵盛开的桃花看上去好不漂亮。   搭配上薰谣特意为她梳上的两个髻子,花倾菀外表上看上去倒像极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少了先前些许的清冷,倒是多了一分羞涩,像是三月盛开在春风之中的桃花,粉面含春一般。   花倾菀也并没有阻止薰谣耗尽心思的打扮她,只是偶尔提醒薰谣不要太过,切记楚襄涵是去赏花而不是看女子斗艳的,只需将她打扮的得体就好。   薰谣也谨记着花倾菀的话,所以当花倾菀款款走到倾菀阁的门前之时,让已经站在门外马车前等候的楚襄涵看的移不开视线。   这也就是花倾菀所要的效果。   虽然经历了上一世,花倾菀知晓楚襄涵并不是一个只看女子外貌的轻浮男子,他注重女子的品德多过容貌。但是她也深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   即便楚襄涵相对要看重女子的品德一点,可如若她没有精致倾城的容貌,又怎能在万千女子之中留住他的目光呢?   也好在的是,上天虽然在其他的地方薄待了她,但却给了她一张尚还姣好的容貌。   而上一世的她,却只知道以德才来博得心上人的眷恋。但如今换做了这一世,她便要将红颜祸水这个阐释的淋漓尽致。她都已经经历过一次莫大的冤屈、也经历过亡国之痛,所以祸害了对方的国家又如何?   将心中的心思都一一收敛,花倾菀本来还带着一丝阴狠的眼眸在踏出倾菀阁的那一刻瞬间转变成为了含情脉脉,而在楚襄涵将带着热度的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之时,她则学起了之前在皇宫之中见过的一些小丫头在见到情郎时的模样。   轻轻用袖子挡住了半边容颜,垂下眼眸、两腮也飞上了两朵红霞,模样看上去好不动人。   “姐姐,怎的你和楚公子出宫也不带上我呢?”   这本来是一副极好的画面,却可惜偏偏有人要来坏事。就在花倾菀已经快要走到了楚襄涵的面前,刚要和楚襄涵寒暄几句之时,她的好妹妹就穿着一件极为艳丽的华裳走了过来。   花倾菀和楚襄涵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提着裙摆,眼眉里带着魅惑的笑快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花萍烟的脸上化着精致却又艳丽的妆容,虽说她的年岁还颇小,却带着一种媚意。   而这也是皇宫之中大多数人觉得花萍烟比花倾菀要美的原因之一。   一边掩着唇,花倾菀盯着明显就有备而来的花萍烟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她这个好妹妹呀,果然只要是她的东西,便都要一一抢了去。   “我们不带上你,你这也不是来了吗?”扬起了嘴角,花倾菀装作和以往一般亲昵的抓住了花萍烟的手。   之后一边拍着花萍烟的手一边装作很不解的说道:“怎的我还告诉妹妹我们要去赏花会,妹妹就打扮的如此精致,莫不是妹妹是有备而来?”   花倾菀一边说着一边还加深了笑意,只是她在笑着的时候还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并未怎么说话的楚襄涵的一眼。而楚襄涵却觉察出了她眼中话里的意思,视线在花萍烟身上停留了一两秒后便毫不留情的移了开。   随后花倾菀很清楚的看见,在那一瞬间花萍烟的脸色白了一下。   虽然一开始花倾菀就给了花萍烟一个下马威,但这却不过是一个开场,真正花倾菀与花萍烟的较量却还是在花会上。   因为花萍烟突然跑到了倾菀阁,所以原本只是花倾菀和楚襄涵两人的赏花行,却变成是了三人行。虽说楚襄涵并没有邀请花萍烟一同前往,但花萍烟却还是依仗着花倾菀宠她求花倾菀将她一同带上。   而花倾菀虽说心里早就对这个妹妹并没有那么亲,但她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白莲花,好好的给楚襄涵这个渣男以及花萍烟这个绿茶一点颜色,自然是要带上花萍烟的,   没有花萍烟这个好妹妹,她一个人唱的戏又怎么会精彩呢?   和花萍烟、楚襄涵一起上了并不怎么豪华的马车之后,花倾菀一行人便如此低调的出了天伏国的皇宫。一路上的颠簸之中,花萍烟都不断的找着话题企图和楚襄涵搭话,楚襄涵虽说也极为有理数的一一应答,但是花倾菀却看得出楚襄涵对花萍烟的热情并不是很高。   倒是有种花萍烟坏了他事情的感觉。   “楚公子,若是你对我三姐也有意的话,何不向我父皇提亲娶了我三姐呢?”花萍烟好似没有看出楚襄涵并不怎么想回答她,仍旧自顾的和楚襄涵搭话,刻意冷落了被她隔开的花倾菀。   那副小女孩单纯的模样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惜这小女孩的天真却并不怎么符合她娇媚的气质,看在别人眼里倒是显得有些做作。   “那我怕是和楚公子没有缘分了。”一听花萍烟提起了婚事,花倾菀就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就是因为前世花萍烟百般的在她和楚襄涵之间牵线,她也因此深信这个妹妹不已。   直到即将要出嫁之时,她还满心的相信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会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前几日里我才知晓父皇早已为我许下了一门亲事,那家的妹妹也找上了我,说是她哥哥断然是要娶我的。”刻意摸了摸系在腰上的那枚扇坠,花倾菀含笑说道。   听她的口气倒像是小孩子之间的一个玩笑,只是在楚襄涵和花萍烟看着她时,她的眼中却多了一分无奈,语气之中更是带上了一分愁怨。虽然并不是太明显,却像羽毛落在别人的心上,然后带动起点点的涟漪。   花倾菀的演技直看的花萍烟有点呆,但因为花萍烟自以为她是了解这个姐姐的,全以为只是巧合,殊不知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花倾菀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花倾菀。   “如此说来,到真是极为可惜了。我还想着三姐和楚公子极为的登对呢,要是在一起的话一定是比过天仙的一对。”   听花倾菀说她已经被定下了亲事,花萍烟有点惊讶,但也暗自在内心里想着花倾菀的未婚夫婿一定要是个品行、相貌皆差的人。   对于花萍烟会说什么花倾菀并不是很在意,她也知道不管花萍烟表面上说的到底是怎样的漂亮话,内心里却不知是怎样的恶毒。她倒是很好奇楚襄涵在知道了她已定下亲事会是何种反应。   是放弃她去利用其它的女子?还是继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面对这两种选择,花倾菀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不管是这一世对楚襄涵的了解也好,还是上一世对楚襄涵的接触也罢,楚襄涵都不会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而不出花倾菀预料的是,楚襄涵果然没有放弃从她的身上寻找突破点,只见楚襄涵脸上一点介意的表情都没有,还如一开始一般的云淡风轻:“即便定下了亲事又如何?缘分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决定的。”   相反楚襄涵还极为的自信,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也在那一刻展现,本来就如翩翩君子的一个男子,在那一刻倒是更为的闪耀。   “公子说的极是,缘分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决定了呢?”让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些深度,花倾菀直直的对上了楚襄涵的眼眸。   她的眼眸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平静就像一汪湖水。但是不知怎的,却看得楚襄涵心中泛起了点点涟漪。   缘分是不会就如此轻易被决定了的,所以最后谁害死谁,结局尚且还不知道呢! ☆、第七章 烟萍争艳   虽说去赏花会楚襄涵只邀请了花倾菀及他们各自的一干随从同行,花萍烟完全属于不请自来,但显然花萍烟却不那么认为自己,反倒是在赏花之行里想尽了办法抢风头,只一个心思的想要将她的姐姐花倾菀比下去。   而花倾菀在经历了一世血的教训之后,自然知道她这个妹妹最大的爱好便是夺取别人最为珍贵的东西,早就将花萍烟的本质看的一清二楚。   但又因为和楚襄涵的这一行包含有别的目的,只将花萍烟当做是跳梁小丑,静观其变罢了。   坐了大概半个时辰的马车,颠簸了一阵之后花倾菀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天伏国皇宫之外一条繁花的大街上。   因为参加花会的人太多,所以马车在大街上行走的并不是很方便。索性花倾菀一行人便让车夫将车马赶到了里那条大街不远的一家客栈之中,一行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随着人群开始往举办花会的地方走去。   花神是天伏国信奉的主要神明,对于天伏国的百姓来说,是花神将天伏国变成了像人间瑶池一般的地方。而花会就是对花神的一种纪念方式,所以在天伏国一年一度的花会是最为盛大。   整条大街上很多人,也很嘈杂,但最为影响花倾菀和楚襄涵交谈的却不是过往参加花会的天伏子民,而是从出宫开始就一直很不安分的花萍烟。   只见她装成是一个天真少女的模样,不管在街上看见了什么小玩意必定会拉住花倾菀询问一番。不过她那个模样倒也却是让街上路过的公子哥移不开视线,有的还甚至主动上前送了她一些小玩意,花萍烟对此也倒是很得意。   “姐姐、姐姐,你看那盏花灯好漂亮,你买一盏送给我吧。”   就在楚襄涵低着头和花倾菀贴耳蜜语一派融洽交谈的时候,花萍烟再一次打断了两人,然后指着街边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拉着花倾菀的袖子对花倾菀撒娇。   花倾菀瞥了一眼那小摊之上的花灯,的却做的很漂亮,可惜的是这纸做花灯再美也美不过花萍烟宫里一盏异国进宫的琉璃宝盏。   “买给你便是了。薰谣,去买几盏花灯吧,我瞧着那花灯做的也的确挺好的。”但花倾菀却好似没有看出花萍烟的得意一般,笑着很亲昵的点了点花萍烟的鼻尖,笑着转头吩咐薰谣。   而在花倾菀转头之时,她的余光却看见花萍烟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她这个好妹妹呀,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棒。   薰谣听了花倾菀的话,从绣花的钱袋子里掏出了一串铜板,然后走到了那贩卖花灯的小摊前挑了几盏比较好的花灯,随后走回来将他手中的花灯分别给了花萍烟和花倾菀以及楚襄涵。   当然之所以会给楚襄涵花灯,却也是花倾菀的意思。   “公子,放花灯是我们天伏国一种习俗。将你的愿望写下来放在这花灯之中然后让它随着河水飘走,但凡天上的花神娘娘看见这愿望就能实现。”   托着一盏花灯,花倾菀巧笑倩兮的对楚襄涵说道。她眉目里满含温柔的色彩,虽说她的容貌不是最为艳丽的那一个,但看上去却有一分天伏女子独特的温婉动人。   而楚襄涵面对这样的佳人邀约,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他接过了薰谣手中的那盏花灯。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习俗,在下也想求花神娘娘眷顾一二。”   花倾菀和楚襄涵这一番的互动,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其他人,更加的冷落了想出尽风头的花萍烟。花萍烟为此也在内心里不满了起来,手中的花灯也因为她手上的力道有些变形。   然而花萍烟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当然没有明着和花倾菀发脾气,只是乖巧的跟着花倾菀他们一同走到了河边。   等到了他们走到河边之时,花萍烟看见河边的青石阶梯后,眼眸闪了闪。她想,这是一个让花倾菀出丑的好机会。   虽说花倾菀长着一张尚还不错的脸,可这落水的美人再怎样也动人不了吧?   抱着这样恶毒的心思,原本走在后面的花萍烟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了不少,随后加快几步走了上去一把挽住了花倾菀的手,然后拉着花倾菀走到了河边。   几个人分别在河边写了各自的愿望后,花萍烟就率先将她的那盏花灯放了出去,然后有很一副心急模样的去看花倾菀写了些什么,但却被花倾菀多了过去。   而花萍烟的本意并不想到花倾菀的愿望,只是想让花倾菀在楚襄涵和一干人面前出丑,所以她没有一直纠缠花倾菀,还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花倾菀和楚襄涵的身后,然后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抬脚想要踩住花倾菀的衣摆。   但是就在她的脚刚要落下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花萍烟的身子一下失了平衡直直往前跌去,眼看着就要跌下河里。可她死不悔改的却是,在她将要跌进河里的时候还拉了花倾菀一把。   不过好在的是,一直站在花倾菀身边的楚襄涵在危急的时候拉了花倾菀一把,花倾菀自己也早就知道花萍烟定会对她使些小手段,有些功夫底子的她也稳住了重心。   就听‘扑通’一声清脆的水声,花萍烟坠入了河里,而岸上的人却有些反应不急,愣了片刻功夫这才忙着下河救她。   然而当她被救上了岸之后,却一改之前妩媚动人的样子。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河水湿的一塌糊涂,头发也湿哒哒的贴在她的脸颊两边,即便在白天看上看上去也像极了一只水鬼。   跌进河里的花萍烟受了不小的惊讶,但内心里最多的却是愤怒与不甘。只见她眼咕噜一转,便又有了坏心眼,在岸上缓了口气口开始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   她不仅哭,还泪眼婆娑的看着花倾菀,那模样好似是花倾菀将她推下河的一般,但就在她想要开口坐实花倾菀的罪民之时,却突然又一个小丫头冲到了她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愧疚。   “大姐姐你没事吧?方才是十七心急了些想要快点让花神娘娘看见十七的花灯,可是这阶梯上的青苔太滑十七不留神才不小心将大姐姐撞进河里的。大姐姐,你不会和十七计较吧?”   那小丫头一边愧疚的说着,一边眼眶里还蓄满了泪水,看上去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俨然一副花萍烟要是和她计较,她便哭死在这里的节奏。   外加,花倾菀又在这里面补了一刀,只见花倾菀笑意盈盈的摸了摸那小丫头的头,很温柔大度的对那小丫头说道:“你年岁尚小,加之你也不是有心的,我妹妹为人大度又怎么会计较呢?妹妹,你说是吧?”   花倾菀不仅如此说着,更还看向了花萍烟,而她言下之意是如果花萍烟要和这个无心的小丫头计较那么她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子了。   加之现在楚襄涵还看着,花萍烟就更加不能和那小丫头计较,只得一边暗自咬碎了牙一边僵硬笑着对那小丫头说:“你是无心的我怎么会和你计较呢?下次你且仔细点吧。”   而后那小丫头听了她的话之后,迅速的收回了眼泪,扑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进花倾菀的怀里对花倾菀撒娇道:“仙女姐姐,你可真好,若十七是男儿身的话也定要娶你为妻。”   那小丫头如此一番话,却是将花倾菀捧上了天。本来这件事和花倾菀的关系不大,即便大度被夸赞之人也该是花萍烟,可惜被小丫头平白那么一闹却好似被小丫头撞进河里的是花倾菀,宽宏大度的又是花倾菀一般。   看的有几个路过之人,都对花倾菀加深了不少的好印象,原本艳丽富贵如牡丹一般的花萍烟却是被人遗忘在了吹着寒风的角落。   “那我便等着你成男二来迎娶我吧。”瞥了一眼已经被众人忽视,表情变得狰狞的花萍烟,花倾菀摸着那小丫头的脑袋喃喃道,却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说给那小丫头听得,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亦或者是说给楚襄涵听得。   在花萍烟跌下了河里之后,花倾菀只能中断了赏花会之行和楚襄涵一同将一直哭泣不停的花萍烟送回客栈再另作打算。   而之前‘不小心’将花萍烟撞进河里的小丫头也借口良心不安要一直跟着花倾菀他们,花倾菀知道那小丫头是什么意思,没有拒绝那小丫头的意见,反倒是她还觉得带着这小丫头挺好的。   “仙女姐姐,你这枚玉佩好漂亮呀,是谁送给你的呀?”在送花萍烟回客栈的路上,小丫头的眼睛一直在上下看着,无意间就看见了花倾菀腰上系着的那枚玉佩。   “是这位楚公子送给我的。”在被小丫头询问之后,花倾菀一边抚摸着腰间的那枚梅花型的玉佩,一边笑着看了一眼楚襄涵,她的眼眸闪动像是还蕴含着别样的情感。   那小丫头见花倾菀像是摩撩极为重要的物件一般摸着那枚玉佩,也伸出手好奇的摸了摸,但之后便很没意思的撅起了嘴。   花倾菀见这小丫头变脸如此之快,不由得笑出了声,然后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撅起嘴巴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梅花品德虽然高尚,清高自洁凌寒而开。但这墨玉雕琢成的梅花固然精美少见,但也不过是被别人把玩的物件罢了。若是我的话,情愿带仙女姐姐去看寒梅傲雪也不送这些有的没的。”   而那小丫头一番似是童言无忌的话,却说得楚襄涵变了脸色,花倾菀眼眸也深了一些。   的确,送一朵难求的墨玉梅花太过轻易,但能陪她去赏寒梅傲雪的人却十分难求。她花倾菀一辈子,不过求得就只是一个能陪她共赏人间繁华的人罢了。 ☆、第八章 求签   将花萍烟送回了客栈之后,花萍烟让人去买来了一件衣裳,随后在她贴身侍女的服侍下将一身已经湿透的华裳换了下来。   因为在河水里泡过,再加上脸上精致的妆容掉了不少,花萍烟一张美丽的小脸看上去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没有方才出宫之前那样的精神,倒是有几分病弱西子的神韵。   当然,这也是她为了博得楚襄涵同情而刻意装出来的。   花萍烟是一个很懂男人心思的女子,自小她的身侧就围绕着众多的男子,所以对于男子们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拿捏的恰到好处。而如今没有了华裳去惊艳别人的她,便只能装作楚楚可怜去博取同情。   她很清楚,看上去娇柔的女子其实更能打动男子的心,尤其是那种男权主义的男人。   花萍烟对她自己的外貌也极为的自信,即便她遭受了落水之难,但心中想要夺走楚襄涵的想法却一点都没有被减灭,反而还烧的更旺。   “姐姐,你看本来你和楚公子难得一次来宫外赏花会,却因为我的关系扫了兴致,我还真是该死呢。”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花萍烟摆出了一副白莲花的嘴脸,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的人好不心疼。   但可惜的是,在场的除了花倾菀和那小丫头之外便只有‘两个’女子,唯一身为的男子的楚襄涵却偏偏心中还记挂着方才那小丫头的话,对于花萍烟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不怎么上心。   如花倾菀所说,楚襄涵作为若阳国的三皇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不管是南方温婉的小家碧玉,还是异域火辣的神秘美人,他作为一个未来的王者,又怎会轻易被打动?   于是,这台戏便只有花萍烟一人再演。   “打姐姐你不必为了这种小事去寻死,如果你觉得扫了我们的兴致的话你便这客栈里歇着,我们再出去玩儿就是了,你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可是,一个人演的戏又怎么会好看呢?还是有人搭戏才会精彩,所以那名唤十七的小丫头就抢在了众人前面接了花萍烟的话,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总归说出的话带着一种明显针对花萍烟的意味。   然而,即便十七就算是刻意针对她,但因为十七年幼花萍烟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大姐姐,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难看了?难道是因为十七说错了什么话吗?”   因为十七的一句话,花萍烟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脸上原本精致的笑容也裂了一些,内心里却想着怎么也要在暗里给十七一点颜色看看。   “没有,烟儿她只是受了凉罢了。好了,我们出去罢,也让烟儿好好歇息。”见气氛降到了冰点,花倾菀也知道十七那丫头是在为她出头,不过如今花萍烟得了教训也没有办法继续作,倒是他们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会被让人觉得他们是刻意在针对花萍烟,那反倒是对他们太过不利。   花倾菀也想明白了,如今她虽然是再世为人,也虽贵为天伏国的公主,可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若是她想要复仇的话,就必然得以牙还牙,花萍烟她不是喜欢做白莲扮可怜吗?   如今,她这个姐姐可要好好教教这个妹妹怎么样的白莲才出尘绝艳!   从花萍烟的房间出去之后,花倾菀在帮她那个好妹妹略表歉意之后,又邀请楚襄涵和十七去赏花会。楚襄涵倒是没有什么介意的,相反从一开始就没想花萍烟跟着他们。   对于花萍烟,虽然他说不上厌恶,但也说不上欣赏。最多,也只当花萍烟是天伏国的五公主,对于他来讲也并没有太多利用的价值。   而十七本来就是他们后来偶遇的小丫头,只要能和花倾菀一同赏花会,其他有没有什么人要跟着她和她的关系并不大。   之后三个人走在大街上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即便大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还有许多的叫卖声,但少了花萍烟游玩的气氛倒是显得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们三个人倒像是出来游玩的。   “姑娘、公子,老夫见你们与我有缘不如求支签算个姻缘吧。”   三个人在大街上走了一阵,却在走过一座石桥之后被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人叫住。老人在桥边摆了一个很简易的小摊,小摊上还竖着一个平津帆。   这个算命的老人看上去和其他算命的方士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相比其他算命的方士多了一些仙气。而老人与其他算命方士最大的不同,却是那一个平津帆。   其他算命的方士都在上面写着富贵姻缘,可那个老人的平津帆上却只写着一个大大的‘命’字,看上去倒是比别的算命方士多了一点深意,倒也算是一种吸引人的方式。   花倾菀看了一眼楚襄涵,向他和十七征求他们的意见,两人也都不反对索性他们三人便停在了老人的小摊前,只把这算签当做是一种娱乐罢了,全然没有要当真的意思。   见三个人应了自己的要求,老人笑呵呵的摸了一把他白花花的胡子,随后将他放在桌上一角的签筒拿在了手中,随后缓缓的摇了摇后放在了花倾菀的面前:“姑娘、公子请各自拿一支签吧。”   随后花倾菀和楚襄涵便按照老人的要求从签筒里各自去了一支签出来,十七见两人都拿了一支签不由得也对这求签感到一些好奇,于是转了转眼珠子对那老者说:“老爷爷,既然你也为仙女姐姐和哥哥算签了,不如也为我算一支吧。”   那老者却也没有拒绝十七的要求,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十七也从那签筒之中拿了一支签出来。   老人将手中的签筒放在了方才的位置上,之后又拿过了花倾菀手里的签,摸着胡子眯起双眼看了半刻后对花倾菀说道:“姑娘本是凤凰之命,可惜却命中带有血劫所以寿命不长。但姑娘也别怕,凤凰乃神鸟且能浴火重生,相信姑娘涅槃之后必会实现心中所愿。只是,姑娘切记一步错,便步步错,前路小心呀。”   白发老人的话说得极有深意,但花倾菀却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而后她在对上老人双眼的时候又好似看见了从前的一切一般。   凤凰涅槃而重生,这说的不就是如今的她吗?而她的前路,也的确应该步步小心。   算过了花倾菀手中的签后,老人将那只签放在了桌子上,又拿过了楚襄涵手中的签,又是看了半刻的签老人抬头对楚襄涵说道:“公子乃是大富大贵的王者之命。公子能受卧薪尝胆之苦,也能忍天下之大辱,所以必将成其事。只是公子缘浅,若想成事就必将孤苦一生,难得所爱。”   对楚襄涵说完了这番话,老人又拿起方才花倾菀的签对比着看了看又说道:“老夫有句话,不只当讲不当讲?”   而楚襄涵还以为老者是看出了什么,却直让老人只管讲便是。   老人见花倾菀也不怎么反对,就开了口,但脸上的神色却略显严肃:“凭老夫看来,姑娘和公子却并不相配。姑娘命浅,需情深者相护;公子权深恐断缘而成其事。所你两人执意在一起,结局断然是不好的。”   就老人简单的几句话使得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严肃了起来,花倾菀倒是没什么,因为在上一世她落得个剥皮惨死的下场她就知道她和楚襄涵是注定有恨无缘的。   倒是楚襄涵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微变,却并不是太明显。   花倾菀知道他是在担心老者的这番话动摇她对他的心意,总归他们现在也不过是逢场做戏,花倾菀在听过老者的话淡然一笑并没有说太多,就怕话说多了,以后接近楚襄涵便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爷爷,你帮十七看看是否十七与仙女姐姐有缘?”   不管现在是什么气氛,也不管楚襄涵是什么脸色,十七将她手中的那支签递给了老者。而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则是写满了期待和自信。   老者看了十七一眼,眼神有些复杂,而这种复杂之后却更是延续到了在看十七手中的那支签时,只见老者比之前沉默了更长的时间,脸色也比刚才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带着一丝惊讶。   但老者到底看见了些什么,却只有他和十七知道。   “怎么,爷爷我和姐姐有缘吗?”见老者一直不说话,只反复的打量着她和手中的那只签,十七急切的问道,不过关于他自己是怎样的命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由得,楚襄涵不禁多看了这个莫名就对花倾菀有执着的小丫头几眼。   “你与这位姑娘是有缘的,只是……”不知为何,老人说道最后居然有些支吾,倒像是在隐瞒些什么,这使得站在一旁的楚襄涵和花倾菀都好奇了起来。   “只是什么?”楚襄涵接话道。   “没什么,只是这位小友的命数非老夫这等凡人能看透的,老夫还是不在这里献丑了。”有些匆忙的将桌上的几只签都放回了签筒内,老者辞别了花倾菀一等人,只将十七命数的这一谜题留给他们几人。   而楚襄涵天生性格谨慎,再加上先前就对于突然的十七有所怀疑,如今再加上老人这一番悬念十足的话,之后对十七的留意也多了起来。但可惜的是,他观察了十七许久却也没有从十七的身上找出任何的破绽,相反十七在他的眼中倒显得更为的神秘。   “姐姐,既然方才的爷爷说我与你是有缘的,十七也学这位哥哥送你一份礼物吧。以后,只要姐姐一看见这礼物,便能想起十七来。”   等老人离开后,十七因为那老人的话显得有些兴奋,之后更是提出了要送花倾菀礼物。   花倾菀倒是也好奇她又会送自己什么,没有拒绝相反还笑着看着她。却见十七左手往身后一背,然后不知从身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副画卷。   从十七的手中将那副画卷接过,然后缓缓展开,却见画卷上绘着一副寒梅雪景图。而这雪景之中还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位女子撑着一把伞站在纷飞的白雪之中伫立着看着前方,而在她所看向的地方却有一个身着一袭戎装的男子骑着骏马而来。   不知怎么的,花倾菀看这画看的失了神,在恍惚间那画好像动起了一般,花倾菀只觉得她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着戎装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男子骑着骏马朝着她奔驰而来。   那一瞬间,恍若隔世。 ☆、第九章 遇袭   之后三个人逛到黄昏的时候,便又回了之前的客栈去看花萍烟,此时的花萍烟的脸色却没有了那么苍白,显然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花萍烟又想好了手段。   和花萍烟装作姐妹亲昵的寒暄了一番后,四个人在客栈里用过了晚膳,直至天黑的时候方又走在了大街上。在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就听那客栈的店小二说,到了晚上的花会才更加的热闹,许多的百姓会聚集在梓盈门,那里还会举行一场关于花会的表演。   几人都从未见过这天伏国民间花会的活动是怎样的,想着这机会难得便说一定要去那梓盈门去看看。尤其是花萍烟,更是百般的对花倾菀撒娇说要去一观花神娘娘的仙容。   然而,梓盈门却在出了城门的半山腰上,去那里好有些功夫。所以一行人只好驾着马车往半山腰去,索性的是时间尚早,他们一行人也不急着回皇宫去。   但就在众人准备出发之时,却有了状况。   花萍烟在坐在马车之时,一直说要让她那几个随身服侍的丫鬟跟着,所以这马车就显得有些拥挤,便有几人坐不上。再加上花萍烟又一直说他柔弱需要照顾,最后几人权衡之下只得又去租了一辆马车,花萍烟所坐的那一辆则是由楚襄涵和一位车夫共同驾驶,方便照看着花萍烟。   而花倾菀就坐着租来的那辆马车,带着十七和薰谣跟在楚襄涵他们后面。   不知为何,在花萍烟坐上马车之时,她与驾驶花倾菀那辆马车的车夫递了一个眼色,随后坐上马车的花倾菀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上。   这一路,她感到有些不安宁。   然而,最后事实也验证了花倾菀的这一预感,她前往梓盈门这一行必然是不安宁的。   马车在出城之前,还是行驶的很平稳顺利的,但是出了城门之后不久在到达一片竹林之时,却就横生突变。原本紧跟着前面楚襄涵他们的马车不知为何慢了下来,再等花倾菀掀开帘子去查看的时候,前方哪里还有楚襄涵他们那辆马车的影子。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花倾菀立刻就想让车夫停下来,但那车夫虽然也减慢了马车的速度,但是看上去却有些奇怪。之后更是在马车停下后,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就朝着花倾菀刺去。   庆幸的是花倾菀也反应及时,在匕首刺向她的那一刻就闪身往后一躲,之后便是狠狠一脚踹在了那马夫的胸口。   “不好,有人要杀我,你们快些下马车这里不安全。”将那马夫踹到之后,花倾菀一边对薰谣和十七解释现在的情况,一边拉着她俩跳下了马车。   可在他们跳下马车之后却发现,马车的四周围满了从竹林深处窜出来的黑衣人。   然后先前被花倾菀踹倒的车夫就对着那些人说道:“主子说了,杀了三公主和那小丫头者有赏!”   现在,也不需要花倾菀多做确定,便知道这些人是来取她性命的。而花倾菀的内心也是十分想要冷笑的,她重生才这几日,那想要她性命的人便如此这般的沉不住气了。   也不知道她花倾菀这两辈子里到底做了什么虐,会让别人恨她到这种地步。看样子,她这个三公主还真是做的不太讨人喜欢呀。   “薰谣,你且护好你自己,若寻到机会便自己逃了吧。这些人冲我和十七来的,你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于我们。”将不会武功的薰谣护在了身后,花倾菀低声对薰谣说道。   而薰谣虽然担心花倾菀,但她也知道花倾菀说的没错,只能点了点头让花倾菀自己小心。   之后,花倾菀便像突破了一方的黑衣人,带着十七朝着竹林深处跑去。那些人的目标本就只有花倾菀和十七,所以并没有将多余的注意力放在薰谣这个丫头身上,薰谣也因此逃脱。   当然,在从危险之中逃脱之后薰谣也没有只顾着自己,连忙沿着先前的路上勉强的驾着马车前去找楚襄涵救援。   然而就在此时,花倾菀带着十七已经跑到了竹林内一片空旷的地方,两人也不再逃了,只停下脚步沉着的看着那些手拿利刃的黑衣人们将她俩团团围住。   见着如此危急的时刻,花倾菀非但没有被吓着,相反还笑了起来开口对十七问道:“十七殿下,你说这些人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呢?”   而被花倾菀所询问的十七也和花倾菀一般冷静淡然,灵动的双眼一动后便说道:“我猜,大概是与三公主相识且嫉妒三公主的某人了吧。”   对于要刺杀他们两人的幕后黑手,花倾菀和十七,不应该说是十七皇子心里可是清楚的狠呢。   “三公主,上次你不是要让未迟拿出诚意吗?如今,未迟就让你看看未迟的诚意够不够。”眼瞧着那些黑衣人要袭向了他们,十七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那些进攻向他们的黑衣人被他一一击退。   只见十七的剑法十分的凌厉且漂亮,就像一位贵公子一般,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也丝毫不显狼狈,倒是当初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们被十七减灭了不小的士气。   方才还有二三十人的黑衣人,如今就只剩下十几人还在于十七苦苦缠斗,其余的都死在了十七的剑下。   而就在十七即将将剩下的十几人也一同制服的时候,却又杀出了一片黑衣人。可这一次十七在见到那些黑衣人之时,却收了长剑吩咐道:“怎么来的如此晚?这里的人留下几个活口,我要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   “是,少主!”   随后,便在眨眼之间,这场纷争就停歇了下来,之前那个驾车的马夫也被之后赶到的黑衣人们所制服。   眼见着自己被擒那马夫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倒也有些死士的风范想要服毒自尽,但终是晚了一步,还没有咬破他牙齿里藏有的毒药,就见十七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随之一掌震碎了那马夫的牙,让那马夫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都吐了出来。   “想死也不必着急,你只要交待了你的主子是谁,这里自然有人送你上黄泉的。”一改之前小丫头的天真烂漫,眼前的十七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就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那笑容里却带着一股狠劲儿,让听见的人不由想打一个寒战。   但花倾菀看见这样的十七却什么也没说,冷眼瞧着十七让那马夫交待。重活一世的她早已被消磨了所有的善良,如今的她若是不让别人死,那么被杀的就只有她自己罢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虚伪世界里,她也只能如此残忍的明哲保身。   “你杀了我,我也不说。”即便被十七一掌震碎了所有的牙齿,那马夫也没有要交待的意思,与他同时被制服的那几个黑衣人见他没开口,同样嘴巴也很紧,看上去对他们的主子也是很忠心的。   “你不说,我是不会杀你的。暗卫听令,若他们在一炷香内不交代出谁是他们的主子,你们便给我死在这里。”冷笑了一声,十七一边用从袖子里掏出的白布擦净了长剑上的血珠,一边对那些听令于他的暗卫下令。   那些暗卫听到了他的命令后,面不改色的应道,却开始用极为阴狠毒辣的手段逼供。   花倾菀看得出,这些暗卫都是受过极为严格的特训的,不由得她也在内心之中有些震惊。   虽说十七乃是若阳国的十七皇子,但年龄却不过十五,他如此这般的手段和极为阴狠的表现,却是让花倾菀怎么都不敢相信的。在她的印象里,如若不是经历了修罗炼狱的人,是断然不会如此。   站在原地看着十七,花倾菀眯着眼眸细细打量这个男扮女装的少年,她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她总觉得,他和她应该是同类。   而就在十七把玩着他的两个小马尾玩儿了半柱香的时间后,那马夫在被割下了第二十三块肉胸膛都已经隐约能看见心脏跳动后终于交待了是谁指使的他。   “是、是将军府李、李小姐。她只说让我们杀了三公主和随行的小丫头就重赏我们。其他的、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被那群暗卫折磨的奄奄一息却始终求死不能的马夫,终于熬不下去。   但那马夫除了交待出一个李家小姐之外,再没有交待出其他任何人。花倾菀和十七也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这件事对方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全将罪民推给了那李家小姐。   虽说那李家小姐必然在其中也有一番动作,可被禁足的她又如何得知花倾菀花会一行呢?   可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只容日后再静待时机反击。   索性,十七便让那些暗卫杀光了之后所有的黑衣人,再将那些黑衣人伪装成山匪,又让几个暗卫扮成了路过的镖师。   等到楚襄涵和花萍烟以及薰谣等人赶来的时候,就见遍地的尸体以及略显有些狼狈的花倾菀和十七。 ☆、第十章 暗斗   就好像是掐算着时辰一般,等到楚襄涵和花萍烟带着一干随从前来的时候,花倾菀和十七这边早已伪装好了现场,所以当花萍烟看见竹林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的黑衣人,只有一干山匪模样的人躺在地上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明明就已经吩咐李梦思安排好了人去刺杀花倾菀,顺带也叫那些人给十七一点教训。原本以为她走到现在之时即便看不见花倾菀被杀,也一定能看见花倾菀狼狈不堪被毁容的模样,可惜她却只看见花倾菀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之外却并没有其他什么大碍。   看上去倒是好得很呢!   眯起了一双眼睛,花萍烟眼中带着寒冷扫视着竹林里,最后是视线不由得停留在了躲在花倾菀怀里撒娇的十七。   花萍烟自认为她很了解她的这个姐姐,花倾菀一直深居皇宫之中,性子又是众所周知的孤傲。平日里不是翻看着几本难懂的古卷,就是待在倾菀阁里。花倾菀的一举一动她也都有安插下的眼线监视着。   这几日里花倾菀除了见过一次李将军之外,并没有和其他的人有过来往。两人在交谈之时也说的话也并没有暗藏太多的深意,所以花萍烟相信她的三姐花倾菀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歼灭她派去的黑衣人。   外加,她也了解她三姐虽然会一些武艺,但是想要和受过训练的黑衣人比起来,也无力招架。   最后花萍烟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怀疑到了十七的身上。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野丫头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她派去的黑衣人全部有去无回,可除了十七之外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合适的怀疑人选。她也是断然不会相信什么在偶遇走镖的好心镖师行侠仗义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姐姐,你们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被围攻?”   不过,即便花萍烟不相信花倾菀他们所说是遭遇山匪并且被偶遇的镖师所救,但表面上她还是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在楚襄涵驾驶的马车才刚挺稳,花萍烟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随后也不得淑女的形象快步跑到了花倾菀的面前。   而她原本是想扑进花倾菀怀里楚楚可怜的哭泣一番,但花倾菀的怀里已经早一步有了十七,她只能停在了花倾菀的面前,拉起了花倾菀的手上下仔细的检查,那着急的模样演绎的好不逼真。   “方才我和楚公子听熏谣说有一群黑衣人要追杀你们,都快急死了。”   在检查花倾菀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之后,花萍烟在内心里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李梦思派出去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对她说是训练有素,可如今却是连花倾菀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她也不知道李梦思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的一群废物!   “哪有什么黑衣人?不过是一群山匪罢了。熏谣,你可知罪?你看你一时看花了眼,可让五公主受了不小的惊讶。”   知道花萍烟看似对她十分关心,其实不过是想让楚襄涵怀疑这场刺杀是否有什么端倪,对她产生一些芥蒂,花倾菀也不着急着解释,只淡然的笑着勾起了唇然后对熏谣问道。   而接跟着楚襄涵他们赶到现场的熏谣在看见原本的黑衣人变成了一地的山匪后内心里也十分惊讶。   对熏谣来说,即便当时她再看花了眼,也是断然不可能将一群黑衣人与山匪记错的。   但熏谣毕竟自小便跟着花倾菀一同长大,她也知道这一场刺杀有些蹊跷,又恐说错话会对花倾菀不利,于是一拍她自己的脑袋也笑着回答道:“哎哟,五公主你看奴婢这个脑子。前几日看戏看多了,方才情况又紧急,所以才将山匪与黑衣人说溜了嘴。让五公主受惊,奴婢还真是该死。”   顺着花倾菀的话,熏谣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一时间花萍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是,她也是断然不会轻易就这样罢休的。   “熏谣,你真的是看错了吗?莫不是在隐瞒什么吧?你说怎么会那么凑巧呢,就在姐姐她们被山匪袭击的时候,却偏偏遇上镖师好心相救,这未免是也太过凑巧。楚公子,你是否也这样觉得呢?”   并不理会熏谣的话,花萍烟咬着手指头故作天真的问道,末了还不忘问问楚襄涵的意思。   “如若五公主不相信奴婢的话只管罚奴婢便是,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三公主和十七姑娘安好。”熏谣见花萍烟怎么也不肯轻易松口,为了花倾菀心一横跪在了花萍烟的面前,她的态度也很明确,罚她倒是无妨只是不要往花倾菀的身上乱泼脏水。   而花倾菀自然也不可能让熏谣真的是责罚,方才她那句‘熏谣,你可知罪?’也不过是说给花萍烟听的。所以在熏谣跪下之后,她一边拍了拍怀中十七的手,让十七站到一边去一边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熏谣。   “好了,罚什么罚,你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要罚你?”而后在扶起了熏谣之后,花倾菀又转身看向了花萍烟:“烟儿,我和十七遇上山匪这件事我怎么不觉得蹊跷呢?莫不是,你觉得这几位侠士救了我们很奇怪?亦或者,今天我和十七在这里遭受了什么才不蹊跷?”   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花倾菀语气淡漠的对花萍烟问道,虽说她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并不真实,到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在加上花倾菀眼底带上的寒意,花萍烟在一时间居然还打了一个寒颤。   之后,花萍烟知道她并不能在这件事上继续计较下去,如若再继续纠缠下去那么遭殃的也会是她自己。花倾菀给她的感觉是,花倾菀若是下地狱也要带上她的。   “姐姐,烟儿并没有要责怪熏谣的意思,也没有要姐姐和十七妹妹怎么样。烟儿的意思是,姐姐突然遇上山匪这件事有些蹊跷,莫不是一些有些人在刻意针对姐姐吧。”没有办法,花萍烟只能改了口。   可如今的状况却是,即便她不愿意在纠缠下去,可花倾菀却并不见得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只见花倾菀脸上的笑突然变得略带深意,所以直直的对上了花萍烟的双眸,只看得花萍烟有点心虚了才说道:“我看这倒不是要刻意针对我吧,他们倒是想一门心思杀了我才对。烟儿,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招人仇恨呢?”   学着花萍烟之前的话里有话,花倾菀刻意的为难起了花萍烟。   当然,比之花萍烟花倾菀还有一个神补刀,在花萍烟想要向花倾菀辩解自己之时,就听一直站在原地不怎么说话的十七突然开了口:“依十七看不是仙女姐姐招人恨,而是有些人内心丑恶嫉妒仙女姐姐罢了。要是让是十七知道那些人是谁,十七定要杀了他们为仙女姐姐解恨。烟儿姐姐,你说是不是呢?”   十七在说到要杀了那些为难花倾菀的人之时,可以咬重了音,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当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外,她也没有忘记挤兑一下花萍烟。   而花萍烟没有办法,也只能咬着牙说到:“是呀,换做是我,也定要杀了他们才解恨!”   “好了,如今三公主没事就好。至于这些山匪,我派人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仔细调查吧。当然,这几位行侠仗义的侠士楚某也必当重谢。”   对于花倾菀和花萍烟两姐妹之间的战争,楚襄涵并没有任何要参战的兴趣,当然他也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些被杀的山匪来的实在太蹊跷。不过他除了对花萍烟有些介意之外,更多的还是觉得十七太扎眼了。   从遇见十七开始,楚襄涵便觉得这一路实在太不安宁了。   先是花萍烟莫名其妙被撞进了河里,之后又遇上那个带着一些神秘色彩的算命老人,最后便是花倾菀遭受了山匪并巧合在花会这个时候被镖师救下。   走到了那几个镖师的面前,楚襄涵对着他们谦和一笑,略表了几句感谢又让随从拿来了几锭黄金来感谢那几个镖师。当然,他做这些不仅是要感谢那些镖师,更是为了要试探他们。   他不管怎么看这几个镖师,都觉得这几个镖师很可疑。   可那几个镖师,却是在推迟了一番他赠送的黄金后,乐呵呵的收下并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和一般的市井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即便如此,心思深沉如楚襄涵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他们的表演呢,遂又走到了其中一个镖师的面前,装作示好一般的拍了拍那镖师的肩膀。而实际上他在拍那镖师的时候在掌上运起了内力。   据楚襄涵所知,虽说镖师会长年习武,但内功却并不深厚,并不能和武林高手相比。所以他这几掌却是在试探那镖师的内功,可他那一掌拍下去,却只感受到一股并不深厚的内力。   而被楚襄涵试探的那个镖师,却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一般,还傻呵呵的看着楚襄涵。倒是在一旁的十七眯着眼看了看楚襄涵的那一番动作后,突然对楚襄涵说到:“十七还不知道楚公子是个高手呢!楚公子,不如与十七比试比试!”   随后,还不等楚襄涵做出应答,就见十七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长鞭,而后那长鞭不由分说的舞向了楚襄涵。 ☆、第十一章 明争   十七的长鞭盘在十七的手中之时,看上去十分的乖顺。可是当她挥向楚襄涵的时候,那长鞭却好似突然化作了一条凶猛的毒蛇,直直的便朝着楚襄涵扑了去,好似要索了楚襄涵的性命一般。   不仅作为被进攻对象的楚襄涵感受到了这股狠意,就连作为旁观者的花倾菀、花萍烟,以及好不懂功夫的薰谣都感受到了那让人脊背一寒的感觉。   所以不由得,原本脸上还带着谦和笑容的楚襄涵在十七的一连进攻下逐渐收敛了笑容,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虽然能身手敏捷的躲过十七的每一次进攻,可他却并不占上风。   倒是一直被躲去了攻击的十七,脸上还一副从容的神色。甚至她的嘴角还带着一抹邪气的笑容,仿佛现在的她其实并不是要置楚襄涵于死地,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   而十七也知道楚襄涵如今已经对突然出现的她产生了怀疑,不过她也并不怕楚襄涵知道什么,相反她也极为的有自信,若是她自己不说,楚襄涵便是一辈子也难以得知她的身份。   “十七妹妹的长鞭倒是舞的极为凌厉,不过比起楚公子的功夫依烟儿的浅见还是差了一点呢!”   就在楚襄涵和十七进行一番苦战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看着的花萍烟又突然冒出来刷存在感。她极为想在楚襄涵的面前表现一番她自己,可惜的是她却并不怎么精通武艺。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这位天伏国的五公主都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了自己的外表和算计上面了。对于武艺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会下苦功夫去学呢?   就在花萍烟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一直只认真观看着十七和楚襄涵两人打斗的花倾菀突然移开视线看了一眼花萍烟,那眼神其实并未藏有太多的深意,但看在了花萍烟的眼里倒是平添了一份嘲讽。   但还等不急花萍烟想出花倾菀为何嘲讽她的时候,她就看见楚襄涵也目光不善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之中似乎还蕴藏了一份恼怒。可花萍烟却一时之间想不出她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好了十七,莫要再为难楚公子了。我留下你这个丫头便是,只是你切莫调皮才好。”   而最后十七和楚襄涵这场苦战,却还是在花倾菀的劝阻之下才停下的。十七仍旧和最初进攻时一般,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倒是楚襄涵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虽说,他能完美的防守,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却也被十七来势汹汹的进攻弄得根本没有办法回击。   这个小姑娘到底有多深的功夫楚襄涵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的就是,这个小姑娘极为不好惹。怕是花倾菀今日不阻止了她的进攻,他定会被这小姑娘所伤。   十七听了花倾菀的话,立刻就收了长鞭。只见原本像猛兽一般的长鞭被十七撤回,随后又乖巧的盘在了十七的手上,就好似一个听话的灵宠,与刚才那般全然不是一个样子。   “那姐姐,你可答应嫁给我哥哥?”听了花倾菀留下她的话,虽然十七并未和花倾菀有过此等约定,但是花倾菀言下的含义她却还是听了出来。   不过,十七也并非是一般的小丫头,即便她在很多时候都很听花倾菀的话,但偶尔这小丫头也还是会和花倾菀谈谈条件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带着目的而来。   “再说吧。若是我与他有缘,自然是会嫁给他的。但若是没有缘,即便你今天在这里闹个没完也没用。”花倾菀知道十七这个小丫头在和她算计些什么,淡淡的扫了十七一眼不在意的答道。   对于十七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娶她这件事花倾菀并不清楚,如今的她对于儿女之情也全然没有当初的幻想。不过,她向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把话说得太绝对的人,天命轮回她之后的命运不仅仅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也更要顺应天意。   人,这种卑微的存在断然是难以与她抗衡的。重生过一次的花倾菀对于这个道理尤其清楚。   “姐姐定是和他有缘的。十七且在这里当姐姐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十七亲昵的挽住了花倾菀的手,而后看向楚襄涵的眼神之中似乎带上了几分得意。   那小模样,像极了在挑衅楚襄涵。   楚襄涵自然不可能与十七计较,只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遂也极为自信的对花倾菀说:“楚某也相信自己与倾菀姑娘是有缘的。”   一时之间,十七和楚襄涵两人之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在花倾菀和十七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袭击之后,楚襄涵自然是不肯再让她们在宫外多做停留的,也不管是否看过了花会的表演,楚襄涵就趁着夜色急急的把她们几人送回了皇宫。   而之前因为花倾菀说过留下了十七的话,所以十七并没有回她自己来的地方,而是跟着花倾菀回了倾菀阁住下。花倾菀也对一干人发话,从今日起见十七便如见她一般。   那待遇,简直是花萍烟都从未享受过的。   将马车赶到了天伏国皇宫城门之前,楚襄涵拿出之前的令牌给守城的侍兵看过后,便让人将花萍烟送回了她自己的住处。倒是花倾菀却是被他亲自送回了倾菀阁。   其中他对于花倾菀的意思溢于言表,就连薰谣在看见楚襄涵坚持要把花倾菀送回倾菀阁的举动之后,一直在花倾菀耳边小声的连连称赞楚襄涵。   倒是十七对于此颇有些嗤之以鼻,而花倾菀本人对于楚襄涵的这一举动也并未有太多的触动。   其实如果换做是上一世楚襄涵如此对她,花倾菀绝对会不管她本来的性子到底冷淡成了什么样都会高兴的欣喜若狂。可是挖眼扒皮之痛还像发生在昨日一般,只要一想起那天锋利的刀刃刺进她眼眶之中是怎样的一种寒冷、只要一想到从她身上流淌而下的鲜血是怎样的灼人、只要一想到惨死的那些天伏子民会是怎样一脸怨毒的表情,花倾菀就难以再对这个男人有半分好看。   而这男人每每的示好,也只会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单纯,是决然不会平白无故就对她这样一个小女子好的。   就好像十七一般,虽然也是处处帮助她,但她也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不过比起楚襄涵要好的是,十七很光明磊落。   “今日本来说是与公子一同赏花会的,但是横生这么多是非还真是扫了公子的雅兴。想必公子也疲累了,辛苦公子劳顿这一趟,改日里倾菀必将好好感谢公子一番。”   下了马车花倾菀与楚襄涵寒暄着算作是此行的告别。   “姑娘言重了,此番是在下没有保护好姑娘才是。让姑娘受惊,是在下该赔罪才对。”对于花倾菀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距离,楚襄涵内心里有些介意,但表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将情感和内心所想都写在脸上的男子,二是他也本来薄性凉心对男女之情也并没有太过看重,再有就是他也没有忘记他接近花倾菀是别有目的的。   于是,楚襄涵便做出了令他后悔一辈子的选择。当然,这也不过是后话了。   “公子倒是客气了。若公子这么说,倾菀以后是断然不敢在和公子一同出去的。”用袖子遮住了嘴唇,花倾菀和楚襄涵调笑了几句之后便转身带着薰谣和十七进了倾菀阁。   而楚襄涵直到倾菀阁的大门被关上再也看不见花倾菀的身影后,才带着随从坐上马车渐渐离去。   “三殿下,有何吩咐?”   在楚襄涵坐进了马车之后,一个随从模样的男子也紧跟着楚襄涵的脚步进了马车,之后就见他毕恭毕敬的跪在楚襄涵的面前。   但楚襄涵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闭着双眼依靠着马车假寐了片刻,随后一边用手拍着他的膝盖一边对那随从说道:“去好好查查今天的这些山匪,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还有,那个叫十七的丫头你们也去给我探探底细。”   一边幽幽的说着,楚襄涵一边睁开了眼睛。   只见此刻的他和平时别人看见的不同,脸上再也没有了温和、平易近人的笑容,一双双眸之中带上了几分凌厉与戾气,而如今的这个男人才是花倾菀所知道的那个男人。   “属下明白!”   随后,那随从便起身跳下了马车,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倾菀阁内,花倾菀换下了白天的衣装,只着淡薄的里衣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在窗台抬头看着窗外那一轮弯月。   清冷的月辉洒在她的身上,让本来难以接近的她看上去更加的不真实,倒像是从画卷之中走出的画中仙。   花倾菀瞥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后,突然勾了勾唇角冲着门口说道:“怎的若阳国的十七皇子竟也有偷看别人的爱好了?” ☆、第十二章 两人   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断,原本正对着美好夜色沉默的花倾菀,脸上安静的表情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平时虚伪的笑容。   和前世的她自己不同,前世的花倾菀一点都不爱笑。虽然长了一张算是倾城的容颜,但她的脸上却极难看见半点笑容。即便前世在楚襄涵的面前,她也极少的笑。   皇宫之中有很多人都以为,天伏国的三公主是不会笑的。   可是到了这一世,花倾菀却变得爱笑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的脸上都带着美丽温婉的笑容,那笑容精致的就好似度量好的一般。不管是嘴角上翘的弧度,还是眼底的温度每每都一模一样。   而其他人也知道,她脸上的笑容并不真实,只不过是她的一层保护壳而已。   “未迟自然是没有偷看的爱好,只是不忍打搅到三公主而已。”   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楚未迟含笑看着坐在窗边不修边幅的花倾菀。比起白天那个盛装打扮的妖娆女子,楚未迟还是喜欢如今他视线之中这个不施半点粉黛的花倾菀。   他知道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是那个让他最为牵挂着的她。   “现在十七皇子不也打搅了我吗?说吧,十七皇子这么晚了还到我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从窗边跳到了地上,花倾菀赤裸着一双玉足踩在了柔软且精美的地毯之上。   她的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而那红绳之上还绑着几个精致的铜铃,所以她每走一步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此刻的花倾菀就好似从林间走出的精灵一般。   楚未迟想,若是她脸上没有了那虚伪的笑容便更好了。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看看三公主睡下没有。不过既然三公主没睡,那就陪未迟说说话吧。”走到了花倾菀方才坐着的地方,十七皇子楚未迟毫不客气的跳到了窗台上,然后似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一般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月色。   曾经,这样的皎洁的月色楚未迟不知道看了多少,甚至都看的觉得腻了。可如今在看这月色,却平白比之前多出了其他的感觉,那是一种陌生遥远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   “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十七皇子你。”见楚未迟直接赖在她这里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花倾菀也并没有无情的对楚未迟下逐客令。   相反的,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十七皇子。   “三公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作为合作的伙伴,未迟自然是会拿出诚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三公主的。”唇角的弧度演变为邪魅,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楚未迟此刻看上去却比一些花倾菀认识的老臣还要老练。   看着这样的楚未迟,花倾菀内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白日里,她只管看着这人纯熟的表演,全只当他是一个心思单纯喜欢恶作剧的小鬼。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他其实是一个不必楚襄涵简单多少的存在。   “既然十七皇子与三皇子是兄弟,十七皇子还假扮成小丫头十七难道不怕三皇子认出你来吗?”站在原地,花倾菀稳了稳心神对楚未迟问道。   虽说,她的内心里并不是全然的相信楚未迟,但她却相信比起楚襄涵楚未迟口中的真话要多得多。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大概可能是楚未迟比楚襄涵更为顺眼吧。   “三皇兄他自然是不会认出我的。想必三公主也很奇怪吧?虽说我若阳之王膝下皇子子嗣众多,其中皇子也多达数十个。可十七我的存在,却是闻所未闻对吗?”   仿佛知道花倾菀心中所想一般,楚未迟盯着花倾菀的双眸笑了笑,随后缓缓的开口。   他一双眼眸带着有幽深的色彩,就好似深沉的大海一般。花倾菀总觉得,她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将她看的十分透彻。不管是她的内心所想,还是她曾经那些让人难以忘记的过去,这个少年都一清二楚。   被楚未迟那么问,花倾菀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然后不做声等着楚未迟接下来要说出的内容。   “哈哈哈,其实不要说是三公主你不知道我这个十七皇子了,在若阳皇宫里连大多数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还有这第十七皇子的存在。”   见花倾菀点了点头,楚未迟突然仰起头发出了一阵大笑声。而楚未迟虽然看上去笑的很开心,但那笑声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相反还多了几分嘲讽。   随后,花倾菀就看见楚未迟的一双眼变得凌厉了起来。   “我是若阳国最小的皇子,也是我父皇最不受宠的儿子。我母妃只是一个仗着家族被选中的千金小姐,我父皇本就不是多爱她,她在深宫之中处处忍让,所以连带的我也一直被忽视。而三皇兄自小便备受宠爱和器重,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弟弟的存在呢?”   语气淡然的说出了这番话,楚未迟就好似在讲述一个与他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一般。   末了,他还补上了一句:“怕是我父皇都不知道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罢。”   霎时,一种凄凉、苦涩的氛围便围绕在楚未迟的身边。   “倾菀到还以为十七皇子这个身份是假扮的,却不想十七皇子有那么一段辛酸往事啊。”地垂下了眼睫,花倾菀没有去看楚未迟,脸上也没有显露任何一丝的动容。   和曾经的她相比起来,楚未迟无疑是很不幸的。   虽说前世的她遭遇了挚爱之人的负心,至亲之人的背叛以及挖眼扒皮之痛,可是总归她的父皇母后却还是疼爱她的。即便她的性子淡漠如寒雪,她的父皇母后还是将她当做了与花萍烟一样的掌上明珠,从来不曾薄待她。   可虽说楚未迟是可怜的,可天下之人谁又有不可怜的?早就被消磨掉了所有多余的感情,除了她的目的之外,她如今所剩下的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所支撑的躯壳。   “所以未迟才要夺去三皇兄所有的东西啊!就像他当初夺走未迟最为宝贵的一切一般。未迟的母妃曾经告诉未迟,要想在皇宫这样美丽的鸟笼活下去就不能去挣不抢,未迟也做到了。可是……”   在银色的冷月下,名为未迟的少年脸上带上了一分寂寥和不甘,他的五官背着月辉一点点扭曲,可他的这幅模样看在花倾菀的眼里却并不觉得厌恶,倒是有种了然的感觉。   楚未迟的话并没有全部说完,而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眸也变得遥远,就好似透过如今看到的景物在看很遥远的事物一般,而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默了许久,花倾菀都没有等到楚未迟之后的话语,倒是楚未迟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眼睛又恢复了清明,之前脸上扭曲的表情又消散不见。紧接着花倾菀又听见他说:“可是,未迟喜欢的人却告诉未迟,要想活下去不争不抢便只能任人鱼肉。比起母妃的话,未迟还是喜欢那个人说的话。”   说罢,楚未迟盯着花倾菀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三公主,未迟已经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如今是不是也该换三公主也拿出点诚意呢?”就在花倾菀心中想着楚未迟所说的那个喜欢的人会是谁而陷入沉思的时候,就听见楚未迟慵懒的声调。   而等她回过神来,楚未迟却是像一只无声的鬼魅一般站在了他的身边。   “和十七皇子相比,倾菀倒是没有什么故事。不过,倾菀倒是做过一个梦、一个痛彻心扉的梦。”将放在楚未迟身上的视线移开,花倾菀又赤裸着一双脚走到了窗边,抬起头看着方才的那轮明月。   与方才的弯月不同,如今的银月却是圆润了不少,几近满月。只有些许乌云遮挡,却倒是更添一份朦胧。   “总归也是在夜里,三公主不如说来听听吧。”并没有因为花倾菀说她做了一个梦的关系楚未迟就失去兴趣,相反他还兴致勃勃的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花倾菀的面前只等着花倾菀说说她到底做了怎样的一个梦。   只见楚未迟双肘支在窗边,两手托着腮,一副小孩子听故事的天真模样。   不由得,花倾菀内心之中倒是有了一种想要个这样的弟弟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荒唐的梦,在梦里我也是一个很荒唐的人。我居然为了一个虚伪的人,做出了……”随后花倾菀也毫无保留的将她前世经历的一切都当做是一个极为的真实的梦讲给了楚未迟听。   对于花倾菀来说,前世的一切她对楚未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倒不如说来这也是一个拉拢楚未迟的手段。如果楚未迟不信,那么这一切便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楚未迟信了,那么他们便是站在同一阵线的盟友。   花倾菀的这个梦,则说了很久很久,久到说到最后她自己居然都睡着了。   而在她睡着之后,她隐约间听见谁在她的耳边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在这个梦里梦见我吗……” ☆、第十三章 瘟疫   和楚未迟两个人到底说了多久,花倾菀并不知道。只是当她隔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却是谁在她自己的床榻之上。当然她的身边少不了一个睡颜安详的楚未迟。   坐起了身子,花倾菀看了看房间内,又看了看还躺在身边睡得正香的楚未迟,从情形看来毫无疑问应该是昨晚在他睡着之后楚未迟将她抱到床上的。   只是为什么楚未迟会睡在她的身边,她却不得而知。   和楚未迟一起同眠原本并没有什么,在花倾菀的眼里楚未迟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吧,和她的弟弟一样。但因为对方的身份是若阳国皇子的关系,这样单纯的一件事就免不了复杂了起来。   瞥了一眼楚未迟,花倾菀顺了顺她的一头长发,然后翻身越过楚未迟下了床榻,自己穿好外衣后便叫了薰谣去打水,随后她便坐在铜镜之前慢慢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长发。   而等她差不多已经装扮好自己的时候,楚未迟也终于醒了过来。他似乎对于昨晚的事情一点要和花倾菀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穿着一身里衣下了床走到了花倾菀的身后笑着看着铜镜之中的花倾菀却并未说话。   “十七皇子难道不为昨晚的事情做个解释吗?你我孤男寡女的,十七皇子难道不怕污了我的清白?”见楚未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花倾菀放下了手中的精美发簪,微挑眼眉从铜镜之中看向了她身后的楚未迟。   其实花倾菀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徒有的东西,左不过是想试探试探这个十七皇子的反应。   楚未迟也不愧为十七皇子,大抵上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即便被花倾菀带着一点咄咄逼人意味的质问,他也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的表现,只是笑了笑,复又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拿起了方才花倾菀所拿过的那只发簪把玩了起来。   “未迟为何会污了三公主的清白,未迟不是对三公主说过吗?未迟曾和三公主结下婚约,所以算来未迟该是三公主的未婚夫婿。”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发簪之后,楚未迟又拿着那发簪在花倾菀的头上试了试,但却摇着头又将那发簪放下,随后又在花倾菀的梳妆台上翻找了起来,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像是和花倾菀的关系无上亲密一般。   但花倾菀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笑了笑答道:“哦?倾菀怎么不记得和十七皇子有过婚约呢?之前的事情倾菀还以为不过是十七皇子的一个玩笑呢!”   “并非玩笑!”   就在花倾菀戳穿上一次楚未迟说的婚约之事,并和楚未迟开起玩笑之后,却见楚未迟突然面色一凛,眼神也为之凌厉了起来,看上去倒像是生气了。   “未迟向三公主说过的话不曾有一句是开玩笑,所以请三公主莫糟蹋了未迟的一番心意。”一面冷着一张脸楚未迟从花倾菀的头上拔出了方才花倾菀自己插在发髻之上的一根木簪,随后将一根玉簪插了上去。   比起方才的那根木簪,倒是楚未迟挑选的那根玉簪更衬花倾菀如今身上的衣服。   而花倾菀在听过了楚未迟的话后,也不再开口,似是在因为楚未迟生气而沉默。至于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沉默,却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见花倾菀不说话,楚未迟也沉默了下来,偌大的房间也安静了下来,静的都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倒是最后这沉默还是由薰谣打破的。   “三公主……”就见薰谣端着打好的水,走了进来,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看见站在花倾菀身边的楚未迟而哽在了喉咙里,一双眼睛也瞪的很大,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惊讶,就差没有喊出来。   实际上,其实薰谣也是很想喊出来的。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们公主的房间内?”匆匆将水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薰谣走到了楚未迟和花倾菀的中间,将花倾菀护在了她的身后生怕楚未迟会对花倾菀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而花倾菀看见薰谣对楚未迟是这幅态度后,却只是笑了一下,不仅没有要向薰谣说明楚未迟到底是什么人的意思,相反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的走到了架子边洗漱。   楚未迟见花倾菀没有要帮自己解围的意思,也只是淡然一笑随后开口道:“这位姐姐别生气,我是三公主未来的额驸,并不是什么坏人。”   说着,他还不忘向花倾菀投去一记目光,并说道:“对吧,三公主?”   “好了薰谣,去准备早膳吧。”而被问的花倾菀却是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支开了薰谣,连带算作是承认了楚未迟的说法。   然而,楚未迟对于这一点倒是极为满意。即便花倾菀没有正面承认他的身份,但如今这样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也算是花倾菀对他的一种接受吧。   薰谣听了花倾菀的命令后,只得奇怪且带着些戒备的看了楚未迟一眼后退出了花倾菀的房间。而后,楚未迟见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人,便撒娇让花倾菀给他穿衣服。   花倾菀磨不过他,也只能一位的顺着楚未迟,两人相处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   一直到用早膳的时间里,花倾菀和楚未迟都过的十分平静,气氛也算的上是良好。除了时不时薰谣用戒备的目光看他几眼之外,楚未迟对于这一切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当他和花倾菀用过早膳后相约去花园走走的时候,却有一个影卫突然出现并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少主!”那影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像影子一般闪了出来,随后又恭敬的单膝跪在了楚未迟的面前。   而花倾菀早已知道楚未迟暗自里培养了他自己的势力,到没有很惊讶,只是有些奇怪那影卫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为何事。   “何事?”楚未迟见那影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到也没有避讳着花倾菀,直接让那影卫说明来意,倒是对花倾菀信任的很。   “回禀少主,自举办花会之后,天伏国皇城及多个地方莫名出现疫病,如今已有大批天伏子民沾染,属下觉此时定有蹊跷便特此禀报少主。”   那影卫见自己主人都没有避讳,也就说出了他的来意,倒是在禀报之前免不了要多看花倾菀一眼。   “疫病?”听见那影卫的汇报,立马蹙紧了眉头,但内心里却感十分奇怪。   怎的,在花会之前还平安无事,花会之后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突发疫病,也不怪花倾菀会往坏的地方想。并且在她听见天伏国突发疫病之时,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她的右眼皮也莫名的跳了起来,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无其他异样?”楚未迟看了花倾菀一眼,紧跟着又对那影卫问道。   和花倾菀一样,楚未迟也同样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否则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突然疫病,必然是什么人一早就策划好了的。   “除此之外,一直觊觎天伏土地的丽匪也突然侵扰天伏的土地。听探子来报,说是有天伏国皇室勾结丽匪要对天伏不利。”那影卫看了一眼花倾菀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而不出他的所料,在他之后说出这番话后,花倾菀的情绪果然有了起伏。   “天伏皇室勾结丽匪?你可知是何人?”原本就蹙紧的眉,又蹙紧了几分,花倾菀的目光冷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天伏国必将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没有料到的却是,相比前世在她和楚襄涵浓情蜜意之时才遭受的亡国危机会提前这么多,甚至让她刚到有点措手不及。   明明都还没有应付好楚襄涵,如今却又要面对亡国危机,那一刹那,花倾菀只觉得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的探子只是见到有持有天伏国皇室物件的神秘之人丽匪来往密切,所以作此猜测而已。至于该人是何等身份,我们却不得而知。”   被花倾菀一番追问,那影卫在楚未迟的默许下,将全部知道的东西都告诉给了花倾菀。   “不过听那探子说,看那神秘人的身形,倒像是女子。”   迟疑了一会儿,影卫在花倾菀抿着唇沉默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而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就见花倾菀突然眯起了眼眸重复道:“女子?”   随后,花倾菀又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看上去似是猜出了是谁的样子。   如今,就算得不到太多的线索,花倾菀也大致能猜出是谁在这背后捣鬼了。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人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居然能勾结丽匪来毁了自己的国家。   而既然对方都做的如此决绝,那么她心慈手软这场戏也就太没意思了。所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仇恨,花倾菀都势必要加倍奉还。   曾经的她所受过的那些仇恨和痛苦,她定要那人尝个遍! ☆、第十四章皇宫内乱   “可还有什么消息?若没事,就先退下吧。”同样也冷下了一张脸,楚未迟对那影卫说道。如今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他和花倾菀势必要好好商议一番对策。   毕竟如今算起来,敌人在暗处,花倾菀却在明处。不想好之后该怎么应对,那么他们不仅会输的一败涂地,势必还会粉身碎骨,再没有第二次翻身的机会。   而那影卫听了楚未迟的话摇了摇头后,说了一声‘属下告退’便消失在了花倾菀和楚未迟的视线。   之后,花倾菀和楚未迟自然没有了闲情再去花园里闲逛,只得打道回府回倾菀阁好好想想之后的对策,切莫让对方先乱了自己的阵脚才是。   回了倾菀阁,花倾菀坐在了庭院之中的石凳上,一双眼睛盯着远处沉思。楚未迟知道她如今心里一定很乱,也就没有打扰她,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花倾菀的对面。   楚未迟内心也很清楚,在真正的大风大浪来临之前,他能帮得上花倾菀的其实并不多。不管他是不是若阳国受宠的皇子,也不管他是否有覆灭一国的能力,就首先他不是天伏国的人来说能插得上手的事情就不多。   再其次,虽然他一直自居是花倾菀未来的额驸,可这件事情却并不为太多的人知道。和楚襄涵相比,他能在天伏国站稳的脚步的机会也较小。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为花倾菀多留一丝生机。即便花倾菀最后仍旧保不住她的国家,却也能护她周全。而这一切,原本就是他所想的。   “倒是要让十七皇子看天伏的笑话了。”低垂着眼睫,花倾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就见一直冷着一张面容的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的弧度,然后缓缓开口。   随后,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就听薰谣的急促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三公主,不好了、不好了!皇宫、皇宫出事了!”   因为跑得急了的关系,薰谣的话断断续续的,但又因为事情紧急的关系,即便她喘的很厉害却也没有耽误片刻将消息传达给了花倾菀。   可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她人也并没有真正的跑到花倾菀的面前,就见花倾菀自己走到了她的面前,随后也不等问清楚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好似事先知道一切一般兀自往外面走。   而就在薰谣奇怪花倾菀是怎么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听一直走在她前方的花倾菀问道:“是父皇?还是母后?”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是王上,方才王后拖人传话来说,说是王上不知怎的染上了瘟疫,现在宫里面的御医大人们也拿这事没有办法。王后如今急着召诸位皇子公主们前去商量对策。”   事态迫在眉睫,薰谣也没有办法用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东西,只将听见的事情都告诉给花倾菀,并且在内心之中不断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大事。   但显然这个小丫头却还是将一切都想象的太简单,所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嗯。母后她可还好?”听见是她的父皇染上了瘟疫,花倾菀虽说内心还是焦急不已,却只是在面上蹙了一下眉头。   相比较前世她的父母双双惨死在她的面前,如今这样的情形都还算好的。至少她父皇、母后尚且还活着,事情就总有一丝转机,总比无力回天来的要好。   “王后尚好,也并未染上瘟疫,只是因为王上的事情如今正焦急不已呢!”跟紧了花倾菀,薰谣将皇宫内她所知道的一切情况都告诉给了花倾菀。   “父皇最近都未出宫,染上宫外的瘟疫之事实属蹊跷,母后有没有派人去彻查?”听见她的母亲没有什么事,花倾菀稍微放心了一点,但却不敢完全的松懈下来。   她知道如今还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风浪却还在后面等着她。   “王后对此事也有怀疑,已经派人下去彻查。”   一路走着,花倾菀一路发问将皇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现如今,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王上已经染上瘟疫,但为了稳定民心却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外传者一律处死。   可惜,这个世间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在如此严密的情况下却还是走漏了风声,一时之间整个天伏上下人心惶惶。有的百姓直呼,是天要灭我天伏之国。   “母后,皇上如今怎样?到底为何会染上宫外瘟疫?”急急的走进了内殿之中,花倾菀也顾不得利益,走到了她母亲的面前对她的母亲问道。   而天伏国的王后自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心思去管花倾菀是不是失了公主仪态,只一把抓住了花倾菀的人,方才看上去还坚强的女子在花倾菀的面前却是尽显脆弱。   “我也不知你父皇是怎的了。今天早上,就有人传话来说你父皇身体不适。等御医前来详细看诊过后,就只说是染上了瘟疫。我已经让人去严查你父皇宫里的人。若是让我查出是谁作此等歹毒之事,我必定剥了她的皮!”   说道激动处花倾菀的母亲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但却也在情理之中。可这话听在了花倾菀的耳朵里,却有些刺耳,前世的种种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母后且安心,倾菀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知道皇宫之中大多数的兄弟姐妹都不能帮上太多忙,花倾菀也没有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如今只想借陈李两家的势力尽快抚平所有的混乱。   但这一波未平却又一波又起,就在花倾菀安慰她的母后之时,前线却又传回了加急军报,说是边关丽匪进犯边关兵力不足请求支援。   看这加急速报的是花倾菀,无疑现在天伏国的王后已经经受不起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可花倾菀本想隐瞒下来的,却不想在花萍烟和其他几个姐妹来了之后,在得知此事之后却争相告诉给了天伏国皇后。   最后本来身体无恙的天伏国皇后却是在这一番打击和担忧之中急火攻心而最后晕倒,随后更是在缠绵于床榻之上一病不起。   一时之间,天伏国陷入了混乱之中,前朝也没有能做出重大决策。   “这是老天要灭了咱们天伏呀。”病倒在床榻之上,天伏国的王后空洞着一双眼眸失了魂一般的喃喃道。   花倾菀瞥了花萍烟一眼,眼神之中不乏带有恼怒的情绪。花倾菀也不知道,这个妹妹这个时候到底是来捣乱,还是来帮忙的。   “母妃切莫担心,只要有倾菀一日在,就势必会保住天伏一天。”半跪在床榻之前,花倾菀不住的安慰着她的母亲,尽管说来她这个小小女子能做的很少。   “对,有烟儿在,烟儿也会保住天伏的。”而一直并没有帮上多少忙的花萍烟自然是要出来表现一番的。前世的时候她就只会做一些表面的功夫,所以她在皇宫之中的口碑也比较好。   花倾菀见她要表现自己,也懒得在这个时候与她争,只让她好好照顾母后便领着薰谣上了前朝。而等花倾菀去前朝的功夫,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阴谋却在进行着。   来到了前朝,朝堂之上的诸位文武大臣们皆是惶惶不安,都在朝堂上交头接耳着讨论着天伏国王上染上瘟疫之时,以及天伏国一连遭受的这些打击。   整个朝堂,就只剩陈家世子和李将军比较沉着。   “诸位大臣们,且都先静静,莫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十分冷静的步上了朝堂,花倾菀一边大声安抚着那些大臣,一边走到了诸位大臣之前前来稳定朝中上下。   诸位大臣见花倾菀这个一直深居内宫的三公主都跑了出来,内心里又是一阵不安,当然因为花倾菀是三公主的关系却还是稍微安静了下来,只有小部分人仍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而花倾菀等他们安静下来这才又开口说道:“想必诸位大臣们如今都知道了我父皇身体抱恙,且我天伏之国又突遭为难。不知朝中可有哪位大臣愿守护我天伏国安。”   面对文武百官,花倾菀毫不紧张、也丝毫没有胆怯,相反落落大方的站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之前审视着站在朝堂下的大臣们。   虽说,她也知道她只是区区一个三公主,但是既然她敢走到这朝堂之上就自有她自己的办法能稳定超纲。   而如花倾菀所料,尽管她如此说,却没有多少人回应她。原本陈家世子和李将军想要站出来支持她,却并一些重男轻女的大臣抢先一步。只见一个大胡子的武官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表情。   也管不得花倾菀是公主的身份,就不客气的开口:“三公主一个女子还是别管这朝堂之时,还是让王后来主持朝纲吧。”   那大胡子武官将对花倾菀的不屑全然写在了脸上,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的刺耳。花倾菀也知道这位武官,不过是前些年除山匪立下过一些过劳,也不过尔尔罢了。   花倾菀知道她若不拿出一些实力来证明她自己,这些文武百官怎么也不肯服她。而如今的花倾菀最恨的,却莫过她不是个男子。 ☆、第十五章 迎战百官   被那大胡子武官如此的瞧不起,花倾菀也并不生气,脸上也仍旧是淡然的笑容。   想当初,她花倾菀是被当做过整个天伏的罪人,受尽整个天下的唾骂。如今仅仅只是这朝堂之上的百官瞧不起她这小小的女子,也只能算极为平和的。   至少,这些文武百官不会因为不服于她而朝她扔鸡蛋、菜叶,说尽天下最为刺耳的话语。所以,早已蜕变一新的花倾菀又怎会因为如今的场面而退却呢。   “我母后方才因担忧我父皇的身体与国情,思虑过度也病下了。所以如今才会由倾菀一个女子站在这朝堂之上,恳求文武众位大臣们为天伏效力。”   淡然的看着那大胡子的武官,花倾菀将天伏国王后病倒的消息告诉给了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虽然她知道这些大臣必定会在知道她母后病倒后更为动摇,但如若她不说的话,势必之后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而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局势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什么?王后也病倒了!这、这可改如何是好!”一听天伏国的王后病倒,如花倾菀所料果然朝堂之上又乱成了一锅粥。一直站在花倾菀身旁的薰谣,见局势比之方才更乱,原本就焦急的她免不了略带责备的看了花倾菀一眼。   并且小声的对花倾菀说道:“三公主,你就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然而花倾菀却好似没有听见薰谣的话一般,只是淡然的扫了一眼朝堂之上文武各位大臣们的各种表现。随后,就在诸位大臣交头接耳之时,走到了一边拿起了一只茶盏,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随之摔在地上的茶盏也变得四分五裂,变成了碎片四溅在空中。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朝堂之上的百官们吓了一跳,都安静了下来。或带疑惑、或带不解、或带惊讶的看着花倾菀以及躺在她面前的那只已经面目全非的茶盏。   “诸位文武大臣们,倾菀知道自己只是区区一介女子,也知道自己有多无能,更清楚在诸位大臣的心中到底是多么的看不起倾菀。可如今,不管怎样,我天伏之国遭受为难,倾菀作为天伏的公主,即便身为女子也是不能安心在皇宫之中享福的。”   盯着那些文武大臣们,花倾菀的态度不卑不亢。她的这番表现,倒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意外。   他们一直都只知道,天伏国的三公主是一位难以接近的冷美人,却不知道这位冷美人却也有如此的真性情,倒是不输给许多的男儿郎。   “倾菀知道,倾菀在这里说再多的话也没用。索性,不如请三位大人上来与倾菀比试比试可好?若倾菀赢了,诸位大人助倾菀一臂之力渡天伏之难。若倾菀输了,倾菀就自刎于诸位大人面前也算不愧对了倾菀的父皇母后、也算不愧对了天伏的子民、也算不愧对了倾菀身为天伏三公主的身份!”   眼神犀利的看向了方才挑衅她的那个大胡子武官,花倾菀对着所有的大臣立下了生死状。而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再死一次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又更何况,如果她花倾菀如今死在了这里,那么也只能算的她自己活该。没有一点真本事,又何谈向花萍烟、楚襄涵复仇呢?   诸位大臣听了花倾菀所立下的生死状后,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本一些质疑花倾菀的都呆若木鸡的看着花倾菀。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一些人仍旧在质疑着她,就比如方才的那位大胡子武官。   “三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气。要是输了,可切莫因为有公主的身份就出尔反尔啊!”在诸位大臣们沉默了一段时间,那大胡子武官又作为出头鸟走了出来,极为不屑的看着花倾菀。   花倾菀对于他的这番话也不恼怒,相反还淡然一笑随即答道:“当然。不过要是胡大人答应倾菀,若倾菀赢了便永远听命于倾菀的话,那么倾菀即便想反悔也难了。胡大人,怎么样?敢和倾菀赌上这一局吗?”   眉目之中带着一股傲气,花倾菀在故意看向那大胡子武官之时,带了一份不屑与挑衅。   而那大胡子武官本来性子就鲁莽,凡是也不经思考,被花倾菀如此简单的一计激将法一激,便之中了花倾菀的圈套,随后对花倾菀说道:“我有什么不敢赌?赌就是了!不知道三公主可敢与我比试武艺?”   被花倾菀的激将法激怒之后,那武将虽然应下了花倾菀的条件,但是他却并没有让着花倾菀让花倾菀来说着比试的内容是什么,也摆明了是在欺负花倾菀。   这皇宫之中谁人又不知道,天伏国的几位公主们虽然自小就有武艺师傅教导武学,但是即便学习了武艺又怎样,怎么能和这些一直在沙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厮杀的武官相比?   所以,在那大胡子武官说出这比试内宫之后,有许多大人都觉得这武官有些过分。   可作为打赌另一方的花倾菀,对于这武官的这一比试却只是淡然一笑,只说:“比便是了,胡大人也不必因为倾菀是女子手下留情。薰谣,去取我的剑来。”   眉目之间带上了一丝狠意,花倾菀直直的看着那大胡子的武官,随后云淡风轻的对薰谣说道,让薰谣去取来那把她用了许久的长剑。   但是她的话音才刚落下,薰谣正准备跑去倾菀阁去剑之时,就见一抹灵动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上,就见十七拿着一把精美的长剑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   “三公主姐姐,你的剑来了。”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七的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似是带着一些深意。   十七送给花倾菀的那把剑,是一把剑鞘上装饰有一颗蓝宝石的长剑,长剑的尾端还系着一根白色的剑穗,剑穗上还串有一颗白玉珠子。而十七送给花倾菀的这剑,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奢华,但却足够配得上花倾菀的气质。   也不得不说,十七倒是的确了解花倾菀。   而花倾菀也只是看了一眼十七和她手中的长剑后,便拿过了长剑和那武官出了朝堂,前往比武场比试。   来到了比武场之上,那大胡子武官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一番,只见他脚一蹬地,就施展了轻功飞到了比武台上,随后围观的众大臣们纷纷发出一声叫好声。   花倾菀自然是不把这种雕虫小技看在眼里的,冷冷一笑后,也施展轻功上了比武台。只是相比那武官,花倾菀的身姿曼妙,她淡色的衣衫又随风而舞,在飞到比武台之上后她缓缓落下之时,简直像极了下到凡尘的天仙。   在比武台底下的十七见到这幅场景,也免不了在看呆了的百官面前说一句:“我就说三公主姐姐是天仙嘛!”   那得意的模样,就好似其实她在夸的是她自己一般。   等花倾菀也在比武台之上站稳脚步后,那大胡子武官不屑的说了一句‘请’后,便从腰间抽出了他随身的大刀毫不手软的砍下了花倾菀,花倾菀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慌张,只身子灵敏的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那一击。   而后花倾菀也同样不留情的从剑鞘之中拔出了长剑。   将手中的剑鞘扔出了比武台,花倾菀之后便在文武百官的围观下使出了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她的每一招一式不仅极为漂亮,甚至剑势轻盈飘逸且又凌厉非常。   在三五招之内,那大胡子武官就落了下风。   不过,那武官显然也不会就如此轻易认输,仍是不甘心的与花倾菀纠缠下去,想要耗尽花倾菀的体力。花倾菀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随后只见她突然从长袖之中甩出了一截白绫弹开了那大胡子武官的大刀后,她的长剑直逼向那大胡子武官的咽喉。   但花倾菀终归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杀了这武官的,还是要留着他杀鸡儆猴的。所以,花倾菀在长剑即将刺到他咽喉的时候就停了手,只是削掉了那武官的一把大胡子罢了。   也算是给那武官一点教训。   “胡大人,你输了!”手倚长剑,花倾菀淡然的看着那武官。虽说她赢了,可她脸上却丝毫没有出现得意的神情,只是一如最初一般的淡漠。   不过话虽如此,即便花倾菀的态度算不得张狂,可那武官也没有那么轻易的就此认输了。一方面是那武官碍不下面子,一方面则是那武官思想迂腐实在不想承认他居然会输给花倾菀区区一个女子。   “我没输,明明是你使诈在先。若不是三公主暗算我,我又怎么会输!”   那武官虽然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输给了花倾菀,但却怎么也不肯就此向花倾菀低头,相反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花倾菀的身上。   而花倾菀最后使出的那一招,也不过是武功套路,并且在江湖之中本就是兵不厌诈。   之后,花倾菀眼眸深沉的看了那武官一眼,却并未开口为她自己辩解什么。而原本她也想着能给这武官一次机会,不过如今看了,却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第十六章 二战武官   输给了花倾菀,但那大胡子武官却并不服气,相反还说花倾菀是使诈才能赢他,非要在比武台下的文武百官面前寻问一点面子。而他心里想的则是,不管怎样都不能承认他一个征战沙场数年的武官会输给花倾菀这个深居皇宫之中的小小女子。   而作为赢了一方的花倾菀见那武官没有人数,也不与他置气,更加没有要去争论什么的意思,只是手倚长剑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她的眸光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似对这场比武的输赢全然不在意一般。   不过,花倾菀的这幅态度看在了那大胡子武馆以及其他大臣们的眼中,就变成好似在嘲讽那武官输不起。   一时间,看的那大胡子武官是更加不服气,叫嚷着还要和花倾菀比试一次,非要给花倾菀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他挥着他大刀一脸狰狞的准备再向花倾菀发动进攻之时,却见一抹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比武台之上,随后那大胡子武官还没有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就见他手中那把沉重的大刀度断成了两截。   “够了!胡大人你已经输给了三公主,就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若是胡大人想比武艺的话,正清不介意奉陪!”言罢,突然出现在比武台之上的陈家世子陈正清还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而如今他现在的神态,怎么也难以让人联想到是他方才亲手将那柄大刀劈成了两截。   那胡大人显然还惊讶于一直被称为病鬼世子的陈正清是怎样劈断他的大刀,一时之间盯着陈正清有些说不用话来。   花倾菀眼瞧着这场好戏,勾唇笑了笑,随后轻启朱唇道:“陈家世子还是别枉费那气力了。胡大人连输给我这个小女子都怕,要是世子赢了胡大人了,胡大人又会说世子同倾菀一样是使诈了。”   言罢,花倾菀还不忘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大胡子武官,而在花倾菀说出这句话后比武台只下的百官又开始窃窃私语,那武官听着底下人的议论声,只觉得老脸发烫一时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而比武台只下,闹得最欢腾的莫过于十七了,只见她站在比武台只下一边把玩着方才花倾菀扔出比武台的剑鞘,一边冲着台上的大胡子武官喊道:“这位大人,我可真替你害臊!方才说的那么耀武扬威,可如今说了怎么倒是不说话了?要不要与十七这个小孩子也比试一番呀!十七使诈的手段可多了!”   说完,便和熏谣两个人在比武台只下叉着腰大笑了起来。   “我、我才没有输不起!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罢!既然你们都说三公主赢了,那便是三公主赢了,我也听命于三公主便是了!”臊红了一张脸,那大胡子武官挥了挥手在众人的讨论声之中不情不愿的向花倾菀低了头。   但是,他虽然表面上是低了头,但在向花倾菀认输之时却刻意话里有话,就好似是文武百官都偏袒花倾菀一般,他才无奈认输的,而并不是他真的技不如人才输给了花倾菀。   “胡大人这样说,倾菀可不敢说自己是赢了。这样吧,若胡大人能赢了倾菀的义妹十七的话,那倾菀边即可自刎于胡大人面前。”眼见着那大胡子武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花倾菀也懒得再与其多费时间,眼光移到了十七的身上,对那大胡子武官说到。   那大胡子武官也顺着花倾菀的视线朝着十七看了过去,却见十七不过是一个有些伶牙俐齿的小鬼,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整了整他的护手又恢复了方才得意洋洋的神情应道:“既然三公主如此说了,那我不答应也是不好的。”   而花倾菀见他应下了这场比试,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对十七使了一个眼色。   十七接收到花倾菀的目光,对着花倾菀点了点头,然后佯装着一副不会武功的样子让熏谣帮着她爬上了比武台。   眼见着十七是这样的水平,那大胡子武官不禁仰头发出一连串的嘲笑声,只觉得花倾菀是自己找死。而和花倾菀一同下了比武台的陈家世子,也在瞧见这幅模样之时对花倾菀担心不已。   毕竟上一次在他和李梦思婚事之时,花倾菀就帮了他许多。外加,也是因为花倾菀的缘故,才没有破坏陈李两家的交情。所以花倾菀对于他的恩情自然是不必说的。   可花倾菀本人却对着陈家世子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慌张的神情。陈家世子见她这样,也只认为花倾菀或许是有什么对策,只稍微看了一下花倾菀便全神贯注的看着比武台之上的两个人。   十七在熏谣的帮助下总算爬上了高高的比武台,在她爬上比武台之后,自然比武台下不乏许多人的劝告之声。但十七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在她的衣服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截长鞭,随后就看这小丫头的眼珠子皎洁的动了动。   随后,还不等那大胡子武官反应过来,十七手中的长鞭就已经灵巧的挥出,然后直逼向那大胡子武官的面门。   那大胡子武官见此,便伸出手想去抓住十七的长鞭,然后克制住十七。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就在他以为他抓住那长鞭之时,那长鞭却像灵蛇一般突然从他的手中绕了出去,不久后他就感到他的脸上火辣辣一疼。   回过神来,众人就见那大胡子武官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后,那大胡子武官还来不及喊疼,又见十七反手挥鞭。那大胡子武官脸上原本只有一条鞭痕,如今却变为两条,且两条鞭痕还交叉着在他脸上成为一个叉。瞬间,那大胡子武官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焰。   “这位大人,你怎么不说十七使诈呢?”停了手,十七站在原地挑衅的看着那武官,眼眸之中尽是不屑的神情。   那大胡子武官眼见着十七停了手,十分不满十七如此羞辱羞辱他,开始叫骂了起来:“你这妖女,竟敢如此羞辱我,看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被十七的羞辱和比武台下众人的嘲笑彻底激怒,那大胡子武官扬着新拿来的大刀直直的就朝着十七砍了过去,那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似是要将十七劈成几段一般。   但十七面对他这样凶猛的进攻,只是一个轻点足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身就躲了过去。随后,只见他手中的长鞭再次被他挥出,这次那长鞭却没有任何要羞辱那大胡子武官的意味,直接缠在了那大胡子武官的脖子上。   之后,不管那大胡子武官是怎样的挣扎,那长鞭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死死的缠住了他。   “这位大人,十七如今给你个机会,若是你在此承认自己输给了菀儿姐姐,十七便饶了你这条性命!”收敛了方才脸上的笑意,十七冷冷的看着那大胡子武官。   原本在他与花倾菀比试的时候,十七就萌生了想要杀掉他的想法,可惜现在毕竟是在天伏国的土地上,为了不让花倾菀为难他也断然不能在众目睽睽只下杀了他。可方才他却得了花倾菀的允许,所以现在她全然没有任何的顾忌。   可那大胡子武官却只以为十七是在吓唬他,他以为只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花倾菀或者是十七就不会不敢动他的性命。可惜的是,他还是太高估了他自己了。   “黄口小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认出了吗?你还是太嫩了一点……”那大胡子武官的话就还没有说完,就见十七收紧了手中的长鞭,然后那大胡子武官的脸就逐渐的变成了青紫色,之后便被十七甩出了比武台。   然后,他就再也说不出任何求饶的话,翻着白眼直直躺在了地上,然后等有人上前来查看他之时,他却早已没有了呼吸。   “胡、胡大人死了!”一名文官模样的大臣在探了探那武官的呼吸之后,软到在了地上,然后惊慌的看着花倾菀和十七。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大臣们也纷纷看向了花倾菀,只等花倾菀给他们一个说法。   但花倾菀却是看也没看那地上的大胡子武官,也并没有对十七说任何责备的话语,回到了比武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大臣们说道:“想必诸位大臣们也看见了,倾菀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但总归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倾菀这里再问一句,你们是要帮助倾菀一同护我天伏,还是要像胡大人一般落得如此的下场?”   没有了任何的笑容,花倾菀冷冷的看着比武台只下所有的大臣们。在比武台之下的大臣们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不得不全部都跪在了花倾菀的脚下,异口同声的说到:“臣等愿助三公主护我天伏平安!”   见到此等情形,花倾菀站着比武台之上眺望向了远方。   如今她才知道,若是她逼了自己一把的话,也能做到如今的这个地步。而之前她会被楚襄涵和花萍烟如此欺骗玩弄,也只怪是她自己心慈手软、轻信他人罢了。 ☆、第十七章 率军出征   因为杀了那大胡子武官的关系,花倾菀在一干文武大臣面前拿出了她的魄力。尽管如今的朝堂之上也并不是全部的大臣都愿意顺应于她,可有了那大胡子武官的前车之鉴,表面上那些大臣们却还是要给花倾菀三分薄面的。   “依三公主所看,如今要如何才可解我天伏危难?”   之后,让人清理了那大胡子武官的尸首之后,众大臣随花倾菀一同回了朝堂之上。这次这些大臣总算没有再窃窃私语,皆是神情严肃的在商讨天伏国如今的情势。他们也知道,若是再在这是挑战花倾菀,必然是自寻死路。   而这些大臣们平时看上去个个都是人精,却也不过是普通人罢,都怕死。在看见那大胡子武官的下场后,这样可就都老实了。   “如今瘟疫的疫情,我母后已经派人前往控制。治疗瘟疫的药,御医们也在加紧配制。所以如今迫在眉睫的,便是边疆丽匪来犯,不知有哪位大人愿为我天伏做出一份贡献?”将如今天伏的形式一一进行分析,花倾菀最后得出若想守护天伏国的安宁就必先守卫边疆,击退丽匪。   瘟疫之时,虽然来得突然,但却是皇宫之中某人的阴谋。花倾菀相信,如果过不了多久某人就会为了表现自己而出面平息这场瘟疫。所以,如今这丽匪来犯才是真正的危机。   可就在花倾菀和众大臣商量怎么击退丽匪的时候,本该守在天伏国王后身边的花萍烟却突然一脸着急的跑进了朝堂之上,随后就见她停在了花倾菀的面前然后说道:“姐姐、姐姐!不好了!不好了!这丽匪进犯我天伏国了!”   花萍烟脸上的神情溢于言表,几乎没有人不相信她不是真的在担心天伏国怎样。   但花倾菀见她妹妹一脸泫然若泣的娇弱样,只是眯起了一双眼眸,随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开口道:“我知晓了。你为何不陪在母后身边?”   被花倾菀如此问,花萍烟愣了一下,然后觉得站在她眼前的花倾菀有些陌生。不过这些却没能影响到她的演技,只见她十分委屈的看着花倾菀然后说道:“母后已经歇下了。方才我听了前线的来报,所以担心不下姐姐才来的。姐姐,你是在觉得烟儿碍事吗?”   她一边说着,更是从眼睛之中挤出了两滴泪,一时间朝堂之上许多的大臣都对花萍烟投去了怜惜的目光。   而花倾菀见花萍烟演技如此精湛,觉得怎么也不能辜负她这好妹妹的一番心意,所以就见前一刻还冷若冰霜的她,下一秒脸上就绽放出了一抹完美的笑容,然后走到了花萍烟的面前,拍了拍花萍烟的手说到:“怎么会呢!我只是怕母后没人照顾着。”   可花倾菀虽然表面上是笑着的,但却只有她和花萍烟很清楚,她的笑容之中根本没有带上任何的温度,是虚假的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的笑容。   花倾菀静静的看着她那个好妹妹,心中却冷到了冰点。   曾经,就是这样一张天真无邪且有善良纯真的小脸骗的她好惨,还让她错以为这个好妹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楚襄涵之外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可惜啊、可惜,她最后却换来了扒皮挖眼之痛!   这让她每每看见这个好妹妹,都极为的想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她。她真想知道,花萍烟在被挖去双眼、在被活生生割下皮肤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也极为的想要看见这张小脸在她的视线中变成夜叉一般的存在。   想着这些,花倾菀又加深了脸上的笑容。而感受到她这样笑容的花萍烟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对花倾菀说到:“姐姐,现如今这整个天伏国就全靠你了。妹妹无能,都不能帮上姐姐什么,但求姐姐势必保住我天伏国!”   说罢,花萍烟还跪在了花倾菀的面前。但她到底是因为求花倾菀才跪下,还是因为被花倾菀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才禁不住跪下,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花萍烟跪下之后,花倾菀瞬间就了然了花萍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原本只是以为,她这个妹妹只是决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只是她还是把花萍烟想的太过简单。而花萍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就是想把她一步一步的往黄泉路上推。   说什么她自己无能,其实花萍烟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想让花倾菀亲自去平定来犯天伏国的丽匪。而这一路上,也必定是十分险恶、有来无回的。   所以她这个好妹妹,是时时刻刻都想让她这个姐姐下黄泉。   如花倾菀所料,花萍烟在她的面前跪下没有多久后,就又大臣好似受到启发一般也纷纷走上前来向花倾菀提议道:“如今,整个天伏皇宫就只有三公主能但此重任,还请三公主救我天伏子民、护我天伏安宁。”   而之前花倾菀本就因为杀了那个武官,在众大臣们面前拿出了一些手段,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如今花倾菀是再适合坐镇朝堂,带领他们击退丽匪的人选。而除了花倾菀之外,整个皇宫之中就再也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   虽说天伏国的王上也有几位皇子,但皇子们英年早逝,就是驻守边塞,公主们许多也远嫁和亲。剩下的,不是尚还年幼,就是像花萍烟这种娇弱佳人。若说他们难以信服花倾菀的话,那么对于花萍烟一辈就是更加的难以信服。   在他们的眼中,花萍烟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也只适合在国泰民安的时候看看就好了。   所以,之前花倾菀是为了天伏国而立下的威信,如今倒是被她这位好妹妹利用的很顺手,现在倒成了将她自己将自己送上黄泉路的借口。   花萍烟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真是用的出神入化!   随后,在那一大臣提出了这样的提议后,又有大臣上前一步对花倾菀说到:“方才三公主不是询问谁来击退丽匪吗?臣等在这里恳请三公主亲自率军出征,助涨我军士气,大退丽匪!”   而在那大臣提出了这意见之后,众多大臣都觉得这意见可行,边纷纷对花倾菀恳请到,甚至还同花萍烟一样一起跪在了花倾菀的面前异口同声的说到:“臣等恳请三公主率军出征,助涨我军士气,大退丽匪、护我天伏子民安宁!”   “烟儿,也恳请姐姐为我天伏之国一战!”   不仅如此,除了文武百官之外,花萍烟这位不出力的弱女子更是最积极支持花倾菀出征的。但朝堂之上却并没有人怀疑她别有用心,反倒是觉得这五公主十分的仁义、善良。花倾菀倒是接花倾菀之手,又给她自己树立了不少的好印象。   花倾菀知道花萍烟是有备而开,也知道她是躲不过要率军出征的命运,所以只是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跪在她脚下的众人后淡漠的勾起了嘴角随后说到:“既然诸位大臣如此厚爱倾菀,倾菀也愿率军出征。”   之后,众大臣便又是齐刷刷的对着花倾菀一拜,异口同声的说到:“臣等替天伏子民写过三公主!”   而后不久,花倾菀这位三公主即将率军出征的消息便被传开,甚至连在皇宫之外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可以说的上是整个天伏亦或者是整个天下,都记住了花倾菀这个三公主。   然而,被记住的花倾菀却根本笑不出来。   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花倾菀穿着一袭靓丽的红装伫立着,望着城墙之外的天伏土地。   三天之后,她就要随军出征前往边疆击退丽匪,若是丽匪不退,她便再也没有回皇宫的机会。这也是花萍烟的目的。   在即将出征之前,天伏国居然下起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就好似在为花倾菀送行一般。   “三公主,你难道不去不行吗?我天伏国有这么多男儿,为何偏偏就要你去呢?”站在了花倾菀的身后,熏谣撑着一把素伞为花倾菀遮去头顶不断飘落而下的鹅毛大雪。   在花倾菀应下出征请求之时,她也在场。许多的大道理,熏谣也都很清楚,但是她仍旧不清楚的是,为何非要逼着花倾菀这个女子上战场。   “熏谣,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并非是我能选择的吗?就因为我是三公主,所以我花倾菀活着就是为了这个国家、就是为了这个国家所有的百姓。我的命运不能由我自己安排,我的婚事不能由我自己决定、我的死亡也不能由我选择。”   垂下了眼睫,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去接那从天空之中落下的白雪,那白雪好似和花倾菀心心相惜一般,落在了她的手中却并未融化,而是保持着那一朵棱角分明的冰花模样。   花倾菀曾说过,她想看一场雪,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是在这种心境下看见。   那一天,城墙之上的寒风吹起了她红色的衣裳;那一天,雪也染白了她的头发。花倾菀站在风雪之中对着上天说,若能再度重活一次,她一定不要是花倾菀、也再也不要做这徒有空名的公主了。 ☆、第十八章 步步惊心   三天的时间,转眼变过,花倾菀还等不及将天伏国种种的一切都刻入她的心里便不得不换下一袭霓裳换上戎装。   而花倾菀即将出征的那一天,自是有许多人前来送她。   除了她的那些姐妹,自然还有一直侍奉她的宫女熏谣。而为了熏谣的安危,花倾菀决定不带熏谣出征,转而将熏谣托付给了十七的人,让其照顾好她。   “三公主,你真的不带上熏谣了吗?”在临别之时,熏谣不舍的看着花倾菀。虽然她相信花倾菀的能力,但她也知道此次出征并不是儿戏,这一路上也必定是万分凶险,所以她便担心这会不会是她和花倾菀最后一次的见面。   “我此次是为天伏而战,你这丫头吃不得半点苦头,还是留在宫里吧。”相比较熏谣的沉重,花倾菀则是看的比较开,她的脸上非但没有因为要出征而露出半点悲伤和哀怨的神情,相反还一直笑着。   那笑容笑的很淡漠,就好似全然不在意这些一般,也好似她已经认命一般。   而对花倾菀来说,经历了这两世的种种,有些事情也本该就认命的。她也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悲伤或抱怨什么,因为她害怕在她做这些的时候,她可能就会失去她如今最宝贵的机会。   “熏谣姐姐只管放心吧,有十七跟着菀儿姐姐,是断然不会让她伤着的。”而除了花倾菀要上战场之外,莫名粘着花倾菀的十七自然是要跟着花倾菀一同去镇守边疆的。   对于十七来说,如今虽然她所身处的是天伏国的土地,虽然她不能为花倾菀做太多,但总归她跟着花倾菀也还是能帮上她一点。   她也曾立下过一个誓言,一个只与花倾菀有关的誓言。   和花倾菀再三的诀别,薰谣仍旧是依依不舍,不愿看着花倾菀离开。最终还是一同去前往边疆的李将军再三催促,薰谣这才让花倾菀离开。只是,在花倾菀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之后,她仍站在城墙外看着花倾菀与浩浩荡荡的天伏军队。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漫天的白雪伴随着狂风遮挡了她的视线。   而在花倾菀临走之前,花萍烟自然是不会放过在花倾菀面前表现姐妹情深的机会的,所以在花倾菀要走的时候她是第一个赶来送花倾菀的。   不过也不知道花萍烟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见一向喜欢艳丽打扮的花萍烟在花倾菀出征的那一天里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全身上下也并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饰品,一张脸上所化的妆容也比平时素净了不少。   虽说她这样打扮倒也没什么不好,看在一干人的眼里还是那样的赏心悦目,但看在花倾菀等人眼里却颇有另外一种意外。   花萍烟这样一身素净的打扮,映衬着花倾菀出征的背景,她那素白的衣服就好似丧服一般,倒变成了对花倾菀的一种诅咒。本来这等小事花倾菀也是全然不会去在意的,只是因为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也难怪花倾菀会多想一些事情。   “姐姐,你可要平安归来啊!”穿着一身素净好似丧服一般的衣裳,花萍烟却是仍旧在花倾菀的面前表演着姐妹情深,而在场的许多人也被她这幅模样所迷惑,皆认为花萍烟是一个好妹妹。   但也只有花萍烟她自己知道,她此番前来到底是抱着怎样险恶的心思。   “若是没有一些小人从中作梗,我想我定会平安归来的。”冷笑着看了一眼花萍烟,花倾菀就不再将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转身又叮嘱了薰谣几句,随后花倾菀便和十七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然后在众人的期盼之中离开了天伏皇宫。   花倾菀知道,出了天伏国的皇城之后,这一路上的重头戏才会真正上演。   随着天伏大军,马车一路颠簸着出了城,随后天伏的皇城又一点点的消失在了花倾菀他们的视线之中。   在皇城即将消失的那一刻,花倾菀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天伏国的皇宫,不禁又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   上一世,直到她死,都未曾离开天伏半步。就连离开天伏皇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她这位公主也算得上是生在天伏、死在天伏,而对于这一切虽然花倾菀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她有些遗憾于她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今生,她都只为了天伏、只为了仇恨而活,有很多时候花倾菀都想问问她自己,如今活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那个被亡了国家、被扒了皮、被夺去了双眼的花倾菀?还是那个只能被囚禁在天伏国土什么都要别人替她做主的三公主?   在她觉得,她的一生真的活的很累。   “三公主,这是在想什么?”   见花倾菀在放下帘子之后就在出神,楚未迟禁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而在出了城之后,他就不再避讳什么,恢复了他十七皇子的身份。虽说,作为十七他有不少便利的地方,但对楚未迟来讲,却还是想作为男儿站在花倾菀的面前。   “没什么。”被楚未迟的话拉回了现实之中,花倾菀双目无神的看了楚未迟一眼后,又低下了头去看手中的书。只是那书她却没有看多久,就又对楚未迟问道。   “倒是十七皇子,明明不必趟这趟浑水,为何还要随倾菀走这一趟?难道十七皇子不知道倾菀这次是有来无回的吗?”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花倾菀有些慵懒的扫了楚未迟一眼。   而楚未迟也还如之前一般笑眯眯的看着她回答道:“知道。只是,我想让三公主知道,比起我三皇兄还是我更为可靠而已。”   也不知道楚未迟是有心还是无意,花倾菀总觉得楚未迟的话里还有其他的含义,她也总觉得楚未迟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暗示着什么。   只是她也不敢太过确定,因为那感觉不仅很模糊,还很遥远。   之后,花倾菀便和楚未迟没有了更多话题,两个人一个在马车中看书,一个则是闭眼假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而果不其然,在夜晚军队准备驻扎的时候,就出了乱子。   因为天色已晚的关系,为了让将士们稍作歇息,在第二天更好的赶路,所以李将军下令在一边深山野林里扎营,并安排好了人手守夜。花倾菀和十七也同意了李将军的提议,便下了马车,准备在附近走走,等将士们扎好了营再回来休息。   可是,即便她没有走多远,即便有李将军等人在,花倾菀还是遭遇了伏击。   不过相比上一次不明对方身份要好一点的是,这一次花倾菀不必再大费周章去知晓对方的身份,因为刺杀她的正是频频扰乱天伏边疆的丽匪。   “活捉三公主的,大王重重有赏!”就听那丽匪的首领对着一干丽国士兵大喊了一句后,那些虎背熊腰的士兵就和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大刀向花倾菀袭了过来。   花倾菀见形式不妙,也纷纷拔出了各自藏好的武器迎敌,但这支丽匪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所挑选的又个个都是精兵猛将,这让花倾菀吃了不小的苦头。   她也有些后悔,方才拒绝了楚未迟一人独身出来走走,她还是太高估了她自己。   咬着牙,花倾菀与那丽匪的士兵继续纠缠着,内心里有些焦急的同时,则是希望李将军和楚未迟能发现她这里的异样。   而就在她去瞧李将军那里是否有人前来查看她这边的时候,她却因为分心而被对方看出了破绽,随后对方更是划破了衣衫,眼看着就要逼近她将她擒住。   但好在这时,却听一声利器破空的声音,随后对方就直直的倒在了她的面前,可她刚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异香,随后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不过好在的是,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她却落入了一个略感熟悉的怀抱之中,那怀抱很温暖,而花倾菀的意识也很浑浊,所以她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就在那怀抱之中逐渐进入了黑暗。   但在她彻底昏睡之时,她却听见了楚未迟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冷冽,又好像是在命令谁,就听他说道:“杀了这里的所有人,让世人都以为天伏国的三公主死了。”   随后,便是一阵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   在昏睡之中,花倾菀好似看见了这样的一副场景,她看见无数的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利落的杀光了所有伏击她的丽匪,而在这些黑衣人之中有一个身穿一袭锦袍的少年。   少年的衣袍很干净,面容也很精致,只是和这极为残忍的场景相比较起来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些锋利的利刃不断的背黑衣人们扬起、落下,然后溅起点点鲜血。可不知为何,即便那少年就站在这样的场景面前,衣袍之上却依旧没有沾染半点血痕,就好似他完全身处世外一般。   又好似,这个少年是绝情绝爱的天神,正一脸悲悯的看着他们这些可悲的人们。   可花倾菀知道,这少年的脸上决然不会是悲悯的,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位少年和她一般也来自地狱。 ☆、第十九章 物是人非   花倾菀并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当她醒来之时,她却感觉她好似再度重生了一般。因为当她再度醒来之时,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她所认知里的一切。   当花倾菀醒来之后,她却是身处于一个极为陌生的房间之中。那房间之中的摆设极具讲究,看上去十分的别致又典雅,倒是正符合了她本人的一些喜好。   可她却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在意这房间的布置,因为她的内心里还惦念着李将军他们的安危,即便是昏迷了许久,花倾菀也没有忘记之前她的重任。   但当她准备起身去打探李将军他们的消息之时,却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花倾菀朝着那人投去了目光,却看见了前不久她才托付给楚未迟,让楚未迟叫人照顾的薰谣。   在看见薰谣的那一刹那,花倾菀不仅很惊讶,还有些迷茫。她甚至都快以为她是在之前莫名其妙的晕倒之中再度重生,可明显这个世界上奇迹不可能会出现那么多次,并且每次都还只眷顾着她。   “三公主,你可终于醒了!”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薰谣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甚至还红了一双眼眶,而薰谣有些异样的举动则是让花倾菀的内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怎的她的内心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咬了咬唇,花倾菀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将内心里最不愿说出的话给问出了口:“薰谣,你怎么会在此?父皇、母后,他们可还好?天伏、天伏也还好?”   说到了最后,花倾菀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声音之中也似是染上了悲伤的情愫。但她的面上却很平静,就好似她是没有感情的活死人,即便是她的国家亡了、即便是她的父母遭遇了不测,她也不会掉半滴眼泪。   但事实证明,花倾菀如今也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活死人。   该经历的那些凄惨,她都已经一一经历过了,如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再重演一次罢了。上一辈子,她不仅该流的眼泪已经流淌干净,就连鲜血也流淌的是那么彻底,已经将重生之后的眼泪都透支。   所以,如今的花倾菀又怎么能哭得出来?   看了看花倾菀,薰谣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而在被花倾菀注视着了一段时间之后,薰谣的忍耐仿佛也临近了极点,终于这个小丫头不再忍耐,而是选择扑进了花倾菀的怀里放声大哭。   而在薰谣扑进她怀里委屈的嚎啕大哭之后,即便薰谣什么也不说,花倾菀也知道,天伏国和她的父皇母后大概是保不住了。   即便是重来一次、即便她没有在被楚襄涵迷惑、即便她处处提防着花萍烟,但她仍旧难改天伏国和她父皇母后的命运。这也是人极为可悲的原因之一,有很多时候,即便能重来、即便知道之后的结局,但是注定了的便是注定了,怎么也改变不了它本该有的结局。   “三公主,在你走后,皇宫里的许多人也突然染上了疫病,就连王后娘娘也一同被传染。最后,也不知道是怎的,王上和王后的病情突然加重在,在你走的当天夜里就双双离去。”   在花倾菀的怀里哭了许久,薰谣最终还是在终于平复了心情之后,将在花倾菀走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给了花倾菀。   天伏国皇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来的太快,让薰谣至今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似只是一场梦境一般。但那过于真实的疼痛却时时刻刻的都提醒着她,那一切都是真的。   “之后皇宫里可还发生了些什么?”在听过薰谣所说的这些后,花倾菀依靠着墙边闭上了双眼,但她却并没有像薰谣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相反她还极为的平静,就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一般。   薰谣点了点头,随后在花倾菀发问之后又继续说道:“之后,五公主就拿出了王上的遗诏,遗诏里说三公主你前往边疆,各位皇子公主年幼的年幼,都没有能坐镇朝纲的能力。便将朝堂之上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五公主去处理,并说能保五公主的,便是天伏国未来的储君。”   听见薰谣提起了花萍烟,花倾菀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果然,她才离开天伏不久,这野心勃勃的女子便有了动作,而且还布下如此谨慎的局,看来花萍烟也是策划许久了。   “后来过了两天的样子,就从前线又传来了三公主你遇害的消息。据前方传回的信报所说,说三公主你与李将军一行遭遇了丽匪的埋伏,然后因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缘故,最终三公主你身受重伤死在了丽匪的手中。那探子还带回了一具女尸,要不是面容全毁辨不真切,就连我都以为是三公主你呢!”   见花倾菀没有搭话,薰谣又接着说了下去,但在说到皇宫里传回的花倾菀遇害的消息之时,薰谣的眼眶又红了红,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扑进花倾菀的怀里大哭,只是抽噎了几下,小声的对花倾菀说道:“薰谣、薰谣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三公主了呢!”   花倾菀见这小丫头为她如此伤心,对着薰谣露出了一抹笑容,并且还拍了拍薰谣的肩膀以示对薰谣的安慰。   “那最后天伏是怎么了?你又可知是谁救了我?我们现在又在何处?”盯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花倾菀将脑海里的思绪都捋了一遍后,便又对薰谣问道。   对于花倾菀来说,如果现在的一切是她第一次经历的话,那么她想她大概会和薰谣是一样的反应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但是相比上一世,亲自遭受极刑、亲自感受国破家亡,这一世这一切在她睡梦中就渡过了,已经算是幸运了许多。   至少,她不必亲眼去看那些百姓惨死时的景象,至少她不用在体会冰冷的刀刃刺进双眼里是怎样的冰冷、至少她不用再听那些极为难听的辱骂一声、至少这一世并不是因为她才害死了她的父母。   所以花倾菀即便内心里依旧有些难受,却好过上一世的撕心裂肺。   “这里是若阳。三公主你的死讯传回皇宫的三天后,丽匪就攻破了边疆,侵犯进了我天伏国土并大肆杀害我天伏的子民。最后五公主不得不向若阳大国求助,但是若阳却提出若是想获得帮助就必须归顺若阳。五公主不得不以答应了下来,并与若阳国的三皇子和亲。”   说到了最后,薰谣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花倾菀也猜出,这大概与楚襄涵和花萍烟有关。   大概是薰谣在知道了花萍烟要和楚襄涵和亲之后,顾及着她的感受。也因为前一世的她,是直到将死之前才知道楚襄涵的身份,薰谣大概才会只说花萍烟是和若阳三皇子和亲。   花倾菀也并没有糟蹋薰谣的好意,也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安静的听着。   薰谣见花倾菀也没有产生什么疑问,心里也送了一口气,便接着回答道花倾菀的问题:“而救三公主的是十七皇子,也就是之前一直缠着三公主的那个小丫头。真没想到,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居然会是一国的皇子。”   说到了最后,薰谣大概也是因为之前没有想到的关系,不禁小声的嘀咕着楚未迟。   的确,楚未迟的演技和装扮实在太过天衣无缝。要不是他刻意对花倾菀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恐怕就连花倾菀也不知道这鬼精灵的丫头会是一个如此妖孽狡诈的少年。   最开始的时候,花倾菀也只是识破了她定亲之时是假而已,完全没有猜到她眼前的那个小丫头会是男儿身。   “我也没想到。”看了薰谣一眼,花倾菀移开了视线盯着远处的木门,思绪又逐渐飘远。   在花倾菀觉得,如今她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被这一道木门分割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要她不走出这个房间,那么她就不必看见房间外的那些残忍,她也不用穿上那些沉重的伪装。   花倾菀也很想逃避一次,将她自己缩在壳里然后忘记一切的伤痛。   可惜,她的命运从来都是这样的生不由己,由不得她去选择。她也很清楚,如若她逃避的话,不仅是她自己的性命,就会连薰谣、楚未迟也跟着她上黄泉。   她也必须为了她两世的仇恨去面对外面的那些残忍。   “薰谣,帮我梳洗一下罢,我想去外面走走。对了,我昏迷了多少日子了?”抚摸了一把长发,花倾菀散去了眼眸之中的迷茫和脆弱,随之眼神变得坚定和冰冷了起来。   “可有十几日了呢!”薰谣见花倾菀要起身,忙得上前扶住了花倾菀,只怕花倾菀昏迷了这几日身子也虚弱了。   但花倾菀却没有借助薰谣的帮助,而是执拗的靠着她自己下了床榻。大概是昏迷了这几日的关系,所以最初花倾菀踩在地上之时,脚步还有些虚浮,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缓了过来。   随后,在薰谣的服侍下,花倾菀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而在那之后,那扇并不沉重的木门被打开,迎接花倾菀的便是另外一个更为残酷和虚伪的世界。 ☆、第二十章 若阳大喜   被楚未迟救回了若阳之后,花倾菀在极短的时间内也接受了在她昏迷时间内天伏以被若阳收服的事实,每日里便待在楚未迟的府邸里,不是看书就是在水榭亭台之上抚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实际上,花倾菀所想的东西也不是很复杂,她只是在等待接下来的好戏一一上演而已。   天伏国归降于若阳大国,这并不是一个结束,它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开始罢了。   花倾菀也认定,只要她不死,这个与她有关的故事就不会结束。   “三公主、三公主,我方才听人说了,再过几日便是五公主与三皇子大婚的日子了,你到底要何时才与五公主相见呀?”又是大雪纷飞的一天,花倾菀坐在凉亭之中看着凉亭外的漫天飞雪。   从前,她想要看雪是一个奢望,但自从她到了若阳国之后,她这个自小的奢望便极容易的就能实现。与天伏四季如春相比较起来,若阳的四季就比较分明。   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特色,楚未迟告诉她,不管是在若阳的南方还是北方,只要在冬季都能看见美丽的雪景。而花倾菀想,大概就因为这一点,她也算是喜欢上若阳这片陌生的土地了吧。   “急什么,烟儿她现在想必为了自己的婚事一定很忙碌吧。”坐在;凉亭之中的花倾菀听过薰谣的话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面色极为平静的继续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   似乎,外面的事情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三公主,你难道还在介意五公主她吗?”见花倾菀一副淡漠的样子,薰谣还以为是前几日里花倾菀在知道了若阳国三皇子就是楚襄涵内心里还在在意,所以不由担忧的蹙起了眉头。   但花倾菀却在听了她的话后笑了笑,貌似不在意一般的答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烟儿是为了天伏国去介意这些呢!薰谣,你要知道我和她都是公主,许多的事情都由不得我们做主。”   花倾菀的一番话说得极为的深明大义,就好似她真的不在意花萍烟嫁给楚襄涵一般。   可薰谣还是不怎么放心花倾菀,而花倾菀也看出了这一点,又补充道:“还有,你忘了吗?即便烟儿不嫁给三皇子,我与三皇子也是没有可能的。我与十七皇子,早就定下了亲事,他才是我未来该相伴一生的人。”   薰谣见花倾菀将一番话说得那样决绝,之后即便是想要安慰花倾菀,也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最后只能蹙着一双没有看着花倾菀。   而花倾菀也没有再去注意她,只是又往亭子外面看了几眼后,起身对薰谣说到:“走吧,我们去找十七商量一下。烟儿要大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但也总是要给她一份薄礼的。”   随即,花倾菀也不等薰谣再多说些什么,就起身朝凉亭外走去。   彼时,楚未迟也刚在练武场练完武回来,正好两人就在书房门前遇见。在楚未迟见到花倾菀的那一刻,便放下了他皇子的架子像个小孩子一般朝着花倾菀扑了过来。   “姐姐今个儿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也不再休息一下吗?”扑进了花倾菀的怀里,楚未迟很熟练的在花倾菀里撒着娇。一连那么几日里与花倾菀相处下来,楚未迟也算是摸准了花倾菀的脾性,知道怎么样花倾菀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花倾菀见了他撒娇耍赖的模样,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看上去气氛也极为的和睦,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一对情侣,但也像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弟。   薰谣见了他两人这样的场景,也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方面她也倒是极为的感谢楚未迟,对于楚未迟也没有什么偏见,一方面又想着花倾菀会嫁给他眼前这个弟弟模样的少年,内心里就不好受。她的想法也极为的简单,只是希望花倾菀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便够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花倾菀就是为了她所爱,但却并不真心爱她的人吃尽了苦头。   “别闹了。我来是有事找你。”拍了拍楚未迟的后背,花倾菀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来自真心的笑容。   虽说对于楚未迟花倾菀也不能全然的相信,她也并不知道楚未迟到底是如何救下的她,但是对比前世楚襄涵对她的所作所为,花倾菀也就放下了一些对楚未迟的防备。   并且,就连她自己的内心深处都愿意去相信楚未迟,也就一心只把楚未迟当做是了弟弟。   也的确,楚未迟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不管是在她的面前,还是在别人的面前,楚未迟都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在花倾菀的面前,楚未迟是一个带上了一分狡黠的小恶魔。但在别人的面前,他就是一个极为懂事的十七皇子。   而虽说楚未迟看上去与一般孩子一样的天真,但花倾菀却也清楚,他也隐藏着他不想被人所知道的一面。   “薰谣姐姐,你且去为我和姐姐准备些点心吧。练了这大半天的,我肚子也有些饿了。”听花倾菀说是有事要找他,楚未迟便明白了花倾菀言下的意思,于是花倾菀就见楚未迟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偏头讨好的对薰谣说道。   薰谣本想听听花倾菀和楚未迟到底会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她自己的什么,又碍于楚未迟那么说了也没办法拒绝,于是便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去厨房给楚未迟拿吃的。   等薰谣走后,楚未迟便和花倾菀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并且关上了房门。   “三皇子与我妹妹的婚事,方才我已经从薰谣口中知晓了。想必十七你,也早就知晓了罢。”走进了楚未迟的书房,花倾菀也并不与楚未迟客气,而是直接走到了凳子之前坐下了下来,并拿过茶壶为她自己倒了一杯茶。   显然,在这么久的相处之中花倾菀也算是与楚未迟熟识了起来。   至少,相比起其他人,花倾菀并未将楚未迟看作是外人。   “嗯,的确是在前几日就知晓了。怎么,姐姐难道还对我三皇兄放不下吗?”听花倾菀提起了楚襄涵和花萍烟,楚未迟顿了一下,但他这一反常的行为却并没有被花倾菀注意到,之后就见他扬起了一抹顽劣的笑容,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不由分说的从花倾菀手中抢过了花倾菀手中方才她喝过的杯子,并且将杯中剩下的茶水都一饮而尽。   而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更是挑起了眉梢得意的扬了扬杯子,好似在向花倾菀炫耀什么。这小孩子一般的举动,却是让花倾菀十分的无奈。   “怎么会。难道说十七你忘了吗,你当初要和我结盟之事?”拿过了楚未迟手中的杯子,花倾菀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不知道为何,楚未迟总是在花倾菀提起楚襄涵的时候反应就有些奇怪,似是在介意着什么一般。   但花倾菀从来也没问过楚未迟到底是在介意什么,只等着楚未迟什么时候想告诉她了,她再去问其中的究竟。虽然说楚未迟的确待她很好,但是她也没有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那一条界限。   “那姐姐又是为何来找我?”楚未迟凑到了花倾菀的面前,仔细的看了看花倾菀的表情,见花倾菀真的不像是在隐瞒什么、或是介意什么之后,才消停下来坐在了花倾菀旁边的位置上。   “烟儿是我妹妹,三皇子又是我的友人,难道我不应该送上一份大礼吗?”挑了挑眉,花倾菀的眼眸之中带上了一份冷意,随后她嘴角的弧度笑的十分的摄人心魄。   楚未迟知道,必然是花倾菀又有了什么想法。   于是他在听了花倾菀的话后,便点了点头顺着花倾菀说道:“这是自然。三皇兄大喜,我这个长居深宫的弟弟自然也是要前去的,姐姐不如和我一同前往,也顺便去见见你的妹妹吧。”   而这句话,恰恰是花倾菀最想听到的,所以她在楚未迟说出这句话后满意了的笑了笑。   也觉得,这个大概没有第二个比楚未迟还要更了解她的人了。不管是她所想,还是她要说的,楚未迟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内知晓。   “那么姐姐,你又要送什么给他们呢?”看见花倾菀似乎又在想其他的事情,楚未迟有些不满花倾菀无视他,便刻意捣乱想在花倾菀的面前刷一刷存在。   随后花倾菀不得不拉回了思绪,然后回答道:“你说呢?”   自然,楚未迟也领会了花倾菀话里的意思。   而在花倾菀离开楚未迟的书房之时,原本已经快要踏出书房的她,却突然转身对楚未迟说道:“对了,再过不久,十七你也该迎娶皇妃了吧?”   之后,花倾菀也不管楚未迟到底是什么反应,便消失在了楚未迟眼前。只留下楚未迟一个人傻在了书房之中,继续回味着花倾菀话里的意思。   他总觉得,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 ☆、第二十一章 贺喜   没过多久,便就是花萍烟和楚襄涵两人的大婚之日。   因为楚襄涵是若阳国最受重视的皇子以及此次能收服天伏国楚襄涵有不小的功劳,所以若阳的皇帝必然是对这件事极为的重视的。甚至,还与天同庆,连带减免了若阳百姓一年的税务。   一时之间,楚襄涵在若阳留下了不少的好口碑。又因为他还赢取了天伏国遭受四面楚歌险境的公主花萍烟,并解救了天伏国的一干子民,更是落下了一个仁义的称号。   也不知道前一世,到底是谁令诸多的天伏子民流离失所,饱受战火之痛。   因为是三皇子楚襄涵的大婚之时,所以不管是皇宫内外都极为的重视。不管是前朝的文武大臣,还是后宫的一干后妃皇子公主,皆在这一天前往楚襄涵的若涵殿。   一是祝贺楚襄涵此次立下大功,二是祝贺楚襄涵娶了一位难得一见的倾城美人。   而楚未迟和花倾菀,自然是更不会在这一天懈怠的。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就起了个大早,在各自换上之前量身剪裁好的衣裳之后,便坐上马车前往若涵殿。   楚未迟所居住的未迟阁与楚襄涵所居住的若涵殿相差了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也能从两人所居住的居所就能看出两人所受若阳皇帝重视的程度。   虽说楚未迟也和楚襄涵一般同为皇子,楚未迟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楚未迟所居住的未迟阁却难比楚襄涵所居住的若涵殿。   远远的还没有到若涵殿,花倾菀便从马车的小窗看见那一座气派的宫殿,其气势并不输给皇帝所居住的内殿。而楚未迟所居住的未迟阁,就较为清幽和偏僻,也极少有人来往。   在花倾菀居住在未迟阁的那几日里,就很少见到有人来此拜访楚未迟,也难免楚未迟眼中会露出那样寂寞的神情。   “我三皇兄还真是受欢迎呐。姐姐你看,在他大婚之时居然有那么多人前来祝贺,也不知道在我大婚之时是否也能有这样的排场啊。”顺着花倾菀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去,楚未迟便看见在前往若涵殿的路上来来往往有不少装饰华丽的车马和轿撵一类的交通工具。   见着这幅场景,楚未迟状似很艳羡一般的说道。   但花倾菀却在他说出这句话之时收回了视线,随即也放下了帘子答道:“若能得一长久相伴的人,即便没有这些无用的排场,不也令人羡慕吗?”   斜了楚未迟一眼后,花倾菀就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这马车走到若涵殿之前。也等着她在花萍烟和楚襄涵面前亮相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这两人在看见她之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而花倾菀却不知道的是,在她遭受伏击的消息被传回天伏皇宫之时,楚襄涵也曾派出过人手去找寻她的下落。但是他的人除了找回一句面目全非的女尸之外,便再也没有找到半点关于她的东西。   当然,她就算不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于花倾菀来说,这些已然不是很重要了。   没有让花倾菀等候太久,属于楚未迟的那辆马车就已经走到了若涵殿前,并停了下来。等马车挺稳之后,楚未迟先她一步下了马车,随后花倾菀等楚未迟下了马车之后,取过一早便准备好的面纱戴在了脸上后,也出了马车。   当然,在她步下马车之时,楚未迟自然是很贴心的伸出了手去扶她。他那双如点墨一般的眼眸里,是掩藏不住的温柔色彩。   也是因为他如此这般,禁不住让在场的其他人多将视线停驻在了花倾菀的身上。   而花倾菀也的确没有让这些人失望,只见从并不怎么华丽的马车之上布下了一位身着淡紫色霓裳身段苗条且素纱掩面的佳人,虽然这佳人的面容因脸上的素纱而看不真切,但光看佳人露在面纱之外的一双似春水无边的眼眸,就可知这又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时之间,花倾菀只觉得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又多了许多。   勾了勾唇角,花倾菀并不怎么在意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相反这一切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当然,也其中也不排除花倾菀为了达到这个效果而精心计划的一切。   下了马车之后,花倾菀便作为楚未迟的女伴和楚未迟带着随从并肩朝着若涵殿内走去。而在走到了若涵殿门口之时,便有专门等在门口接待各位宾客的小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也并非是楚襄涵不欢迎楚未迟他们,只是之前也说过,楚未迟一直在这皇宫之中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连若阳国的皇帝都不一定还记得他是否有这样一个小儿子,就更别说在皇宫里当差的一个小厮。   他怕是连是否有十七皇子这个人都不曾知晓。   而楚未迟被拦住了去路,倒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后对那人说道:“本皇子乃是若阳的十七皇子,此次是前来为三皇兄贺喜的。”   可即便在楚未迟说出了他的身份之后,那小厮也有些怀疑楚未迟身份的真实性。不得已,楚未迟只能从他的腰间掏出了象征他身份的腰牌,那小厮这才放了他们进去。   不过仍旧低声的嘀咕了一句:“哪儿来的什么十七皇子呀?”   那小厮说这句虽然并不是很大声,但却被楚未迟和花倾菀听了个一清二楚。而花倾菀更是在听了这句话后看了一眼楚未迟,可楚未迟就好似没听见一般,脸上仍旧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经过了一番挫折之后,楚未迟和花倾菀总算是进了若涵殿内。一步入若涵殿内,楚未迟就像换了一个一般,一改之前在马车上的气势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孩,一直对若涵殿内的许多事物大惊小怪的。   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这样做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闹腾。   而果然,在楚未迟这样一番闹腾之后,就有一个富家世子模样的男子朝着他走了过来,而那男子的脸上还带着在明显不过的嘲讽的笑容。   “这是哪里来的乡下小鬼,怎的这般没见过世面?我说,到底是谁把他放进来的,难道也不怕扫了三皇子今日的兴致吗?”一边往楚未迟的方向走,一边还出言讽刺楚未迟,似乎是根本不顾及楚未迟的身份。   花倾菀更是从他方才的一番话里,听出了这男子似是与楚襄涵有几分熟识的意味,随即花倾菀便带着几分冷意看向了那男子,只有楚未迟还傻傻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像没听懂那人在说什么一般看着那人。   他的那番演技,简直不要太好。   因为那男子的一番话,原本许多正在说话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楚未迟这里,自然也有许多人对楚未迟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小鬼产生了怀疑,皆纷纷不明楚未迟到底是何种身份,又是怎么进来的。   而方才那接待的小厮,听见里面的动静也过来查看,一看那富家世子是在为难楚未迟,当然也更是为了楚襄涵的婚宴不出现什么岔子,便出言对那富家世子解释道:“这是十七皇子,此次是来为三皇子殿下贺喜的。”   但那小厮的介绍却并未帮楚未迟解围,倒是更引来了那富家世子的一番更为刺耳的嘲笑,就见他在一阵大笑之后对着那小厮说道:“哪里来的什么十七皇子?我与三皇子关系如此亲近,也常在皇宫之中走动,只听说过十三皇子,这哪来的什么十七皇子?我看,莫不是假冒的吧?”   依仗着和楚襄涵关系不错这一点,那富家世子的态度越发的嚣张了起来。他又因为他自觉很了解若阳皇宫内的事情,便更加的对楚未迟不客气。   对此,见到了真实情形的花倾菀也在心里为楚未迟感到一阵悲哀。   原来受宠与不受宠便是这般大的区别,和能在若阳皇宫把呼风唤雨的楚襄涵比起来,楚未迟简直就像一个透明人一般,不仅少有人问津,就连知晓他存在的人都极为少见。   花倾菀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除了一直侍奉楚未迟的几个侍女和他的母亲知道他这个十七皇子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了吧。   “这位公子,你又怎知十七殿下是假冒的呢?莫不是,你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这皇宫内院的事情你都极为清楚?”在心中对这群趋炎附势的人冷笑了一声后,花倾菀不在沉默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楚未迟的面前替楚未迟解围。   虽说这是楚未迟刻意招来的麻烦,为的就是吸引人的目光,但是花倾菀却不知为何,就是很见不得别人羞辱楚未迟,想要刻意的偏袒楚未迟而在她站出来的那一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极为的惊讶。   在花倾菀站了出来之后,原本喧闹的四周更是安静了下来。而被她挡在身后的楚未迟却是站在她的身后偷偷拉了拉她的衣摆,花倾菀用余光扫了楚未迟一眼,却见那只小狐狸对着她笑的十分狡诈。   突然,花倾菀有了一种被他算计的感觉。 ☆、第二十二章 正名   但是虽然花倾菀觉得她好像被楚未迟算计了一般,可在这个时候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楚未迟算账,如今她要对付的,还是她眼前这个刻意嘲讽小狐狸的富家世子。   固然她和小狐狸是有矛盾的,但那也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内部矛盾,在必要时刻还是同仇敌忾比较重要。   “本公子自然是对皇宫内的事情比较了解,若阳皇宫之内的皇子公主们本公主都认识,就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十七皇子。本公子问你,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不是假冒的皇子?”   那富家世子见花倾菀居然帮着楚未迟站了出来,脸上嘲讽的笑容不由得更为明显,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看的花倾菀只觉得恶心。   花倾菀被他那样一问,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是因为花倾菀这个样子,看在那富家世子眼中变成了花倾菀没有办法证明楚未迟是十七皇子的表现,随即更为的猖狂了起来对一旁明显带着几分看热闹意味的小厮说道:“本公子看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你!快将这两人赶出去,莫要坏了今日大喜的气氛才是。”   随后,因为那富家世子的话,那小厮也算是有了推脱的理由胆子也便大了起来,便准备将花倾菀和楚未迟请出若涵殿。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花倾菀又开口了。   “没想到三皇子也不过尔尔罢了。居然能结交这样的友人,也居然教出了这样的下人。弟弟前来祝贺哥哥大喜,却没想到还要遭受此等怀疑啊。”冷笑了两声,花倾菀当着所有的面直接对楚襄涵出言不逊。   作为重活一次的人来说,花倾菀自然是极为了解楚襄涵的。这人除了有异于常人的能忍之外,便是听不惯别人说他的不好,而她便是最为的列子。   “你好大胆,居然敢说三皇子的不是,难道就不怕三皇子要了你的命吗?”一听花倾菀如此说楚襄涵,周围人和那富家世子以及那小厮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则是因为楚襄涵对外的形象实在太好,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身上挑的出缺点来;二则是因为如今的楚襄涵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坐上离未来储君的位置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胆敢说他不好的人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花倾菀,便做了这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我看,大胆的是你们吧?见到本殿下不跪下行礼,居然还要将本殿下赶出去。难道,我三皇兄就是如此教你们的吗?”   就在那小厮准备叫人动手将花倾菀他们赶出去的时候,楚未迟却突然从花倾菀的背后走了出来,众人再一看他,他全身上下有哪有放下那天真无邪少年的气质,众人只觉得从他身上一股贵气逼了过来。   不管是楚未迟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皇者该有的贵气。   见楚未迟拿出了气势,那小厮不免有些慌张,毕竟在这之前楚未迟就拿出过证明他身份的令牌,一时间气焰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嚣张,相反还用手肘撞了撞那富家世子,想让他别在纠缠下去。   可那富家世子又哪里知道这些,全然只以为他只要仗着和楚襄涵的关系,他便能在这里做主,仍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羞辱着楚未迟。   “将你赶出去又怎样?本公子不仅要将你赶出去,还要好好的教训你这小鬼一般。”说罢,便要上前抓住楚未迟,但没想到却被楚未迟侧身闪过,之后更是被楚未迟毫不留情的删了一巴掌。   之后,就见那富家公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极为清晰的手掌的痕迹。   而那富家世子自然是不肯吃亏的,被楚未迟扇了一记耳光,自然也是要换回来的,可就在他要还手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太后驾到!”   随后,正在吵吵闹闹的一帮人便都跪了下来,准备恭迎太后。自然,作为三皇子的楚襄涵也迎了出来。   “孙儿拜见祖母,祖母万安。”   迎了出来之后,楚襄涵在见到若阳太后之后便跪在了她的面前,脸上一片谦卑,那副孝顺的模样也极为的逼真。   太后也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扶起了楚襄涵。不过却并没有和楚襄涵说什么,就朝着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方向走来,扫了一眼跪在了她面前的楚未迟一眼,太后突然冷下了一张脸然后大喝一声:“大胆,皇宫庄严也岂能有你冒犯?”   而因为太后这一句话实在太过突然,又因为太后又正巧走到了楚未迟的面前,众人还以为太后是在说楚未迟,脸上皆带上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花倾菀因为不太清楚这若阳皇宫内的情形,也为楚未迟捏了一把汗。但她偷偷将视线投注在楚未迟脸上之时,却见那只小狐狸脸上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似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威胁一般。   “太后说的是,微臣这就将这小鬼赶出去!”   见太后斥责楚未迟,那富家世子为了讨好太后,又站了出来。不过与之前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傲慢态度不同,此时那富家世子就差没摇起了他的尾巴,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忠犬。   但他的行为似乎却并没有讨好到太后,太后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冷声对他说道:“罗行,你还不知罪?”   而在太后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现在是何种情形。   不过就在众人都反应不及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形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未迟又开了口,补上了一刀,让众人明白了太后究竟是为何动怒,只听他声音甜甜的对太后叫道:“孙儿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然后,就见方才还冷着一张脸的太后,立刻就喜笑颜开随即将楚未迟扶了起来,然后说道:“好好好。来让祖母看看,我的小十七可有受委屈了?”   那模样,倒是看上去和楚未迟十分的亲热。   楚未迟也笑眯眯的让太后将他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随后又对太后撒娇道:“祖母现在见孙儿也无恙,能否让他们都起来了,想必他们都累的慌。”   在太后面前的楚未迟,也与小孩子一般喜欢撒娇,但是这招对老人却极为受用。   果然,在楚未迟说了这句话之后,太后便让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了,楚未迟也将花倾菀拉到了太后的面前,并附到了太后的耳边对太后说了几句悄悄话。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楚襄涵则有些奇怪,楚未迟到底是有何种本领,居然能让太后有如此大的落差。   要知道,即便是他这个最受宠的皇子,也极难做到与太后这般亲近。   而在楚未迟和太后密语了几句之后,就见太后盯着花倾菀笑了笑,随后又拉过楚未迟对站在她一旁的楚襄涵说道:“涵儿,这是你十七弟。这孩子可怜的很,要不是前几年他突然闯到我宫中,哀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乖巧的一个孙儿。你这弟弟是在可怜的很,你可要好生待他。”   说罢,太后还不忘目光犀利的看了一眼已经跪在了地上的罗行一眼。   太后的这番话,无疑是证实了楚未迟十七皇子的身份,也更加的说明了,虽然楚未迟之前这个十七皇子无人知晓,但现在他却是太后最宝贝的孙子。   虽说还是不能与皇帝的宠爱相比,但有了太后的宠爱,这皇宫之中的地位也难免提升了不少。   见这样,花倾菀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楚未迟真的没有被怎样。   如今,不仅仅是因为她对待楚未迟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更因为现在的楚未迟就是她在整个若阳皇宫之中的靠山,要是楚未迟倒了的话,那么她在这若阳皇宫之中也难以立足。   所以,她和楚未迟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她又怎会不懂?   “十七弟与我本就是兄弟,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的。罗行,还不快向十七皇子和这位姑娘赔礼道歉。”打量了楚未迟一番,楚襄涵虽说面上对这个弟弟笑的十分亲切,但内心里却是极为的排斥。   楚未迟的出现,无疑代表着他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虽然,如今的楚未迟对他的威胁并不大,但是也难保楚未迟会在日后成为一个与他匹敌的对手。   皇位之争,是不容许半点马虎的。   见楚襄涵和太后都承认了楚未迟十七皇子的身份,那富家世子罗行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焰,即便心中依旧对楚未迟很不服气,但也不得不跪下向楚未迟赔礼道歉。   而楚未迟也知道楚襄涵根本无意重罚这个罗行,只是盯着楚襄涵笑了笑,随即也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说道:“如此便罢了。只是以后切莫在依仗人势,如此蛮横了。”   他的一番话也说的极为委婉,只是其中不乏有说那罗行狗仗人势。   那罗行也不全然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楚未迟言下的意思,便在内心里对楚未迟恨得咬碎了牙。   但楚未迟却好似觉得刺激他刺激的不够一般,在陪着太后一起往内走之时还不忘转身对着他‘汪’了几声,那挑衅的以为极尽明显。   这让走在身后看见他那模样的花倾菀不由得笑出了声,花倾菀觉得,她真不知道说楚未迟是太过成熟,还是太过幼稚。   总归,她是觉得这个少年她全然看不透彻。 ☆、第二十三章 贺礼   之后花倾菀便跟着太后他们一同进了若涵殿内,并且在席上了落了座。因为花倾菀是楚未迟的女伴的缘故,所以花倾菀并未和楚未迟分开,而是坐在了楚未迟的身边。   也因为之前太后的一番话,所以比之之前,楚未迟的待遇要好了许多。至少,这一回不仅没有人要赶他出去,他也坐在了他原本就该做的皇子的席位上。   等到了落了座之后,此时的花倾菀才有功夫去细致的打量作为整个喜宴主角的楚襄涵。   只见今天的楚襄涵身着一袭精致的大红色婚服,加之出色的外貌和气质,所以在所有的宾客之中显得尤为的抢眼。花倾菀还听见到场的不少女性宾客都在窃窃私语,羡慕花萍烟的好运气。   更有的还说,即便是不能做楚襄涵的名正言顺的三皇妃,即便做了他的侧妃也是极好的。   可花倾菀却对这些富家小姐们的幻想只是报以淡漠的笑,她想要是这些富家小姐若是知道了楚襄涵的真面目后,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这样的幻想。   大概,她们这些富家小姐还是把有君王之命的人想的太简单,全然不懂伴君如伴虎这个浅显的道理。   “怎么,姐姐难道我三皇兄太玉树临风了,所以你才移不开眼吗?”见花倾菀的视线一直放在楚襄涵的身上,坐在花倾菀身旁的楚未迟不由得有些吃味了起来,遂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不满的说道。   但花倾菀却只是斜了他一眼,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答道:“三皇子自然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但我看的却并不是他的外表,只是有一点让我很在意。”   听花倾菀如此说,楚未迟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又跟着问道:“在意什么?”   而后,花倾菀扫了扫整个婚宴的场地后说道:“我在意的是,三皇子大婚即便有如此大的排场,但我却并未感受到半点婚事的气氛。而三皇子脸上虽然一直挂着极为谦和的笑容,但我也为从他的双目之中看出有半点欣喜的神色。想必,这也不是他的挚爱罢。”   花倾菀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情一般。不过也如此,楚襄涵要与花萍烟成婚这件事,也的确与如今的她没有半分关系。   或许,换做是以前的她断然是会伤心的,但是换做是如今的她,这两人捆在了一起倒是令她省了一些麻烦,更增加了一石二鸟的机会。   “那姐姐觉得,你会是我三皇兄的挚爱吗?”听花倾菀如此说,楚未迟也将视线放在了楚襄涵身上,他的眸光闪了闪,似乎在盯着楚襄涵想些什么。   但是再去看楚未迟眼中,他眼中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光芒,平静的像是一汪湖水。   “不会。我想对于三皇子来说,这江山才是他的挚爱罢。任何的女子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像家具一般,是个好看的摆设罢了。”将视线放在了楚未迟的身上,花倾菀对着楚未迟笑了笑,其中没有夹杂着任何遗憾或者忧伤的神色。   倒是从她脸上也看不出半分有对楚襄涵动过心思的痕迹。   而楚未迟也同样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花倾菀,在仔细确认过她的眼眸深处后,便没有再继续多做纠缠。   因为,他如今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作为婚宴主角的楚襄涵,难免会在婚宴上十分忙碌,在和一干前来祝贺的宾客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来招呼他的各位兄弟了,不过显然他的最终目的还是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楚未迟。   在简单的和极为皇子公主说了几句后,楚襄涵便朝着楚未迟和花倾菀走了过来。彼时这两人在就着赏雪这个话题正聊得开心,楚未迟更说要为了花倾菀在未迟阁中种满红梅树,等到来年便要和花倾菀一同看红梅映雪。   所以等楚襄涵走来之时,两人的只见的气氛冷却了不少。   “三皇兄。十七在这里恭喜三皇兄寻得一位佳人了,祝三皇兄与佳人百年好合。”   楚未迟眼尖的见着楚襄涵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便匆匆结束了和花倾菀的谈话,花倾菀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同样在看见楚襄涵后冷了一双眼眸,只是当楚襄涵走进之时她又带上了笑意。   “多谢十七弟。等改日有空,我必定要和十七弟好好聊聊。”听了楚未迟的话,楚襄涵表面上看似很高兴,但内心却对楚未迟没什么好感。   因为对于他来讲,他娶花萍烟也不过是因为花萍烟的身份、也不过是因为天伏国王所留下来的遗诏,对花萍烟根本就谈不上半分的男女之情,又何来寻得佳人一说?就更别提什么百年好合了?   而楚襄涵一向又有些多疑,他也不免怀疑楚未迟是话里有话。   “十七这里还有一份贺礼要送给三皇兄,望三皇兄不要嫌弃。”说罢,楚未迟让一旁的随从奉上了他之前就准备好的贺礼,却是一副他亲手所画的画。   楚襄涵展开看了看,只见上面绘着一副江山秋景图,画倒是极为的有韵味,但楚襄涵却说不得是有多喜欢。   但即便楚襄涵没有多喜欢楚未迟送上的贺礼,但表面上还是要说喜欢的,还连带的客套了一般。楚未迟自然也看出了楚襄涵不过是逢场作戏,也装模作样的和楚襄涵寒暄了起来。   等到两人寒暄够了,楚襄涵这才注意到了一直坐在楚未迟身边,素纱掩面的花倾菀,遂又对楚未迟问道:“十七弟,这位是?”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楚襄涵就有注意到花倾菀,但是那时因为楚未迟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打量花倾菀。而如今等他有了空余之时在看花倾菀,即便花倾菀的脸上被面纱所遮掩,但他也觉得花倾菀十分的熟悉。   可他又不敢十分的断定,毕竟当初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是亲眼见到了的。   “啊,忘了与三皇兄介绍,这位是我未来的皇妃——菀儿。”见楚襄涵问起了花倾菀,楚未迟和花倾菀两人也不慌张,相反楚未迟还十分淡然的对楚襄涵介绍到。   花倾菀也没有反驳楚未迟的话,只是在楚未迟介绍了她之后,便盈盈的对楚襄涵行了一个礼:“菀儿见过三皇子。”   由于花倾菀的声音实在太过的熟悉,本就怀疑花倾菀身份的楚襄涵难免会多看了花倾菀几眼。   对楚襄涵而言,在花倾菀开口之后,无疑是在加深他的怀疑。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一把掀开花倾菀脸上的面纱。但这种冲动最终还是输给了他的理智,他作为三皇子自然是不可能在自己的婚宴之上做出如此出阁之事。   “买想到,十七弟竟也如此之快就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呀。”回过了神,楚襄涵客气的对楚未迟笑了笑,随后客套道。   但楚未迟听过他的话后,就好似不懂他的语气一般,相反还不好意思了起来,好像在印证花倾菀的确就是他的所爱一般,看的楚襄涵心中又是一阵的不爽,但也不好发作。   “对了,菀儿也准备了一份贺礼想要亲自送给三皇嫂,不知道三皇嫂如今可方便?”在看见楚襄涵的脸色隐约有些不好之后,楚未迟在心中暗自笑了笑,但表面上却装作很无辜很单纯的样子又开口道。   而他这一开口,却让楚襄涵疑惑的看向了花倾菀。他有些不解,为何花倾菀会为花萍烟准备贺礼,又为何非要亲手交给花萍烟。   一切的种种,都让楚襄涵怀疑他面前的女子,就是花倾菀。   但当楚襄涵将有些不解的目光投注在花倾菀的身上之后,花倾菀却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对着楚襄涵笑了笑。而楚襄涵为了弄清楚他心中的种种猜测,便点头应了一声,带着楚未迟和花倾菀去见花萍烟。   可彼时的花萍烟,正坐在铜镜之前精心的打扮着自己,又哪里知道她千方百计想要害死的姐姐,居然会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将花倾菀和楚未迟带到了花萍烟那里,楚襄涵也随同他们一起走了进去。此刻的花萍烟已经打扮的差不多,只在挑选那桌上陈列的一干发簪。   他们三人还未走进,就听见花萍烟在不听的询问服侍她的仆役们:“你们说我戴哪个最好看?”   但问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中肯的回答,只一个劲儿的说她戴什么都好看,这让花萍烟有些想在她的大喜之日发脾气。   花倾菀见此,便不顾楚襄涵还在场,兀自走了上去。在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全部发簪后,从其中拿起了一支并且插在了花萍烟的发髻之上,随后开口说道:“自然是戴这一支最为好看。没错吧,烟儿?”   随后,花倾菀就看见花萍烟转过了身,并且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那副表情,有些像活见了鬼。   而花倾菀似是觉得花萍烟所受的惊吓不够大,还摘掉了她脸上的面纱,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她。   她的一双眼眸里,带着一些冰冷,好似在对花萍烟说,她又回来了一般。 ☆、第二十四章 喜宴之战   摘下了脸上所带的面纱,花倾菀就像之前在天伏一般,就好似她和花萍烟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扶住了花萍烟的肩膀,然后透过铜镜静静的打量着花萍烟。   而花萍烟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花倾菀还活着,所以在铜镜之中所呈现的,她那张原本该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却因为惊讶变得有些扭曲,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倾菀,好似这一切很不真切一般。   但十分惊讶的,却不仅仅只有花萍烟一个人,在花倾菀掀开面纱的那一刹那,楚襄涵也愣怔了半刻。虽然他只呆愣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可站在他身旁的楚未迟却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这一情绪。   楚未迟也因为楚襄涵的反应,而眯起了双眼,眼神也变得晦暗了起来。   “妹妹今日大喜,我这个做姐姐的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希望妹妹不要嫌弃我这个姐姐。从前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那只镯子吗?如今我便把她送给你吧。”   很满意花萍烟的反应,花倾菀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随之转身走到了楚未迟的面前伸出了手。而随后楚未迟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花倾菀接过木盒,眸光在上面停住了些许,便又将那盒子递给了花萍烟。   花萍烟接过那木盒,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随后才缓缓的打开了那只木盒。   而那木盒里则是装着一只用血玉雕成的镯子,那镯子成色极好,色泽犹如鲜血一般。花萍烟打开了看了一眼,却是惊得手一抖,但因为被花倾菀看着又不得不收下了那只镯子。   其实那只镯子并没有什么,花倾菀也没有在上面做过任何的手脚,那的确是一只十分罕见的血玉手镯,千金难求。不过因为花萍烟自己心里有鬼,所以便觉得花倾菀一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所以才会被那只镯子所吓倒。   “怎么了,不喜欢吗?”花倾菀自然也瞧见了花萍烟的反应,而她却只是在内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装作有些担忧的对花萍烟问道,那副模样简直像极了前世对花萍烟千般宠溺的她。   只是花萍烟却很明白,如今的花倾菀,再也不是那个不入俗世的花倾菀。早在之前花倾菀在天伏花会之时,她就看出了花倾菀对她的戒备,她很清楚的明白若是不杀了她的这个姐姐,她怕是很难有安生日子的。   “没有。姐姐送我的东西,我又怎么不喜欢呢?只是、只是烟儿没有想到,我们姐妹居然还能有见面的这一天。”匆匆掩饰了心中的所有情绪,花萍烟合上了那只木盒,转而又换了一副面孔。   就见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并且作势扑进了花倾菀的怀里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为了装足她和花倾菀姐妹情深的样子,花萍烟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看你,哭什么?今日可是你与三皇子大喜的日子,我们姐妹要叙旧的话自然有的是时间。如今我也有了十七皇子的保护,也不怕那等下作的人对我再使什么阴谋手段了。”   见花萍烟要与她演姐妹情深,花倾菀也没有像上一世一般的自命清高推开花萍烟,反倒是顺着花萍烟继续演了下去。只见她一边掏出随身的手绢,一边轻柔的为花萍烟拭去脸上的眼泪,暗里还不忘提点楚襄涵和花萍烟几句。   “对吧,烟儿?”在为花萍烟擦去了整张小脸上的泪水。末了,花倾菀还不忘话里有话的反问花萍烟一句,而不出花倾菀预料,随后不久花萍烟就感受到来自于楚襄涵略带不善的目光。   可她却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能在心里暗自对花倾菀咬碎了牙。   之后花倾菀又与花萍烟说了几句话后就退出了花萍烟的房间,让她接着为她的婚宴做准备。当然,经过她这么一露面,即便花萍烟终于心想事成嫁给了楚襄涵,内心里却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如今,可以说是她的人生又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她也知道,从一开始楚襄涵选择的就是花倾菀,而如今楚襄涵也并没有对花倾菀死心。   退出了花萍烟的房间,楚襄涵和花倾菀以及楚未迟三人在没有多少人的内庭里随意逛着,想要和花倾菀叙旧,但楚襄涵内心里更为迫切想知道的,还是花倾菀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又为何现在会和他突然冒出的十七弟在一起。   “当初我还以为三皇子只是一位富家公子,但没想到倾菀眼拙,却不知三皇子上身份如此高贵,当初失礼之处还望三皇子海涵。”知道楚襄涵是什么意思,花倾菀却不明说,只是和楚未迟一起兜着圈子。   她自然不会傻到把当初她所遭遇的一切告诉给楚襄涵,虽说当初她遭遇伏击这件事定然和花萍烟脱不了关系,但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想,没有任何的实际证据说出来也只会拖累她自己。   更何况,花倾菀早就处处提防着楚襄涵,这些话就更加不会告诉给他了。   “三公主说笑了。在下才要请三公主原谅当初隐瞒身份之罪,当初因为在天伏行走诸多不便在,这才隐瞒身份的。”见花倾菀刻意和他来开了距离,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疏离,楚襄涵的心中略微有些不爽,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花倾菀无奈的一笑,好似他当初真的是迫不得已一般。   花倾菀自然也不会去戳穿他,只是岔开了话题。   “对了,十七弟你方才说倾菀姑娘是你未来的皇妃,这是?”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其他的话题之后,楚襄涵突然想起了方才楚未迟在介绍花倾菀时的话复又对楚未迟询问道。   虽然他心里猜测是楚未迟为了将花倾菀带进皇宫所用的借口,但不知为何他却想从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口中亲自知道答案。   但是,不随他意的却是,在他提起了这件事之后,楚未迟有些害羞的朝着花倾菀看了看,而花倾菀也巧笑倩兮的看了楚未迟一眼,这让楚襄涵有些不解。   而花倾菀见楚未迟十分不解,便笑着说道:“我的确是十七殿下未来的皇妃。以前我不是向三皇子提起过吗?早在我年幼之时我父皇就曾为我定下一门亲事,而十七殿下就是与我定亲之人。”   因为在此之前,花倾菀就和楚未迟达成了默认,也将原本一个子虚乌有的婚约变成了现实,所以如今的花倾菀便真的是楚未迟的未来皇妃。   一听花倾菀如此说,楚襄涵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不免多看了楚未迟几眼。但看见的却是楚未迟幸福又甜蜜的傻笑。   第一次,楚襄涵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是吗?如此,我也要恭贺十七弟了。”眯了眯眼眸,楚襄涵不似之前一般,面上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虽说他脸上仍旧带着完美的笑容,但楚未迟和花倾菀却也看得出他细微的变化。   “时辰也不早了,在下也该去筹备成亲之事了。三公主,能借一步说话吗?”和花倾菀和楚未迟走了一会儿,楚襄涵的脸色仍旧没有回暖,相反还找了借口准备离开。   但在离开之时,他却看了楚未迟一眼,神色严肃的对花倾菀说道。   楚未迟见他如此说,知道他是想和花倾菀单独说话,也不自讨没趣。只对花倾菀说了一句,在前方的凉亭内等她,便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脸上也不见丝毫的尴尬。   “我已经不再是三公主了,还请三皇子以后唤我倾菀吧。”等楚未迟走远了,花倾菀盯着楚未迟的背影笑了笑,这才转过头看向楚襄涵。   她的眼眸之中带着一片温柔的神色,而那种神色楚襄涵却从未在花倾菀的眼眸之中看见过。至少,在花倾菀看向他之时,他就从未看见过这样的神色。   他并没有接过花倾菀的话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花倾菀,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过了很久,才又开口道:“你喜欢我十七弟吗?”   花倾菀等了半刻,原以为楚襄涵会对她说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楚襄涵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感到有些意外之余,内心里更多却是觉得好笑。   前世的时候,她百般的爱他,愿将她所能给的一切都双手奉上献给这个人。可惜,这个人却从未珍惜过她的感情,只将她当做是他争夺皇权的一枚棋子。   如今,她不爱他了,处处防着他了,要置他于死地了他却说出了这样的一般话。花倾菀一时之间,只觉得楚襄涵很可笑。   她甚至都想亲口问问楚襄涵,是否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但她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漠的看了楚襄涵片刻后,语气坚定的说道:“喜欢。”   而楚襄涵在听了花倾菀的回答后,则是蹙起了没有,然后紧盯着花倾菀。   花倾菀见他不死心,便又接着说道:“我想,这世间断然没有一个女子会拒绝十七殿下那般情深的人吧。”   如此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便将她与楚襄涵的可能彻底抹去。   楚襄涵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就拂袖而去。只是他内心里却想着,是断然不能让楚未迟娶了花倾菀的。 ☆、第二十五章 挑衅   在楚襄涵拂袖离去之后,花倾菀也没有在稍作停留便朝着楚未迟等她的凉亭了走了过去。   而她与楚襄涵之间的一切,便随着微风像尘埃一般被拂去,只余下记忆力难以磨灭的仇恨。   花倾菀曾经也的确是一极为痴情的女子,她也曾爱楚襄涵爱的极为痴狂,但这也只建立在曾经。她虽然用情至深,但却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丧失所有理智的女人,她不会因为曾经她爱过楚襄涵,就忘记了楚襄涵杀了她父母,亡了她国家的仇恨。   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却也十分的理智,理智到了可以将爱与恨区分清楚的地步。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楚襄涵教会于她的。若不是楚襄涵,她恐怕还是天伏国皇宫之中那个自命清高的公主。   而这世间,又有谁是清高的?这世间的生存之道,从来都是虚伪与圆滑。清高那种东西,也不过是嘴巴上说的极为好听罢了。   所以这一世的花倾菀,除了仇恨之外,便不再剩下其他的东西。她也曾说过,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所操纵着的木偶罢了。   “十七,等久了吧,我们也该入座了。”朝着楚未迟走了过去,花倾菀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没有回头,就好似她告别了之前的一切一般,走的十分的决绝。   而等着花倾菀的楚未迟,在花倾菀走来之前却是坐在凉亭之中出神,在花倾菀走到他的面前之时,也捕捉到了他眼眸之中的空洞。她没有去问楚未迟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走到楚未迟的身边拍了拍的他的肩膀。   随后,就看见楚未迟极快的收敛了情绪后,复又对她笑靥如花。只不过那笑容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夹杂了一些其他多余的情愫,一种花倾菀看了会很心疼的情愫。   “姐姐和我三皇兄聊得还愉快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花倾菀和楚襄涵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一般,楚未迟站起来身子,一边和花倾菀朝着宴会走去一边对花倾菀问道。   虽说。他还是询问了花倾菀和楚襄涵到底在聊些什么,但是他的脸上却没出现什么其他的神情,花倾菀也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或是在在意什么。   有许多时候,花倾菀都觉得这眼前的少年很捉摸不透。   “还好,三皇子说他必定会照顾好烟儿的。”没有将楚襄涵的话告诉给楚未迟,花倾菀简单的将话题带过。   而后两人便没有更多的交流,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婚宴之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复之前,像似有了难以言明的隔阂。   但其实,早在之前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一个楚襄涵之时,这隔阂就已经出现。   花倾菀知道他们会这样,都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楚未迟将很多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他对她所说的话也基本是真话,可她却对楚未迟有诸多的隐瞒。   不管是她前世经历的一切也好,还是如今她内心里的许多想法,都未向楚未迟透露过半句。即便,在很多时候楚未迟都很了解她。   虽说她和楚未迟之间都不过是为了各自想要的东西,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场交易并不公平。对于楚未迟这个合作伙伴,花倾菀也并不坦诚。   在这么几日的相处中,花倾菀其实也能察觉的出,楚未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哪怕只要她能给他一个承诺,他都不会如此这般的沉默。但花倾菀也知道她不可以,前世的种种就是最好的经验。   她也不敢在像前世一般轻信什么,因为这一次她要是轻信了谁,便又是粉身碎骨的结局。于是,这两人之间也只剩下了相互利用的关系。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感谢诸位前来道贺,本殿下再次谢过诸位了。”在花倾菀和楚未迟回到了喜宴之后没过多久,喜宴就正式开始,之后不久精心打扮的花萍烟也被嬷嬷搀扶着来到了众人之前。   只见她莲步款款,身姿苗条似杨柳一般,不由得许多人都对这位天伏国的五公主,现今的三皇妃看呆了眼。   而坐在一边的若阳皇帝和太后,在见过花萍烟之后,也都满意的点了点头。也的确,作为一个摆设来说,花萍烟是配的上楚襄涵的。   在花萍烟被请出来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楚襄涵和花萍烟拜了堂成了亲。   等到礼成的那一刻之后,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花倾菀会做些什么的花萍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脸上所有的愁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得意。   如若现在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必定会看见她的得意的笑容。   花萍烟也的确是该得意的,因为在她以为,虽说花倾菀现下还活着,但是除了楚未迟及他们一等人之外,更多人的却并不知道天伏国这个曾经的三公主还活着。   而天伏国现在,也只有一位公主,那便是她。而最为让她得意的,还是她抢走了花倾菀心爱的人。   一想到花倾菀那失落心痛的神情,花萍烟内心里就觉得很舒畅。在她的心目中,她一直都觉得她比花倾菀这个姐姐要强。   但她却不知道的是,花倾菀在看见她与楚襄涵成亲的那一刻,却并没有感到伤心,甚至连一点不舍的情绪都没有。看着在拜堂成亲的楚襄涵和花萍烟,花倾菀只觉得她是在看一场与她无关的戏罢了。   楚襄涵会娶谁,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她所在意的,只是楚襄涵会死在她手里便好了,其他全然不重要。   在楚襄涵和花萍烟拜过了堂之后,楚襄涵掀开了花萍烟头上的盖头。被红盖头掩去了面容的花萍烟真的很美,这点从许多人发出的赞叹声就很能体现出,但楚襄涵却没有加深脸上的笑容,甚至目光也没有多停驻在花萍烟的那张脸上,就像走过场一般,掀开了花萍烟的盖头后,说了几句客套后便和花萍烟在喜宴上落了座,然后整场喜宴正是开始。   花倾菀瞧了那貌合神离的两人一眼,拿起了酒杯轻嘬了一口。   然而就在她的心思全然放在喜宴之上时,她突然却听她的面前传来了筷子敲击在瓷碗之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她低下头一看,却见她面前的瓷碗当中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再往旁边一看,就看见她旁边坐了一只气鼓鼓的包子。   就见楚未迟一边板着一张小脸再和她生闷气,但又不停的往她的碗里夹菜,生怕花倾菀会饿着一般。   而花倾菀见楚未迟那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瞥了一眼婚宴上的众人,见众人都在看婚宴的节目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难得的花倾菀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恶趣味,随之就见她突然凑到了楚未迟的耳边,朝着楚未迟吹了一口气。   然后,就见那气鼓鼓的包子炸了毛,耳根也瞬间变得通红。   “还生气吗?”见楚未迟转过了头,臊红了一张脸看着她,花倾菀只觉得楚未迟有趣。   一直以来都是她单方面的那楚未迟束手无策,但不曾想到她也有把楚未迟吃的死死的一天。   但即便是被花倾菀捉弄,楚未迟也还是没有搭理她,傲娇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后,又转过了头好似在观看宴会上所表演的节目,但他是不是扫过来的余光还是出卖了他。   虽说婚宴上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婚宴的节目上,但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的动作还是被一人收入了眼底。虽然这两个人不曾闹出什么什么大动静,但看在楚襄涵的眼里也难免扎眼。   之后,就见他在太后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就听见太后对来叫了楚未迟的名字。   楚未迟不知道是所谓何事,只能收敛了方才的模样走到了太后面前,结果却听太后提起了花倾菀:“方才我听你三皇兄说,坐在你身旁的那姑娘是你倾慕的对象。既然如此,正好在你三皇兄的婚宴上,让哀家也看看那姑娘是否配得上你。”   听太后如此说道,楚未迟自然也不好推迟,只是眼眸深沉的看了一眼楚襄涵,随即走到了花倾菀的身旁对花倾菀说明了太后的意思。   花倾菀听罢,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饮尽杯中的美酒后对他说道:“无妨,我献丑便是了。”   随后,花倾菀起身去准备之时,朝着楚襄涵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楚襄涵虽然也感觉到了花倾菀的视线,但却装作没看见。   他要让花倾菀知道,还是待在他的身边是最好的。   在花倾菀离席去做准备的时候,楚未迟那一席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楚襄涵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之后楚未迟在无意间撞上了楚襄涵的双眼之后,只觉得楚襄涵的眼中带上了一分挑衅的意味。   楚未迟不清楚楚襄涵为何突然对他的态度变得如此恶劣,想必也和花倾菀有关。所以他对于楚襄涵不善的目光只是报以一记天真的微笑,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彼时,楚未迟倒是有了新主意。 ☆、第二十六章 艳惊四座   没过多久,花倾菀就准备好了在婚宴所要表演的节目,是一支舞。   其实楚襄涵的刁难并没有怎么为难到花倾菀,不仅因为花倾菀曾经身为一国的公主,还因为花倾菀早知道了她的前路必定坎坷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此次,虽然说来是楚襄涵的一次有意刁难,不过从另外一方面也不如说是给她的一次机会。   花倾菀知道,楚襄涵必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嫁给楚未迟。同样花萍烟为了坐稳她的位置,继续享受她的荣华富贵也是断然不会让她成为十七皇妃的。   可山人自有妙计,花倾菀知道只要讨好了太后,再加上太后看上去也十分喜欢楚未迟,所以即便之后楚襄涵想要使计阻止他们之间的婚事,也是枉然。   想着,花倾菀便更加胸有成竹。   随后,在之前表现的舞姬们都退场之后,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静静等待着花倾菀的表演。但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任何的动静,而就在太后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就见从大殿外飞来了一袭粉色的薄纱,天空之中也突然飘下了许多花瓣。   而等薄纱缓缓落下之际,就见身着一袭粉色衣衫的花倾菀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她的长长的水袖在众人眼前舞起,那婀娜的身姿和灵动的舞步简直像极了天上的仙子。   但花倾菀的舞姿虽美,但却没有任何的乐曲作为相伴,如此相比之下倒是单调了些。   不过,就在太后想要说出这点之时,却突然听一阵美妙的箫声传来,然后众人又循声望去,却见楚未迟坐在他的席位之上吹奏着一支白玉做成的玉箫。   楚未迟的箫声很婉转、动听,而花倾菀的舞步则是很灵动、飘逸,两人这一曲一舞极为的合拍,就好似磨合过一般,极具默契。不由得在席上的太后见了对着花倾菀和楚未迟点了点头。   而花倾菀和楚未迟的这一合作,则是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的不是沉浸在楚未迟美妙的箫声中,就是有人还在花倾菀飘逸的舞步中回不过神,而原本看上去年龄上有些差距,好似姐弟俩的他们如今在看来却十分的搭调。   在这一样一番表演之后,都坚信了他们是一对情侣,而并非其他。   楚襄涵也没有料到如此,坐在太后身边眼眸之中的情绪流转的非凡复杂。一方面他也被花倾菀的舞步所惊艳,但一方面他也有些不甘为何楚未迟会和花倾菀如此默契。   但整个婚宴之上要说内心最不爽的,还是要数花萍烟了。   因为花萍烟本想着,这是她与楚襄涵的婚宴,所以她和楚襄涵才是主角,婚宴之上最该吸引人目光的,也该是她才对。但花倾菀仅仅是跳了支舞,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光彩。   凡是都不喜欢输给别人的花萍烟,自然是很不服气的。可如今当着那么多人她却不好发作,只能暗自收紧了双手,指甲掐的她自己手都快流血了。   “皇上,你看这节目怎么样?”等到花倾菀一曲舞罢,太后笑呵呵的对一边看呆了的若阳皇帝说道。若阳皇帝自然也点了点头,对花倾菀和楚未迟的节目是赞不绝口。   随后便又对花倾菀问道:“那女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婚宴之上?”   显然,这是对花倾菀有了其他的意思。   而太后在这皇宫之中待了几十年,皇帝又是她所生育的儿子,所以皇帝的性子她岂能不了解。但她只是看了皇帝一眼,便指着花倾菀说道:“那你是十七子的未来皇妃。据说她本是一富贵人家的小姐,只是战乱与父母失散,但品行却是不错的。怎么样如此看来我小十七的眼光还不错吧?”   简单的一句话,太后就打消了皇帝的其他想法。皇帝也听说花倾菀是楚未迟的未来皇妃,只能遗憾的对着花倾菀点了点头,但并未对花倾菀或是楚未迟产生什么不满。   虽说这若阳皇帝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君王,也有爱美之心。但是他皇宫之中的佳丽如此之多,又何必非要和楚未迟抢一个花倾菀,在太后的连连示意之下便说道:“既然正直我三子大喜,不如喜上加喜吧。择良辰吉日,赐婚与你两人。”   花倾菀和楚未迟一听要赐婚与他们,他们之间的婚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便高兴的跪下谢恩。花倾菀原本以为,她和楚未迟之事还要大费一番周章,但没想到会进行的如此顺利,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楚未迟。   但楚未迟却不似她一般有些意外,只是对着她狡黠一笑,好似全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不由得,在花倾菀心中楚未迟更加神秘了起来。   也难得的激起了花倾菀的好奇心,花倾菀有些想要一探究竟,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来历,又有何种手段,居然能面对楚襄涵此等男人也全然无惧。   相反,居然还能将他耍的团团转,这真的是花倾菀没有想到的。   和花倾菀一同回到了席位之上,两人坐了下来,四周不断有向他们祝贺的声音,花倾菀和楚未迟都笑着一一道谢。再看另一边楚襄涵的脸色,与之相比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楚襄涵其实方才在太后耳边耳语,并未介绍花倾菀是楚未迟未来的皇妃,也没有将花倾菀与楚未迟的婚事告诉给太后,只说花倾菀是个不错的女子,想请太后亲自看看。   他原本的算盘也打的是,若是太后看了花倾菀觉得喜欢,那么他便再多说几句好话,为日后纳花倾菀为侧妃做下铺垫。但不知为何,太后居然知晓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关系。   如此说来,他算是帮楚未迟做了好事,也算的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太后之所以会知道花倾菀是楚未迟未来的皇妃,原因也很简单。但凡是楚襄涵想到的,楚未迟也都一一想到。而楚未迟此次来向楚襄涵道贺,自然也并不是道贺那么简单。   一来,他是为了花倾菀来给这两人一份‘大礼’;二来,便是为了他和花倾菀的婚事。   即便之前花倾菀不答应他,他也会让这事情成为事实。所以他早就给太后说起过花倾菀,并告诉太后要将花倾菀带来。而太后本就喜欢他的聪明伶俐以及乖巧,加之早年的那些愧疚,便更是疼楚未迟这个孙儿。   所以,也难怪楚未迟说的事情太后会百依百顺。   对着不远处的楚襄涵笑了笑,楚未迟的眼底满是得意的神色,恰好回敬了之前楚襄涵的挑衅,两人之间的争斗也从那一刻正式拉开。   楚襄涵在那一天里也知道楚未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七皇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在这里要恭喜十七皇弟了,待十七皇弟大婚,三皇兄我必然会奉上一份大礼的。”婚宴即将结束,楚未迟和花倾菀在若涵殿待了些许便准备回未迟阁。   当然,也免不了要和楚襄涵说一声,所以他两就免不了要再见面。   “那十七就先在这里谢过三皇兄了!”似是没有听出楚襄涵话中的意思,楚未迟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笑的跟个小孩子一般向楚襄涵道了谢。   而楚襄涵原本以为,他刻意用不善的语气针对楚未迟,楚未迟必定会奉还他,像之前一般。但是比之他,楚未迟似乎更能忍,也更能装。真真假假的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在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楚未迟和花倾菀终于告别了楚襄涵然后坐上了回未迟阁的马车,而楚襄涵自然也是回到他的若涵殿去享受他的春宵一夜。   可实际上,楚襄涵并没有在这一晚上与美人缠绵,而是在书房待了一晚,便借此算是娶了花萍烟。   彼时的楚未迟和花倾菀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楚未迟也没有再和花倾菀闹别扭,而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花倾菀不停和花倾菀讨论关于他们成亲的事宜。   那小模样,说他看上去像小狐狸吧,但那尾巴又摇呀摇,活像只忠犬。   花倾菀知道他在兴头上,也没有泼他冷水,便也认真的回答了楚未迟所提的每一个问题。   “姐姐、姐姐,你想要什么样的婚宴啊?”抱住了花倾菀,楚未迟不断的在花倾菀怀里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狐狸。   花倾菀则在听过他的问题后,偏着头认真的额想了想,并回答道:“什么样的婚宴我不怎么在乎,我还是比较看重对方的心意。若是你有心于我,即便给不了盛大的排场和华丽的婚服也没关系。”   又想起了前世她自己对于未来的种种幻想,花倾菀也终于在诸多残忍的记忆之中找到了一些美好,不禁还是笑了出来。   楚未迟听了她的话,没有搭腔,只是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直到等到花倾菀和他回到未迟阁之时,他才突然凑到花倾菀的耳边说道:“姐姐,未迟定不会负了你的。”   随即又在花倾菀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吻在了花倾菀的额头上。 ☆、第二十七章 未雨绸缪   然而,好事必定多磨,就在楚未迟和花倾菀准备开始准备他们的婚事之时,尤其是当楚未迟兴奋的不行的时候,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就出现了诸多的组绕者。   而这其中,自然花萍烟和楚襄涵为领头,对他们两人的婚事是尤为的反对。   花萍烟当然是害怕花倾菀在成为了十七皇妃之后会处处算计她,让她三皇妃的地位不保。至于楚襄涵到底是为了什么阻扰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这也仅仅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姐姐、姐姐!你看这件嫁衣怎么样,这是从异族进贡的上好料子,前几日里祖母赏给了我。姐姐你那么美,穿上一定很好看。”   在若阳皇帝赐婚给楚未迟和花倾菀之后不久,楚未迟就兴奋的开始着手于婚礼的一切筹备,不管是婚礼场景的布置,还是花倾菀的嫁衣首饰全部都由他一手亲办。   也因为楚未迟在若阳国一直以来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所以比起整日有许多要是样忙的楚襄涵,他就清闲了许多。也将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花倾菀以及婚宴上。   对比一下什么都是外人筹备的花萍烟,花倾菀自然是幸福了不知道多少。   虽说,对于若阳皇宫之中楚未迟这个十七皇子的未来比不上三皇子,但对于一部分女性来说,如此温柔又深情的楚未迟忽略了年龄,倒是一个极为完美的伴侣。   而随着在楚襄涵的婚宴之上,若阳皇帝及太后为楚未迟正了名,自此天下也知道了这个十七皇子的存在,本来在皇宫之中一直是一个透明人的楚未迟自然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关注,更有一些墙头草前来巴结他。   随着楚未迟的关注度提高,一些闺阁小姐们在知道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十七皇子之后,也多了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即便这些闺阁小姐最理想的目标仍旧是已婚的三皇子楚襄涵,但还是有不少未经人事的小姐们对楚未迟这位皮相不属于楚襄涵的十七皇子倾心,更有大胆的,在楚襄涵的婚宴上见过楚未迟后便嚷嚷着要借给他。   可惜的是,这些小姐们落花有意,但流水却无情。   在若阳皇帝赐婚之后,她们的又一希望破灭了,加之之后楚未迟亲筹备婚礼的细节,将花倾菀宠到了极致,一时间花倾菀则是成为全天下最被羡慕的女子。   不仅是因为她能嫁给若阳的十七皇子,更因为她所嫁的人对她是百分百的用心。   花倾菀自然也知晓这一点。在她见到楚未迟对她的那些用心后,她便没有再将这场婚宴当做是一场交易,虽说现在的她对于楚未迟仍旧没有类似于爱情的感情。   可至少,对于她来说楚未迟也成为了像弟弟一样的存在,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自然也不会去伤了楚未迟的真心。   “十七,先别忙了。我有事要和你说。”看了一眼楚未迟让人拿到她房间里的布匹,花倾菀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了些许对楚未迟说道。   楚未迟见着她面色有些严肃,方才的热情被冲淡了些许,以为花倾菀是不喜欢他送来的布匹、亦或者是不满意要嫁给他这件事,迟疑的挥退了仆人,略带担心的对花倾菀问道:“怎么了?姐姐难道是不喜欢这些料子?还是、还是不想嫁给我?”   在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之时,楚未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悲伤神色。   花倾菀见他如此,知道楚未迟又没了安全感,笑了笑后答道:“我不是不满意这料子,也不是要反悔。只是我怕如今的你冲昏了头脑,你知道吗?我们成亲之事,必定会有许多人出来阻扰。我不想让我这唯一的大喜之日被这些破坏而已。”   摸了摸楚未迟的头,花倾菀的面容带着温柔的神色,而这样的温柔自然除了楚未迟和薰谣是断然不会给别人看见的。   而花倾菀也并没有说谎话,从若阳皇帝赐婚的那一刻起,从太后为楚未迟正名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楚未迟不在只是她眼中的可爱少年,他即便在之前在若阳皇宫之中不受人重视,但他毕竟是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就相比楚未迟代表了更多的含义,无数的人都指望着他这个身份凤凰腾达,变作枝头凤凰。   要嫁给楚未迟的她,便是他们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花倾菀也很清楚,如今的她没有三公主这一光芒的庇护,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那些朝中的小姐千金们自然是嫉妒她,觉得她配不上楚未迟,想让她从楚未迟的身边消失。   听过花倾菀的话,楚未迟稍稍放松了一点,但没有安全感的他仍旧是无法全然相信花倾菀的话,便带着一些探究的意味看了花倾菀一眼。   而花倾菀自然看出了他的迟疑,好笑的捏了捏楚未迟的脸颊,然后打趣的说道:“如今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这般不信我了。若是我以后嫁给你了,你是不是还要怀疑我对你不忠啊?如此,你还是别娶我好了!”   一边说着,花倾菀一边还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楚未迟眼见花倾菀生气,慌了神,忙向花倾菀解释:“未迟、未迟没有,未迟只是担心姐姐不喜欢未迟而已。”   少年说着,眼神之中还带了一点小委屈,看的花倾菀内心是一阵柔软。   “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好了,我们还是先商讨一下之后的对策吧。”又捏了捏楚未迟带着些委屈的面颊,花倾菀无奈的哄着楚未迟。   而楚未迟听了花倾菀说喜欢他的话,这才又笑了起来,然后傻兮兮的开始和花倾菀想着之后要怎么办才能将这场婚礼顺利的进行下去。   大概,也只有花倾菀才能看见这样的楚未迟吧。   其实花倾菀不必想那么多,她能想到的,楚未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到。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会有人阻止他们的婚事,皇宫之中那些人对他抱有怎样的看法他又怎么不清楚。   只是,他是断然不会将这些告诉给花倾菀的。他想给她,楚襄涵所给不了的简单。   “如此我们便等着那风雨来临吧。”看了一眼茶杯里碧绿的茶水,花倾菀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就好似星辰大海一般让人难以捉摸。而她如此的改变,也并非是她自愿。   楚未迟点了点头,对于花倾菀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随后就想着没什么事便继续去着手准备婚礼的事。但他才刚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就被花倾菀叫住。   “十七,你送来的料子样式我都极为喜欢。”想好了之后要怎么做之后,花倾菀的心情轻松了一点,之后当她的视线落到了桌上放着的布匹后她突然有了主意。   就如她所说,这是她两辈子唯一的一次大喜,所以即便是身处黑暗之中她也必定要给自己留下一段缺憾的记忆。   “如此,那我便叫人拿去做一身好看的婚服来?”   而楚未迟听花倾菀喜欢他送来的布匹,又见她爱不释手的轻抚着那几匹布料,脸上瞬间又带上有些傻气的笑容。   可花倾菀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对他说道:“不必了。这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必然这婚服还是由我亲手做最好。你再去帮我采办一些针线来,这几天我加紧些,还是能做出来的。”   前一世花倾菀最大的梦想,便是亲手做一套出嫁时所穿的衣裳。   而在她前一世遇见楚襄涵之后不久,她也采办了一些针线和布料,开始学着做起了婚服。可惜,那件华丽的婚服才做了一半都不到,她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并且,她那一世再也没有穿上她的机会。好在的是,如今她终于又能实现这一梦想了。   “那姐姐便再给十七也做一身吧。十七也要穿姐姐亲手做的婚服,这样才能感受到姐姐的心意。”听见花倾菀是要亲手做婚服,楚未迟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所以他便恢复了平时那副有些顽劣的脾性,对着花倾菀讨好一笑撒娇道。   花倾菀自然也拿他的撒娇没有办法,只佯装很无奈的说道:“那你这几日里可得为我掌灯,若是我没了兴致,你还是让别人给你做吧。”   如此一番,两人便将婚礼的一切都确定下来。   而花倾菀,更是早已忘记了,当初她答应嫁给楚未迟不过是为了靠着楚未迟在这若阳皇宫之中活下去,然后实现她的复仇。一颗早已被冰冻的心,也有了融化的趋势。   楚未迟自然也是乐得看见这一点的,只是在婚礼之前他必须要有一番动作,他也断然不能允许有人在他和花倾菀重要的日子之上刻上任何的污点。   上一世,他听从他母妃的话不争不抢,他成了一个懦弱的废物,失去了心爱的人。这一世,为了那些被他所珍视的人,他势必要将那些抢夺他一切的人置于死地! ☆、第二十八章 阻扰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活着!”   在与楚襄涵成亲之后,花萍烟在知道了花倾菀并没死之后,便每每都被一些花倾菀的消息刺激。   而之前她让小宫女去未迟阁探听这几日花倾菀都在做些什么后,在从小宫女口中知道楚未迟是如何亲力亲为筹办婚礼之事,又如何对花倾菀好之后,花萍烟对比了一下她自己,内心里便嫉妒的发狂。   虽说,她按照当初的意愿如愿嫁给了若阳国的三皇子,风风光光的成为了天下诸多女子都羡慕的三皇妃。   可她也并不傻,她知道楚襄涵这个男子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风光的婚宴全是下人们在筹备,楚襄涵从来都不曾过问过,就更别说精心为她挑选婚服首饰了。   对于楚襄涵来说,他看重的只有遗诏上所写的内容,至于他娶了谁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所以,在婚宴之上,虽说楚襄涵给足了她面子和她扮演了一对恩爱的家眷,但实际上楚襄涵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当婚宴散场、洞房之时,他便是连见她都不想见,就更别提什么春宵一夜了。他和楚襄涵两个人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在演戏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真实的感情。   什么三皇妃的称号,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所以,花萍烟在听见了楚未迟和花倾菀所做的一切之后,也难怪她会嫉妒的发狂。   花萍烟也实在很难懂,从小开始她就什么都比她那个姐姐要好很多,不管是外貌还是受男子欢迎的程度她都远远的比过了花倾菀,可为什么花倾菀始终都比她高高在上,好似从来都不屑与她比较一般。   这也是当初为何花萍烟要对花倾菀这个姐姐如此的残忍。对于她来说,她人生的最大爱好就是将花倾菀这个姐姐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三、三皇妃!”   被花萍烟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在把她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给了花萍烟后,就见花萍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以前温柔的笑容没有了,面容也逐渐变得狰狞,就好似一个要吃人的夜叉一般。   但那小宫女却并不敢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只能有些害怕的看了花萍烟一眼,随后想给花萍烟倒一杯茶让她冷静一点。   可是正在气头上的花萍烟又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先是一个本来与花倾菀没有任何交情却偏偏帮花倾菀说话的陈家世子,之后又是一个始终都对花倾菀倾心的楚襄涵,后来又来了个为了花倾菀始终和她作对的十七。   现在倒好,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十七皇子也处处帮着花倾菀,还对花倾菀宠爱有加,这让花萍烟怎么能冷静?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她什么都比花倾菀好,明明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子也很多。可那些优秀的,却总是避开了她将视线投注在她姐姐身上。她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   “碰!”   狰狞着一张脸,花萍烟将小宫女递到她面前的杯子一把就挥了开,那小宫女被杯子里的茶水烫了一下,便松开了手,那那只精致的茶杯便飞了出去。   而正巧此时,楚襄涵走了进来,那只被花萍烟打飞的杯子正好在他的脚步前摔得粉身碎骨,有些飞溅的碎片还划过了他的衣袍。   楚襄涵看了一眼他脚边摔碎的杯子,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事情,只是眼眸深处划过了一丝并不明显的厌恶。之后就见他勾起了一抹完美的笑容朝着花萍烟说道:“是谁为什么还活着让三皇妃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啊?”   花萍烟根本就没有料到楚襄涵会突然来她这里,所以在听见楚襄涵的声音和看见楚襄涵的容貌之时吓了一跳。   不过花萍烟的应变能力还是极好,就见她在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怒容和惊讶,起身之时面对着楚襄涵的她就又笑靥如花,她柔声对楚襄涵解释道:“殿下可是听错了,臣妾并未生气,方才只是一时手滑。怎的,殿下忙完了政事了吗?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走走?”   当然,花萍烟在解释之时,还不忘了刻意婉转指责楚襄涵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才来找到,其他的时候根本就是连碰都不碰她。将她的闺中愁怨,可是表达的很清晰。   “三皇妃是本殿下的正妃,本殿下没事难道就不能来看看吗?”楚襄涵自然也听出了花萍烟话里的意思,但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花萍烟。   花萍烟见楚襄涵没有要提这件事的意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怕触怒了楚襄涵,只得叫人收拾了方才的杯子,又亲自为楚襄涵沏茶将贤妻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现场没有可以为她捧场的观众罢了。   见花萍烟给自己沏茶,楚襄涵也不拒绝,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看着。等到那一杯上好的茶端到了他的面前之时,他才复又开口道:“关于我十七弟的婚事,不知道三皇妃怎么看待这件事?”   随后,楚襄涵就见到花萍烟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随后带着一些不解的看向了他。   但之后,花萍烟还是回答道说:“皇上亲自赐婚,所以十七皇子的婚事自然是好的。”   有些摸不清楚襄涵的心思,花萍烟的回答带着一些试探和迟疑,在和楚襄涵的几番接触后,花萍烟也知道了楚襄涵这个男子极为不简单,所以对楚襄涵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度量无数次。   就怕一次失言,她就让她自己进了地狱,她也知道她如今的一切的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虽说,当初她父皇的遗诏是她的护身符,但到了若阳国之后,这个男子才是她的一切。他的一句话,便能让她失去所有。   但听过她回答的楚襄涵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色平静的盯着她说了一句:“哦?”   而花萍烟在听了他这个哦字之后,又不由得接了下去“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三皇妃尽管说便是,我们不过是在聊家事罢了。”楚襄涵看出了花萍烟的犹豫和迟疑,也知道花萍烟还是有些忌讳他。楚襄涵便暗示花萍烟,其实在这件事上他和她是有一些共识的。   听出了他的这一暗示,花萍烟自然就放下了心,也不再吞吐便说道:“只是,毕竟十七皇子还是与我姐姐差了些年岁,只怕十七皇子待姐姐会有不周到之处吧。”   不过,虽说知道了楚襄涵和她在这件事之上有些共识,但花萍烟却是仍旧不敢松懈,仍旧还在楚襄涵的面前摆出了一副很担忧花倾菀的模样,好似她和花倾菀之间真的姐妹情深一般。   楚襄涵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旧没有显山露水:“我也是如此担心的。虽说十七弟是我亲弟弟,但到底我还是担心他对倾菀姑娘只是一时兴起,若是以后这热情退却,耽误了倾菀姑娘的幸福就不好了。”   顺着花萍烟的话,楚襄涵也摆出了一副极为担忧的模样,两人心照不宣。   “那便是不好了。”   接受到了楚襄涵带有别样意味的一个眼神,花萍烟又细细的回味了一下方才楚襄涵所说的话,这才又领悟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随后花萍烟了然的一样,脸上担忧的神情又多了一些,可她的内心里却乐开了花。   之后,楚襄涵又和花萍烟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又找借口离开了花萍烟那里。   花萍烟此时也来不及细想,楚襄涵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又突然对她说这样一番话,她的内心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喜悦。   本来,她还顾虑着怎么能阻止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她还害怕楚襄涵会顾虑和花倾菀之间的旧情她不好做一些小动作什么的。但是现在,楚襄涵的这一番话,无意是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默许了她去阻止这些事。   而有了楚襄涵的默许,她自然行事自然就要方便了许多。   “倩儿。”   等楚襄涵走了没有多久,花萍烟在高兴了一阵子之后便有了注意,于是她便朝着门外唤了一声。而没过多久之后,方才的那小宫女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三皇妃有何吩咐?”那小宫女走了进来,但因为方才之前花萍烟突然发怒还心有余悸,所以在面对花萍烟之时还有些胆怯。   不过,花萍烟此刻却并没有心思去留意一个小宫女怎么了,只是摸了摸她盘好的发髻后对那宫女问道:“最近十七皇子可好?”   而那小宫女见花萍烟没有再发怒,只是问楚未迟的事,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随即答道:“回三皇妃,十七皇子最近忙着筹备婚礼的事,一直安好。”   花萍烟听过之后,‘嗯’了一声,随后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衫后说道:“虽说十七皇子安好,但总归我这个做嫂子的还是看看他,免得他不周到出些岔子。”   随后,花萍烟便带着人往未迟阁那里去。   虽说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婚事已经被皇上赐婚,但只要楚未迟反悔了,那花倾菀自然也是嫁不成的。   所以,这件事必然还是要在楚未迟身上下功夫的。 ☆、第二十九章 挑拨   带着一干宫女侍卫,花萍烟颇具阵仗的来到了未迟阁。虽说她完全不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但是天性就虚荣的她为了让别人知道她是楚襄涵的三皇妃也就刻意弄了这么大的排场。   而等她来到未迟阁之时,她的运气也极好,正巧碰着楚未迟一个人和仆人们正在置办场地,她得逞的笑了笑便朝着正忙活着的楚未迟走了过去。   “看样子我是来的不巧了,正遇见十七皇子忙碌的时候。本想和十七皇子聊些家常,还带了些点心来呢。”   没有让未迟阁的侍卫前去通传,花萍烟刻意悄无声息的进了未迟阁,然后在庭院里寻见了楚未迟,然后在还未真正走进楚未迟之时,便开了口。   等楚未迟转过头看向她后,她方从宫女倩儿的手中接过了食盒。而这食盒,还是她突然想起才准备的,突然来楚未迟这里拜访自然是要找些借口的。   而楚未迟本就是一个小孩子,所以花萍烟便以如此便利的手段来打发楚未迟。   “三皇嫂怎么有空来了,也不通传一声,未迟也好让下人们备好了茶水呀。”听见了花萍烟的声音,楚未迟就将之前的事情都暂时交给了下人们去打点,转而走到了花萍烟的面前对着花萍烟甜甜一笑。   当然,对于花萍烟的到来,她则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方才是想让人通传的,可听见门口侍卫说十七皇子正忙着婚礼之事,我便不好打搅只想着进来放下这盒点心就走。”   花萍烟嘴巴上虽说是不想打搅楚未迟,只想自己一个人放了点心就走,但实际上一进未迟阁就惊动了楚未迟的也是她。她要是想悄悄走,自然有的是机会,但显然她是绝对没有这个心思的。   楚未迟知道花萍烟来者不善,但不说破,脸上挂起了天真的笑容,将小孩子的模样表演的是淋漓尽致。只是他的内心对于花萍烟,就十分的嗤之以鼻。   而彼时,还在房间里亲自做着嫁衣的花倾菀也从薰谣的口中听见花萍烟来未迟阁的消息。   但是她在听了之后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更没有要去见花萍烟的意思。   薰谣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花倾菀为何不去花萍烟。可花倾菀却一边继续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对薰谣回答道:“她若是要见我,自然便会来见我,她若是不不想见我,去了也是讨人嫌。”   然后,花倾菀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将花萍烟嫁给了楚未迟去应付。   再说庭院之中的楚未迟和花萍烟。   楚未迟知道花萍烟一时之间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让下人去备了茶,随后带着花萍烟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品尝起了方才花萍烟带来的糕点。   “三皇嫂送来的点心可真可口,为何未迟就从未在其他地方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想必是三皇兄对三皇嫂格外用心的缘故吧。”吃了几块桂花糕,楚未迟毫不吝啬的对花萍烟夸赞道,一时之间将花萍烟捧上了天。   而花萍烟虽然知道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却不妨碍她觉得脸上有光,口中其实滋味一般的桂花糕也美味了起来。   当然,虽然花萍烟被楚未迟如此一番吹捧,但她也没有忘记她此番的来意。她刻意环视了周围四处装点的红色后,状似不经意的对楚未迟说道:“十七皇子对我姐姐,还真是用心呐。怕是,也只有姐姐才有这样的福气了吧。”   花萍烟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真的那部分是嫉妒花倾菀的,而假的那部分则是对楚未迟的夸赞。   在她的眼里,所有的男子对于女子都不过是另有目的罢了。不是单纯看上了一个女子的容颜,就是因为那女子还有些利用价值,若说男子会对一个女子倾心那只有戏文里才能见到。   所以,她也更加的不相信,楚未迟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会是真的喜欢花倾菀。就算是楚未迟现在是喜欢花倾菀的,她也认为楚未迟之后一定会有对花倾菀失去兴趣的那一天。   而她,便是迫切的希望那一天能提前一点到来。   “那是自然,姐姐那么美丽温婉的人自是有福气的,未迟也断然不会负了姐姐的,望三皇嫂信任。”楚未迟装作好似没有听出花萍烟话里的意思一般,顺着花萍烟的话说了下去。   花萍烟没有料到楚未迟会那么不懂人心,险些被楚未迟这番话膈应的吐血,好在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在楚未迟说了这番话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   站起了身子,花萍烟在心中腹诽了一阵楚未迟,觉得楚未迟就是个傻子,居然会觉得花倾菀好,甚至还把花倾菀给夸上了天。但在她站起身子环视了周围一阵之后,她突然又摆出了一副迟疑和忧虑的神情,那欲说还休的模样看的旁边的小宫女倩儿都替她着急。   楚未迟在见了她这幅模样之后,也知道花萍烟接下来是有话要说的,虽说要是换做平时的楚未迟是定然会装作看不懂的样子,然后让花萍烟憋着憋出内伤为止。   但现在好歹他是一副纯良小白兔的模样,所以就在花萍烟露出了这样复杂的表情没有多久后他便带着关心迫切的对花萍烟问道:“三皇嫂怎的如此愁容?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伤神的事情?”   花萍烟一听她这么问,心中不由得有些庆幸楚未迟还不是那么傻,也在她的诱导下一步步走进了她的陷阱之中。   可她并没有将内心之中的得意表露在脸上,就见她演技精湛的叹了一口气后面带和蔼的笑容说道:“我哪有什么伤神的事?只是有些话,十七皇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别说!   楚未迟很想直接这样对花萍烟说道,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允许,所以楚未迟也只是在心中这样说道,表面上却还是做纯良少年模样说道:“三皇嫂有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然后花萍烟就又迟疑了一阵,面容比方才变的更为的复杂,好似在内心之中挣扎了一番之后才又对楚未迟说道:“其实我并不看好十七皇子你和我姐姐的婚事。虽说十七皇子你一表人才,我姐姐也是难得的女子。可、可毕竟我姐姐年长于十七皇子你,只怕……”   花萍烟刻意没将后半句话说完,只等着楚未迟自己说完。   当然楚未迟也并没有让她失望,接了下去:“三皇嫂可是怕我会薄待了姐姐?”   而等楚未迟说出了她想听的话后,花萍烟还不忘迟疑的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担忧的神色简直不要太逼真。   可,楚未迟虽然说出她想听的话,楚未迟也的确是一个极为没有安全的人,但他还没有蠢到会将这些弱点表现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像花萍烟这等外人。   就见他笑了笑,然后胸有成竹的对花萍烟许诺到:“三皇嫂只管放心便是,即便姐姐年长于未迟,未迟待姐姐也是真心的,也断然不会薄待了姐姐。只要有未迟一天,便会倾尽一切都给姐姐。”   然而,楚未迟的这番许诺,却并没有让花萍烟的脸色好看起来,相反花萍烟的脸还在一瞬间扭曲。   她哪里是想听楚未迟说什么对花倾菀的山盟海誓,她最为想听的还是楚未迟悔了这桩婚事,然后从此和花倾菀老死不相往来才是。至于什么真心,她才没心情去听。   眼见着自己的计谋没得逞,花萍烟暗自咒骂了一声,但她也没有就这样放弃,相反还接着说道:“怕是十七皇子对我姐姐有心,可我姐姐只把十七皇子当做弟弟看待。”   而等她这一番话说出之后,楚未迟便沉寂了下来。   花萍烟眼见着这是一个机会,便接着说道:“我姐姐向来对谁都如此温柔,更何况十七皇子又这般可爱,怕是姐姐不好拒绝十七皇子的好意吧。还有,不知十七皇子可有听我姐姐提起过,其实早在她年幼之时,我父皇就曾为她许下了一门婚事。”   将花倾菀曾经提起过的定亲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了楚未迟,花萍烟想此次楚未迟一定会对花倾菀这个虽有婚约却又攀龙附凤的女子没了好感。   只是她虽然知道花倾菀曾定有一门亲事,但她却完全没有听花倾菀提起对方到底是谁,也更加不知道和花倾菀定下婚约的那人便就是楚未迟。   可她等来的却并非是楚未迟的暴怒,而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花萍烟不解为何楚未迟听见她这番话后,非但不伤心、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有些奇怪的看向了楚未迟。   却听楚未迟说:“那人不是没有出现在姐姐的面前吗?我想那个人也不过是一个胆小怯懦之人吧,断然姐姐是和他有婚约的,但他都不敢出现在姐姐的面前,我想他也没有那个资格给姐姐幸福吧。”   似是想起了什么,楚未迟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他的眸色也变得幽深了起来。   的确,那个不敢出现在花倾菀面前,只知一味退让的人是个怯懦之人。而如今,那个怯懦之人也断然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第三十章 离间   被楚未迟的话,噎了一下,花萍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面色也变得不似方才那么好看,隐约还能看见她脸上所带有的笑容有破裂的痕迹。   花萍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楚未迟居然会对花倾菀如此痴迷,居然到了花倾菀即便是有婚约的情况下,他都对花倾菀如此执着。她就弄不懂了,像花倾菀那种性子不讨人喜欢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可执着的。   可是,即便她心中的疑惑再多,花萍烟至始至终也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只能面色极为尴尬的说了一句:“如此说来,是我多虑了。想必,姐姐和十七皇子在一起之后会极为幸福的。”   见把花萍烟逼的没了话说,楚未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直嘲笑这个女人的愚蠢。   关于花倾菀的过去,楚未迟可以说是除了花倾菀自己之外,最为了解的。花倾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楚未迟比花萍烟清楚的多,又怎么会这样轻信了她的话呢。   而且,虽说他从外表上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孩,可这皇宫之中即便是小孩也没有一个是单纯的好吗?若真的是单纯的像张白纸,恐怕他早就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了吧。   看花萍烟没有了话可说,楚未迟自然不会就如此的放过花萍烟,倒是他的眼珠转了转随后一脸天真的说道:“对了,三皇嫂上次婚宴之时三皇兄曾经留着姐姐单独说了许久的话。我曾问过姐姐,姐姐说三皇兄只是说些会照顾三皇嫂的话,不知道后来三皇兄与三皇嫂说起这件事没有。”   楚未迟一脸的懵懂,就好像似真的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一般,只是他这番话却是戳到了花萍烟的心中之痛。   像这等事楚襄涵自然是不会告诉给她的,她虽然名义上是楚襄涵的三皇妃,可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她和楚襄涵一点夫妻之实都没有,外加楚襄涵根本就对她不是真心的,所以又怎么可能将这些事告诉给她呢?   可这等事情,向来好面子的花萍烟又怎么能告诉给楚未迟呢,只是继续面容僵硬,其实心中早就将三皇子和花倾菀的对话猜测了个遍。但凡是什么浓情蜜意的话,都想到了这两人的身上。   而楚未迟却好似根本不懂花萍烟心思一般,戳了花萍烟的痛处之外,还不忘再补上一刀,末了还补上一句:“不过三皇兄和三皇嫂感情这么好,想必三皇兄定是告诉给了三皇嫂吧。”   一边说着,楚未迟还不忘用真诚的双眼看着花萍烟,花萍烟被他这么看着自然也不好回答说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感受打脸的感觉。   “十七皇子,我想起方才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就不多打扰了。等空闲之时,再来与十七皇子闲话家常。”又在楚未迟那里坐了一会儿,花萍烟在内心猜测了一阵花倾菀和楚襄涵在婚宴之上的对话,脸色就愈加的变得难看。   她也无心再在楚未迟在这里耗下去,只得找了说辞借口离开。   楚未迟也早就盼着花萍烟能快些离开,一听花萍烟说要走,假意的挽留了一下花萍烟便让下人麻利的将花萍烟送了出去。等花萍烟走了之后,他便去了花倾菀那里。   彼时,花倾菀依旧在她房间内慢条斯理的做着她的嫁衣,好似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但当楚未迟走进了她的房间内,还未等楚未迟开口便听她问道:“她走了?”   楚未迟‘嗯’了一声,然后凑到了花倾菀的面前看着花倾菀做着他们两人的婚服。   而此时的花萍烟却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了若涵殿,本来她这一行是想让楚未迟对花倾菀失去兴趣的,可惜楚未迟的决心非但没有受到动摇,她自己倒是开始胡思乱想心情变得极为的低沉。   其实也不怪花萍烟乱想,只能说她太过于清楚楚襄涵的心思从未放在她的身上罢了。加之之前在天伏国之时,楚襄涵本就对花倾菀有意,即便她如今已经是楚襄涵的三皇妃,但也无力阻止楚襄涵纳侧妃。   那时,她的地位就真的很危险了。   还不如让花倾菀嫁给楚未迟,至少,在辈分上花倾菀就要输给她半分。   于是,被楚未迟这么一番无心的话,花萍烟便产生了如此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想法。但这想法也仅仅只存在于她心中一瞬,因为之后她一想到花倾菀会成为和她一样的皇妃,心中就觉得难以忍受,便强迫她自己抛开了对楚襄涵的那些猜疑,继续想方设法的让楚未迟悔了和花倾菀的婚约。   只是,她免不了还是派去了人时刻让他们打听着楚未迟的动向。   在楚未迟提起了花倾菀和楚襄涵曾两个人私下说过话后,花萍烟一时之间还没有听到两人更多有暧昧的传言,所以心中的猜测稍微少了一点。   可是,就在她以为楚襄涵大概是对花倾菀死心了没多久,她的日子便又不安生了起来。就在她在厨房里亲手准备着糕点,准备再去楚未迟那里说服楚未迟的时候,就见小宫女倩儿迈着小碎步面色慌张、眼神闪躲的走了进来然后站在她的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所幸的是,花萍烟此刻的心情还不错,所以并没有责备倩儿,只是瞥了一眼倩儿后问道:“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的模样?有什么事的话快说吧?”   而倩儿听她如此说道,仍旧是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相反神色还变得更为的古怪。只等到花萍烟将做好的糕点都放进了食盒里,她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花萍烟以为倩儿没什么大事,便要越过倩儿往楚未迟那里去,结果不想她才刚迈开步子就见倩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说道:“三皇妃,方才我看见三皇子与倾菀姑娘在花园里。虽说奴婢相信三皇子的为人,可、可……”   说到了最后,倩儿又结巴了起来。   这一次,花萍烟便没有了之前的耐心等她继续纠结下去,将手中的食盒重重的放在了一边然后冷着一张脸厉声追问道:“可是什么可是?还不快说!”   倩儿被花萍烟这幅模样吓倒,瑟缩了一下,然后带着哭腔回答道:“可是奴婢却见三皇子与倾菀姑娘似乎神色亲密。加之、加之皇宫里有人说虽然皇上赐婚给了倾菀姑娘和十七皇子,但三皇子也倾心倾菀姑娘,还说三皇子要纳她为侧妃呢。”   后面的话,倩儿说的几乎没有了声音。可即便如此,花萍烟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而此时她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好大的单子,是谁敢说出这等污蔑三皇子的话,叫我知道了非撕烂他的嘴!”重重的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木桌之上,花萍烟脸色变得铁青,也没有了心思再去楚未迟那里再受刺激。   见花萍烟这样,倩儿一时之间不敢再说话,害怕花萍烟会将怒火迁怒在她的身上。   “如今三皇子还在花园?”平复了一下心情,花萍烟冷着一张脸对倩儿问道。   虽然她的确在听见倩儿说的话后很生气,更在心里将花倾菀骂了个透彻。但她也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浅显的道理,知道一切都只是别人说,没看见事实之前是断然不能下断论的。   而更为主要还是,她不相信楚襄涵会选择花倾菀,而不选择她。   “应、应该还在的。”倩儿忙声答道。   随后花萍烟在听了倩儿的回答后,又拿起了方才的食盒,说了一句:“我们去给三皇子送些点心吧。”便步子匆匆的朝着花园走了去。   等到了花园之后,在花园里寻了一会儿,花萍烟就远远的看见在水榭之上似乎相谈甚欢的楚襄涵与花倾菀两人。   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时而带着笑容时而又带着惋惜,在花萍烟看了没有多久之后,花倾菀甚至是拿出了什么,只见楚襄涵在看见了那物件之后脸色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待花萍烟走进一看,就见花倾菀手中所拿是当初楚襄涵送给花倾菀的墨玉梅花。她曾听花倾菀说过,那是楚襄涵送给情投意合的女子的。想当初,她可是向花倾菀讨要了半天那朵墨玉梅花,花倾菀都没有给她。   一时之间,花萍烟之前的猜测就好似得到了印证一般,她便站在远处咬碎了牙。   她就知道,这两人断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断了情谊的。呵呵,她的好姐姐,也自然是有些好手段的。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在远处水榭之上的两人,花萍烟发出了一连串冷笑声后,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嫉妒以及不甘,然后挂上了精致的笑容朝着那两人走去。   而彼时的两人还不知道她的到来,仍旧在水榭之上聊着他们自己的话题,所以当花萍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之时,两人的面容都带着一丝惊讶。   尤其是花倾菀,她惊讶的神色最为明显。而那副样子看在了花萍烟眼里,则是成了花倾菀和楚襄涵之间有什么的最好证明。 ☆、第三十一章 柳暗   暗自咬了咬牙,花萍烟在暗处平复了一下已经暴怒的心情,然后勾起嘴角朝着花倾菀和楚襄涵两人走了过去。   而彼时那两个人却聊着他们自己的话题正聊得开心,也没有注意到花萍烟的存在,所以在见到花萍烟的那一瞬间都有些惊讶。   “烟儿,你怎么来了?”在花萍烟走到花倾菀和楚襄涵面前之时,虽然其实花倾菀和楚襄涵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花萍烟的事情,可是花倾菀刻意为了让花萍烟误会她和楚襄涵之间有什么暧昧,所以故意摆出了惊讶之中又有点心虚的模样。   她望向花萍烟的双眼有些闪躲,好似在花萍烟到来之前,她真的做了什么一般,看的花萍烟只想冷笑。   花萍烟笑了笑,却没有和花倾菀撕破脸皮。   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水榭之上的石桌上,花萍烟很顺理成章的就坐在了楚襄涵的身侧然后答道:“方才听宫里的宫女说着,姐姐和殿下在花园里,我正好做了些点心怕你们饿着就想着给你们送来。”   随后,花萍烟好似为了证明一般,还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糕点都拿了出来。   “那妹妹真是有心了。”花倾菀见花萍烟拿出了食盒里的糕点,也没有和花萍烟客气什么,直接伸手拿了一块点心便慢慢的品尝了起来。那糕点到底是什么味道,花倾菀并没有吃的很真切,但她只知道她的好妹妹现在一定很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而方才,花萍烟刻意说是宫女的宫女看见她和楚襄涵在花园里,其言下之意不过就是如今皇宫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楚襄涵有暧昧,想要让她离楚襄涵远点罢了。   不过花萍烟还真的是误会楚襄涵了,楚襄涵会在花园里遇见她仅仅只是一个巧合,根本没有什么在叙旧情的心思。可是她会遇见楚襄涵,却只能说是她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花萍烟怀疑他们两人。   “没什么。对了,姐姐和殿下在此做什么呢?若是说些悄悄话,定也要让我听听呢!”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喝茶的楚襄涵,花萍烟越发的不满楚襄涵不帮她还坐在一边看戏。   但她虽然不满却也不能说出来,只能暗自将这些不满都转化为仇恨施加到了花倾菀的身上。   “烟儿你可又多心了,三殿下怎么会与我说什么悄悄话,要是说些什么断然都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正好遇上了三殿下,对吧、殿下?”捂着嘴笑了笑,花倾菀十分无辜,表面上也是一副坦荡的模样。   楚襄涵被她这么一问,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说:“正是了,方才倾菀姑娘还说要将这朵墨玉梅花还给本殿下,本殿下可是生了好大的气。”   而楚襄涵虽说嘴巴上说在生花倾菀的气,到也不过只是嘴上说说,看向花倾菀的双眼里却带着无尽的温柔,就好似在看着情人一般。而作为正牌三皇妃的花萍烟倒是被冷落在了一旁。   “如今三殿下已经寻到了良人,自然这朵梅花还是该还给三殿下的。当初三殿下不是说了吗?这朵墨玉梅花是送给有缘之人的。”故意的无视了脸色不怎么好的花萍烟,花倾菀看着楚襄涵手中的那朵墨玉梅花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遗憾。   那神情好似在说,若不是上天作弄,她才会是楚襄涵的三皇妃。而楚襄涵也并不是真正爱花萍烟的,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其他的。   花萍烟一听花倾菀这明显带有深意的话,忍不住就想的更多。而她也十分的清楚,楚襄涵本来要迎娶的本就是坐在她对面的花倾菀。   “姐姐,你难道是在责怪烟儿嫁给了殿下吗?其实、其实烟儿也并不想拆散姐姐和殿下的。”   不过花萍烟却并没有对着花倾菀发火,反倒是在短时间内红了一双眼眶楚楚可怜的看着花倾菀,那意思就是她是被情势所逼,也并不是真心想嫁给楚襄涵,更不是她要破坏花倾菀和楚襄涵的感情。   总之,花萍烟将白莲花的模样是扮演的十分完美,让花倾菀和作为观众的楚襄涵简直找不出一点破绽。   “你怕是多心了,我从未怪过你。只能说,是天意弄人罢了,与你无关。”低垂下了眼眸,花倾菀没有看花萍烟,她回答的语气也十分淡漠,就好似再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其实,花倾菀根本就不介意花萍烟嫁给楚襄涵这件事,上一世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在每个深夜里都会在她的梦境里上演,所以对于楚襄涵的痴心早就随着仇恨被埋没。   这一辈子,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复仇而来。   不过,即便是复仇、即便她花倾菀要接近楚襄涵,她也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和这个男子捆绑在一起,她也从未想过要和这个男子一同奔赴地狱与。   虽然,她早已没有了得到幸福的资格,但她却能选择奔赴地狱的方式。   听花倾菀如此回答,花萍烟沉默了下来,只红着眼眶一直装模作样的擦着眼泪。虽说她还想在楚襄涵面前表明她自己嫁与他并非她自己所愿,可花倾菀都如此说了,她在这样闹下去怕就成了矫情。   楚襄涵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她不是太清楚,但她却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太过愚蠢的女人。若是她在这里再与花倾菀继续纠缠下去,怕是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倾菀姑娘还是收下这朵梅花吧。本来从前就是为了倾菀姑娘而寻来的,加之倾菀姑娘也本就是在下的有缘人。若无缘,在下与倾菀姑娘又怎会遇见呢?”   就在花倾菀和花萍烟两人都保持沉默之时,一直不曾多发言的楚襄涵却说了话,随即还亲手将花倾菀方才要还给她的墨玉梅花又放到了花倾菀的手中。   而他的话也很清楚,表明了花倾菀才是他当初看上的女子。   其实对于楚襄涵来说,花萍烟的利用价值也不过是天伏国王上所留下的一纸遗诏,若不是为了他的皇位他楚襄涵再不济也是断然不会选择花萍烟的。   对于花萍烟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若是说以往的花萍烟,他还要顾忌着对方天伏国五公主的身份。可如今因为丽匪侵犯,天伏已经国破,花萍烟也到了若阳。虽说她是名义上的三皇妃,可等到他坐上若阳皇位之时,这小小的皇妃也就可有可无了。   总归,这天下没有痴情专一的君王。   “如此,倾菀便谢过三皇子好意了。对了,未迟那里还忙着,我且回去了。若是让他等久了,怕是又要和我怄气了。”见楚襄涵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花倾菀也识时务的没有再多拒绝,只是在收好了那墨玉梅花后就起身辞别了楚襄涵和花萍烟。   花倾菀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没有必要在继续耗下去。   “烟儿,你的糕点甚是美味,三皇子可有口福了。”不过,在花倾菀准备离开之时,她还不忘故意对花萍烟这样说上一句,暗讽花萍烟一句。   而花萍烟听了她这话,则是气的握紧了双手,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扇花倾菀一巴掌。   但无奈的是,在楚襄涵面前她不敢做这样出阁的事,当然,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等到离开了方才的水榭,花倾菀又往前走了些许,在穿过几座假山之后,突然就见她面前的一座假山之上跃下了一个人影,再仔细一看却见楚未迟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嘻嘻的对她说道:“姐姐可是等得我好着急呀。对了,方才姐姐要还给我三皇兄的可是什么稀罕物件呀?”   花倾菀没有被突然出现的楚未迟吓到,也没有立即回答楚未迟的问题,只是从腰间解下了方才的墨玉梅花扔给了楚未迟答道:“喏,便是这个了。”   楚未迟接过一看,便是之前他就嫌弃过的墨玉梅花。随后,楚未迟就撅起了嘴巴,无趣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若是姐姐喜欢这些物件,我只管让人去寻来便是了。”   摆明了是在吃楚襄涵的醋,楚未迟虽然看见了那朵墨玉梅花,但却并没有还给花倾菀而是拽在手里,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东西扔出。   如此上好的一件宝贝,可因为送它的主人不对,倒成了被嫌弃的物件了。   “若是我说要那天上的星星你可能给我寻来?”见楚未迟吃味,花倾菀只觉得好笑,所以便在楚未迟说了这番话后抿着嘴对他打趣道。   但没想到楚未迟却认了真,挺了挺小身板,然后答道:“寻便是了。莫说是星星了,姐姐就算是要我的小命我也会给姐姐的。”   花倾菀没料到这小狐狸会认真,倒是有些呆住不过随即又掩饰了过去然后说:“我要你小命作何?你还是好好的留着吧。对了,之前我做婚服之时,少了几颗明珠你去给我找几颗来吧。”   然后,这两人便并肩回了未迟阁。   经过楚未迟和花倾菀这连番的敲打,想必花萍烟是断然不会阻止她和楚未迟的婚事了。若是花萍烟阻止了,怕是她三皇妃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吧。 ☆、第三十二章 花明   筹备了许久,婚礼大体上的细节楚未迟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花倾菀亲手缝制的那两套婚服,两人就可以择吉日成婚了。   可惜,就在花倾菀即将要做好那两套婚服之时,却又生出了其他的岔子。   原本,只是花萍烟、楚襄涵以及一些看中了楚未迟十七皇子身份的千金小姐们反对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但如今却又出现了许多前朝的大臣也纷纷上书,反对花倾菀和楚未迟成婚之事。   而缘由也很简单。   一、则是因为花倾菀是个身份来历皆不清楚的女子,朝堂之中没有一位大臣认识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何身份,又是从哪里来。二、则是因为虽说楚未迟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但与花倾菀比起来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年龄差距,许多大臣怕这是楚未迟年少懵懂一世兴起,恐以后会铸成大错。三、则是这些大臣有一些想让自己的千金成为枝头上的凤凰。   如此一来,楚襄涵他们便多出了许多帮手,即便楚襄涵他没有在明面之上反对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的婚事,但无疑收益最大的还是他。   因为诸多人的反对,一时之间若阳皇帝对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犯了难,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请来了太后以及诸多皇子,让楚未迟和花倾菀自己堵住这些大臣们的嘴。   而花倾菀和楚未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自然也没有怎么慌张,只是淡然的面对。   “小十七呀,不是祖母不帮你,只是如今这么多大臣们都觉得你和这姑娘成婚不妥。所以这件事,还需的你自己想办法。”在和太后一同前往朝堂之上的时候,太后拍着楚未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的语气之中带着点无奈。   “祖母且放心,未迟与姐姐都是真心相爱,自然不会惧怕这点阻扰。”   知道太后是真心的关心他,楚未迟感激的对着太后笑了笑,然后和花倾菀走进了朝堂之上。   上了朝堂,两人一同向若阳的皇帝以及太后行了礼,然后云淡风轻的看着诸多大臣,似是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威胁一般。   忍不住的,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多看了这两人一眼,虽说楚未迟的年纪看上去要比花倾菀小一些,但两人这样看上去到没有什么不和谐之处,倒是也相衬。   只是这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是决然不会承认的。   “未迟已经知晓诸位大臣们反对的我与倾菀的婚事了。还请诸位大臣们告诉未迟,诸位到底是为何反对我们的婚事。难道是诸位觉得倾菀和未迟有什么不好吗?”   向前迈出了一步,楚未迟先一步开了口。虽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花倾菀还是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些许安心的感觉。她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待在这个少年的身边,他能为她挡去风雨也说不定。   不过,这念头并未保留多久,就被花倾菀强硬的压在了心底。   也并不是她不相信楚未迟,只是前世的种种,已经让她的那颗心化为了灰烬。心已死,便是这世间任何的良药也无法救活的。   “臣等到是没有十七殿下和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好,只是臣等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的确切来历,怕有不妥。”   在楚未迟向一干大臣大声询问道之后,便又大臣上前答道。虽说那大臣的言语极为的婉转,但到底不过一个意思,就是说花倾菀身份来历不明,怕花倾菀配不上他。   楚未迟听了那大臣的话,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众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笑什么,所以都向他投去了奇怪的目光。而后,楚未迟在感受到众人奇怪的目光后,才又开口:“诸位大人们只管放心。倾菀乃是若阳第一大家花家的小女儿,乃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   “那可有何证明?”   一听楚未迟说花倾菀是若阳第一大家的花家的独女,有许多人都显得有些惊讶。   这若杨过第一大家花家,是天下人皆知的。花家是富商之家,经营着各种买卖,其家底可与一个国家相比较,即便是朝中的文武重臣们都要让花家之人三分。   若花倾菀真的是花家的小女儿,只怕只有公主才能比的上她的家世了。   “且传倾菀的父亲——花乐广。”   楚未迟见众人不信,便对着朝堂上的内监吩咐到,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了朝堂。   那老者对若阳皇帝行了礼,随后乐呵呵的看着诸位大臣随口说道:“听十七殿下说,诸位大臣怀疑我女儿的来历。小女虽不才,但也是极为温婉的,老夫倒是极为看好十七殿下与她的婚事。”   随着花乐广的出现,一时之间那些质疑花倾菀身份的大臣哑口无言。但也有人仍旧不死心的追问到:“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花老有千金之事?”   明显这些大臣还是不能相信突然和楚未迟走的很近的花倾菀是天下第一富商花乐广的女儿。   花乐广见有人怀疑,到也没有生气,只是缓缓的笑了几声,随后就见他带着沧桑痕迹的眼神凌厉了起来,随后反问道:“老夫的女儿自然是要养在深闺之中的。莫不然,老夫有了女儿还要告知全世界吗?”   这一下,就再也没有人发出疑问,都闭上了嘴。   “如此,还有大人怀疑倾菀的身份吗?”见诸位大臣都闭上了嘴,楚未迟又瞧了瞧因为知道花倾菀是天下第一富商花乐广的女儿后更加满意花倾菀的若阳皇帝,自信的勾了勾唇。   而一直在朝堂之上看着楚未迟淡定面对这一切的楚襄涵,不由得眯起了一双眼睛看向了楚未迟。   楚襄涵先前只是觉得不能小瞧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十七皇弟,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十七弟会如此的不简单,虽然小小年纪却能想的如此周全。   看样子,他能想到的,他这位十七弟也都想到了。   “好了,现在诸位大臣们还有反对了的吗?”之后若阳的皇帝见朝堂之上没有大臣们再说话,便笑着对那些大臣们问道。   那些大臣都偷偷看了一眼,摸着胡子的花乐广,随后都说没意见。   至此,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彻底定了下来,而花萍烟则是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花倾菀风光的嫁给楚未迟。   当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全然的不好,至少花倾菀在嫁给了楚未迟之后,楚襄涵就再也没了机会。即便花倾菀和楚襄涵这两人之间还有其他的感情,也只会成为她让花倾菀身败名裂的把柄。   况且,花倾菀在嫁给了楚未迟之后,她的辈分要高于花倾菀,即便花倾菀成为了十七皇妃也奈何不了她。   想着这一些,花萍烟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可是对于花倾菀为什么会成了天下第一富商花乐广的女儿,还是有些奇怪。她是花倾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又不清楚花倾菀到底是何种身份呢。   而花倾菀自然是不可能是花乐广的女儿,她甚至可以说在被楚未救下之前都未曾见过这位天下第一富商。但花乐广也的确是有一个女儿的,可那千金却红颜薄命,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病逝,至此花乐广就再无子嗣。   可花乐广却不知为何和楚未迟有些交情,楚未迟知道如果他要娶花倾菀就必然要给花倾菀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让众人找不到破绽的身份,所以他便找到了花乐广。   其实说起来,花乐广也是一个怪脾气的老头,即便楚未迟和他有些交清,但此等要求他也不会轻易答应。   这样说来,其实花倾菀也算是和花乐广有缘,花乐广仅仅只是在见了花倾菀一面后,便瞧着花倾菀觉得喜欢,也顺利成章的让花倾菀成了他的女儿。   花倾菀本就因为父母惨死这事伤心,如今又有了父亲,自然也是极为高兴的,对花乐广这位义父也是极为的孝顺。   “既然诸位大臣没了意见,那三日之后便是朕的十七子的大婚之日。”见朝堂上的大臣们被堵住了嘴,若阳皇帝也不用再去听那些大臣们的唠叨,也乐得个清闲便直接将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事定在了三天之后。   许多大臣虽然仍旧是不满意他们两人的婚事,可无奈若阳皇帝已经将这事定了下来,并且让内监传了旨,他们再想阻止,恐怕也只会赔上他们自己的脑袋。   而花倾菀和楚未迟倒是没去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高高兴兴的跪下谢了恩。尤其是楚未迟,从朝堂之上下来便一直笑的合不拢嘴,眼瞧着就要傻了一般。   反倒是花倾菀极为的理智,还和花乐广说着话。   “多亏爹爹出面,不然倾菀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了,哥哥可还好?”和华广乐、楚未迟一同步下了朝堂,花倾菀和花乐广聊起了家常。   花乐广拍了拍花倾菀的手回答:“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我最宝贝的女儿。你哥哥还好,只是担心着你,有空你也见见他吧。”   一边说着,三人一边其乐融融的往回走。 ☆、第三十三章 大婚   因为楚未迟下的一手技高一招的好棋,也因为楚襄涵的情敌,最终楚襄涵还是没能阻止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婚事,而花倾菀则是顺理成章的在良辰吉日风风光光的嫁给了楚未迟。   若说,在整个若阳国以及整个天下之中,所有女子最为想嫁的男子恐怕非楚襄涵莫属。但作为楚襄涵的三皇妃,却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女人。   只因为,在花萍烟风光出嫁之后,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婚礼艳羡了世人。   众所周知,楚未迟虽然并不是皇宫之中最受宠的皇子,地位也比不上楚襄涵,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少年郎。但关于两人婚礼的全部,却是他一手亲办,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单凭这一点,就让诸多女子羡慕。尤其是那些迫不得已嫁给自己不爱之人的女子。   再加上,花倾菀的娘家是天下第一大家花家,花倾菀的嫁妆自然是其他人难比的。就连若阳的几位公主出嫁,都没有花倾菀如此的排场。当然花家一方面也是敲打皇宫之中的其他人,让他们知道花倾菀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大婚那一日,花倾菀换上了她亲手所做的那件婚服,然后在薰谣的帮助下精心的打扮她自己。   虽说她和楚未迟之间并没有类似于爱情的感情,可不管怎么说,楚未迟之前所做的那一切,以及花家为她所做的,都让这一天值得期待了起来。   而对于花倾菀来说,成亲也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梦想。   如今,总算是能实现了。   坐在梳妆台之前,花倾菀用木梳缓缓的梳理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铜镜之中倒映的她容貌角色、气质脱俗,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倒是极为的幸福。   不过相比花倾菀的好心情,站在花倾菀身后帮助花倾菀打扮自己的薰谣则就不是那么兴奋了。   对于花倾菀和楚未迟只见,她仍旧是有些不确定,不仅是因为楚未迟的年龄,更因为她不太确定花倾菀对于楚未迟是否是真的爱情。   “三公主,你可是真心的?”忍了半天,终于在帮花倾菀插上最后一支发簪之时,薰谣忍不住开口对花倾菀问道。   花倾菀知道薰谣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确认她的妆容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开口:“自然是真心的。若不是真心,仅凭他救了我这点我也是不会嫁给他的。”   薰谣听她这样回答,并不能全然信服,还蹙着一双眉头欲言又止的看着花倾菀。   而花倾菀也知道,若是今天她不和薰谣说清楚,只怕薰谣还以为她是迫不得已亦或者是为了其他什么缘由才嫁给楚未迟的。   虽说,她完全没有必要向薰谣解释,可和薰谣相处那么久以来,她早已把薰谣当成了亲妹妹,也不忍心让薰谣为她的事情多做担心。   “薰谣,你且放心吧,和十七在一起我会很幸福的。若是他待我不好了,你只管打他便是了。”捏了捏薰谣的脸,花倾菀对薰谣劝慰道。   之后,薰谣见花倾菀都如此说了,自然也不好再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也是担心三公主你嘛。”   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等到房外的丫头说楚未迟已经来接新娘子之时,薰谣这才给花倾菀盖上了盖头,然后搀扶着花倾菀出了花府的大门并且上了花轿。   马车缓缓行驶,然后在诸多若阳百姓的见证下,迎接的队伍在城里走过,随后到了皇城,最后才到了未迟阁。   未迟阁之外的树上,也早就绑上了红色的缎带,远远的看去倒是别样的风景。而未迟阁里,也被楚未迟很用心的装点过,有许多前来道和的千金们看了,对花倾菀甚是羡慕。   就连作为花倾菀陪嫁丫头的薰谣看了,之前对于楚未迟的不放心也逐渐消失,慢慢的开始相信楚未迟会是给花倾菀幸福的那个人。   不过,这样的场面,也并不是楚未迟给花倾菀的。   虽说,这也是他准备的一部分,但却因为还有其他宾客的参与,所以并不属于花倾菀一个人。而楚未迟想要给花倾菀的,便是一个只属于他和花倾菀的婚宴。   只有他们两人,只需天地日月花草碟鸟见证便就够了。   对于花倾菀,楚未迟总想把这些最纯真的东西都给她。   在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大婚之日,楚襄涵和花萍烟也一同前来道贺,虽说这两人都因为各自的心思并不是真心来祝福楚未迟和花倾菀的,但总归这面子上的功夫却还是要做下去的。   花萍烟为花倾菀准备的是一对上好的翠玉做成的镯子,那镯子成色十分不错,看得出花萍烟还算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而楚襄涵送给花倾菀的,则是一对琉璃盏。送给楚未迟的,便是一把请名匠精心打造的长剑。   按照婚礼的流程,在众人的见证下,花倾菀和楚未迟拜了堂成了亲,随后在应付了一干宾客之时,楚未迟总算抽身到了洞房,也终于有了和花倾菀独处的时间。   回到了洞房内,花倾菀正端坐在床边,等着他来掀开她头上的盖头。和楚襄涵他们的婚礼不同,楚未迟并未在拜完堂后当着众人的面掀开花倾菀的盖头,而是特意留到了最后。   对于楚未迟来说,花倾菀的美,他自然是要独占的。   缓缓的掀开了花倾菀头上遮住面容的盖头,楚未迟终于看见了花倾菀的脸。此刻的花倾菀对于楚未迟来说很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美的让他移不开双眼。   而花倾菀在被楚未迟掀开了盖头之后,就瞧见了楚未迟两眼发直傻乎乎的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伸出手敲了敲楚未迟的头打趣道:“怎么,这是傻了不成吗?”   楚未迟被花倾菀敲了敲头,这才回过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花倾菀。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忘记他的正事,遂又狡黠一笑然后凑到花倾菀的耳边说道:“姐姐,方才给那些宾客的拜堂倒是完了。可我们两人的拜堂,还没完呢!”   说着,楚未迟不由分说的拉起花倾菀就出了房门,然后两人避开众多人的视线跑到了没有人的后院里。   只见后院里那棵巨大的榕树上,挂着许多的花灯。榕树的枝杈上,还有许多红色的缎带随风而舞,花倾菀只看了一眼便被这样的情景所吸引住,随之她更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她胸腔传来的跳动。   “天地为证,我楚未迟此生不负花倾菀。若有半分虚言,永生永世饱受离别之苦。”   而就在花倾菀还沉浸在这样的景色之中之时,就突然听见身边的楚未迟郑重的对着那棵巨大的榕树向她许诺。   一时之间,花倾菀只觉得她的内心很复杂。   从一开始的时候,楚未迟在见到她,只说是为了皇位作为交易才要娶她。可实际上在她与楚未迟之后的接触里,这少年却是对她格外用心。这与上一世一开始许诺她生生世世,最后却负了她的楚襄涵完全不同。   可她却有些害怕会重蹈覆辙,像上一世一般,即便她很清楚楚未迟和楚襄涵不一样。但她最为害怕的,却还是她自己不能回报给楚未迟同等的感情。   她觉得那样对楚未迟实在太残忍了。   似是看出了花倾菀的犹豫,楚未迟也没有逼着花倾菀向她许诺什么,相反还抱着花倾菀施展轻功上了房顶去看夜空之中那一轮完美无缺的圆月。   月色很美,仿佛是在为了他们的大喜增添一分气氛一般,望着这样美好的月色,楚未迟拖着腮突然对花倾菀叫道:“姐姐。”   花倾菀以为楚未迟是要问她为什么不同样起誓,心下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看向了楚未迟:“什么?”   可楚未迟却根本没有要提起方才之事的意思,只是眨巴眨巴了眼睛问道:“姐姐,他们都说成亲之后会有小宝宝,你会给我生一个小宝宝吗?”   他的眼眸之中因为期待的色彩而变得亮晶晶的,就好似天上的星辰一般。   但花倾菀瞧见他这模样却只觉得好笑:“小宝宝?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子还说什么小宝宝。难道你要他陪着你一起撒娇耍泼皮吗?”   很明显的,在花倾菀的眼里如今的楚未迟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然而被当做孩子的楚未迟却有些不服气,不满的哼了一声后随后答道:“我总有长大的一天呀。姐姐,那个时候你会给我生一个小宝宝吗?”   不知道为何,楚未迟对于孩子有些莫名的执念。   花倾菀看了他一眼,却说:“等你长大了再说罢。”   而后,楚未迟听了花倾菀的话后,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只说:“那姐姐便等着我长大吧。”随后便在花倾菀的额头上轻轻吻下。   其实,那个时候花倾菀完全可以拒绝楚未迟的,可不知为何当拒绝的话已经想好的时候,她却说不出口了。   或许,她还是有机会能喜欢上楚未迟的。   并且,未来的事情又岂能是她一句话说的清楚的呢? ☆、第三十四章 惹妒   自从若阳的太后给楚未迟正名之后,若阳皇帝也承认了楚未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七子。而更在楚未迟和花倾菀大婚之后,楚未迟这个十七皇子的地位也是渐渐的受到了重视。   而皇宫之中本来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皇子们为了坐上皇位实现自己的皇图霸业,自然是不会容许其他人来与自己抢夺这个机会的。所以,只要有机会这些皇子们便会把对自己不利的人排挤掉,即便那些是他们的骨肉血亲。   楚未迟逐渐的被皇宫里的人受到了重视,也代表了楚未迟也加入了与他们争抢皇位的行列,所以暗地里便有许多皇子看楚未迟不顺眼,并且伺机准备除掉楚未迟这个看起来最弱的十七皇子。   原本一直平静的未迟阁,如今也算是热闹了起来。   不过虽然说楚未迟因为受到了太后的宠爱而逐渐受到了重视引来了皇宫里其他皇子的嫉妒,但明面上他们还是不敢太过正对楚未迟的。   一方面,楚未迟虽然年幼、虽然早些年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可毕竟也是和他们地位相等的皇子,他们也不敢太过针对楚未迟只能暗里找茬。如若他们摆明了针对楚未迟,看楚未迟现今的情况说不定已经被若阳皇帝看中。   如果是他自己因为那些纷争输了,那也只能说是他自己不如别人。   可如果万一楚未迟之后坐上了皇位,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   另外一方面更因为如今的楚未迟还有了太后的庇护,他们如今就连做些小动作都有些困难。就更别提明面上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将矛头指向花倾菀。   花倾菀是楚未迟的皇妃,又单单只是一个女子,要是楚未迟想要偏袒花倾菀就会落下把柄。   而花倾菀虽然是花家的女儿,可是皇宫里的事情即便花家是天下第一家也不好怎么插手,相比较楚未迟,花倾菀要更加好下手一些。   于是,在花倾菀和楚未迟大婚之后没有多久,本该做个贤良妻子的花倾菀又因为皇宫里的那些事变得不安宁了起来。   好在的是,从前世惨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一切的觉悟,所以即便是风雨来临,她也毫无畏惧。   因为楚未迟逐渐受到重视的缘故,不仅未迟阁热闹了起来,就连楚未迟也忙碌了起来。几乎是新婚后,就被叫去了进学,也算是受到了重视。   除却了每日要去进学之外,楚未迟更是每日都要去向太后请安。一方面这是皇宫里的规矩,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如今是楚未迟的靠山,楚未迟自然是要讨好太后欢心的。   这样一来,每日里花倾菀和楚未迟的相处时间就少了许多。   花倾菀也没有因此而不满什么,继续过着她自己的日子。她也支持楚未迟的决定,若是楚未迟想要那皇位,她助他又如何?   “十七殿下近日里可是忙,都不见他来找三公主了。”   和薰谣坐在御花园里看书,薰谣有些无聊,便忍不住对花倾菀抱怨道。薰谣毕竟是小女儿家,自然还是期待喜欢的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可花倾菀却和她不同,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   薰谣也知道她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是十七皇妃才对。”   见薰谣自责,花倾菀却也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一边盯着书一边说道:“他忙些才是好的,若是他只知道围着我一个人女子,那么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可莫要再口误了。”   薰谣见花倾菀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所幸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吃着石桌上的小点心。   而花倾菀自小便和这些宫女没有什么主人的架子,也没去理会,只是满门心思的看着书。   彼时的楚未迟,也正在学堂里认真的进学。   在御花园里看了近两个时辰左右的书,花倾菀觉得有了些倦意,便让薰谣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可薰谣才刚收拾好,两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穿黑紫色锦服的男子,揽着一位粉色衣衫的佳人款款走来,看样子是朝着花倾菀而来。   花倾菀自然也是看到了,便让薰谣停下了动作,只等着那群人走来。   那穿着黑紫色锦服的男子花倾菀也曾在楚襄涵的婚宴上见过,似乎是若阳的五皇子楚睿渊,曾听楚未迟说过,这位五皇子可是若阳皇宫出了名的浪荡子。   并且,他是楚襄涵那一政党的一员,经常仗着楚襄涵而狐假虎威。   “倾菀见过五殿下。”   等到五皇子楚睿渊走到了面前,花倾菀扬起唇角盈盈的施了一个礼。而那楚睿渊,在花倾菀行礼后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目光带着兴味的看着花倾菀。   那打量的视线带上了一些其他的意外IE,看的花倾菀很不舒服,但她却没有发作。   她也知道,这楚睿渊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就出现在这里,他来自然是要寻些麻烦的。而花倾菀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为了楚未迟也是断然不能让这些人寻到短处的。   所以,花倾菀就低垂着头任由楚睿渊打量她。   而楚睿渊在打量了花倾菀许久之后,才开口。只见他揽着身旁的美人往凉亭内走,然后在凉亭内坐了下来,这才用明显带着轻浮意味的语气对花倾菀说道:“传闻十七皇妃是凡间难得的美人,比三皇妃更胜一筹。如今见了本人,也怪不得十七弟在大婚之日不让别人见到十七皇妃的真容了。如此美人,即便是本殿下,也想要坐拥在怀呀。”   那轻佻的意味极尽明显,再加上楚睿渊随行的那女子也十分的妖媚。听过楚睿渊的话不仅不生气,相反还捂着唇笑了起来,之后便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楚睿渊的怀里。   “五殿下难道还有得不到的人吗?”那美人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轻佻的看了花倾菀一眼,好似在说花倾菀不过和她是一等人罢,只能被男人玩弄的命。   在一边的薰谣也已经看不下去,可花倾菀只是给了薰谣一个眼神,仍旧是带笑的说道:“是五殿下谬赞了。倾菀的容颜就比这花园之中随处可见的花朵一般,怎及得上五殿下身边的这位佳人,山野难寻呀。”   花倾菀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意思就是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而楚睿渊身边的那女子,就是朵不正经的野花。   他楚睿渊能看上这种女子,品味也真是独特。   而在花倾菀说出这句话后,就见那女子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方才脸上妖艳的笑容也没有了,盯着花倾菀的容颜也变得幽深了起来。   倒是楚睿渊,脸上倒没有出现什么愠怒的神色,反倒还发出了一阵笑声。就见他放开了他怀里坐着的那位美人,然后起身走到花倾菀的面前说:“十七皇妃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冲撞你的五皇嫂。莫不是仗着自己受十七弟的宠爱,忘乎所以了?”   随后,楚睿渊的视线便凌厉的投注在了花倾菀的身上。   那方才被楚睿渊拦住的美人,因为楚睿渊的撑腰,也端起了架子,笑着对花倾菀问道:“十七皇妃,你冲撞了我,我该如何责罚你呢?”   “倾菀不知五殿下何时迎娶的这位五皇嫂,不知道皇宫里的人是否都知道这位五皇嫂呀?”   被这两人咄咄逼人的质问,花倾菀也没有慌张,相反只是看了一眼那女子随后对楚睿渊问道。   楚睿渊原本以为花倾菀被这样一质问,应该会吓得立马跪下向他们请罪。但没想到的是,花倾菀非但没有向他请罪,反倒质问起了他。   他也觉得,他可能是小看了那女子。   “何时?自然是不久后。即便沫依她如今还不是我的皇妃,可这也是迟早的事。难道,就因为她还没有嫁与我,十七皇妃就可以轻看了她吗?”   将话说的极为的好听,楚睿渊是下定了决心今日好为难花倾菀一番。   而他自然是不可能娶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为妻的,不过即便不会娶,用这女子来为难花倾菀一番也是极好的。   “那敢问五殿下要如何责罚倾菀呢?”花倾菀知道今日若楚睿渊没有让她丢脸,是断然不会放她回去的,索性,她也耐着性子陪楚睿渊耗下去。   料想楚睿渊也不敢太把怎么样,若是耗到了晚上她还没有回去,楚未迟也自然会出来寻她的。   她也深知,楚睿渊不敢将这件事闹大。   “自然是要看沫依是想要十七皇妃如何赎罪的。沫依,你看要十七皇妃怎样向你认错呢?”盯着花倾菀笑了笑,楚睿渊之后又把视线投注到了那女子身上。   似乎,是在叫那女子安心,一切有他撑腰一般。   那女子接收到了楚睿渊的视线,一下子也得意了起来,随之带着自得的笑容站起了身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围着花倾菀慢慢的走了一圈。   “十七皇妃,你可莫要怪沫依心狠,沫依只是教你如何做一个贤良的皇妃罢了。” ☆、第三十五章 不好惹   见那女子围着花倾菀缓缓走了一圈,薰谣有些担心花倾菀,但也不敢说什么,怕会因为她的关系花倾菀会被更加的责罚,只能担忧的看着花倾菀内心里祈祷着楚未迟能快点来救花倾菀。   而相比较薰谣,花倾菀则是淡然了许多,无所谓的让那女子打量着她,还勾起了嘴角问道:“哦?不知沫依姑娘要如何为我好呀?”   那笑容之中还带着一些挑衅,完全一副要故意惹怒那女子的模样。一时间,楚睿渊和那女子有些摸不清花倾菀到底在想些什么。   “哎呀,十七皇妃你看我的镯子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了。不如十七皇妃帮我下去捡一下吧,那只镯子可是五殿下送给我的呢!”   虽然不知道花倾菀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那女子自然不可能忘了刁难花倾菀这件事。这件事本来就是五皇子授意的,她也本就想要讨五皇子楚睿渊的欢心,所以这样一个机会她又怎么能放弃呢?   就见那女子突然走到了凉亭的边缘,然后摘下了手腕上的玉镯,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池塘里。而那镯子也真的是楚睿渊送给她的,不过她也不见得真的是很喜欢。   不然,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扔进池塘里呢?   可在那女子将手镯扔进池塘之后,花倾菀却是一步都没有动过,根本没有要去捡那镯子的意思。   那女子以为花倾菀是在等救兵,趾高气昂的走到了花倾菀的面前,破带挑衅意味的说道:“怎么?十七皇妃难道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吗?还是说十七皇妃仗着十七皇子的宠爱,就恃宠而骄了?连自己皇嫂都不放在眼里了?”   可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花倾菀却突然转过了身有了动作。   她以为花倾菀是要给她跪下,然后向她求饶,可她刚高傲的扬起了下巴,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疼,便结结实实的挨了花倾菀的一记耳光。   被花倾菀打了之后,那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倾菀,倒是楚睿渊先她一步黑了一张脸,站到了花倾菀的面前冷声质问道:“十七皇妃这是怎么一个意思?不知罪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了沫依,莫不是十七皇妃真没有把沫依这个五皇嫂以及本殿下放在眼里?”   都没有预料到看上去很温婉的花倾菀会动手打人,皆是吃了一惊。   但楚睿渊在吃惊的同时,却也在暗自觉得高兴,因为这样她就算是抓住了花倾菀的把柄,借此也能看看楚未迟挫败的表情。   “十七皇妃,你还不知罪?”刻意重重的拍了一下石桌,楚睿渊收起了那浪荡子的模样,双眸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严肃起来的楚睿渊还是有点皇子样的。   可前世就一直与楚襄涵十分亲近的花倾菀又怎么会被楚睿渊这点气势吓倒呢?比起楚襄涵,楚睿渊始终不是能坐稳皇位的料,花倾菀自然也不会惧怕她万分。   毕竟,她可是知道谁才会是若阳最终的君王。   “敢问五殿下倾菀犯下的是何种罪?于情于理倾菀都没有冲撞到五殿下。倒是沫依姑娘,你可知罪?”凌厉了目光,花倾菀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冰冷。   而她的这一转变实在太快,那女子没有预料到,相反还被花倾菀吓倒。   相比较之前的花倾菀,那顶多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可是如今的花倾菀身上却环绕着一种特殊的气质,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好似她是浴火的凤凰一般。   就连那五皇子楚睿渊,也有点被花倾菀的气势惊讶到。   这皇宫之中除了太后与皇后两位女子能有这样的气魄外,他还真的极难从其他的女子看见这同样的气质。   “我、我有什么罪?”被花倾菀如此的质问,那名为沫依的女子倒是先花倾菀一步乱了自己的阵脚。   毕竟她不是真的五皇妃,即便五皇子楚睿渊说要娶她,如今也只是说说而已。即便她此番行为是有五皇子的授意,可毕竟她的地位不比花倾菀这位货真价实的十七皇妃。   “自然是沫依姑娘你辜负五殿下心意的过错了。换做是我,即便只是十七皇子送给我的一支木簪,也极为珍重。方才沫依姑娘都说极为喜爱那玉镯,可为何还要将它刻意仍旧池塘里?难道,不是在践踏五皇子的心意吗?”   其实方才那女子不说那是楚睿渊送给她的镯子还好,可她偏杀到了这个地步,花倾菀便如此拿起这件事做起了大文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而她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可是自古圣贤教导的真理,花倾菀如是说。   “那是我不小心掉进去。”那女子见花倾菀这么说,内心里更加的慌张。   不过,她也没有慌张到乱蠢的地步,只是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便故作镇定的回答道。   她以为,在场的不是五皇子楚睿渊的人,就是只有侍奉花倾菀的薰谣。即便这件事说了出去,还是他们的胜算大一点。   可是,就在她觉得自己能反将花倾菀一军之时,却突然听见了楚未迟的声音:“哦?这位姑娘是如何不小心,才能将镯子扔的如此远呐。”   而后,那女子和楚睿渊回过了头,便看见楚未迟搀扶着太后,和他的母亲良妃一同走了过来。   楚未迟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里既看不出生气的情绪,也看不出那笑意里带着温度。   然而五皇子楚睿渊看见这样大的阵仗,免不了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害怕太后会责罚他。   “是呀,也让哀家看看,你是如何将那镯子不小心掉的那么远的。”和楚未迟一起走到了花倾菀他们面前,太后慈爱的拍了拍花倾菀的手,随后看了一眼那女子,沉声说道。   “沫依知罪,请太后饶了沫依!”   见太后都来了,那女子终于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慌张的跪了下来。   她也很清楚,在场的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方才敢那样对花倾菀说话,也不过是仗着楚睿渊在。可她也不是真的傻,还是会看脸色的,自然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而五皇子楚睿渊见到太后之后,也收敛了不少,更加急于将这件事带过去。   “睿渊见过太后,不知太后和十七弟怎么会在这里?”带上了虚假、讨好的笑容,楚睿渊想要将话题糊弄过去。   虽然那名为沫依的女子被怎么样,他根本就不怎么在乎。但他怕的就是太后会迁怒于他,那么到时候,更有可能会牵连到楚襄涵。   即便说他是支持楚襄涵的,但若是坏了楚襄涵的好事,他也不是不清楚楚襄涵的那些手段。到了那个时候,他可能就自求多福了。   “是你十七弟孝顺,还惦记着哀家这个老太婆,说是陪着哀家出来走走。要不然,也不会见着你们如此为难倾菀这个好孩子了。”并没有给楚睿渊什么好脸色,太后只是宠爱的拍了拍楚未迟的手,然后朝花倾菀投去慈爱的目光。   花倾菀见此,也对着太后投去感激的目光,从气氛上来看,太后与楚未迟他们才更像是一家人。楚睿渊和那个叫做沫依的女子,则与他们格格不入。   其实,从前太后还是很疼爱着皇宫之中的皇子、公主们的。但因为他们各自长大了之后性子都变得不同,像楚襄涵虽说也是极为孝顺,可到底和太后做不到像楚未迟这般的亲热,所以太后对于楚襄涵这个皇孙也只能说得上是喜欢。   可到了楚睿渊这里,却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先不说楚睿渊的母亲,丽妃到底是一个多会争宠的女人。就说楚睿渊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平时就只知道寻花问柳的。平时也不怎么来见太后,连这些表面功夫都不喜欢做,太后自然也就难以喜欢这个皇孙。   而楚睿渊一听太后这个口气,就是要帮花倾菀出头,只要站在原地沉默。   但不想,即便是这样,太后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移开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移到那女子的身上:“听说,你要娶这个女子为妃?”   被太后的视线打量的浑身不自在,那女子抖了抖。   可楚睿渊那句话也不过是说说,怎么可能就真的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了,想要开口狡辩:“太后……”   然而,太后却不等他说完,便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早些定下来也是好的。待会儿哀家就去告诉你父皇,让他为你们择一良辰吉日。只是,在她嫁与你之前,哀家是要先教教她皇宫里的礼仪的。”   刻意在‘礼仪’两个字上咬重了音,太后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随后对身后一直服侍她的女官使了一个颜色。   而那女官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人,不由分说的就带走了那女子。   之后,没过几天,就在花倾菀和楚未迟一同在院中用茶的时候,便听到有消息传来,说是五皇子在狩猎时不慎被野兽所伤。 ☆、第三十六章 狩猎   关于五皇子楚睿渊会在狩猎时被野兽所伤这件事,花倾菀和楚未迟都心照不宣。   即便花倾菀对若阳皇宫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她也还是从若阳皇宫很多宫女的口中知道,那五皇子楚睿渊虽然是一个整日里只知道寻花问柳的浪荡子,但武艺也算得上是皇子们好的。   从年少就每年随若阳皇帝出去狩猎,且每次战绩傲人,所以被野兽所伤,也只有不知情的人会相信罢了。   而五皇子楚睿渊即便知道他受伤这件事是有人刻意而为,可他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怀疑到楚未迟的身上。   狩猎之时,楚未迟和花倾菀虽然也去了,但两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况且,伤他的人他从身形上来看,不像是花倾菀或者楚未迟两人。   可因为楚未迟之前帮花倾菀解围这件事,还是让他恨上了楚未迟。   因为就是楚未迟的关系,他不仅被太后责罚了一顿,太后如今非要让他去那个名为沫依的女子不说,就连事后楚襄涵也对他发了好大的火。还警告他,如果之后还是这么没脑子的话,他以后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管。   不光如此,楚襄涵还不准他再去刁难花倾菀,说什么有什么愁怨只管发在楚未迟的身上。   于是,楚睿渊就只好将楚未迟视作了他们最大的仇人。   因为若阳皇宫一年一度狩猎的活动是若阳的惯例,若阳皇帝也很重视习武方面,所以每年的狩猎活动都会让皇子们参与。而楚未迟因为先前太后为他正名的关系,原本从前一直留在未迟阁里的他,如今也加入了狩猎的队伍。   而被叫去参加狩猎之后,楚未迟便对花倾菀撒娇,说要带上花倾菀一起去。   花倾菀本来对这种场合不是很感兴趣,但听楚未迟神神秘秘说有好戏看时,想着在深宫之中也闲来无事,便也就跟着去了。   等到他们到了狩猎场时,花倾菀也觉得楚未迟说的没错,这小小的一场狩猎,可是比她想象之中要精彩的多。   作为楚襄涵的三皇妃、天伏国最喜欢出风头的五公主,花萍烟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出风头的机会的,便也跟着楚襄涵去了狩猎。楚襄涵想着其他皇子也都把自己的家眷带去,所以也就没有拒绝花萍烟。   总归即便是花萍烟在他的身边,他感兴趣的也只有花倾菀一个。   而到了狩猎场之时,若阳皇帝正在兴头上,便说让跟随的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以及各位女眷都参与进这场狩猎之中。许多的女眷们虽然都是闺阁小姐,但为了在各自的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都是跃跃欲试。   其中最为凸显的,就是花萍烟。   只见她在狩猎那天穿的尤为抢眼,显然一副要艳压群芳的模样。可惜,身着一袭劲装的花倾菀却是看了她一眼,便和楚未迟到一边去挑选良驹。   之后,在楚襄涵看见花萍烟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也皱了一下眉头,依旧是没说什么。   “姐姐,方才我在树林里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我去给你抓来。”楚未迟穿的依旧是并不华丽的衣服,模样看上去也和小孩子一般,没有什么差别。   和花倾菀成婚之后,他和花倾菀也没有改变之前的称呼。他仍旧称呼花倾菀为姐姐,花倾菀在私下也叫他十七。两人的相处模式,倒是没有改变多少。   “好好的抓它做什么?你倒不如给我寻一只像你这般的小狐狸吧。”见楚未迟到了狩猎场之后,就一副玩心大起的模样,花倾菀也难免被他同化,轻松了一些。   楚未迟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花倾菀展示出别人看不见的她自己。   大概,也是从这一点上来说,楚未迟和花倾菀是有缘的。   “像我一般的小狐狸?这个难度太大了,不如姐姐就将我当成小狐狸吧。”被花倾菀如此捉弄,楚未迟也不生气,倒是还腆着一张脸蹭了蹭花倾菀。   如果楚未迟有尾巴的话,花倾菀现在一定能看见他的那根小尾巴摇的很欢快。   忍不住的,花倾菀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要真有十七殿下这般可爱的小狐狸,殿下也送我一只吧。可不能只偏心了我家小姐哟。”   经过了这么几月的相处,薰谣总算是逐渐接受了楚未迟和花倾菀的相处方式,也终于改了口,不再称呼花倾菀为三公主。   而在与楚未迟的一番相处之中,薰谣也渐渐发现了楚未迟的好,三个人在一起更加没有了主仆的样子,反倒是玩儿的很开心。而这幅样子被其他人看了,则感觉很扎眼。   “我是属于姐姐的,不过倒是可以给薰谣姐姐找只其他的小狐狸。”一般扑在花倾菀的怀里撒娇,楚未迟一边冲着薰谣卖萌。   然后薰谣则是被楚未迟逗的直发笑。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后,楚未迟突然看见楚睿渊骑着马儿和其他的几位世子结伴去狩猎。见此,只见他的眼珠一转,便对薰谣说道:“薰谣姐姐,怕是待会小狐狸你看不着,可能会看见其他的野兽呢。”   楚未迟这么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薰谣一头雾水,只很茫然的看着楚未迟。   但楚未迟根本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继续和花倾菀在一边说话。   因为上一次婚宴之上的一番表现,楚襄涵就知道楚未迟这个十七弟不简单,所以免不了目光会多投注在楚未迟的身上。   而且,前几日楚睿渊找花倾菀麻烦这件事他也知晓了,他更深知楚未迟又多重视花倾菀,便料定了楚未迟断然会为了花倾菀回敬楚睿渊,于是在到了猎场之后对楚未迟就更加的在意。   他也原本以为,在楚睿渊去狩猎之时,楚未迟一定会有所行动。   可等楚睿渊骑马出去有一炷香的时间,楚未迟也不见有任何行动的趋势,一时间楚襄涵觉得他有些看不清楚未迟。   在营地里待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等到阳光比方才更加晴朗之后,楚未迟这才不急不缓的看了看日头,然后牵过了之前与花倾菀一同挑好的良驹准备出去狩猎。   不过虽然他说是出去狩猎,但箭筒之中却并未带有几只箭,看他那散漫的样子也像是去郊游。   “姐姐,我们也去寻些猎物吧。若是一直躲在这里偷闲,怕是父皇知道了又要说我没用了。”利落的翻身上马,楚未迟淡淡的侧头对花倾菀说道。   花倾菀点了点头,想着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也上了马和楚未迟骑着马朝着树林里驶去。   而楚襄涵终于等到楚未迟有所行动,便也跟上了这两人。   至于花萍烟,则是被他丢在了原地。而后她为了抢风头,便和一些女眷比赛狩猎。   虽说花倾菀和楚未迟是有了行动,但他们两人去并未去寻找楚睿渊的身影,相反两人在进了树林之后就放慢了速度,然后一边聊着天一边继续往前走。   根本就不为之前若阳皇帝说的,涉猎比赛着急。   楚襄涵原本还以为,楚未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在若阳皇帝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然后让更多的人注意他这个十七皇子。   不过如今看来,楚未迟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姐姐,不如我们养只兔子吧,方才我见那小兔子真的很可爱。”闲闲的用马鞭挥了挥一旁的野草,楚未迟再次对花倾菀提议道。   怕花倾菀不同意,他还又补上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抓它的,绝对不会让它受伤。”   花倾菀被他可怜的小模样弄得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服软,便说:“如此,你便带一只回去吧。只是,切莫伤了他才好。”   之后,楚未迟便对花倾菀笑开了一整脸。   两人这和睦的场景,也全被在他们后面的楚襄涵看在眼里,他只觉得看的十分难受。也更加觉得楚未迟不顺眼。   可即便不顺眼,花倾菀已经嫁给楚未迟这件事也早就成为了事实。   最后,在黄昏十分,楚未迟和花倾菀才回到营地。两人带回的猎物,除了几只野兔、野鸡之外,还有一只自愿跟着他们的小狐狸。   至于楚襄涵,因为跟着楚未迟他们的关系,回去的时候则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不过好在,那些巴结他的世子、官员们,都向他献上了自己最好的猎物,如此说来,他并没有排在末尾。   如今排在末尾的,还是楚未迟。   然而,在之后同级各位皇子的礼物之时,却没有看见楚睿渊的身影。若阳皇帝也询问过楚睿渊的寻踪,但与他结伴的人都说,他在追捕一只獐子后便没有了踪影。   随后,若阳皇帝便派人前去树林里搜寻楚睿渊。   直至夜幕来临,众人已经燃上火把后,才见到一匹马从树林里缓缓走了出来,而那匹马的背上则是驮着楚睿渊。   与刚开始涉猎的威风凛凛比起来,楚睿渊就显得狼狈了许多,所穿的衣服不仅被撕坏,身上还有野兽留下的伤痕。   众人询问他怎么了,楚睿渊的脸色有些奇怪,但只说是在追捕猎物的途中遇上了野兽,其余的是只字不提。   倒是楚未迟在看见楚睿渊回来之后,嘴角挂上了一抹邪气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公主   狩猎每次都会开展十余天左右,楚睿渊因为被野兽所伤,所以早早的被送回了皇宫休养。   而虽然出了皇子受伤此等大事,也依旧没有阻止若阳皇帝狩猎的热情。只是让人加强了狩猎场的安全,确保他自身不会受什么伤害后,狩猎仍旧在进行当中。   可见楚睿渊这个皇子在若阳皇帝心中也不是极为重要。   当然,虽然若阳皇帝没有去慰问他这个儿子,可楚襄涵这个做哥哥的,为了多一个支持他的人,自然也是要去做一些表面功夫的。不仅亲自去探望了楚睿渊,甚至还让人送去了上好的补品。   对此,楚睿渊当然是感谢楚襄涵的。   不过,与楚襄涵的待遇不同,在楚未迟去的时候,楚睿渊则是全程冷笑,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楚未迟却好似根本没看出一般,自顾的说些肉麻的话,可让楚睿渊难受了许久。   至此,狩猎继续。   除了若阳的皇室大臣们会去参加狩猎之外,此次狩猎若阳皇帝更是邀请了邻国的净荷公主参加。   当然,除了是参加狩猎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让那位净荷公主在狩猎之中寻找中意的夫君,然后两国和亲,以便壮大若阳国。   这也是为什么楚襄涵没有在这次狩猎中出风头的原因。   他已经去了一个花萍烟带回去供着,可不想再娶一个什么净荷公主来伺候着,本来他就要满心应付着朝政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把多余的精力分在这些女人身上。   花倾菀也在狩猎的时候见到了那位净荷公主,那是一个年龄只长楚未迟些许的少女,模样看上去倒是也还清秀,能看出长大后会是一位美人。可惜,就是那公主脾气有些骄横,花倾菀并不是很喜欢那位公主。   至此,花倾菀以及楚未迟都和这位净荷公主没有什么关系。   总归,对于楚未迟来说,他唯一的想法就只是娶花倾菀而已。至于其他的女子怎样,根本与他无关。   这一位净荷公主的出现,更皇宫内的众多女眷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不管是已婚的女眷,还是未婚的女眷都很忌讳这位公主。   一方面。已婚的女眷们怕这位净荷公主会看上自己的夫君,然后与自己争宠。另一方面,那些未婚的女眷则是怕这位净荷公主会抢了自己的心上人。   花萍烟也是这受到威胁的女眷之一,然而在看到了楚未迟之后,她便有了新的主意——让净荷公主看上楚未迟。   因为花萍烟一向是一个占有欲比较强的女子,先前听见楚襄涵有娶花倾菀的意思,她都能从违背楚襄涵的意愿,让花倾菀嫁给楚未迟。   如今出现了这样一位公主,她也自然是不能松懈的。   所以,她为了保住她自己的位置,也为了给她的姐姐花倾菀一个惊喜,便开始讨好起了净荷公主。   而净荷公主本身也很高傲,在自己国家的时候就被宠的无法无天,根本就没有把花萍烟这个亡了国家的五公主、现今的三皇妃看在眼里,反倒是给够了花萍烟脸上。   花萍烟也看这净荷公主不顺眼,但为了日后的生活,她都一一忍了下来。   几次下来,净荷公主这个小丫头也还是着了花萍烟的道,渐渐的也开始叫花萍烟三皇妃了。   “想三皇妃也该知道,本公主此次其实是来若阳挑选夫婿和亲的。只是,这里的皇子们我都不是很熟悉,三皇妃可知有哪位皇子比较优秀?作为本公主的夫婿,自然要是最为优秀的人选!”   相信了花萍烟之后,净荷公主就开始和花萍烟商讨起和亲的事情。   花萍烟一听那净荷公主这么一说,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索性便装作很慎重的模样对净荷公主回答:“若说优秀,其实这若阳皇宫之中的皇子都极为优秀。不过,论我来看,还是我姐姐的夫婿最为让人羡慕。”   一点点的引导着,花萍烟状似不经意的在净荷公主面前提起了楚未迟。   而净荷公主因为相信花萍烟的关系,自然也对楚未迟产生了兴趣,便问道:“哦?如何让人羡慕呀?”   摆出了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花萍烟笑了笑说:“他与我姐姐的婚事,全是他一手亲办的,更是容不得我姐姐受半点委屈。除此之外,我姐姐的夫婿也是一表人才,不久前我还听那谁家的小姐说要嫁与他呢!”   如此一说,净荷公主便更加想知道楚未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便急不可耐的追问到:“如此说来,还真是一位优秀的夫婿。不知,这可是那一位皇子?”   花萍烟一听净荷公主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便立马说道:“自然是十七皇子。我看,他虽然已经娶了我姐姐,不过年龄倒与公主相仿,公主若是嫁了他,一定会成为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听花萍烟如此说,那净荷公主说无论如何都要见楚未迟。   与此同时,正与花倾菀在一起的楚未迟听了他的暗卫回报的消息,之前脸上挂着的天真笑容全然没有,取而代之是让人畏惧的寒冷。   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楚未迟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三皇妃还有做媒人的爱好,怎的我才这般年岁,就着急着为我广慕三千佳丽了?”   而花倾菀一同听了探子的回禀后,也蹙起了眉头。   显然也有些后悔,她当初给这个妹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你先退下吧,继续看着花萍烟,我倒想看看她玩出什么花样。”挥了挥手,让那探子退下,楚未迟的语气冷到了极点。   不过在看见花倾菀脸色也不好的同时,他的心情又稍微回暖了一点。   那探子听了楚未迟的话,也立刻就消失在了这两人的面前。   之后,楚未迟也想好了要如何应对花萍烟的轨迹。   既然花萍烟擅自将美人往他这里推,他又怎么能不好好回进一下他的三皇嫂呢?只是,他的三皇兄就要成为炮灰了。   到了第二天,如楚未迟所想,果然花萍烟带着净荷公主来了他这里。而才刚到楚未迟门口,楚未迟连见都没有见净荷公主,不由分说就泼了净荷公主当头一杯隔夜茶。   然后,死活都不见那位净荷公主,说是身体不适。   本来那净荷公主就是心气极高的一个人,见楚未迟的态度与之前花萍烟所说的相差了许多,不免就觉得花萍烟是否欺骗了她。而后,又有许多人传言三皇子才是这皇宫之中最为优秀的男子。   之后,那公主便明白了花萍烟的心思,整日里都在与花萍烟作对,刻意来讨好三皇子,甚至还做出了要嫁给三皇子的架势。   而楚襄涵本就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可因为花萍烟的关系,每日里被那净荷公主打扰却又不得不对她谦虚有礼,一时之间更是厌烦了花萍烟。   花萍烟以为是花倾菀在从中作梗,便特意找到了花倾菀,然后委屈的指控着花倾菀:“姐姐,你可真是好手段啊。萍烟也不过是为大局着想,姐姐却如此对待萍烟,看来我们的姐妹情谊也不过如此。”   很直接了当的将脏水都泼到了花倾菀的身上,花萍烟还以为花倾菀会像从前一般不与她计较过多。   但很可惜的是,花倾菀只是淡漠的听完了她的这些话后开口:“妹妹的脏水同样也破的漂亮呀。不知道妹妹说我如此对待你,到底是怎样对待你,难道我有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想到花倾菀会这样反问她,花萍烟有些语塞,可还是咬死了花倾菀对她做了什么:“难道不是姐姐因为净荷公主的关系,才说是萍烟破坏了你与十七殿下的感情吗?”   说着,为了逼真花萍烟还落下了几滴眼泪。   可花倾菀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的回答道:“我为何要因为净荷公主的关系针对于你?如果真的十七殿下与净荷公主有意,我作为女子自然是不能阻拦的。况且,十七殿下是皇子,有众多妻妾也正常。还是说,妹妹你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而花倾菀的话音才刚落下,就又见楚未迟从花倾菀身后走来,然后说道:“我也觉得是三皇嫂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才会有如此顾虑。三皇嫂,与其担心未迟的私事,倒不如担忧一下三皇兄,那净荷公主似乎还是觉得三皇兄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啊。”   然后,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一同打了花萍烟的脸,让花萍烟无法可说。   之后,花萍烟也被楚襄涵禁了足,让她好好反省。   至于那净荷公主,自然之后是没有嫁给楚未迟,也没有嫁给楚襄涵。反倒是便宜了在狩猎之中受伤的楚睿渊。虽然他没有出尽风头,但最后却还是抱得美人归。   不过,他婚后的生活过的是否美满,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有传闻说,那净荷公主十分的刁蛮,仗着自己是受宠的公主便有些特别的爱好。而每每有人见到楚睿渊的时候,能很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淤青。 ☆、第三十八章 下毒   在花萍烟被禁足之后,花倾菀与楚未迟的日子也总算清静了一些。楚未迟除了整日里忙着进学、给太后请安以及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也极少的有人去找他的麻烦。   但花倾菀这里,却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花倾菀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是天伏国三公主的时候就极为不讨人喜欢,现如今重活一世成为了若阳国的十七皇妃,针对她的人不管男女还是那么众多。   有很多时候,花倾菀都怀疑她是不是天煞孤星,所以才会命运如此的坎坷。   “十七皇妃,上次那位姑娘前来拜访,说是要感谢上次十七皇妃的恩德。”就在花倾菀盯着楚未迟和上次他们狩猎捡回来的小狐狸玩耍的时候,薰谣突然走来向他们禀报。   听见说是来感谢她的,花倾菀有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因为之前的事情那么多,她早就忘记了与楚睿渊一同找她麻烦的那女子。所以她很茫然的问道:“哪位姑娘?”   薰谣看了一眼楚未迟,然后答道:“就是上次与五殿下在一起的那位姑娘。”   经过薰谣这么一提醒,花倾菀也总算想起来到底是谁了。而后她缓缓点了点头,便让薰谣去将那女子请进来。   虽然花倾菀并不想见她,可是如果她不见那女子,那女子今日也是不会罢休的。   再加上,她最近也没有什么要事,看看这些女子会使些什么小手段拿来姐们也是可以的。   “可是五皇兄未来的皇妃?”将小狐狸放了下来,本来玩的正开心的楚未迟听见薰谣的话,收敛了笑容,走了过来。   先前因为这些人对花倾菀的各种刁难,如今楚未迟对花倾菀的在乎可是更上了一层楼。当然,在在乎花倾菀的同时,楚未迟也考虑过花倾菀的周全。   正是因为他有自信能保护花倾菀,所以他才没有将花倾菀藏起来。   花倾菀‘嗯’了一声,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在青瓷茶杯里倒上了一杯,然后递到了楚未迟的面前。楚未迟也在花倾菀的身边坐下,和花倾菀一起等着那女子的拜访。   “她也算是拖了姐姐的福了,若不是姐姐,她也难成为五皇妃吧。”拿起了花倾菀为他倒好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想起上一次五皇子楚睿渊吃瘪的表情不由的笑出了声。   与三皇子楚襄涵相比,楚未迟可是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五皇兄放在眼里。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这个五皇兄的性子也还是没变。仅仅只是美人,便能让他输的个彻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人,也怎能算得上是对手呢?   相比较起来,还是沉得住气的楚襄涵要有趣的多。不管是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深远,让他不得不小心对付。不过即便如此,楚未迟也有自信,他能从楚襄涵的手中抢回他最重要的东西,并且保护完好。   他要让楚襄涵尝一尝,他所遭受过的全部痛苦,尤其是最珍贵的东西被抢走的那种滋味。   等了没有许久,那女子便被薰谣领了进来,还是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衫,只不过相比上一次的趾高气昂这次乖顺了许多,见了花倾菀和楚未迟就先行礼。   “臣妾杨沫依见过十七殿下、十七皇妃。”   楚未迟也没有怎么为难那叫杨沫依的女子,点了点头便让她起身,之后那杨沫依就坐在了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对面。   “上次是沫依不懂事,冲撞了十七皇妃,还请十七皇妃谅解。莫不是十七皇妃,沫依怕是没有今天的地位。”   杨沫依一上来便开始向花倾菀赔礼道歉,她虽然如今还不是楚睿渊的皇妃,可是按理来说杨沫依是花倾菀未来的皇嫂,她不应该如此放下身段的。   可这女子知道,只要她如此放下了身段,即便花倾菀想要追究什么也不能对她怎么样。若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管花倾菀是十七皇妃也好,还是是天下第一家花家的女儿也好,也只会落得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而她的那些心思,花倾菀也怎么会不清楚。   不过,花倾菀也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也就放任了她的这些小心思。   然而,即便花倾菀对杨沫依十分宽容,杨沫依却也对花倾菀不怎么领情。反而是,明明该是对花倾菀的赔礼道歉,却一直看着楚未迟不停的暗送秋波。   好在的是,楚未迟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只是看了看她带来的食盒。   杨沫依自然也注意到了楚未迟的视线,然后笑了笑,打开了食盒,然后从里面端出了一晚汤。   楚未迟看了看那碗汤,没说话,眼神却变得幽深了起来。   “这是专门熬给十七皇妃的汤,女儿家喝了最好了。”将那碗汤推到了花倾菀的面前,杨沫依笑的一脸讨好,但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倒是十分的真诚,找不出一点破绽。   不过,花倾菀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轻信杨沫依会这样简单的改过自新。她只是看了一眼碗里的汤,笑了笑答谢了杨沫依的好意,却没有要喝那碗汤的意思。   “十七皇妃莫不是信不过沫依?”眼见花倾菀没有要喝这碗汤的意思,杨沫依眼眶就红了起来。   楚楚可怜的将头转向了楚未迟,然后说道:“沫依知道之前对十七皇妃多有得罪,可是这却是沫依的一番心意,为了这碗汤沫依可是守了一夜。”   杨沫依也很清楚,只要她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但凡只要是男子便会被她这样的表情所折服。   而后她也看见楚未迟像是中招一般,不经意的对花倾菀说:“既然是杨姑娘的一番好意,姐姐便喝了吧。”   花倾菀听楚未迟如此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便端起了碗准备饮下那碗汤。杨沫依眼见着花倾菀喝了一口,眼中也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不过,就在她想亲眼看着花倾菀将整碗汤喝下之时,楚未迟却转移了她的视线。   只听楚未迟问道:“杨姑娘除了给姐姐带来慰问品之外,就没有给未迟也准备什么吗?”   被楚未迟这么一问,杨沫依的脸白了一下。   如楚未迟所说,她这次只是冲着花倾菀的,所以精力也都放在了花倾菀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楚未迟,也完全没有想到楚未迟会陪着花倾菀。   可她的应变能力也不差,被楚未迟质问,也只赔笑说:“是沫依考虑不周全,没想到十七皇子也在,下次定然也会为十七皇子准备着。”   听了她这番话,楚未迟才没有在追问下去。   等杨沫依应付完了楚未迟再去看花倾菀这里,花倾菀已经将碗里的汤都喝完了,也算是顺利实现了她当初的计划。   “味道还好吗?”见花倾菀喝完了一整碗汤,杨沫依满意的笑着。   花倾菀点了点头,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脸上并未呈现太多的表情。   见自己达成了目的,杨沫依也没有理由再在花倾菀和楚未迟那里多待下去,只是继续说了会儿话,便收拾了东西离开。   不过等她走了之后,这件事却并没有完。   楚未迟吩咐下人将杨沫依来过未迟阁的事情在皇宫里传遍,但却只说杨沫依是来赔罪的。   等到了杨沫依走出了未迟阁,花倾菀这才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杯子,然后又从头上取下了一只银簪,放进那只茶杯中后没过一会儿,那发簪便变为了黑色。   “这份心意还真是厚重啊。”将变黑的发簪放在了一旁,花倾菀的面色冷了起来。   楚未迟从花倾菀的手中接过了茶杯,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暗卫。   “去查清楚这是什么毒,一个时辰的时限。”   那暗卫领了命,便离开了。   而果然在一个时辰里,那暗卫便查清了杨沫依汤里所下的毒。之后楚未迟派人传消息下去,就说他突然中毒,并惊动了皇宫里的诸多太医。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楚未迟中毒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小十七会突然中毒!”因为楚未迟中毒的事情,甚至惊动了太后。   听见楚未迟中毒,太后急忙赶来未迟阁,等到看见楚未迟之时,就见楚未迟的嘴唇苍白,整个人也奄奄一息的,花倾菀则是守在他的身旁红了一双眼眶。   “回禀太后,十七殿下所吃的膳食我们都查了,没有任何差错。”   打点未迟阁上下的内监跪了下来,然后向太后禀报。   “那为何十七回中毒?”可太后仍旧对这件事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到。   看架势,似乎若不查出一个所以然,便要让这些人陪葬一般。   “今日杨姑娘来过,还送来了一碗羹汤。不知、不知,可否是那碗羹汤里……”   那管事的内监如实向太后禀告,太后一听,便知道其中必然有大文章。   继续追问道:“是哪个杨姑娘?去把她给我找来!小十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你躲不了责任!”   重重的一掌拍在一旁的桌上,太后动了怒。   而在一边的花倾菀看了看动怒的太后,握了握床上楚未迟的手。 ☆、第三十九章 刺杀   因为楚未迟中毒一事,惊动了整个皇宫,就连太后也被惊动。整个皇宫也因此进入了戒备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太医为楚未迟诊断了一番,然后花倾菀喂楚未迟喝了药,睡下了后,又出了房门到太后那里回禀楚未迟的情况。   “今日里,就只有上次与五殿下在一起的杨姑娘来过。她说为了赔礼道歉,送来了一碗汤,可不想殿下趁我不留神便喝了去。本来、本来这汤是给我的……”   在禀告今日的状况之时,花倾菀又红了一双眼眶,然后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而太后见花倾菀突然跪下,不由得吃了一惊,一边上前扶起了花倾菀一边说道:“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花倾菀流着眼泪说道:“那汤本该是我喝下的,殿下是为了我才遭这样的罪,请太后责罚。”   “哀家责罚你做什么?是那些人太歹毒才会害了十七,好孩子快起来,今日里你也受累了。”从一旁的嬷嬷手里拿过了手绢,太后为花倾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将让花倾菀坐到一边。   只能到将杨沫依押上来。   而此事因为惊动了太后的缘故,大晚上里,各个皇子和女眷们也都来未迟阁报道,就连还在病中的五皇子因为被牵连的关系也来了。   不过此事,楚睿渊也的确是真的很冤。   “渊儿,那杨沫依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对你十七弟下次毒手?”见楚睿渊来了,太后立刻站起了身追问到。   楚睿渊因为太后的威逼,也不得不说,便将那杨沫依的来历都告诉给了太后,只求能明哲保身。   期间,他还不忘看了楚襄涵一眼,只求楚襄涵能救他。   不过楚襄涵却是低垂着眼睫喝着杯中的茶,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过楚襄涵也并不是不管他的意思,只是他那时在沉思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下毒的事情。   在询问过了楚睿渊之后,众人才知道那杨沫依原本不过是江湖上一卖艺的乐伶,偶然被楚睿渊看上后,这让跟在了楚睿渊的身边。平时也很贪慕虚荣,楚睿渊对她也不过就是那么点意思。   “荒唐,你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身边留有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十七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哀家唯你是问,这件事完了之后去祠堂跪半个月,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而后一直坐在太后身边安抚太后的若阳皇帝,也动了怒。   虽说他不亲楚未迟这个十七子,可毕竟楚未迟也是他的儿子,再加上太后在,不处理这件事也不是办法。   受到了惩罚,楚睿渊自然心里是不服气的,不过显然这样的责罚已经算轻的了。现在他只想等到杨沫依被押来,问问到底是谁让她做这么无脑的事情,如今还烧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还没有见杨沫依被押上来,太后和若阳皇上都等得有些着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那女子还没有被押来?”拍了拍桌子,显然太后的耐心被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   花倾菀见此有些担心楚未迟的情况,便起身和太后说了一声,然后带着一干人回房去看看楚未迟的情况。   可是。花倾菀才刚出了房门,走到门外的回廊之时,便见一个黑影快速的从他们的眼前闪过,看那方向,是奔楚未迟的房间而去。   这时,花倾菀也顾不得多想什么,跑向了楚未迟的房间。撞开房门一看就见那黑影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寒刃,花倾菀见此情形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那黑衣人见有人来,便迅速窜了出去。   在看床上的楚未迟,仍旧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事,而后听见了动静的人都纷纷跑到了楚未迟的房间里,就看见花倾菀一脸受到了惊吓的模样,然后搂着楚未迟。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才这些光景,就又闹出了这些动静?”听见动静,太后和若阳皇帝连忙带人赶来,然后就看见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以及搂着楚未迟的花倾菀。   “回、回太后,方才有人刺杀十七皇子。莫不是十七皇妃及时阻拦,怕是、怕是……”   那跟着花倾菀瞧见了整个情形的宫女,也被吓得不轻,回答时也是支支吾吾的。   太后一听如此,忍不住便开始抹起了眼泪,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哀家可怜的小十七,自小就没想过什么福气。如今好不容易见着哀家了,怎么还这般坎坷呢!”   见太后伤心,其余的皇子和女眷们忙不迭的上前安慰太后。   而一直沉默的楚襄涵,见花倾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便只是宽慰了太后几句,就走到花倾菀身边安慰花倾菀:“放心吧,十七弟不会有事的。”   他原本以为在这个时候花倾菀一定会将他当成救命稻草一般,可惜花倾菀听了他的安慰,也只是疏离一笑,淡漠的说了一句谢谢,便继续搂着楚未迟。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花倾菀半夜才睡下,审问杨沫依的事情也留到了楚未迟醒来。   之后,未迟阁的加强了戒备,彻夜都有人守夜,以防还有其他人对楚未迟下毒手。   等到所有终于离开,花倾菀换了衣服熄了灯在床上躺好之后,方才一直闭着眼睛的楚未迟却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往花倾菀的怀里蹭了蹭,花倾菀这才松了一口气,拥住了他。   总的说来,不管是下毒还是刺杀,全都是楚未迟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其他人知道太后到底有多重视他,也为了警醒一下皇宫之中对他别有心思的人。   而关于他的计划,花倾菀也只知道下毒这件事,至于刺杀却是一概不知。方才也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当那黑衣人对着楚未迟举起寒刃的时候,她也是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姐姐,你怎么了?”感觉到花倾菀有些奇怪,楚未迟从花倾菀的怀里探出了头好奇的问道。   花倾菀看了看楚未迟仍旧澄澈的双眼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前一世面对那样的酷刑,内心里也没有多少的恐惧。可花倾菀却突然害怕起来,她害怕楚未迟会因为皇宫之中的争斗死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一想到楚未迟会死,她的心里就很难受。   “怕什么?”楚未迟从花倾菀的怀抱里挣扎了出来,然后直视着花倾菀的双眼继续追问到。   “怕你会因为那些争斗而死。”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花倾菀还是在楚未迟的视线中说了出来。   而楚未迟一听花倾菀这般说,呆滞了一眼,随后将花倾菀紧紧抱住并说道:“姐姐放心,为了姐姐未迟一定不会死的,未迟也不会让姐姐死的。”   花倾菀听了楚未迟带着些稚气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在被楚未迟安抚下慢慢进入了梦乡。   但是花倾菀是睡着了,可楚未迟却没有睡着,看着花倾菀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眸之中却泛起了波澜。   这一次,他最终有能力保护她了……   等第二天,当花倾菀一大早醒来时,楚未迟却还是面色憔悴的在床上昏睡,似乎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楚未迟自然不可能喝下那下了毒的汤,但演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不逼真点的话,又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而在楚未迟昏迷的时候,花倾菀自然是要去看三堂会审的,看看那杨沫依最终到底落了个怎样的下场。   审问杨沫依的地方,改到了皇后的寝宫里,花倾菀作为十七皇妃自然是要去的,等花倾菀到了后,太后与其他的女眷还有皇子们也到了,这件事也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向太后问了安之后,花倾菀将楚未迟的情况都一一告诉给了太后。   太后听见楚未迟仍旧没有醒,眼眶又红了红,好在并没有哭出来。只是上了许多的补品给楚未迟,花倾菀都代楚未迟一一道谢并且收了下来。   等到全部人都到齐后,若阳皇帝让人将杨沫依押了上来,比起上一次见到杨沫依时的模样,此时杨沫依显得狼狈不堪,显然没有料到她的事情会败露的如此之快。   “说,是何人让你对十七皇子下毒的!刺杀的事情又与你有何关系!”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若阳皇帝蹙起了眉头。对于此等恶毒的女人,也是他最为厌恶的。   “沫依没、没有,没有给十七殿下下毒!”   被若阳皇帝的气势吓倒,那杨沫依打了一个寒蝉,支支吾吾的辩解道。   不过显然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比之之前若阳皇帝的视线变得更加犀利然后厉声喝道:“不是你?又是何人?十七皇子怎么会中毒!若再不说实话,朕便给点颜色瞧瞧。”   见杨沫依仍旧不肯说实话,若阳皇帝没了耐心,直接威胁杨沫依道。   杨沫依被吓到一边哭着一边说:“沫依真的没有要毒害十七殿下。那碗汤、那碗汤本是给十七皇妃的,沫依也眼见着十七皇妃喝下了那碗汤,沫依不知十七皇子为何会中毒……”   然而当她的视线扫到一旁安然无恙的花倾菀,面色一下就变了。 ☆、第四十章 杀鸡   “你!我明明见你都喝下去了的……”见花倾菀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杨沫依脸色变得十分的精彩,红白交加,怕是川剧变脸也没有她这般的精彩。   也不怪杨沫依这般的惊慌,因为她是亲眼看见花倾菀将她所准备的那碗汤给喝了下去的。   可如今,花倾菀没事,楚未迟却中了毒。一切已经早已超出了她的计划。   “怕是杨姑娘眼花了吧?虽然你那碗汤的确是为我准备的,但可惜的是,我却一口未喝。倒是十七殿下错饮了那碗汤,他若是有了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   见杨沫依用手指着自己,花倾菀冷笑了几声,然后咬牙切齿道。   这其中不乏有做戏的成分,但对于杨沫依的咬牙切齿有一半却是真的。   下毒之事,虽然只是针对她花倾菀,楚未迟中毒也只是他两人的计谋。但楚未迟被刺杀之事却不在他们的计划内,花倾菀猜测这大概也和杨沫依脱不了关系。   所以,才会对杨沫依如此的咬牙切齿。   “没有,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喝的那碗汤!我也没有给十七皇子下毒,是你!是你给十七皇子下毒!是你要陷害我!”被花倾菀的气势吓倒,杨沫依心上一震。   不过,她即便被花倾菀所吓倒,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认罪。   如果抵死不认,她兴许还能找到一些转机,但如果她认了的话,她就一点转机都没有,只剩下一条死路。   于是,她便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花倾菀的身上,已经被逼上绝路的她,索性便把脏水都泼到了花倾菀的身上,即便她最后仍旧没有转机她也要恶心一下花倾菀。   而她最厌恶的,便是花倾菀那高高在上、仿佛不把谁都看在眼里的态度。   但可惜的是,她并非是花倾菀的对手。   杨沫依泼的脏水还是有些作用的,在她指责花倾菀才是给楚未迟下毒的罪魁祸首之后,就见在场有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花倾菀,其中带着怀疑、不屑、嘲讽,甚至有的完全将如今的场面当成是了在好戏。   总归,一时之间在场很的场景很复杂。   可花倾菀却并不把这些当做是一会儿事,相反比之这样更为让人进退两难的场面她都经历过,如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即便在面对这众多的目光的时候,花倾菀还是能淡然的勾起唇角,展露一抹笑容。   只是,这抹笑容却并未带上什么温度,也带上了一丝轻蔑的味道。   就见她轻笑出声,随后对杨沫依问道:“你的确是没有给十七皇子下毒,因为你根本是给我下毒!若不是十七皇子误喝了那碗汤,恐怕如今躺在床上的应该是我了吧?”   简单的花倾菀就坐实了杨沫依下毒的事实,这次任由杨沫依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   “你信口雌黄,明明是你给十七殿下下的毒,你是在污蔑我!花倾菀,你好狠的心,居然对自己的夫君下这种毒手!”   险些被花倾菀堵得险些有些无法为自己辩解,可杨沫依仍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依旧将下毒一事指到了花倾菀的头上。   “我心狠?那杨姑娘我问你,我为何要对十七皇子下毒?你今日前来拜访之事我先前也并不知情,更不能控制你的行踪,若我真的对十七殿下下毒,而你又没有前来,那我岂不是引火烧身?太后和圣上如此的英明,难道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吗?”   花倾菀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是她下毒的话,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她自己。况且,她如果真的对楚未迟下毒,难道太后和若阳皇帝会傻到不知道吗?   一番话,说的杨沫依是哑口无言。   当然,花倾菀也没有打算让她再开口。   “杨姑娘,我再问你。我对十七殿下下毒的理由又是什么?他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在皇宫之中的依靠。如果他有什么闪失,难道我不会被牵连吗?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的话,你觉得我在皇宫之中安然的活下去吗?十七殿下就是我的天,若是没有了他,我花倾菀能活吗?更何况,他对我如此深情,我又岂非是石头心肠?”   花倾菀一边说着,甚至一边还红了眼眶,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听得太后也不由得红了双眼。   而那若阳的皇帝,生平就最怕他的母后哭,哄起来就更是头疼,便因为杨沫依的狡辩动了怒。   “好一个歹毒的女子,事到如今不仅抵死不肯悔改,甚至还将过错推到了十七皇妃的身上。朕问你,十七皇妃为何要伤害十七?对她有好处吗?她难道不怕牵连了她的家族吗?”   若阳皇帝的言下之意便是,她一个无欲无靠的女子,又怎么能与花倾菀抗衡,还不快就此招了,也省的费这些功夫。   “不!圣上!沫依冤枉!沫依冤枉啊!沫依真的没有对十七殿下下毒!”可即便若阳皇帝都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可是杨沫依仍旧是没有要认罪的心思。   眼见她这样,若阳的皇帝也烦了,索性便也没有了方才的心平气和,更没有了耐性,直接大掌在紫檀木的桌子上一拍便厉声喝道:“不是你还有谁?宫里的宫女及内监都说了,白日里就只有你去过!十七皇妃和十七皇子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为何十七皇妃没事,但偏偏喝了你那碗汤的十七皇子中了毒!朕看你是非要动了刑罚才肯认罪!”   因为若阳皇帝那结结实实的一掌,紫檀木桌上放着的茶杯也为之震了一下。   更因为如此,在场的气氛也变得极为的严肃,原本还带着嘲讽笑意看好戏的一些妃子也收敛了方才不正经的模样,低着头就怕若阳皇帝会把怒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杨沫依也被吓了一跳,随即梨花带雨的看着若阳皇帝,想要用眼泪让若阳皇帝心软。   可能坐上这等王位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是会心软的人呢?   即便杨沫依哭得再凄惨,若阳皇帝看了也只是徒增厌恶,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放在她的身上。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何要下毒?”   在太后的劝解下,若阳皇帝总算压下了一点心中燃烧着的怒火,冷着一张脸对杨沫依问道。   然而,即便花倾菀、即便若阳皇帝给了杨沫依机会,她却仍旧不知悔改。一心的想要将花倾菀拉下地狱,以抱之前她和花倾菀的那些仇、怨。   “沫依、沫依没有。是十七皇妃下的毒!是十七皇妃陷害沫依!”   纵然到了这种独步,杨沫依仍旧死心不改,花倾菀看见她这模样,也只能在心里冷笑一声。   若是她这般的执着能换到其他地方,想必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下场。   可惜,有的人偏偏就是天堂有路却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十七皇妃为何要下毒?她又为何要陷害你?”   就在若阳皇帝准备对杨沫依实施一些刑罚的时候,却听从大殿之外传来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楚未迟被侍卫搀扶着缓缓走进来。   他整个人看上去不似平时那么有活力,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虚弱,嘴唇也泛着病态的苍白,方才听他说话,都有些无力。   可见,楚未迟中毒是有多深。   “十七,你怎会在这儿?”   见楚未迟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太后和若阳皇帝以及众人都吃了一惊,忙不迭的问道。倒是花倾菀却什么都没说,连忙上前去扶住了楚未迟,然后让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楚未迟听过太后的话,也只是虚弱的笑了一下,随后将视线放在了杨沫依的身上:“若是未迟不来,怕是这位杨姑娘又不知道会将怎样的罪民栽赃在了倾菀的身上。”   说罢,楚未迟还不忘眼带深情的拍了拍花倾菀的手,而花倾菀却没有为她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多表现什么。   只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态度。   之后,楚未迟又将视线移回到了杨沫依的身上,眼神虽然犀利,但是因为虚弱的关系,所以看上去少了一点气势,模样看上去有些让人觉得心疼。   “杨姑娘,敢问倾菀为何要害我?敢问她既然要对我下毒她为何又要救我?敢问为何我独独喝了你的那碗汤,如今却中毒了?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倾菀,一开始也是你刻意扔掉五哥送你的镯子刁难她。到了如今,你还要如此冤枉她!”   楚未迟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见此花倾菀忙上前为他顺气,就怕他再出什么问题。   “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别在出什么事了。”蹙起了眉头,花倾菀虽然知道楚未迟这模样是演出来的,可无奈看见楚未迟那副虚弱的模样之时,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大概是来自她的本能吧。   而楚未迟见花倾菀很关心他,本来很虚弱的他脸上却绽放出极为甜蜜的笑容。   花倾菀和楚未迟这一来二去的互动,在有的眼里看了自然是十分恩爱,可在有的人看了却是十分的眨眼。   这楚襄涵,就是这其中的某些人。 ☆、第四十一章 儆猴   虽说楚襄涵看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的互动觉得有些扎眼,可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徒然在心中生出一股怒火,却是越看楚未迟越觉得碍眼。   然而即便如今正身处幸福之中的楚未迟,又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呢?   “十七皇子你!”   被楚未迟一连的询问之后,杨沫依没有了话说。   因为,如果之前只是花倾菀一人的话,那么她还可以一口咬死,说是花倾菀为了自己在狡辩。可如今,楚未迟突然出现,还认定了他就是喝了她给花倾菀的汤才出的事,那么即便当初她只是想还花倾菀,如今也洗脱不了谋害皇子的罪名了。   杨沫依知道,她这次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本殿下什么?”楚未迟眼带凌厉的看了杨沫依一眼,随后借助着花倾菀的帮助,随后跪在了太后和若阳皇帝的面前神情十分严肃的恳求道:“恳请父皇、祖母严惩此等恶毒女子,还倾菀一个清白!”   而太后本来就心疼楚未迟这个孙子,见楚未迟还在病中还给他们跪下,就更加心疼这个孙子。早些年对于楚未迟不闻不问的那些愧疚,也从心里涌上。   甚至太后亲自来扶起了楚未迟,一边扶一边心疼的责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父皇也没说不还倾菀一个清白,快起来吧。”   随后,因为有了太后这句话,若阳皇帝也有了压力。   即便他是一国之君,这天下难敌的君主,但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没有太后的一手栽培,他不仅难以在皇宫之中活下来,更是难以得到今天所有的一切。   所以,那若阳的皇帝还是要顾及着太后的话。   况且,杨沫依之事本就是事实,宫中之人都能作证,他也没有偏袒杨沫依的理由和必要。索性,在安慰了楚未迟几句后,便冷着一张脸对杨沫依说道:“罪女杨沫依,心肠毒辣,妄图毒害皇子。现今,朕赏她一顿板子,之后交由十七皇妃发落,以儆效尤。”   这也算是换了花倾菀一个公道。   冷冷的看了杨沫依一眼,花倾菀也跪了下来,谢了恩。   之后便有侍卫不等杨沫依多说什么,便将她带了下去,此事就算是一个正式的了结。   可惜,在若阳皇帝这里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但在花倾菀和楚未迟这里却没有。   在审问了杨沫依之后,若阳皇帝警告了宫中的各位皇室女眷几句后,便扶着太后离开,花倾菀和楚未迟也没有回未迟阁,而是直接去了关有杨沫依的天牢。   既然若阳皇帝都发话任花倾菀来处置她,那么花倾菀和楚未迟自然也就没有了要放过她的理由。   来到了天牢之后,天牢里的侍卫已经将杨沫依带了出来,然后绑在了刑柱之上,见楚未迟和花倾菀来,还有侍卫给楚未迟抬来了一个椅子,让楚未迟坐下,就怕楚未迟有了什么闪失。   从此看来,如今的楚未迟还是有些地位的。至少相比以前的那个他,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   被带来的杨沫依,因为先前已经挨了一顿板子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也很狼狈,不过一双看向花倾菀的眼睛却依旧带着怨毒的神色,似是想用这目光将花倾菀凌迟上百遍。   但可惜,如今要被凌迟的却不是花倾菀,而是她自己。   “杨姑娘,你可知罪?”走到了杨沫依的面前,花倾菀用手抬起了杨沫依的下巴,嘴角浮现着一丝冷笑。   而此时的花倾菀与以前那个清高、孤傲、不屑与世人计较的女子不同,她的眼中因为仇恨而蒙上了一层阴冷、狠毒的神色,像是从地狱里走回的修罗一般。   “是你陷害我,我何罪之有?”但到了这种地步,杨沫依依旧是那副不见棺材的态度。   花倾菀也不与她计较,毕竟和一个死人计较很不值得。   见杨沫依依旧不悔改,花倾菀也早就料到,所以只是淡然的笑了笑随后对杨沫依问道:“杨姑娘,你可尝过利刃刺进双目的感觉?你是聪明,想必也该知道这种感觉不会是什么好滋味吧?”   随着花倾菀的询问,一边的侍卫也极具默契的呈上了一把利刃。   那利刃的光芒映射到了杨沫依的脸上,杨沫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你、你要做什么?花倾菀,你别以为你是十七皇妃就可以滥用私刑!若是圣上知道了,一定会让你死!”   终于,杨沫依也有了怕的时候,但可惜的是此时却晚了。   “滥用私刑?杨姑娘真是说笑了。方才你难道没有听见吗?我父皇已经将你任由倾菀处置了,即便如今倾菀杀了你,我父皇也不会过问又何谈这些刑罚呢?”   捂着唇咳嗽了两声,楚未迟盯着杨沫依笑出了声,那虽然说是笑声,却并没有带上几分笑意,相反杨沫依听了之后更是冷到了骨子里。   她觉得,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两个恶魔。   而后,花倾菀递给了旁边侍卫一个眼色,那侍卫便拿过匕首一步步朝着杨沫依走了去,他的动作很慢,可对于杨沫依来说却恨不得他能再慢一点。   不过可惜的是,那把匕首虽然没有刺进她的眼眶,却还是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杨沫依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之后有些麻木、有些痒,那殷红的鲜血便流淌了下来,疼痛随之也从她的骨子里蔓延了出来,这让杨沫依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看着杨沫依被这样的对待,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对于这各自经历了最为黑暗的曾经的两人,杨沫依身上的这点痛又算什么呢?那种被任意欺凌、践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失去的疼痛,才是真正的疼痛。   直至今日,这两人都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份疼痛,就好像是在昨日一般。   “这毒药是我们从你那里搜出来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我父皇吗?”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楚未迟让杨沫依看了看。   而杨沫依在看见那小瓶子之后,则是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了看楚未迟又看了看花倾菀。   也不等杨沫依回答,花倾菀便接过楚未迟的话头继续说道:“杨姑娘,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毒药吗?这本是天伏国皇宫里的一位毒师调配的毒药,也只有天伏国的皇室才可能有。即便你到最后也不说你背后的人是谁,我们也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杨姑娘你值得吗?到死,都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   拿过了楚未迟拿着的那只小瓶子,花倾菀晃了晃,嘴角的弧度更加的冰冷。   其实花倾菀他们并未从杨沫依那里搜出什么小瓶子,杨沫依即使再蠢也知道这等烧身的东西是断然不能留在自己身边的。   也幸的楚未迟让人去查那毒到底是何种来源,后来才知道这是来自天伏国的一种毒药,偏偏花倾菀也对这毒药并不陌生。   前一世,她的父母便是中了这毒,然后才被楚襄涵所杀。   这毒药也只有天伏国才能找到,并且只有皇室才能拥有。也毫无疑问,现今在若阳皇宫里除了她花倾菀曾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外,就只剩下花萍烟这个天伏国曾经的五公主。   谁是幕后黑手,答案呼之欲出。   可惜,即便花倾菀知道了谁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搬到花萍烟。   所以,她还要等、还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毒药只有天伏国的人才知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见花倾菀深知这种毒药,杨沫依不由有些惊讶,因为现今除了指使她的那个人是天伏国的人之外,其余的天伏国的人也皆都死于战乱。   “很简单。因为、除了指使你的那人是天伏国的人之外,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活着的天伏国之人。不过,杨姑娘你如今也没有知道她是谁的必要了。”   看了杨沫依一眼,花倾菀将那小瓶子递给了一旁的侍卫,那侍卫接过小瓶子后毫不犹豫的将小瓶子打开,然后捏住杨沫依的嘴巴,将瓶子里的毒药尽数都喂进了杨沫依的嘴里。   这剂量的毒药,足以让杨沫依痛苦死去。   在看诊杨沫依被灌下了毒药之后,花倾菀便和楚未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牢。   而后不久,杨沫依畏罪服毒自杀的消息传遍了皇宫。   彼时,在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回到了未迟阁之时,若涵殿里却有人心情不怎么好。   “碰!”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下,花萍烟在听见传来的杨沫依的死讯之后,气的是咬牙切齿。   然而,即便她很生气,也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些物件之上并不能怎样。即便,如今的她早已过了禁足的时间。   “那个蠢货,不仅没害死花倾菀,如今还让自己栽了,也是活该!”扫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花萍烟只觉得怒火攻心。   而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对这件事越想越生气,遂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将手掌都拍红了。   之后,就见她望着门口的位置说道:“花倾菀,你别太得意!迟早你都会死在我的手里!” ☆、第四十二章 出宫   因为杨沫依的死,若阳皇宫里算是暂时的平静了下来。   许多一直视楚未迟和花倾菀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企图铲除他们的人,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谁叫如今的楚未迟是有太后撑腰的人呢。   也因此,花倾菀和楚未迟的耳根子也清静了,也没人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不过,也是因为没有了这些麻烦,他们两人的日子倒是过的无聊了起来。于是,这二人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出宫去走走。   一方面是带花倾菀熟悉一下若阳国的土地,一方面也是出宫去散散心。虽然楚未迟知道花倾菀也曾是天伏国的公主,对于皇宫之中的尔虞我诈自然是清楚的。   可他还是会担心花倾菀看多了这些争斗会觉得很累,便想着带花倾菀远离一下这些纷争也是好的。   花倾菀对于楚未迟的决定没有什么意义,相反从她被楚未迟救下后,就一直待在未迟阁,也仅有出嫁的前几天是待在花府之中,若阳到底是怎样繁华的一个国家,她却未曾了解过。   于是,便欣然同意了楚未迟的决定,两人只和太后说过,便低调的离开了若阳的皇宫。   但可惜,即便他们这一行再低调,却还是被楚襄涵知道。   当楚襄涵知道花倾菀要和楚未迟一起出宫之时,就将手中的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了他的心腹,但凡有要事也是飞鸽传书给他,而他本人则是乔装打扮,然后也出了宫。   对于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的行踪,他势必是要亲自盯着的。   一方面他是顾及着楚未迟的动向,一方面却是依旧对花倾菀不死心。他断然不信,这个女子会如此之快就对他放下之前的感情。   而理所应当的,在知道楚襄涵是为了花倾菀和楚未迟而出宫的,花萍烟也缠着楚襄涵出了宫。楚襄涵原本是不想带着花萍烟的,但一想若有花萍烟在的话,更能看出花倾菀的真心,便默许了她跟着。   “姐姐,我们先去黎城外的千叶山吧,那半山腰里有片荷塘特别美,不远也有个镇子,我们可以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马车缓缓的驶离了皇宫之后,就见这些天里都不怎么有精神的楚未迟一下子就恢复了活力,一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边对花倾菀提议道。   花倾菀见他这般贪玩的小孩子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把楚未迟拉回了座位上一边答道:“都由你安排便是了。”   楚未迟被花倾菀拉回了座位上,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便不好意思的对花倾菀笑笑,随后两人在马车里就着一些话题聊了起来,一路上也不算的无聊。   其实,若不是花倾菀经历了前世的那一切,对于楚未迟为她所做的一切,也该是会有些心动的。人都是感情动物,面对楚未迟对她的好她也不可能冷漠。   可就是曾经的背叛和利用,才会让她的心随着过往的她一同死了。   心死,便是怎样的良药也无法挽救的。所以,对于楚未迟她抱有的也是类似于亲情,楚未迟也是她在这个世上难得信任的人之一。   他们两人即便从成婚的那一天起,也没有类似于夫妻的情感,不是花倾菀不喜欢楚未迟,她对于楚未迟在内心也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感。   可惜,如今那种感情始终没有发酵成爱情。   千叶山位于若阳黎城一百里以外,并不算远,若他们放慢脚步的话,也只需两天的行程。而这一路上的景色也还不错,倒是值得他们一看。   没花多久,花倾菀他们就出了黎城,然后在走了一段官道之后,便是郊野的小道。不过即便如此,道路也很平整,并不崎岖,从这方面倒也能看出若阳的富强。   自古,从通行的便利就是反应一个国家繁冗的象征。   因为离开了皇城附近,出了黎城,花倾菀和楚未迟也没有了什么顾忌。这一天来一直装病的楚未迟也不必再那么辛苦,更不必每日里都吃那极苦的药。   “可算闷死我了,姐姐你都不知道那药到底有多苦。”   在停下来休息之时,楚未迟下了马车,然后舒展了一下身子,随后有点可怜巴巴的说道。   而花倾菀也一边步下马车一边回道:“我知道你辛苦,可那药你喝也并不算白喝。前几日里你不是感染了风寒吗?正好便趁这机会看看吧,若是平时你又要找借口拖着了。”   之后,她又走到了楚未迟的面前捏了捏楚未迟那张嫩嫩的小脸,两人笑开了。   若阳郊外的风景还算不错,他们所歇脚的地方也是一片树林。那些树看上去也是经历过了一些风雨,树干都极为的粗壮,树叶也极为的茂盛,现下时值初夏,在这树林倒也不觉得烦闷。   之后,楚未迟和花倾菀又在这树林里休憩了一阵,可就在他们准备再度上马车往前走时,楚未迟却耳朵极为灵敏的听见,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不由得,原本心情已经放松了的他,又一下戒备了起来,然后拉了一下花倾菀的衣摆。   花倾菀之前也习过武,自然在楚未迟之后也听见了那阵马蹄声,随后两人也停下了上马的动作,就站在原地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等了没有多久,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而来。等到那人的身影逐渐的进了,花倾菀和楚未迟这才看清,那马上的人是楚襄涵。   不由得,两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楚襄涵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他的目的,不然他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   “十七弟,你们原来在这里呀。可让我追的好苦。”在楚未迟和花倾菀不远的地方勒了马,楚襄涵一个翻身,就利落的落在了两人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明朗的笑容。   可是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笑心情好起来,相反心情还变得更糟。   然而,即便他们两人心情以为楚襄涵的到来变得不怎么好,但却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楚未迟的反应最快,在看清了是楚襄涵后,便同样勾起了一抹天真的笑容。   随后迎道:“原来是三皇兄,三皇兄平日里不是十分繁忙吗?怎会出现在此?”   而在迎上去的同时,楚未迟也很巧妙的将花倾菀挡在了身后,让楚襄涵不能轻易靠近,花倾菀也明白楚未迟的意思,也只是站在原地对楚襄涵附身施礼,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就是因为这些日子都繁忙难得空闲,这不听说十七弟你们要出宫,我便马不停蹄的跟来。”   他言下的意思,便是这一路要跟着他们,他们走到哪里,他也就在哪里。   “这般呀。可三皇兄不牵挂着那些要事吗?”   听出了楚襄涵的言下之意,楚未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明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天真的样子,他那副模样若是一般人看了还以为真的是弟弟在担忧哥哥。   可也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既然都要出来,自然是委托给了他人,如今我也学学圣人们逍遥山水间的闲情雅致了。”楚襄涵一边说着,还一边抖开了折扇,颇有那副架势。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楚襄涵的心中除了天下和王权霸业,便再没有其他。   像什么闲情逸致的山水,还真不适合他。   笑了两声,楚未迟回头看了花倾菀一眼随即一副很高兴的模样说道:“既然三皇兄都如此说了,那便一起吧。菀儿也希望路上有人陪着。”   而虽说,楚未迟很爽快就同意了楚襄涵加入进他们,可在听见楚未迟对花倾菀的称呼后,眸色还是变得深了一些,可即便如此他现在的立场却没有资格说什么。   只能将视线投向了花倾菀,想看花倾菀听见这个称呼是什么反应。   可花倾菀却好似习惯了一般,并未什么反应,反倒是还笑着看向了他。一来二去的,花倾菀和楚未迟之间的气氛,反倒是他融入不进。   “再等等三皇妃吧,她听闻十七皇妃出宫,便也闹着要跟来,我想着姐妹情深便没有阻拦。”略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楚襄涵突然回过头看了一样方才他来的路,随之转过头对花倾菀和楚未迟说道。   从态度上,就能看出楚襄涵对于花萍烟这个三皇妃的态度。   不过花倾菀和楚未迟也并未戳破,只说再在原地休息一会儿,等着花萍烟。   在等待花萍烟的过程中,薰谣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些水果给花倾菀他们,但花倾菀在接过之后却并没有急着自己吃,反倒是极为自然的先喂到了楚未迟的嘴里。   楚未迟对此,也是笑开了整张脸,干脆也不动手直接等着花倾菀喂他。楚襄涵看了,即便面前的水果再新鲜诱人,也没有了胃口。   好在的是,花萍烟也没有让楚襄涵在煎熬多久,就坐着马车来了。   只不过相比较花倾菀和楚未迟那辆极为朴素的马车,花萍烟的马车就要抢眼多了。   一直在享用水果的楚未迟看了一下,笑了一下,暗自在心里嘲笑着花萍烟。也默默的为娶了花萍烟的楚襄涵感到悲哀,娶妻如此,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第四十三章 行路   等花萍烟来了,几个人相继客套的打了招呼,便上了各自的马车。   而花萍烟本来是想借此机会从花倾菀身上寻到一些破绽,想邀花倾菀与她同乗一辆马车,楚襄涵为了多看花倾菀几眼,也是盛情邀请。但却被花倾菀以要照顾楚未迟为理由婉拒了,随后便和楚未迟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花萍烟见此,也只能干笑两声,很不甘的上了马车。   “怕是又要委屈你了,你三皇兄这次来怕不光是为了闲情雅致吧。”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花倾菀摸了摸躺在她膝盖上的楚未迟,她以为楚未迟怕是会为了楚襄涵的到来吃醋。   别看楚未迟人不大,吃起醋来却是十分的厉害。   最开始他和花倾菀在一起之时,有些担心花倾菀还对楚襄涵留有一丝情谊,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但凡是楚襄涵出现之时,楚未迟都会有些吃味。   上一次楚襄涵留下花倾菀说了几句话,这小孩子脾气就上来了,和她呕了一时的气,也是从那次开始花倾菀知道这小狐狸并不好惹。   也不说是楚未迟的心胸比较狭小,花倾菀也深知他是在乎她,于是从那以后也对楚未迟格外上心,给他安全感,也自那以后楚未迟也再也没和花倾菀闹过别扭。   不过,这小狐狸即便和花倾菀闹了别扭,倒也还惦记着花倾菀,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她。   “也不委屈。本来我还担心这路上会无聊,这怕是又有好戏看了。”言罢,楚未迟还不忘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将他那副小狐狸的狡猾展露无疑。   花倾菀也知道他是在说花萍烟,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那如果到了客栈,我就吩咐薰谣又去把那药给你熬上,你可记得喝。”   然后,花倾菀就看见楚未迟那张笑脸苦了下来,两只狐狸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在花倾菀的膝上蹭了蹭,楚未迟讨好的说道:“姐姐,可以不喝吗?那药真的好苦!”   楚未迟一边说着,一边一双大大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但已经很了解楚这只小狐狸秉性的花倾菀也知道,这小狐狸是在撒娇。   虽说心里已经动容了,但面上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那可不行。在你好了之前,这药是决然不能断的,况且,如今你三皇兄还盯着你呢。”   之后,听了这句话的楚未迟就没在说什么,只将头埋在花倾菀的膝间和花倾菀闹别扭。   见他如此,花倾菀却只是捏了一把他的脸颊,没在说话。   总归,这一路上倒是也还平稳。   其实这一路上,如果只有花倾菀和楚未迟他们几个,到走的也还顺利。就算在路上会稍作歇息停留,但次数也不会过多,时间也不会过久。   可自从加入了花萍烟这位吃不得苦的娇小姐,这一路上就走的不是这么顺畅了,没走多远的路一直坐在马车上的花萍烟便觉得难熬了,非要叫停下来休息一下。   于是,原本在下午就能走到此时歇脚的客栈,愣是走到了天黑才到。   这么一来,即便是花倾菀和楚未迟,也觉得有些难熬。楚襄涵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太好看,隐隐有动怒的前兆。   到了客栈之后,楚襄涵要了四间上房,他们几人各自一间。但最后却是花倾菀和楚未迟一间,他和花萍烟各自一间,薰谣和花萍烟的宫女住一间。   在这么分了房间之后,花萍烟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因为她想着,虽然在皇宫里之时楚襄涵是和她分房睡,但如今在外面即便是做给外人看,楚襄涵也断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做。   可惜的却是,楚襄涵因为放在行路的关系就有些不满,所以也懒得再给她面子,便直接分房睡。也无疑在告诉花倾菀,即便他娶了花萍烟,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   而楚未迟听了楚襄涵的安排,装作一副不懂这其中深意的模样,咬了咬手指头天真的问道:“三哥,你为何不和三嫂一同住呀?夫妻的话不是该像我和菀儿一般,住同一间房的吗?”   在楚未迟说了这番话后,花萍烟和楚襄涵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也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花倾菀看了之后对楚未迟解释道:“怕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吧。未迟,我们回去歇息吧。我们先失陪一下。”   随即,便带着楚未迟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薰谣也紧跟着拿着行李离开。   剩下的楚襄涵也在看了花萍烟一眼后,冷着一张脸回了房。只余下花萍烟一个人在原地气的跺脚。   到了客房之后,花倾菀和薰谣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随后花倾菀便让薰谣也去休息。等薰谣走了,楚未迟这才很随意的躺在了床上打滚,这一路上也算是辛苦他了。   本来并不是多久的一段路程,愣是让他们走走停停的走了一天,原本不难熬如今也变得难熬了起来,好在他们还是在天彻底黑完之前到了客栈,否则他们一行人算是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不得不说,这花萍烟的确能折腾。   “姐姐,我觉得我比起三皇兄来说还是要幸运一些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楚未迟突然盯着床顶开口道。   而这时花倾菀才将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坐下后问道:“为何?难道不是你三皇兄比你幸运吗?他比你受重视,不管是皇宫还是朝堂之上都有许多人巴结他,你哪里有比他幸运?”   虽然说花倾菀说这番话难免会有些打击到楚未迟,可她说的也是事实。   好在的是,楚未迟对于这些也完全的不在意,相反还利落的起身然后坐到了花倾菀的身边笑眯眯的答道:“因为姐姐你看,我娶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妻子,但三皇兄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楚未迟这番话一出,原本正在淡淡喝茶的花倾菀一下笑出了声,随后敲了一下楚未迟的脑袋说道:“好个油嘴滑舌的小狐狸,待会儿非要你多喝几碗汤药了。”   随后,楚未迟笑的灿烂的一张脸就苦了下来,人也变得没精神了起来。然后哼唧了一声低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嘛。”   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店小二便来敲门,让花倾菀他们下楼去用晚膳,花倾菀说了声稍等,便拎着没精打采的小狐狸下了楼。   彼时,楚襄涵已经坐在了楼下,此刻正坐在桌前喝着一杯淡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三嫂怎么还没下来呢?”   和花倾菀各自落了座,楚未迟见花萍烟还没来,便问了一声。   而楚襄涵却不怎么关心花萍烟只说了一句,怕是还在上面休息,便让他们动了筷子先吃,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见花萍烟姗姗来迟的下了楼。   “让你们久等了。”下了楼的花萍烟也不讲客气,简单的说了声抱歉后便坐在了楚襄涵的身边。   花倾菀看了她一眼,只见花萍烟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妆也明显是重新化过的,显然是想吸引楚襄涵的视线。花倾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从幼时起,花萍烟便极为注重她的那张脸,即便是之后的琴棋书画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别人才学的,倒不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   可,即便花萍烟为了楚襄涵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楚襄涵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   相比较之下,还是饭桌上的馒头更为吸引他。   除了在行车和打扮方面,花萍烟特别的挑剔和娇气之外,花萍烟对吃也极为的讲究,扫了一眼桌上的粗茶淡饭,花萍烟的脸便垮了下来。   但为了不让楚襄涵更加讨厌,她即便是苦着一张脸也还是夹了些菜来吃,但刚吃了一口那清炒野菜,便因为不习惯那野菜的苦涩味道一口吐了出来。   本来在吃饭的其他三个人也停下了手上的筷子,纷纷看向了她。   “这菜可是不合三嫂的胃口?”正在帮花倾菀夹菜的楚未迟看见花萍烟吐出了那野菜,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之前他和花倾菀以及楚襄涵都吃了这菜,都不觉得有什么,花萍烟这般大的反应倒也着实让他有些茫然。   而作为花萍烟的姐姐,花倾菀便不觉得有什么,前一世的时候花萍烟便是这么的蛮横、娇气,可那些男子也爱她的蛮横和娇气,说花萍烟是独特的女子。   “这些菜是在是有些难以下口,我吃的不大习惯。”而被询问的花萍烟也点了点头,在对楚未迟他们抱歉一笑后回答道。   听她如此说,楚襄涵立刻就将拿在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然后冷着一张脸训斥道:“三皇妃可知,你口中所说的这些难以下口的菜,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想吃也吃不到的美味佳肴。不过我想,一直锦衣玉食的三皇妃,怕是难以明白这个道理的。”   说吧,楚襄涵便不再多言,直接离席。   随后,花倾菀和楚未迟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也相继离桌。   花萍烟这等独特的女子,到了如今也再难讨人喜欢了。 ☆、第四十四章 入夜   一顿饭,因为花萍烟的关系不欢而散。   而楚未迟和花倾菀原本是想回房的,但看天色也不是太晚,两人便想着去客栈附近走走,也正好他们两人晚膳的时候没怎么吃饱,出去寻点吃的来填肚子。   “三皇嫂此次其实不该跟来的,这一路上怕也只是苦了她。”走出了客栈,楚未迟语带嘲讽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花萍烟还干坐在那儿,眼中的冷意不甚明显。   花倾菀知道楚未迟对于花萍烟没什么好感,她也和楚未迟是同一观点便顺着楚未迟的话说道:“她本该是富贵命,却也偏要跟着我们受苦,大概还是不放心三皇子吧。”   当然末了,花倾菀还是点明了花萍烟的那颗司马昭之心。   若非是楚襄涵,她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皇宫半步的。对于花萍烟这种女子来说,皇宫这种华丽的鸟笼,一直都是她们向往的归宿。   即便会被囚禁了自由、即便会充满许多的尔虞我诈、即便会粉身碎骨,她们也情愿待在这个鸟笼里,并在这其中死去。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缥缈的东西更为的重要。   “不过,若是换做我,也断然不会放心的。你若是一个人出来,我也会跟着。”之后,花倾菀又不忘补上这么一句,并摸了摸楚未迟的头。   她也没有说谎或者是刻意讨好楚未迟,只是楚未迟的身份本就特殊,她怕他会有什么闪失。   之前她也说过,没有了楚未迟,她在若阳皇宫必定会寸步难行。而本身的,她对楚未迟也有了一些难以言明的感情。   “那姐姐这番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姐姐在乎我吗?”   本来听花倾菀说的前半句话,楚未迟还有些不高兴,因为在此之前他也知道有多少女子倾慕于楚襄涵,只以为花倾菀是在夸赞楚襄涵。但后面的话,却让他多云转晴,心情又明媚了起来。   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对她的心思是极为简单的,可听楚未迟那么说,却一把捏住了楚未迟的脸颊,随后装作生气的问道:“你这小狐狸,难道我有不在乎过你吗?”   若不是那夜色,也许楚未迟兴许还能从花倾菀的脸上看见一抹红霞。也亏得他没有看见,不然也不知道他会高兴成了什么样。   两人打闹着,继续往前走,不过多时便走到了一条溪流之间。   此时,天空中已然挂着一弯银月,在那银月的光辉之下,那溪流泛着奇异的光亮,即便在此夜色中,他们也能看见那溪流之中的小石子,以及一些游鱼。   眼见着溪流里有鱼,楚未迟眼珠子转了一下,有了主意便对花倾菀问道:“姐姐你方才也没有吃饱吧?”   花倾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点了点头。   紧接着楚未迟露出了一派小白牙又说道:“那待会儿我便请姐姐吃烤鱼吧。”   一边说着,楚未迟一边挽起了袖子和裤脚,并将鞋也脱掉丢在了一旁,赤着一双脚就跑到了溪流之中,然后少年神情颇为认真的在溪流之中抓着游鱼。   而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的倔脾气一上来是断然阻止不了的,想着这些天里楚未迟也却是有些烦闷,便放任了他只盯住了一句切莫加重了风寒。   随后,没有什么事可做的她,在看楚未迟抓了一会儿鱼后,倒是看见溪流之中被冲刷的极为圆润的小石头很特别,便也学着楚未迟的模样脱了鞋子踩进了溪流之中。   虽说现今已然是入夏时节,天气也变得有些炎热,可那溪水却带着一股子凉意,在花倾菀走进溪流之中时还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不过没过多久,她便习惯了这溪水的温度。   小心翼翼的将衣摆拉起,花倾菀弯下身子从溪流之中捡起了一枚暗色的石头。   那石头并不大,小小的,但因为长年被溪水冲刷的缘故变得很圆润,放在月光之下看去,还变得有些像宝石一般剔透,越看花倾菀便越喜欢,更是想着用这小石头做两串手链。   将方才拾起的那颗小石子放进了她自己所绣的荷包之中,花倾菀又继续在溪流之中挑拣着那些形状、颜色各异的小石头。   虽然这些小石头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石,可对于花倾菀来说却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每一个都最为别致,即便是宝石也比不上。   过了没多久,花倾菀便从那小溪里寻到了满满一荷包的小石头,她也随之心满意足,再看看楚未迟那边却是早已捉到了鱼,已经在岸上晾干了一双脚等着她。   见她也从溪流中走了出来,便对着她傻乎乎一笑问道:“姐姐,可是寻到什么宝贝了?寻了那么半天,方才我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花倾菀看了一眼躺在楚未迟身边的那几条鱼,然后答道:“自然是好东西才会这般认真,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可即便楚未迟问,花倾菀也没有告诉楚未迟她到底在寻什么,楚未迟也没有询问,两人便带着那几条鱼和一荷包的石头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楚未迟委托客栈的店小二将那几条鱼料理一下,做成了鱼汤并且配上了几道小菜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也许是因为没有花萍烟的缘故,也或许这几条鱼是他们自己的劳动成果,所以两人吃的是格外的香,送上的饭菜也全部都吃光了。   等到吃了宵夜后,花倾菀让小二去准备了些热水,随即和楚未迟在院子又走了走消失,这才回到房间里,让楚未迟先去沐浴,她则是坐在桌前将方才她捡来的那些小石头都倒在了桌上。   然后又从房里寻来了一些东西,就着烛光在那些小石头上打上一个小洞,然后再穿上一条红色的丝线。   而后等到楚未迟沐浴完穿好了里衣出来,便看见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条石头做成的手链。楚未迟拿起了其中一条戴在手上,大小却是刚刚合适,明显就是为他做的。   花倾菀沐浴回来之后,便看见楚未迟一个人看着那手链傻笑。   也没有解释太多,花倾菀铺了床,便让楚未迟熄灯睡觉。楚未迟也很听话,吹灭了蜡烛,就乐呵呵的上了床,然后钻进了花倾菀的怀里抱住了花倾菀的腰。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从方才起就一个人傻笑着,莫不是失了魂了?”等楚未迟熄了蜡烛之后,花倾菀还能感觉到楚未迟在傻笑,忍不住的将楚未迟从怀里拉了出来,并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闹什么闹。   被花倾菀敲了一记,楚未迟也并不觉得疼,反倒是心里觉得甜滋滋的,随即答道:“我会失魂还不是因为姐姐,姐姐对我真好。”   说罢,就又扑进了花倾菀的怀里蹭了蹭。而花倾菀早已习惯了他的这般亲昵,也不拒绝,便任由着楚未迟占她的便宜。反倒是因为这几月里和楚未迟的相处,现今如果她睡觉没有抱着楚未迟,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我哪里对你好了,不过是送了你一串很平常的石头。还有,小狐狸,你莫不是忘了我现今只是在利用你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吗?”   本来花倾菀只是想逗逗楚未迟,但冷不防的,她却突然提起了他们两人之前的约定,半开玩笑的对楚未迟问道。   随后,她便感觉到怀里的楚未迟僵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但这沉默却并不长,没过一会儿楚未迟便又开口答道:“那姐姐是在用自己的心来利用我吗?未迟也不是傻子,难道姐姐会送其他人这普通的时候吗?”   在说道普通两字的时候,楚未迟还不忘可以咬重了音。   花倾菀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内心里升起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然后下意识的抱紧了楚未迟。   不管前世也好,还是现在也罢,花倾菀都是一个不懂表达的人。许多人都看不懂她的心思,更是经常误会她。可如今她这般说,楚未迟也并未对她生气,说不动容也是假的。   她觉得,或许她是遇见了一个懂他的人。   “也不算平日里我白疼你了。”沉默了半天,就在楚未迟以为花倾菀睡着之时,花倾菀终于有了反应,但声音却有些闷。   见此,一向被花倾菀逗弄的楚未迟却突然起了坏心眼,从花倾菀的怀里再次钻了出来,然后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咬着花倾菀的耳朵说道:“既然姐姐也不是不喜欢我,不如姐姐给我生个小宝宝吧。”   然后,还不忘咬了一下花倾菀的耳朵。   而花倾菀即便是倾慕于楚襄涵的那段时间,也未有这般亲昵的动作,一下就红了脸,然后一边将楚未迟推开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等你再大大一点再说罢。”   之后花倾菀便转过了身,背对着楚未迟和楚未迟闹别扭。   楚未迟知道她害羞了,也没在继续闹她,也安安静静的睡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梦想的这段时间里,花倾菀却真的考虑起了孩子这件事。   她甚至也不觉得,楚未迟会出现在她的未来里有什么违和。   可能,楚未迟已经走进了她的世界吧。 ☆、第四十五章 荷塘   等到第二天早上,楚襄涵和花萍烟在看见花倾菀和楚未迟二人之时,就看见他们两人的左手上各带着一条石头做成的手链。那手链倒也并不珍贵,看上去顶多也只能算的上是别致。   但因为两人都佩戴有一串,不免便有了其他的含义。   所以楚襄涵在看见那两串大致相同的手链之时,眼神变得晦暗又幽深,但随后又被他巧妙的掩饰过去。   而同样看见那两串手链的花萍烟,从小便娇生惯养,自然不会稀罕这串石头,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嘲笑了几句花倾菀的俗气之外,便低下了头开始用早膳。   可她吃的,却是她自己带来的燕窝粥,与楚未迟他们的清粥小菜是天差地别。   不过花倾菀和楚未迟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满,就着桌上的小菜倒也是吃的很满足。只是在用早膳的时候,花倾菀却显得有些没精神,脸上也带着一份倦意。   楚未迟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边往花倾菀的碗里夹了些小菜,一边关切的问道:“菀儿今天脸上看上去怎么这般差,是昨晚没睡好吗?”   在楚未迟开口后,楚襄涵的视线也投注到了花倾菀的脸上。   花倾菀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掩住嘴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不是昨晚你闹得,今日里才这么没精神。”   而本来花倾菀的意思是,是昨晚楚未迟在房里闹腾了许久,他们才吃了些睡下,外加在睡下之后,楚未迟也一直在逗她。   可原本没有什么含义的话听在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却带上别的意思。   只见楚襄涵脸上的笑容顷刻就消失不见,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他吃惊吃饱,先去外面走走等着他们。一旁的花萍烟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   随后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花倾菀后说道:“姐姐和十七殿下还真是恩爱呐。”   她的语气带着一份酸意,分明是见不得楚未迟对花倾菀那么好。本来,花萍烟也好胜心强,认为她自己什么都比花倾菀强,所以如今她没有被楚襄涵百般宠爱,可楚未迟却把花倾菀捧在了手心里的巨大落差,让即便对楚未迟没什么感情的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嫉妒。   花萍烟以为,凭什么她现今如此凄凉,花倾菀却身在福中。   即便是她不在乎的男子让花倾菀幸福,她也觉得扎眼,只想尽快将花倾菀的全部都毁掉。   “那是自然。菀儿嫁与了我,我便是她的夫君,自然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如此也不枉为男儿。”听出了花萍烟话里的意思,楚未迟知道花萍烟是看不惯他对花倾菀这么好。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为花倾菀有这么一个妹妹感到不值,但表面上却又刻意拍着胸脯在花萍烟的面前秀恩爱。   果不其然,在他这么说之后,他就看见花萍烟的脸在一瞬间有些扭曲。   坐在一旁的花倾菀知道楚未迟的坏心,便从盘子里拿过一个馒头塞进了楚未迟的嘴里,然后语带嗔怪的说道:“好了,你可吃你的罢。”   可无疑,花倾菀这一动作,对花萍烟来说是火上浇油。   很快,花萍烟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然后也离席而去,说是要上楼打扮一番。   之后,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便耳根清净的坐在楼下用完了早膳。而后,在吃完了早膳后,两人上楼收拾了行李,这才又继续坐上马车行路。   因为有花萍烟在,这一路上仍旧免不了一番折腾,但好在还是在行了一两个时辰后,到了千叶山的半山腰,也看见了之前楚未迟所说的那片荷塘。   那荷塘很大,远远看去望不见边际。   但因为如今并不是盛夏的时节,所以荷塘之中只有碧绿的荷叶,并没有盛开的荷花,要是再过个半月,那便是赏荷的好时节。   “你是怎么寻到这片荷塘的?”下了马车,花倾菀看着那片荷塘很是喜欢,即便如今荷花还没有盛放,但也是别有一番风情,曾经她就想过要在她的倾菀阁中挖个尺子,种上一片荷花。   可到最后,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不过即便如此,每年剩下的时节,她还是喜欢带着薰谣去水榭之上或弹琴或看书,又或者在天伏皇宫之中的平一湖中泛舟。   除却梅花之外,荷花便是花倾菀最爱的花,她喜欢荷花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性子。   “前几年我偷偷出宫无意间走这儿过看见的,姐姐不如我们再次多带些时日吧,等荷花开了我们再来赏荷塘月色。”望着那片荷塘,楚未迟的眸光突然闪了闪,视线也变得了遥远了起来,仿佛不在这个时空之中。   但花倾菀却并未留意到,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她想,若是在荷花绽放的时候来此泛舟,一定别有趣味。对于那花开的时节,花倾菀也是期待不已。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忍不住的,花倾菀突然想起了爱莲说之中的一句话。   恰好,楚襄涵在她的旁边听见了,便问道:“倾菀姑娘很喜欢莲花?”   花倾菀笑了笑转过头答案:“嗯,除了梅花之外,便最喜欢莲了。”   “在下倒也觉得莲香气清雅、品性高洁,是花中除岁寒三友之外的花之君子。”点了点头,楚襄涵附和着花倾菀说道,企图通过这找寻到和花倾菀之间的话题。   但他的想法是好的,可实际上却被花萍烟打断。   她一直站在这几人的身边,兴趣缺缺的看着那只有一片绿意的荷塘,认为不过是几朵普通的荷花罢了。可看见楚襄涵和花倾菀倒是聊得很高兴,忍不住便也插了进去。   “这莲花固然是花之君子,可是比起雍容华贵的牡丹,还是逊色了几分。烟儿以为,这花中的王者,当之无愧的还是牡丹。”   挑了挑眉,花萍烟的眉间带着得意的神色,看看花倾菀想要说什么。   可花萍烟却没有要和她争论的意思,只语气淡漠的回道:“的确,花中王者牡丹当之无愧。自李唐以来,世人就皆喜欢牡丹的雍容华贵,是富贵之花,莲怎么也比不了。”   说罢,花倾菀还略带深意的看了花萍烟一眼。   而花萍烟也以为花倾菀是不敌她,便更加的得意。可她哪里知道花倾菀是在讽刺她的庸俗。   固然牡丹是好花,她喜欢牡丹也不过是跟风罢了,论牡丹的品性,她也全然不知。   “三皇嫂,我曾听闻你年幼之时习的一曲牡丹决,那舞步曼妙,犹如花神再世一般,且这世上也只有三皇嫂一人会。不知三皇嫂可否赏脸,让我也一赏这传闻中的舞曲。”似是想起了什么,楚未迟突然凑到了花萍烟的面前,然后讨好的说道。   花萍烟听楚未迟的嘴巴如此之甜,在加上她此刻的心情尚好,便欣然允诺,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拿了琴随后说道:“那臣妾便献丑了。”   言罢,还不忘含情脉脉看了一眼楚襄涵。   她有自信,在这一舞之后,楚襄涵绝对会被她惊艳她,然后对她有所改观。   可她却不知道的是,前一世花倾菀曾听楚襄涵说起过,他最讨厌的话便是争芳斗艳的牡丹。   而那一曲所谓只有花萍烟之人会的牡丹决,虽然舞姿却是如天仙般的曼妙,可自古却被誉为是亡国之舞,所以天伏国的女子都不愿去习的这支舞。   花萍烟之所以会学,也只是听人说这舞是世间难得一见,并未去了解过这些。   所以,她也没有看见楚襄涵那冷厉的面容。   之后,伺候花萍烟的侍女,在花萍烟的示意下起了琴,而花萍烟也在几人的面前施展开了她的舞姿。   若说起来,花萍烟今日所穿的衣服倒也衬得上这牡丹决,牡丹决这一舞也极尽华丽,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被称为亡国之舞。前一世,花倾菀也曾在天伏国的家宴上看过。   在那不久之后,便是国破家亡。   只见随着如流水一般悦耳的琴音,花萍烟将水袖舞向了空中,然后便是一个曼妙的转身,极尽妩媚。   花倾菀也觉得这牡丹决倒也适合花萍烟,花萍烟也把这支舞突显的淋漓尽致,其中也带着一份狠意,可惜形似却神不似,这舞也没有飞燕之态。   一曲舞罢,花萍烟的舞姿仍旧停留在这几人的脑海之中,但鼓掌的却只有楚未迟一人,花倾菀和楚襄涵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而花萍烟以为是花倾菀在嫉妒她,但不想花倾菀却走到了那起琴的侍女身边,摸了一把那难以寻到的古琴一把,随后说道:“三皇妃,以后此等舞,最好还是别跳了。”   正准备迎接楚襄涵夸赞的花萍烟有些不解,茫然的看向了花倾菀:“为何?难道十七皇妃又有什么见教吗?”   可这一次,回答她的却不是花倾菀,却是楚襄涵。只见楚襄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说道:“因为不管是在天伏国还是在其他地方,这牡丹决自古便是亡国之舞。这一舞虽然极尽牡丹之华贵,可花朵盛放后必将凋零,繁华谢尽也只余一片苍凉。”   “那舞曲的最后,带有的也是苍凉之意。”   末了,楚襄涵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随后便不顾花萍烟的反应翻身上了马。   花萍烟见此,脸色极为的尴尬,只得跟随楚襄涵的脚步。但走过花倾菀的身边之时,却咬牙切齿的对花倾菀说道:“姐姐,你还真是好手段啊!”   而花倾菀听了她这话,却只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随后回应道:“倾菀不懂三皇妃的意思。若比手段,应当是三皇妃更胜一筹才对。” ☆、第四十六章 少女   因为之前楚襄涵的冷脸,花萍烟总算消停了许多,这一路上也走的顺畅了不少,不仅没有多耽误,甚至还提前到达了他们今后要落脚的晚枫镇。   按照楚未迟的打算,是想在这镇子上住上半月的时间,等到盛夏的时节到来后,与花倾菀一同赏了荷花之后,在商量回宫的事情。   先前说道要花倾菀去看红梅映雪,可早就过了时节,所以便想在这之前先带花倾菀看看其他的美景,之后便等着那大雪降临、寒梅绽放。   这晚枫镇,只是黎城外一个小镇子,不过虽说这镇子不大,但却也极为的繁华。这小镇上肆意可见客栈、酒家,街上也有许多小贩来往叫卖,倒也能和黎城内的一些街道相比。   而这小镇又依山傍水的,倒是比起黎城内更有一番江南水乡的意味,偶尔的,花倾菀他们还能看见些许河流及过往的船只。   驾着马车在小镇里逛了一会儿,楚未迟他们挑了一家离远处青山较近的一家客栈落了脚,还是像之前一般要了四间上房便住了下来。到了这镇上花萍烟倒是消停了些许,一到客栈便说自己身体不适,便急急回了房间。   花倾菀和楚未迟也只是略表问候,就没有夺取在意。而楚襄涵这个做夫君的,虽然人前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对于花萍烟却是不闻不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在场的人却无心去管他两人之间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那牡丹决的。虽然天下人都曾听闻过这支舞,可这舞本是天伏国一位女官所编。”进了房间花倾菀一边坐下,一边对楚未迟问道。   本来方才她就想问楚未迟的,但无奈一路上没有机会,只能在这时候来问。   而楚未迟被花倾菀那么一问,就见他笑弯了一双眼随后摆出一派天真的样子说道:“自然是听别人说的呀。不仅如此,我不但知道三皇嫂会牡丹决,我还知道姐姐也会一支赋青莲。这舞并不是什么亡国之舞,不知姐姐什么时候能舞给我瞧瞧。”   然后听他这么一说,花倾菀也懒得瞧他,只推了一下楚未迟的头说:“你只管等着吧。”   至于楚未迟所说的赋青莲,是来自于天伏国的一支舞,相比较传说中的牡丹决逊色了不少,但却是天伏女子跳给心爱之人的一支舞,只能跳与心爱之人看。   楚未迟之所以会那么说,也只是想知道他在花倾菀的心中是否重要。但明显,花倾菀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他根本看不出什么。   在房间里待了半刻,花倾菀突然听见有人叩响了他们的房门,打开门一看,却见楚襄涵面带笑容站在门外看着他,与之前有些冷然的脸色不同,花倾菀看的出此刻楚襄涵的心情很好。   “在下第一次来这个镇子,对这里的一切都不觉得很新鲜,所以便想着去走走,不知道倾菀姑娘和十七弟可要同行?”   但还不等花倾菀做出应答,楚襄涵就见楚未迟突然跳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三皇兄如此说了,那我们便走吧。”   然后也不看楚襄涵是什么反应,率先跨了出去。花倾菀见楚未迟答应了下来,便对楚襄涵客气的笑了笑,便紧跟着楚未迟的脚步走了出去,然后到了晚枫镇的大街上。   晚枫镇的街都是有青石块所铺成的路,四面也是青瓦白墙,有一分南方的气息。因为在建筑风格上晚枫镇的房屋和天伏国有些相像,不由得花倾菀便又想起了她的国家。   虽然,她自小便生长在皇宫,鲜少出宫。可毕竟,那是她的故乡,怎么不可能眷恋。   “怎么了?”见花倾菀一直盯着远处的房屋看,有些出神,楚未迟注意到了这一点关切的问道。   但因为楚襄涵在的关系,花倾菀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了。”   楚未迟清楚花倾菀是又回忆起了天伏国的事情的,但为了花倾菀的身份不被人落下把柄,便牵住了她的手说道:“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便回花府看看吧,想必花老爷子也是思女心切。”   关于花倾菀的身份,虽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现在世上的人都盛传花倾菀这个天伏国的三公主已经遭遇埋伏而死,若是让某些有心的人利用这一点,即便花倾菀说她是被人所救侥幸活了下来。   可如今的她还是会背上隐瞒身份,再让一些看他们不顺眼的人添油加醋一番,很可能花倾菀就会背上欺君之罪。   这身在皇宫之中,很多事情还是不得不防啊。   “嗯,也好。听闻,哥哥也从邻国回来了。”点了点头,花倾菀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晚枫镇的景色还是十分不错的,如此即便花倾菀他们走了许久却也不觉得太累。   可偏巧,这样和谐的气氛就是容易被打扰,正当花倾菀他们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时,却听闻巷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以及微弱的女子哭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结果在巷子的死角之中看见了一群身材高大的大汉,那些大汉背对着花倾菀他们,此刻正围着什么,形成了一堵人墙。等到花倾菀他们走近一点,视线越过那道人墙之后,却看见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此刻正躲在角落里。   那少女看上去年龄和楚未迟一般大,但不知是被人欺凌的关系,身上的衣衫凌乱,半边白皙的肩膀此刻正暴露在空气之中,上面还有不少的淤青。   至于少女的面容花倾菀他们却看不太清楚,因为她散乱的头发挡去了不少的面容,唯一可以知道是那少女此刻因为害怕正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可即便这少女的模样很可怜,但花倾菀却觉得有些蹊跷,但至于蹊跷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有一种怪异感。   “小丫头,模样还挺伶俐的,可让大爷几个乐呵乐呵。”   就在花倾菀细想到底是哪里怪异的时候,却听那几个大汉开了口,随后一个大汉一边解着衣衫一边朝着那少女走了去,之后也不知是从哪里飞出的一颗小石头击中了那大汉,就见那大汉直直的到了下去。   其余几个大汉被惊吓到,然后转身看向了花倾菀他们。   “是、是你们多管的闲事?”指着花倾菀他们,那些大汉的声音有些发虚。不过在看见花倾菀之后,却又起了色心。   花倾菀他们没有应声,只是冷眼看着那几人。   那几人以为花倾菀他们是吓到了,便又嚣张的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只要你们留下那小娘子来伺候大爷几个,大爷们便放过你们。”   而后,这几个大汉的话激怒了楚未迟,楚未迟刚想动手之时,却见花倾菀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她自己倒是缓缓的走到了那几个大汉的面前。   大汉们以为花倾菀是已经服软了,便奸笑着伸出手想要摸花倾菀的脸,可那手还没有碰到花倾菀便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就见那男子的手,被花倾菀抓住,然后掰成了一个很诡异的角度,随后还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便往后退了一步,顺势将那大汉拉了一般,用膝盖顶在了那大汉的心窝上。   那大汉便躺在了地上,痛的无法起身。   其余的几个大汉也相继被花倾菀制服,等那些大汉能起身了之后,便一个个落荒而逃。而眼见了花倾菀这一连番动作的楚襄涵,眼中则是划过一丝惊艳。   以前他一直只知道花倾菀精通琴棋书画,却不想也懂得一些功夫。原本看上去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今看来却倒是有了一些侠女风范,眉眼之间也带上了一份坚毅。   在他的心目中,花倾菀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奇女子。   “好了,这位姑娘,方才我弟弟已经率先出手打跑了这些人你不必惊慌。”   等到那些大汉都落荒而逃后,一直做旁观者的楚襄涵这才走到了那少女的面前,脱下了他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楚未迟没有动手,那石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打跑那些大汉的也是花倾菀一人,可楚襄涵却偏偏将功劳都推到了楚未迟的身上。   而那样貌可怜的少女一听是楚未迟救了她,便连忙爬到了楚未迟得脚边,拼命的给楚未迟磕头感谢他,对于花倾菀的恩情却是只字不提。   楚未迟好似察觉出了什么,看了楚襄涵一眼,却从楚襄涵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一抹幽深,他的唇角也在花倾菀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扬,似是在挑衅着楚未迟。   “你认错了,并非是我救得你。要谢,还是谢菀儿吧。”比起对花倾菀的态度,对待那少女时楚未迟就冷淡了几分,他知道楚襄涵知道他不简单,索性也懒得再假扮小孩子,眯起了眼眸看着楚襄涵。   等了这么久,他的三皇兄,也总算是有了动作。   可是,到底最后会赢的又会是谁呢? ☆、第四十七章 漫香   不过即便楚未迟对那个少女说,出手救她的并非是他,可那少女却好像是认定了楚未迟一般,依然不停的对楚未迟磕头,甚至连额头都磕破了。   但即便如此,楚未迟从始至终都没有上前搀扶那少女,见那少女磕破了额头脸上也没有出现动容的表情,最后还是楚襄涵上前扶起了那少女这才算完。   后来,那少女告诉楚襄涵他们,她叫漫香,本是晚枫镇上一个孤苦的孤女,在外出之时不想被一群流氓盯上险些叫他们羞辱了去,若不是楚未迟出手恐怕清白不保。   并对楚未迟说,要以身相许。   那话说得,完全没把花倾菀放下眼里,好似楚未迟会默许了她这般一样。   可楚未迟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拉着花倾菀回了客栈。倒是不知为什么,一向冷面的楚襄涵倒是突然变得好心了起来,将那叫做漫香的少女带回了客栈,并让花萍烟的侍女带她去洗漱一番。   花萍烟知道了后,开始是不情愿的,连看漫香的眼神之中都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敌意。但在听说她要以身相许报答楚未迟,并对楚襄涵只是心存感激后,便淡了那敌意,相反还将漫香视作了是盟友。   在之后,还时不时的劝说楚未迟,不要辜负了漫香的一番心意。   总之是怎么给花倾菀和楚未迟添堵怎么来。   等到花萍烟的侍女带漫香洗漱之后,随后几人用餐之时,便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难得的,花萍烟还将自己的衣服也送了几件给那漫香穿,为的就是吸引住楚未迟的目光。   然而,和之前一般,楚未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态度也极为的冷淡。   “楚、楚公子,今日里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漫香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求楚公子不嫌弃。”走到了楚未迟的面前,漫香又跪在了楚未迟的面前,完全一副楚未迟不娶她,她便不起来的架势。   楚未迟见她这架势,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怕要辜负了姑娘的好意了,在下已经娶妻,并无他意。”   直接了当的拒绝了漫香,楚未迟的态度也变得极为的冰冷。   可那漫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楚未迟的话,非但不觉得尴尬,相反还仍旧坚持的说道:“那漫香便给楚公子做妾便是了。漫香也自知自己出生卑微,但想报答楚公子的情分,望楚公子答应。”   那漫香的态度也是尤为的坚决,认死了非要嫁给楚未迟。   若是现在楚襄涵一等人不在的话,楚未迟恐怕就早已将这不知廉耻的女子轰出去了。   花倾菀见那少女对楚未迟不依不饶的,也有些烦了,遂放下了筷子,面无表情的看向漫香说道:“漫香姑娘,你可是真的想要报答我夫君的救命之恩?”   见花倾菀称呼楚未迟为夫君,那漫香好似被花倾菀欺负一般连忙低下了头,随后说道:“自是。楚公子救了漫香,漫香感激涕零。”   漫香以为,花倾菀称楚未迟为夫君已然是对她动了怒,现今一定会对她发火,打她什么的。可没想到,她却只听见了花倾菀的一声冷笑,却并没有打她。   只是冷着声音问道:“既然我夫君救了你,那你又为何要苦苦逼他娶你呢?这,不该是对救命恩人有的态度吧?”   言下之意就是,楚未迟救了他,她还逼着楚未迟娶她,莫不是别有用心。   那漫香也不傻,听出了这层意思,然后一边慌张的否认一边哭出了声:“没有,漫香并没有逼楚公子娶我,我只是想报答楚公子而已。”   她以为这样,便能软了楚未迟的一颗心。   可不管是花倾菀和楚未迟,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态度,倒是花萍烟出来做了好人,就听她说道:“姐姐,这小姑娘也只是想报答十七殿下罢了,你莫要多心才是。况且,男子三妻四妾的不也正常吗?”   这一番话,说的是极为漂亮。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就见楚未迟笑眯眯的看向了她,语气带着犀利说道:“哦?我竟不知三嫂是如此大度的女子。若是换做三哥娶了别的女子,三嫂也必然能做到这般大度般。”   言下之意就是说,花萍烟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总归不是要嫁给楚襄涵。   而紧跟着,就在花萍烟想要反驳之时,楚未迟又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菀儿的心胸狭窄一点,毕竟我的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   说罢,便搁下筷子,上了楼。   花倾菀见他上了楼,却没吃多少东西,便吩咐了客栈的小二重新送些饭菜去他们的房间,便也回了房,楼下便只留下脸色青红交加的花萍烟,以及眸色深沉的楚襄涵和仍旧跪在地上的漫香三人。   等花倾菀回了房之后,却见楚未迟仍旧是冷着一张脸,知他心情不好,她便走了过去摸了摸楚未迟的头。   “姐姐,你难道都不吃味的吗?”   在花倾菀走了过来后,楚未迟揽住了花倾菀的腰,将头埋进了花倾菀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问道。   而花倾菀见他又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随即勾了勾唇角答道:“有什么可吃味的?我知道那女子那般缠着你,必然是有她的目的。并且,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等愚昧的男子,看不出她的心思。我也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人。”   不过虽然这么说,其实花倾菀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楚未迟会对她一心一意。   先前她说不吃味,其实也是假的。   当她听见漫香死活要楚未迟娶她的时候,花倾菀的心里就有些怪异,然后变得尤为的在乎楚未迟的态度。当她看见楚未迟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漫香之后,她心里也莫名有些高兴。   这种感觉,从未出现在别人的身上,极为的陌生。   楚未迟听了花倾菀这话,在花倾菀的怀里弯了弯嘴角,可却没有将这份情绪传递给花倾菀,相反可以像方才一般,闷闷的又问道:“那若是我心软了,答应了娶她姐姐又要怎么办呢?”   花倾菀被他这么一问,也没有怎么思考,便直接回答:“那边只能证明你的心里也并非只有我一人,你也同那些男子一样罢了。”   听了这个回答,楚未迟有些不甘心,又接着追问到:“那姐姐会如何对我?”   这一次,花倾菀倒是顿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又回答道:“大概,是不怎么搭理你吧。我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子,我只希望我的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人。”   说着,花倾菀的语气低沉了不少。   见此,楚未迟终于抬起了头,一边收紧了手中力道,一边对花倾菀承诺道:“姐姐只管放心,未迟心中只有姐姐一人。”   花倾菀见他那副蹙紧眉头认真的模样,有些想要发笑,然后挑了挑眉佯装生气的质问楚未迟道:“难道,你心里还想放下其他人吗?”   之后,两人便闹了起来,对于漫香的出现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   或许,楚襄涵的计划是好的,也是完美的。   如果花倾菀没有重活一世的话,怕是决然会着了他道。可现今的花倾菀知道楚未迟的为人,更清楚他楚襄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内心里也早有了提防。   而楚襄涵错算的却不仅仅只有那么一步,他还错估了楚未迟对花倾菀的感情。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楚未迟反倒是还要好好的感谢他,因为不是他的话,有些真心话花倾菀是很难轻易说出的。   现今,他也知道了,至少花倾菀和他的心并不是不相通的。   在楼上吃过了店小二送上来的饭菜后,花倾菀又要了两桶热水,准备待会儿让楚未迟沐浴,而在这段期间里花倾菀便在房里看着书,楚未迟则是赖在了她的膝上。   过了没多久,便听见有人叩响了房门,花倾菀以为是店小二送来了热水,便让楚未迟去开门。   可在楚未迟开了门之后,她没听见店小二的声音,倒是听见楚未迟极为冷漠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花倾菀放下了手上的书,前去门口查看,却看见漫香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毛巾一等沐浴的东西,当下花倾菀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但即便是花倾菀在场,那漫香也毫不在乎,相反还面带羞涩低垂下了头然后柔声说:“漫香知道楚公子要沐浴,便想着来服侍公子。”   听她的语气,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外人,十分的理所当然。   楚未迟听了,冷不防的讽刺道:“敢问姑娘,你是何等的身份来服侍我?”   那漫香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说:“自然是公子的侍妾。”   显然,在她的心中,她已然无视了楚未迟的拒绝,将自己视作是了楚未迟的妾室。   在一旁的花倾菀也不由得为这女子的脸皮啧啧称奇,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知耻的女子,也真是极为少见。 ☆、第四十八章 白莲花   “我何时说过你是我的侍妾?你这女子好生奇怪。”当着花倾菀的面,楚未迟不想动怒,可明显对于这个叫做漫香的女子,楚未迟有的只是厌恶。   可那女子听了,却理直气壮的说:“即便公子不答应,奴家如今也是公子的人了。公子,且让奴家服侍你吧。”   想着之前花倾菀对于她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那漫香便以为花倾菀是极为软弱的女子,索性也得寸进尺了起来,完全不将花倾菀放在眼中。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苦苦纠缠楚未迟的时候,花倾菀却突然转身朝着房内走去。   漫香以为花倾菀又像之前一般,并不会对她的事情过问太多,准备继续对楚未迟软磨硬泡的时候,却不想冷不防被浇了一头凉水,等她回过神在看去时,就见花倾菀手中拿着一只茶壶,而那茶壶之中的水全数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就听花倾菀说:“这位姑娘,你还是冷静一点,莫要再纠缠我夫君了。”   此时,送热水的店小二也上了楼,见他们三人的场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傻站在原地,然后小声的叫了句:“客观您的热水……”   而漫香被花倾菀泼了一身水后,缓缓的红了眼眶,想用眼泪攻势来攻下楚未迟:“公子,倾菀姑娘她……”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楚未迟却是转过了身,看都不看她一眼让那店小二进了房,并对那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方才菀儿打翻了茶壶,劳烦你在送一壶上来。”   那店小二本就因为他们三人的事有些回不过神,但楚未迟如此说了只得放下了热水,然后下楼去。   等店小二走了后,花倾菀则是关上了门,也不搭理站在门外的漫香。   被连番羞辱的漫香盯着紧闭的门,一双眼睛变得通红,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楚未迟,在完成了主人给我的任务后,我定要你给我跪下。”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话全然被里面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之后的夜晚,倒也还是平静,花倾菀和楚未迟也早早的睡下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花倾菀他们才刚下楼,便听见了漫香的哭声。等到他们见了她,她又忙收了声音,只悄悄的抹着眼泪,那样子就和谁欺负了她一般。   等到花倾菀他们准备落座之时,就听见花萍烟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横眉冷目的对着花倾菀斥责道:“姐姐,你怎能如此的过分?漫香不过是想要报答十七殿下的恩情,你怎能如此对她?”   那副打抱不平的样子,活脱脱的将花倾菀映衬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子。   旁边的楚襄涵见花萍烟如此,只是拉了她一把,然后说:“有什么事先坐下来再说吧。”   他的立场也很模糊,既没有说要帮花倾菀,也没有说要站在花萍烟和漫香这一边。   而花倾菀早也没有指望楚襄涵会帮自己,即便被花萍烟如此泼脏水脸上的表情也很淡漠,就好似前世她的一般,不屑与这些人计较。   不过也是,自她重生以来,便有无数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往她身上泼脏水,若是她与这些人置气,怕是早就气死了。还不如像之前对杨沫依一般,不是不与她计较,只是这账要慢慢算。   在最后,将对方置于死地。   如今的花倾菀,便是这么冷漠又心狠的一个毒女子,她满门心思的便只想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尝到她当初的滋味。   “敢问一句,倾菀是如何对待漫香姑娘了,以至于让三皇妃这般动气。漫香姑娘,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对你了?”淡淡的瞥了一眼只想看戏的楚襄涵,花倾菀的眼眸之中很平静。   而在花倾菀这样问之后,楚未迟也冷着一双眸看着那漫香然后语气冰冷的问道:“我也想知道菀儿是如何待你了,你要哭得这般委屈、漫香姑娘!”   刻意将‘漫香姑娘’四个字咬重音,楚未迟眼神犀利的如寒刃一般。对于花倾菀的袒护之情溢于言表。   那漫香被如此一问,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眶里的眼泪越发的汹涌。又抹了抹面颊上不断肆虐的眼泪之后,她这才说道:“没、没有,倾菀姑娘没有如何对我。”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漫香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可怜。   而后,站在漫香那一边的花萍烟便又开始帮腔道:“既然姐姐没有对你如何,那你为何昨晚一身湿淋淋的站在姐姐他们的门外。若是姐姐欺负了你,你只管说便是了……”   “对,你只管说便是了。你身边的这位三皇妃,定将帮你讨回一个公道,证明我花倾菀是何等心肠毒辣的女子。”   花萍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花倾菀打断,然后就听花倾菀如此说道。而她在说这些话之时,脸上却是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那笑容直寒到了骨子里。   从未见过花倾菀如此的楚襄涵,不由得也吃了一惊。   但除了吃惊的同时,他也更加的对这个女子感兴趣,他也更加的想要知道,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面目,还能做出多少令他惊讶的事情。   比起只知道在意外表的花萍烟和自以为能将男人玩弄于手掌之间的漫香,花倾菀有趣的地方不止一点半点。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被花倾菀这般一说,反倒是花萍烟先动了气,然后脸色铁青的看着花倾菀。   可相比花萍烟,花倾菀却仍旧一派云淡风轻,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未曾改变:“自然是在夸奖三皇妃为人正直,喜好打抱不平。对了三皇妃可是叫错了辈分,倾菀并不是三皇妃的姐姐。”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她自己和花萍烟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花萍烟一听,立马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姐姐,如今你难道连烟儿这个亲妹妹也不认了吗?”   她没有料到花倾菀会如此,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然而面对她如此的质问,花倾菀的回答却是:“三皇妃可是认错了人。倾菀和三皇妃并非是亲姐妹,三皇妃可曾忘了,倾菀是花家的女儿,家中也只有一个哥哥,并未有任何姐妹。”   而对于花倾菀的回答,花萍烟却是难以辩驳。   忍了半天,花萍烟想要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是无奈即便她克制了又克制,心中的不甘却仍旧在翻腾着,最后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身为花家的女儿就可以娇蛮跋扈吗?”   她想着,能从这里扳回一句也算是胜过了花倾菀。   可这次,却是楚未迟给了她会心一击:“身为花家的女儿自然是不能骄纵跋扈,可身为我的妻子,我却能允许她骄纵跋扈。即便倾菀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也能原谅。若漫香姑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便自己早些离开吧。”   楚未迟的这一番话,不仅是让花萍烟和漫香气的差点吐血,楚襄涵也是有些惊讶。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十七弟会对花倾菀纵容到了这般地步,原本他还以为他十七弟对花倾菀不过是一时兴起。   可如今看来,他是又一次轻看了楚未迟。   “漫香不觉得委屈,即便公子的心中只有倾菀姑娘一人,为了报答恩情漫香也要跟随公子,为公子做牛做马。”   不过,即便楚未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漫香却是仍不死心。   当然,她也是想用这种办法,让楚未迟看见她的真心,然后将她留下来。   然而,她的真心到底有多少明白的人自然会知道。   “那你便留下罢。今后,若是漫香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可就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后,如漫香所预料的一般,楚未迟倒是真的留下了她,但却也没有说要她娶她,话也说的极为的冷漠。   不过,漫香却觉得她看见了希望。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开端,只要她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能成功的让楚未迟对她动心,然后将花倾菀踩在脚下。   可是,这也不过是她以为而已。   对于楚未迟的决定,花倾菀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没有和楚未迟发脾气还如以往一般相处。但看在花萍烟、漫香以及楚襄涵的眼里,却是觉得花倾菀在故作坚强。   见楚未迟同意留下了漫香,方才还很生气的花萍烟心中的怒火总算减灭了一些,然后拉过漫香的手一边拍了拍,一边得意的看了看花倾菀挑衅的笑道:“这就好。漫香,你看你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回报的。”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漫香继续坚持,就不愁没有嫁给楚未迟的一天。   不过楚未迟想告诉给他们的却是,即便是下辈子,那漫香也没有嫁给他的机会。   一顿早膳,因为又加入了一个漫香的缘故,吃的是鸡犬不宁,但花倾菀却还像是没事人一般用过了早膳,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并不算炎热,也极好便想着出去走走。   楚未迟自然是要陪着她,可他们刚跨出了客栈,那漫香便又缠了上来,简直阴魂不散。 ☆、第四十九章 劝慰   在因为漫香的一番纠缠之后,楚未迟逐渐的便没有了出去逛逛的兴致,冷着一张脸便回了房。   花倾菀本想同他一起回去的,但却被楚襄涵叫住。楚未迟见此也没说什么一个人躲回了房间,花倾菀这才和楚襄涵两人去了街上。   当花倾菀和楚襄涵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的楚未迟却透过窗户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倒是没有因为花倾菀和楚襄涵一起出去之事而生气,他只是看着终于有了行动的楚襄涵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这个皇兄呀,总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现今居然为了得到花倾菀也如此这般想尽了手段制造误会来拆散他们两人。   那个所谓的什么漫香,也是他的人。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大概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这个漫香一步步介于他和花倾菀只见,然后在逐渐制造误会拆散他们。   而那天出手的,应该也是他的这位皇兄,这真真是一完美的局。   若是他对花倾菀的心不坚定,若是花倾菀不这般的信任他,恐怕他和花倾菀之间已经起了纷争,这时他的皇兄若是来安慰花倾菀一番的话,任凭花倾菀是一个再怎样特殊的女子,恐怕也会被他所征服。   现今,便是这个时机吧。   就在楚未迟站在窗边继续盯着花倾菀和楚襄涵消失的地方沉思之时,花倾菀和楚襄涵却依然来到了晚枫镇最繁华的街道之上,两人并肩走着不时说着几句话,表面上来看气氛倒也还是挺和谐的。   但楚襄涵不知道的是,花倾菀对于他,只有满腔的仇恨。   “倾菀姑娘会不会怪我今日没有为你说话?”和花倾菀选择在一戏班里坐下,楚襄涵要了两杯香茶,随后一边看着台上的戏一边状似不经意的对花倾菀问道。   而在那个时候,花倾菀却刚端起伙计送上的茶碗,她低垂着眼睫,眼眸因为香茶的热气而变得氤氲,让人看不清她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花倾菀并没有立即回答楚襄涵,只是轻轻用茶盖拨动了一下茶碗中的茶汤,浅尝了一口后这才开口道:“自然不会。三殿下有三殿下的立场,况且三殿下不帮倾菀也在情理之中,倾菀自是不会怪三殿下的,也没有理由可以怪三殿下。”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楚襄涵是三皇子,自然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她花倾菀是十七皇妃,即便真的被众人冤枉,他不帮她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关系。   简单的几句话,花倾菀便将她和楚襄涵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楚襄涵听了她这样的回答,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倾菀姑娘这样说,那便是在怪我了。”   这表面上是一句责备的话,可楚襄涵用的语气却并未带着责备,反倒是像说笑一般。   不过,若是这番话换成是花萍烟来说的话,想必楚襄涵便又会是一种语气吧。   但花倾菀却没有因此感到高兴,相反仍旧是没有太多表情的说道:“倾菀不敢。”   而见她这样,楚襄涵以为花倾菀是生气了,也难得有了对一般女子所没有的耐心,接着说道:“其实倾菀姑娘不必担心漫香的。十七弟对你如此痴情,又怎么会娶其他的女子呢?不过,倾菀姑娘也该知道,世间的男子都极少有痴情的,自古三妻四妾也极为正常。”   顿了顿,楚襄涵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然后又说道:“更何况,十七弟他是若阳的皇子,以后若是为了若阳的前途必然会和他国和亲。你现今就这般,那以后又该如此?”   一番话下来,无不都表达了楚襄涵的大男子主义。   听楚襄涵这么说,花倾菀终于笑了一下,然后反问道:“我自知十七殿下乃是若阳的皇子,命运与若阳相联系着。但恕倾菀无礼,问三殿下一句。三殿下与十七殿下同为皇子,且比十七殿下更受圣上重视,若是以后,三殿下会不顾三皇妃的感受另取他人呢?”   而后,花倾菀也顿了顿,然后转过了头直视着楚襄涵水说道:“还是说,三殿下也与这其他男子一般,并不为痴情之人?”   被花倾菀这么一连番的反问,楚襄涵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哑口无言,只能盯着花倾菀的脸看了些许。   随后不久,楚襄涵便发出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哈哈,果然倾菀十分有趣。在下当初没能迎娶倾菀姑娘,也是在下没有福气。如今看来,在下倒是极为的羡慕十七弟啊。”楚襄涵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也不知道他这是客套话,还是真话。   花倾菀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又看向了戏台之上,口气冷淡的说了一句:“三殿下说笑了。”   戏台上所上演的戏文,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唱的是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   这个故事花倾菀幼年时也听闻过,不过更多所听闻的还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两人之间为了自由恋爱的种种,说司马相如是怎么用一曲凤求凰征服的卓文君,卓文君又是怎样勇敢争取自己的爱情的。   总归,都是歌颂这两人的。   然而,卓文君倒是一个勇敢争取自己爱情的女子,但这司马相如,却并未和传说中说的那般好。   也是等到花倾菀长大了些许后,才又听闻,那司马相如为了从卓父那里得来一些钱财,便让卓文君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去卖酒。而等到他们暮年的时候,司马相如却也移情别恋。   相传卓文君曾做的几首诗来挽回司马相如,可那曾经要与她白首的男子的心,却仍旧是唤不回。   大概,那许多人也没有想到,这般被世人传颂的爱情,居然也会有这般的一个结局。只是苦了卓文君那痴情又有才情的女子了。   “这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倒也令人敬佩,难怪世人会这般的传颂。”   见花倾菀之后一直盯着戏台上,楚未迟也仔细瞧了两眼,却见戏台上演的是一出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凤求凰。   这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楚襄涵自然也听过,便如此对花倾菀说道。   可花倾菀听了他这话,却淡漠的转过了头对他问道:“那三殿下可知,最后他们两人是何等的结局?”   而这一问,倒是考住了楚襄涵。   虽然说楚襄涵也看过几次这戏,但那戏里的结局自然是好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自然是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可他看花倾菀的神情,却没有欣喜,不由得问道:“是何等结局?”   花倾菀说:“最后,司马相如起了纳妾之心。卓文君知此,也是千般的挽留,并作诗几首,可仍旧没有挽回司马相如的心。”   看了台上扮演司马相如的戏子一眼,花倾菀的眸光动了动。   之后,她又补上一句:“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是不喜欢她的吧……”   不知为何,花倾菀这话虽然是在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可他却觉得,她这话是对他说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花倾菀很遥远的感觉。   戏终有散场的时候,看了那许久的戏,花倾菀有些乏了便说想要回客栈,楚襄涵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便和花倾菀吃了一碗莲子羹后,回了客栈。   彼时,一直待在客栈中的楚未迟仍旧还站在窗边,未曾移动过分毫。   所以,当花倾菀和楚襄涵会客栈之时,他也从楼上看见了这两人的身影。在看见那两人的瞬间,原本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在那一瞬间就渐渐浮现除了一抹怒意,他垂在身旁两侧的双手也收握成拳,指关节甚至还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泛着苍白。   与此同时,就在楚未迟刚露出了这等表情之后,房门也被打开,那名为漫香的少女便走了进来。   见楚未迟站在窗边,又见他双拳紧握,漫香以为楚未迟终于因为花倾菀和楚襄涵两人的事情而生气,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神情,随之走到了楚未迟的身后,然后一把抱住了楚未迟的腰。   楚未迟被她抱住,却并不作声,就听她柔声对楚未迟说道:“公子,你看你对倾菀姑娘如此痴情,可倾菀姑娘的心中也不见得有你。奴家虽然出身不必倾菀姑娘,可是奴家对公子却是真心的。”   漫香的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份妩媚,若是一些男子听了必然会觉得心痒。   然而楚未迟对于漫香的此等诱惑,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是吗?”   那漫香还以为楚未迟是终于开窍,然后忙不迭的答道:“自然。奴家为了公子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公子留下奴家。”   而后,她的话才刚说完,花倾菀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他二人如此,面色冷了冷又退了出去。   见花倾菀识相的退了出去,漫香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故意很困惑的对楚未迟问道:“公子难道不追出去吗?”   可楚未迟却说:“追出去作何?漫香,我们出去走走吧。”   随即,他二人便出了客栈,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第五十章 黄雀在后   和漫香两人出了客栈,楚未迟却并没说他到底要去哪里,只顾着往前走。   而先前漫香还以为楚未迟带她出来,是要她陪着散散心什么,她也想着借这个机会在好好的诱惑楚未迟一番。可看楚未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由得那漫香有些好奇,楚未迟为什么要出来。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是要散心的话,让漫香带你去几个风景好的地方吧。”紧追着楚未迟的脚步,漫香就怕一个不留神就将楚未迟跟丢了。   不过,即便她开口问了楚未迟,楚未迟也依旧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别问,你要跟着来便是。”   漫香听他这般说,越发是觉得神秘了,她也有些担心楚未迟会对她做什么,可最终她还是紧跟着楚未迟,除了晚枫镇,然后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   那树林虽说里晚枫镇不远,但却有些偏僻,即便是晚枫镇上的镇民也不经常从这里来往,倒是一个极好的行恶事的好地方。   到了那树林之中,漫香却发现树林之中早已等得有一群人,起初因为离得太远的关系,漫香并未看清那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只从身材看来应该是魁梧的男子。   可当她走进之时,却发现那树林之中站着的是一群黑衣蒙面的神秘人,而最为让她惊讶的,还是方才退出房门的花倾菀居然此刻就站在那群神秘人之中,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见她走进了,便开口道:“漫香姑娘,你们终于来了,倾菀可是等候多时了。”   漫香不明白花倾菀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倾菀会和这样一群黑衣人在一起,下意识的往楚未迟的身后躲了躲,可她刚往后躲了一步,就见楚未迟突然走向了花倾菀他们,而后那些黑衣人便都跪了下来,并齐声叫到:“属下参见少主!”   “你、你们要做什么?”   见此情形,漫香终于有些慌张,然后结结巴巴的对花倾菀他们问道,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还是之后,楚未迟在给了那些黑衣人递了一个眼色后,这才好心的回答她说:“他们,自然是来找漫香姑娘算账的。”   “算账?算什么账?我何时招惹过他们?”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楚未迟这般对她,漫香想要逃走可是双腿却被吓得虚软完全没有逃跑的力气。   “漫香姑娘,难道忘了先前的帐了吗?先是死缠着十七,后又是破坏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这难道不是帐吗?”   听漫香如此问,花倾菀突然笑了笑,然后答道。她的脸上不复之前带着疏离、淡漠的笑容,而今、她的笑容多了一分冷漠和狠毒,不由得看的漫香哆嗦了一下。   先前她还以为花倾菀是软弱的女子,如今看来是她看错了。   “漫香何时破坏过你们二人的感情了?漫香只是因为公子救了漫香,而漫香无以回报,只想以身相许罢了。倾菀姑娘,你为何还要这般的为难我?”   听花倾菀如此说,漫香总算明了是因为之前的事,但她自然不会承认她是来破坏这两人感情的。加之她以为之前楚未迟已经对她有了些许动容,即便还是很慌张,却也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别再装了,漫香姑娘。我们知晓你是三殿下的人,若不是三殿下一手安排的话,你又怎么能跟着我们呢?如今,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吗?”见漫香不承认,花倾菀并不像之前对杨沫依时一般的有耐心,相反今天在和楚襄涵相处了些许后,只觉得有些乏了。   不过,显然她想快些回去歇息,但漫香却存心要和她耗着。   那漫香见和花倾菀说不通,遂又拿出了眼泪攻势看向了楚未迟,泪眼婆娑的说道:“公子,漫香真的并不如倾菀姑娘所说。漫香会认识楚公子,也是之前公子之前救下我呀,倾菀姑娘这般为难漫香。”   说罢,那漫香还哽咽了一下:“漫香、漫香唯有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虽然漫香嘴上这么说着,可实际上她一点想死的心都没有,她还满心的想着之后楚未迟看中了她,然后冷落了花倾菀,她过上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日子。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楚未迟相信她。   可是,她却并不了解楚未迟,楚未迟的心只会对他的母妃和花倾菀而柔软,至于其他人不管是用怎样的手段都如磐石一般的坚硬,所以就在漫香等着楚未迟说相信她,并上前来安慰她的时候,她却只见听见一句:“如此,漫香姑娘你便证明与菀儿和我看看吧。看是否是我们误会了你。”   漫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楚未迟,但却没有从楚未迟的眼底看见一点温度。她有些不相信她的那些招数会在楚未迟的身上不管用,仍旧不死心的问道:“公子,你为何要这般对漫香,漫香对你是真心的。”   然而,回答她的依旧是楚未迟冷漠异常的话语:“你对我是真心的又如何?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的心中只有菀儿一人。”   在楚未迟说出这番话,漫香终于崩溃了,然后之前的伪装也全然没有,只用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花倾菀,然后问道:“十七殿下,我想知道我和花倾菀相比到底是输在了哪里?我难道不比她漂亮吗?为何你却要对这个女子这般!”   楚未迟听她这么问,冷笑出了声,不过仍旧好心的回答了她:“你想和菀儿比?漫香,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三皇兄派你到我身边,也是为了菀儿。”   显然之前漫香根本就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未迟。   但这一次,楚未迟却没有再给漫香更多问话的机会,他见花倾菀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困乏,便抬起了手。   随后就见他身边黑衣人之中的一个,突然在他的身边消失,然后又出现在了漫香的身边,然后手起刀落,漫香连挣扎都来不及就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别让人知道她死了。”对着那几个黑衣人吩咐了一句,楚未迟便带着花倾菀回了客栈。   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却是从轻功回屋的。   回了屋,楚未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下楼找店小二要了热水,等热水来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沐浴。随后,他之前所穿的那身衣服也直接扔掉,似是很嫌弃。   花倾菀见此,有些不明白他这又是置的什么气,便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和衣服置什么气。”   结果,花倾菀却没有立即得到答案,反倒是看见楚未迟闷了下来,之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那漫香之前抱了我,我嫌有她的味道,便扔了那件衣服。”   听他是为了这个原因,花倾菀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心里却很开心,随后又问:“你难道就这般喜欢我吗?”   可面对着半带玩笑意味的话,楚未迟却回答的极为认真,他说:“那是自然,除了母妃和姐姐,未迟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不过……”   但说到一半,他却又结巴了起来。   “不过什么?”花倾菀见他有了迟疑,脸上还出现了一丝红晕,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理由会让这小狐狸露出这般的表情。   结果,却看见楚未迟挠了挠头说:“不过,说不定也还能容下我们的宝宝。”   这话一出,不仅是楚未迟的脸有了红晕,就连花倾菀的脸上也飞上了两朵红霞。但是她却故作镇定的问道:“为何是说不定?你难道还会容不下他吗?”   然而,楚未迟的答案却出乎了花倾菀的预料。   他说:“若是他与我抢姐姐,我自然也是容不下他的。”   楚未迟这样说着的时候,花倾菀甚至都觉得她看见了楚未迟身后不断摇动着的尾巴,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狡猾的小狐狸,居然变成了一只忠犬。   而后,两人在闹了一阵后,便熄了灯休息。   经过漫香如此一闹,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关系非但没有变差,相反还比之以前好了很多。   花倾菀和楚未迟其实也知道,许多人都不看好他们这一对,几乎所有的人也都以为花倾菀对楚未迟抱有的不过是类似于姐弟的感情,楚未迟对花倾菀也不过是年少无知。   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两人并不是众人所想那般。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安静的休息了一晚上之后,之前的疲乏都从花倾菀身上消散去,而最让花倾菀觉得轻松,还是再次之后不会有人再缠着楚未迟。   像平日里一般,花倾菀和楚未迟在一大早洗漱好了后,便下楼用早膳。在楚襄涵和花萍烟看见他们二人之时,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在他们以为花倾菀不和楚未迟吵一架就算好的了,怎么还能像之前一般和睦,一点争吵的迹象也没有。   可即便惊讶,他们也没有去问什么,只带着各自的心思用了早膳。   而在之后,花萍烟也曾提起过漫香的事情,楚未迟看了楚襄涵一眼只说漫香觉得委屈便离开了。   那之后,花萍烟他们也再也没有见过漫香出现。 ☆、第五十一章 似曾相识   关于漫香所谓的受不了委屈然后离开的说辞,花萍烟和楚襄涵自然是不会相信,尤其是楚襄涵。   因为漫香本就是他派去的人,没有他的命令即便是给漫香十个胆子,漫香也不敢自己离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漫香遭遇了什么不测。可楚襄涵却不能从楚未迟和花倾菀那里求证,这无疑是在告诉花倾菀他们,那漫香是他的人。   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楚襄涵雌伏着等待下一个机会。   当然,若是有下次的话,他是断然不会像这次与前几次一般轻敌,他如今也总算知道了他的这个十七弟到底有多不简单,尤其是楚未迟对花倾菀的那颗心。   即便不想承认,楚襄涵不得不说的是,就连他都做不到这般的情深。   或许,这也是他会一连输给楚未迟的原因。   因为到晚枫镇已经有些日子,花倾菀他们也将晚枫镇能走之处都走了一遍,所以本来新鲜的东西,看久了也没有了最初的趣味。   刚到晚枫镇的那几日里,花倾菀他们还会外出走走,可是到了后面也变成了偶尔。那日头也一天天的毒辣了起来,索性花倾菀便不离开客栈,整日里在房间里看书度日。   楚未迟对此也没什么反对的,相反也担心花倾菀外出会中暑,整理也陪着花倾菀不是练字,便是画画,生活倒是过的风趣。   而一同前往的楚襄涵则是没有他们两人的闲暇,即便出了宫,时不时的也会有飞鸽传书传来,他也不得不处理这些事情。   又在客栈的房间里待了几天,花倾菀手边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出去走走,或者在这附近寻一处有趣的地方,随后便向客栈的店小二打听。   却听那店小二说,再过几日便会有一场很盛大的花会,到时候不仅有许多好玩儿的东西,整个晚枫镇也会变得极为的热闹。   “花会?”   听那店小二说晚枫镇会举行一场花会,花倾菀喃喃的又出了神,眼神也随之变得悠远了起来。   没错,在听见‘花会’二字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天伏国。   虽然她不知道其他的地方是否也有同样的习俗,但是自远古以来,花会便是天伏国一年一度最大的盛会,也是纪念天伏国供奉的神明——花神的节日。   每到花会之时,不管是各户人家的家中,还是街上,必然会妆点上当季盛开的花朵。然后男男女女们也会在这一点从白天开始就放花灯。   天伏国的子民相信,那写有他们心愿的花灯会随着河水飘向天上的天河,然后住在天河边的花神娘娘便会看见他们的愿望,更会令繁花在这一天盛开保佑天伏及天伏子民的平安。   花倾菀更曾在花神庙里见过花神娘娘的塑像,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她的气质雍容华贵,更甚牡丹,但又有一份莲的清逸以及梅的孤傲,是这世间上任由女子都难以比拟的。   可惜,随着天伏国的灭亡,那花神庙也在战火之中被毁。   想必,曾经的那片美丽的土地,早已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花倾菀也曾想过回天伏国看看,但她终究没有直面残酷事实的勇气,只等躲在异国思念故乡。   “姐姐可是想家了?”   见花倾菀从听见晚枫镇会有花会之后,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楚未迟在和花倾菀一同回了房后问道。   他倒是能理解花倾菀的心情,然而天伏国灭亡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也没有通天的本领让天伏国回到以往。   而被楚未迟询问的花倾菀却没有回答楚未迟的疑问,相反还面色带着些异样的问道:“十七,若阳国里也会有花会的习俗吗?”   不知道为什么,花倾菀从踏入晚枫镇的那一刻起,一直都觉得这里的很多地方都和天伏国很像,简直就像是一个被缩小了的天伏国。但当她细看之时,她却又发现晚枫镇其实和天伏国一点都不相像。   因为花倾菀有些突然的发问,楚未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若阳有些地方会受其他地方的影响,和其他国家有相似的习俗吧。”   想了半天,楚未迟也想不起上一次他路过晚枫镇的时候是否有举行花会,只能含糊的回答道。   但他也没说错,本来许多地方的文化就是互通的,更何况天伏离若阳也并没有相差太远的距离。   “那、大概是我多想了吧……”用手托着腮,花倾菀心不在焉的听了楚未迟的回答,思绪变得越发的飘忽,她觉得她的身体好似突然变轻了一般,飘了起来,然后随风飘到了天伏国的土地的上空。   而她所见的天伏国,还是那个富饶、美好的国家,那里没有任何的纷争,百姓们也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淡生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如此简单却美好。   花倾菀觉得,就这样就好了,若是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可是,当她醒来之时,她却发现方才的那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她所梦见的,也是之前的天伏国,等到梦想之时,她所剩下的除了内心之中的让人脱力的空虚感之外,只剩下沾湿枕头的泪水。   这泪水,是花倾菀即便面对众多天伏子民的辱骂,即便面对那残忍的极刑,都没有的。   之后的那几天便过的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晚枫镇花会举办的那一天。   那一天,花倾菀他们还没有起身,便听见窗外喧闹了起来,推开窗往街上一看,街上却是早已妆点上了许多当季的花朵,也摆上了许多小摊。也能看见有游人在这街上来往。   花倾菀本来是想在多睡半刻,等再晚一点之时再起身,可不知为何在看见窗外的景象后心便有些焦躁,随即轻手轻脚的起身洗漱。   不过纵然这般,她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楚未迟,楚未迟见她起了身,也没有了睡意,在花倾菀之后起身穿好了衣服并洗漱,随后和花倾菀一同用早膳。   楚未迟知道,花倾菀必然会在这一天里想起之前天伏国的种种,也没多说什么,只安静的陪在花倾菀的身边。   在楼下坐了许久,才先后等来了楚襄涵和花萍烟,他们四人一同吃了早膳这才一起出了客栈。   “三殿下,你看那花灯是否与之前我们与姐姐一同所放的花灯相似呀?”   走在街上之时,花倾菀却显得和街上的热闹的友人们格格不入,很安静,就好似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然而,花倾菀虽然想沉浸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但花萍烟却好似故意而为之的一般,偏偏要提起之前的那些往事,就见在街上走了没有多久之后,在看见了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后指着其中的一盏花灯对身边的楚襄涵说道。   楚襄涵的余光在花倾菀的脸上扫了一下,却没有多言,相反还顾及着花倾菀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但花萍烟却偏偏要让花倾菀想起之前的一切,在楚襄涵点了点头后对楚襄涵撒娇道:“那三殿下便给烟儿买一盏吧。虽然如今天伏国不在了,可烟儿还是希望那些遭受不幸的百姓能安息。”   她的这一要求,楚襄涵觉得听上去也并未过分,于是掏出了几枚铜钱,让花萍烟自己去挑。   而楚未迟见此,为了让花倾菀能放下心结,也走到了那摊前买下了两盏像灯笼一般能挂住的花灯,之后将其中一盏给了花倾菀说道:“我见这花灯也好看,姐姐留着带回宫吧。”   花倾菀接过了那盏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楚未迟说:“这花灯好漂亮呀。若是回去了,也让薰谣给我做几盏挂在屋里边。”   她的脸上不见一点悲伤,就好似她根本就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一般。   对于此,花萍烟也只能咬着牙去河边将她的那盏花灯放进河里,然后让它随水漂流。   放花灯的过程很顺利。   些许是上一次她被十七吓怕了,所以在放花灯时很小心,也没有了那些多余的小动作,所以她也没有再向上次一般掉进河里。   可在上了岸之时,她却和花倾菀同时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是一个带着些许书生气质略显病弱的青年人,那青年人正和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两人都蹙着眉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在众多游人之中尤为的显眼。   而在看见了那两人之后,花倾菀和花萍烟脸上也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花倾菀脸上的,是有些哀伤且恍若隔世的神情。可花萍烟脸上却是阴狠、得意的表情。   之后,在花倾菀和花萍烟的注视下,那两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就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但花倾菀和花萍烟两人都极为肯定,她们没有看错人。   因为,那两人也是难得活下来的天伏的臣子,一个是陈家世子陈正清、一个是天伏的李将军。   任是怎样,她们都不会认错这两人。 ☆、第五十二章 赋青莲   在花会之后,若阳就正式进入了盛夏时节,那离晚枫镇不远的荷塘之中的荷花,也都绽放。也算是,不枉楚未迟和花倾菀在这晚枫镇之上待了这么许久。   而自从花倾菀在晚枫镇花会见过陈家世子以及李将军之外,之后即便她再怎么留意,却也没有在晚枫镇上再见过这两人的身影,花倾菀也只得作罢。   因为她知道,如今的她并不是什么天伏国的三公主,那位孤高的公主早就在前往守护天伏边疆击退丽匪之时就已经遭受伏击而死。如今还活着的这个花倾菀,是若阳天下第一大家花家的女儿。   她只有一个哥哥和年迈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妹妹,更不认识天伏国的世子和将军。   若是她见了他们两人,才是徒增麻烦,索性在打听了一两日后,她便不再过问这件事。   她想,即便是她找到了陈家世子和李将军,如今的他们怕是也没有在天伏的地位,能抱住他们自己的性命便不错了,她又怎么能有其他的妄想呢?   所以,花倾菀也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只等着和楚未迟去那荷塘泛舟赏荷。   到了赏荷的那一天,也是他们两人幸运。   本来要一同前往的花萍烟因为见外面的日头很毒辣,又因为她本身就对荷花兴趣缺缺,便推说她身体不适,便不去。楚襄涵倒是想和他们同去,但却突然被要事缠身,只能在客栈的房间里处理要事。   如此一来,一直跟随花倾菀的薰谣,也被留在了客栈中看东西所以到最后去荷塘赏荷的,只剩下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倒是也难得安静了不少。   在前往那荷塘之时,花倾菀多在房中逗留了些许,然后等楚未迟赶着马车在客栈门口等她下来时,就见她手中多了一个包袱。   楚未迟问他那是什么,她也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之后他便知道了。   于是,楚未迟也没有再多问,便驾着马车朝那荷塘出发,马车外的太阳虽然有些灼热,却仍旧挡不住他们赏荷的热情。   驾着马车除了晚枫镇,只花了半个时辰花倾菀和楚未迟便到了之前所见的那片荷塘。和楚未迟说的一样,前些日子里只有大片碧绿荷叶的荷塘之中点缀上了许许多多不同色彩的荷花。   有粉有白,像是掩映在一片绿意之中害羞的少女一般。   花倾菀原本只以为他们只能在荷塘便上赏荷,但不想当到了那片荷塘之时,却发现岸边早已准备好了一只小船。   而楚未迟似是一点都不意外一般,见了那小船,只先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让那马儿自己在周围吃草,随即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花倾菀坐上了那只小船。   很娴熟的让那小船远离了岸边,楚未迟拿着蒿不断的在水中划动,眨眼间,他们两人便进了荷塘之中。   “你是怎么想到准备这船的?又是何时准备的?”   没想到楚未迟会这般的周全,居然还猜到了她这点心思,这着实让花倾菀惊喜不已。   “以往都是在岸边看这荷花的,不知道在荷塘里赏花又是怎样的一种趣味,想着便准备了。李清照不是有一首如梦令吗?如此,我们也误入这藕花深处瞧瞧吧。”   一边撑着那小船,楚未迟一边傻乎乎的对花倾菀笑了笑。   等到这小船已经划进荷塘的中心,楚未迟这让将那蒿放好,然后坐到了花倾菀的身边,一同观赏那荷花。   也是在这时候,他们二人才知道这荷塘到底有多大,即便是划进了中心,他们也仍旧不知道这荷塘的另一边在什么地方。   “那若是待会儿我们也在这荷花深处迷路了怎么办?”   听见楚未迟这般回答,花倾菀也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摸了摸离她很近的一朵荷花。   那荷花通体白色,只在顶端有淡淡的模样,就好似一位娇羞的美人,粉面含羞有一种欲语还休的风情,看的花倾菀是极为的喜爱,之前想要在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挖个尺子种上一片荷花的想法便又从心思涌了出来。   就听她对楚未迟说:“要是未迟阁里也有这样的一片荷花就好了,想看的时候,就能看见。”   楚未迟听她这么说,而他有一向都很迁就花倾菀,便立刻答道:“那回去我便吩咐他们种上一片便是了。本来先前皇宫里也有的,可惜云妃娘娘不喜欢,便叫人全部都挖了去。”   在说到这时,楚未迟的脸上突然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当花倾菀想将这情绪看清楚之时,再去看楚未迟脸上却什么都没有了,就好似是她眼花了一般。   “既然云妃娘娘不喜欢,那我们便只在我们所住的地方种上一些吧。如此也没有碍着她。”   对于楚未迟口中的那位云妃娘娘,花倾菀还是知道一二的。   在她嫁给楚未迟之后,便时常听宫里面的宫人议论起这位云妃。那云妃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也是当今若阳皇帝的宠妃,据说生的一张雍容的容貌,且云妃本人也精于保养,直至今日依旧颜如少女。   只是,这云妃和那玩世不恭的五皇子一般,骄纵跋扈、恃宠而骄。依仗着若阳皇帝的宠爱,可是让若阳皇宫里的不少人吃了苦。   但因为若阳皇帝很少过问后宫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交由皇后处理,皇后也曾出面阻拦过,但无奈最后还被呵责一番,索性最后皇后便再不出她的寝宫,后宫的事也交给别人打理。   现今听楚未迟说那云妃令人挖去了若阳皇宫之中所有的荷花,便可知道这云妃到底是多么不讲理的一个人。   在荷塘之中,花倾菀和楚未迟聊了许久,从关于荷花的一些故事到若阳皇宫之中的情势,两人就像一对在普通不过的夫妻一般,聊着闲话家常。   但是,在聊过了这些话题后,花倾菀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有东西留在了岸上,让楚未迟将船撑回岸边。   楚未迟不知道她到底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很疑惑的看着花倾菀,可见花倾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但也还是将船撑回了方才的地上。   等船到了岸边,花倾菀让楚未迟只管在岸边等着,然后便朝着马车走了去。   而她这一去,便是许久的一段时间,等得楚未迟都以为花倾菀是不是离开了。   可就在他刚一产生这样的想法之时,却突然见一抹绿色的轻纱朝着他飞了过来,他有些不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可待那轻纱缓缓降下,他的视线里却出现了花倾菀的身影。   只见花倾菀穿着一件藕色的衣裙,双手上握着白色的水袖,当那绿色的轻纱缓缓落在了地上之时,就见花倾菀将她手中的水袖抛出,然后便是曼妙的旋转。   花倾菀的舞步很飘逸,舞姿也带着一种淡然曼妙的感觉,让楚未迟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   而在他的眼里,现在跳舞的已经不再是花倾菀本人,他觉得现在的花倾菀好似荷花化作的美人一般,那种美丽让他觉得难以形容,比他之前在楚襄涵的婚宴上见到的还要惊艳。   与其说那时的花倾菀是惊艳了众人,不如说现在的花倾菀是只惊艳了他一人,也只为了惊艳他这一人。   虽然花倾菀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跳着舞,但他却知道花倾菀所跳之舞本是天伏国的女子跳给心爱之人的赋青莲。   他原本以为,即便花倾菀会为他跳这舞,但他也要等上许久的时间。所以如今当花倾菀真的在他面前只为他一人跳起了这支舞时,他却觉得一切好想做梦一般。   而等到花倾菀跳完了一整支舞,楚未迟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   花倾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仍旧没有反应便走到他的面前敲了敲他的头打趣道:“怎么?小狐狸也有傻了的时候?难道是我这舞跳的不好看吗?”   思绪被花倾菀拉了回来,楚未迟顿了顿,在反应过来花倾菀说了什么之后连忙摇了摇头,然后欣喜的说:“没、没有,姐姐跳的极漂亮。只是……”   但他的话却只说了一半,随后就见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了起来。   “只是?只是什么?”   见他这幅模样,花倾菀只想发笑,然后追问到。   而后,楚未迟一边傻笑一边说:“只是,我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快就跳给我看。姐姐,难道表明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楚未迟的这话一出,却换做是花倾菀不好意思了起来。她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会这般多嘴要追根究底的问下去。   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又着了小狐狸的道。   但即便有些羞涩,花倾菀却仍是对楚未迟的问题做出了问答,她说:“不然,还有别人吗?”   虽然她的这一回答并没有直接回答楚未迟的问题,但楚未迟却已经知道了答案,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变得更加的甜蜜,只让花倾菀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一些。   其实,花倾菀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楚未迟跳这支舞。   但当她看见楚未迟脸上幸福的笑容之时,即便她仍旧不知道原因,但她却也不后悔。 ☆、第五十三章 云妃   在那日与楚未迟一同赏了荷花之后,花倾菀他们在晚枫镇待了这大半月的时间,也想着是时候会若阳皇宫了。   虽然在皇宫外的生活过的的确很逍遥自在,有皇宫之中很难体会到的自由和安静,可毕竟他们还是那华丽鸟笼中的被捆缚的鸟儿,即便再想高飞,如今也不是那适合的时机。   离开晚枫镇的前一晚,花倾菀早早的便和薰谣一起收拾好了他们的行李,只等着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膳之后就离开。但当她看着一幕一点点染上浓墨的色彩之时,她却没有办法睡意。   最后,只能起身,然后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幕、远处的点点灯火以及在夜色中朦胧的街道。   说起来,晚枫镇虽然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但却也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它既有繁华的街道,却又有江南水乡的风情,似是如传闻中扬州一样的地方。   但可惜的却是,即便这晚枫镇再美,她也不能多待。   “姐姐,你可是舍不得这里?”在花倾菀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连带的她身旁的楚未迟也没有了睡意,见她起身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眉头微蹙的问道。   他的脸上带着一些懊恼,似是在说他自己没能给花倾菀宁静的生活一般。   花倾菀听见楚未迟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借着银色的月光看清了楚未迟脸上的表情,然后她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答道:“说舍不得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这是一个久住的好地方罢了。”   听花倾菀如此说,楚未迟脸上的神情转变为疑惑,之后迟疑了片刻。   而花倾菀见他一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转回了头,看着窗外那高挂在天空之中的上弦月。   直到看的有了睡意,她这才歇下。只是当她躺下之后,便听见楚未迟突然问道:“姐姐,若是以后我们能过平静的日子,你会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因为睡意袭来,所以花倾菀的思绪变得有点飘忽再加上平日里的楚未迟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还以为这小狐狸又是想到了什么,便随口说道:“像是陶渊明桃花源里说的地方,亦或者是采菊东篱下的地方。”   在花倾菀以为,楚未迟说的一些话不过是小孩子的话,她对于这些话也从未认真过。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楚未迟记在了心中,甚至愿意用他自己的生命去实现她的愿望。   她也该知道,楚未迟和楚襄涵并不是同一种人。   然而,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有些事情的时机仍旧是未到。   第二天,因为要赶回宫里的关系,所以花倾菀和楚未迟都起了一个大早,在用过了早膳之后,就坐上了马车,然后离开了晚枫镇。   然后,在经历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就回到了皇宫之中。   回到了若阳皇宫,这一天里都劳顿于车马的楚未迟和花倾菀回到未迟阁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好好休息。   但与他们一同出行且一同回到若阳皇宫的楚襄涵和花萍烟却没有他们的闲暇,刚一回宫楚襄涵才刚一下马,便有人传话来说又有要事要找他商讨,他便又马不停蹄的去处理要事。   而本该会若涵殿休息的花萍烟,却很反常的让宫女准备了一些礼物后,朝着若阳皇帝的宠妃——云妃的寝宫走去。   到了云妃的寝殿,花萍烟受到了云妃很热情的迎接。   “萍烟见过云妃娘娘,云妃娘娘果然还是这么的漂亮,让这六宫之中的佳丽们都失去了色彩。”   走进了云妃的寝殿,花萍烟在云妃迎上来之时,便拿准了机会去奉承云妃。而在来云妃这里之前,她也早已向宫人们打听过了,云妃向来最为得意的便是她的容貌,也最喜欢听别人夸赞她的美丽。   果然,一听她这般奉承自己,那云妃便笑开了一张脸。   可即便高兴,那云妃表面上却还是要摆出一副谦虚的态度的,就见她一边拉住了花萍烟的手一边满意的说道:“三皇妃的嘴巴就是甜,都要把我说的脸红。”   随后,便招呼着花萍烟坐下,并吩咐宫女去沏茶、拿糕点和新鲜的水果来。   而花萍烟在坐下之后,则是让她的侍女将带来的那些礼物也一一呈给了云妃。那里面放的全是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皆是出自天伏国名匠之手。   “三皇妃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我前几日听说,三皇妃随三殿下一同出宫了?”   将花萍烟所送的那些珠宝一一都看了看,云妃越发的笑的合不拢嘴,也就对花萍烟更加的满意,但满意归满意,却还是不忘问起了花萍烟的来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过来问问五皇子的身体如今可好?萍烟其实也早该来的,可这中间也耽误了些事情。”   被云妃问及了来意,花萍烟的脸立马就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说话也变得迟疑了起来,语罢更是不忘长长的叹息一声。   而随着她这么一提,云妃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不过倒不是因为花萍烟的关系。她之所以脸色变得难看,皆是因为五皇子在前阵子的狩猎之中受的伤。   那伤势之重,险些丢了半条性命,太医也说即便如今痊愈了也还是会留下病根,这让云妃很为五皇子楚睿渊的前途担忧。   要知道他这一受伤,可是丢失了很多的机会。   然而这受伤之事也很蹊跷,云妃是断然不会相信她的宝贝儿子会是被野兽所伤。   “身体好些了,只是太医了说了,怕是以后也会留下病根。这事说来也蹊跷,为何其他皇子都没遇上野兽,偏偏渊儿遇上还被伤的如此之重。渊儿他还习过武,我看必定是有人想害他!”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做皇帝的料,但云妃对五皇子楚睿渊还是寄托了一些希望的,所以如今她的儿子受伤,这也会影响她的未来,她也因此而这般的动怒。   听了云妃的话,花萍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也觉得这事蹊跷……”   说着这句话之时,花萍烟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然后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尤为的复杂。   云妃一瞧她这幅模样,便知道她是知道什么,便立即追问到:“三皇妃这是怎么了?还是说三皇妃是知道些什么吗?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伤了渊儿,我定不饶了他!”   然后花萍烟的手便被云妃一把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被云妃如此质问,花萍烟才接着说道:“其实,萍烟来这里不光是想要问问五殿下的情况。那日狩猎,我觉得十七皇子有些奇怪,而且之前五殿下曾为难过他的皇妃。所以、所以我猜会不会是……”   花萍烟被没有将整句话说完,但云妃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而花萍烟要的也是如此,虽然在狩猎之时她根本就没瞧出楚未迟到底什么异样,可谁叫楚未迟对花倾菀那般的好,并且好屡次的帮花倾菀解围。   连带的,因为怨恨花倾菀,花萍烟也恨上了楚未迟。   “是楚未迟!对、一定是他!整个皇宫之中只有他是最没有地位的皇子,一定是他嫉妒渊儿,才会对渊儿下次毒手!”   被花萍烟这么一诱导,云妃很快就怀疑到了楚未迟的身上,然后再前后这么一联想,就更加觉得会对楚睿渊下手的,也就只有楚未迟一个人了。   在她以为,楚未迟一定害怕楚睿渊会和他争抢皇位,于是便借着狩猎的机会毁了楚睿渊。   云妃越想便越觉得有可能,之后更是断定了就是楚未迟。   “那楚未迟,以为这般就能得逞了吗?我断然不会饶过他的!”重重的一掌拍在了紫檀木的桌子上,云妃的眼神变得怨毒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阴狠。   她也根本没有怀疑,那日楚未迟一直待在营地里,除了和花倾菀、薰谣说话,变没有和别人接触过,而同样担心他会做什么的楚襄涵也跟着他。   若是楚未迟真的有什么动作的话,楚襄涵会是第一个毁了他的人,更别说会等在现在。   但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的云妃已经没有了多余思考的能力,一步步的走进了花萍烟所设下的圈套之中。   “娘娘、娘娘!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为这等小人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见云妃果然中了她的计,花萍烟的心中尤为的得意,想着这一次她一定能将花倾菀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表面上,她却并没有将这得意显露出来,相反还摆出了一番很担忧的模样,去安抚云妃。   被安抚的云妃,一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一边盯着花萍烟的看了看,心中却有想法生出。   在她以为,花萍烟不但给她送来了这些好礼,更告诉了她楚睿渊受伤的真相,更因为花萍烟又是三皇妃的缘故。所以这一来二去的,云妃便默认了花萍烟是帮她的人。   可她却压根都没有想过,花萍烟为什么会突然给她送来好礼,又为什么会告诉她楚睿渊受伤的真相还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   而当她细想这些细节的时候,她早已不在是被若阳皇帝宠爱的云妃娘娘了。 ☆、第五十四章 出谋划策   在让云妃将五皇子楚睿渊受伤的事怀疑到了楚未迟身上之后,以云妃那急躁的性子,便和花萍烟一同商讨起了怎么奉还楚未迟之前对楚睿渊做下的一切。   “今日皇上又要来我的寝宫歇着,看我不好好的告上一状。他不是想和渊儿争夺皇位吗?我看他还怎么赢的皇上的欢心。”   不过即便云妃一心的想要报复楚未迟,但所想出的计谋,也不过像是过家家一般,与能害死自己亲姐姐的花萍烟比起来,真可谓小巫见大巫。   而云妃并不知道的是,楚未迟虽然年幼,但自小他便饱尝不受重视的滋味,他也逐渐在被欺凌中对那所谓的父亲失望,他只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个母亲、有个还会庇护他的祖母,以及花倾菀。   “娘娘,固然让皇上清楚十七皇子到底是怎样的为人也必不可少。可是,如今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给十七皇子一个沉重的打击,让他翻不了身。否则,即便他如今失去了皇上的重视,可这之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比起云妃,一向心肠歹毒的花萍烟可就要有远见的多了。   她也知道,固然云妃能在若阳皇帝的耳边吹吹枕边风,让楚未迟再度失去重视又做回他从前那个没地位的十七皇子。可之前小小年纪的楚未迟能爬到如今的地步,那么他必然还会有再次爬上来的机会。   花萍烟要的,却是让楚未迟永世不能翻身,她要彻底击垮花倾菀的这个靠山。   让她知道,她花萍烟才是永远赢的胜利的那个人,她也要让花倾菀好好知道,她找的这个靠山到底有多不牢靠。   而云妃听了花萍烟的话,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随之不解的看着花萍烟。   “那要如何击溃楚未迟?”   听了花萍烟的话,云妃在思虑了一番后也觉得极有道理,可她毕竟对楚未迟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花萍烟的身上。   花萍烟,也没有让她失望。   在与花倾菀和楚未迟的这几次接触中,她也算是了解了楚未迟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她也知道若要赢花倾菀必要从楚未迟下手,楚未迟的弱点是她,她的弱点也是楚未迟。   他们两人,便是这样被绑在一起的。   “娘娘,你可知道十七殿下所迎娶的那位十七皇妃?”见云妃问到了点子上,花萍烟勾起唇角妩媚一笑,随后从桌上的点心之中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答道。   那云妃点了点头,疑惑的说道:“自然是知道的,楚未迟迎娶她之时,可是弄得满城风雨。听说,那楚未迟可是对那十七皇妃好的很,就怕她有什么闪失,也不与其他的女子接触。”   花萍烟听了,又笑了笑,不过却在心里冷哼一声:“娘娘说的极是了。不知道,娘娘可否见过那位十七皇妃?”   “那倒没有。他楚未迟能瞧上,能是什么女子?看了不过是污了我的眼睛。更何况我也听说了,当初渊儿就是为了为难她,那楚未迟才叫来了太后。”   摇了摇头,云妃态度不屑的回答道。   而后,在提起了之前楚睿渊找花倾菀麻烦之时,更是冷下了一张,并冷声骂道:“若不是那个贱人,怕是楚未迟也不会这般针对渊儿!”   “娘娘别生气,萍烟要说的,若想击垮十七殿下,就必然先除掉这个十七皇妃。那十七皇妃是十七皇子最爱之人,只要她死了,难道还怕十七皇子不会一阕不振吗?”   说到此,花萍烟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娘娘难道没有听说过,若要让一个人绝望,就必须先夺取他最珍贵的东西吗?”   这番话,配合着花萍烟脸上森然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那云妃也并不是太过愚昧的人,听过花萍烟的话,便知道这其中的意思,随后了然的笑笑。   花萍烟见此,便接着说道:“娘娘实不相瞒,那十七皇妃本是我天伏国的三公主,也是我的姐姐,可是不知为何她如今却成了花家的女儿。不过,前几日我在晚枫镇上倒是寻见了天伏国的旧人,怕是他们能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吧。”   从在晚枫镇上看见陈家世子及李将军之后,花萍烟便打起了在众人面前揭露花倾菀真实身份的主意,想着让花倾菀如何被处死。   而本在这之前,她虽然也打过这主意,可那时花倾菀的这个假身份实在太完美,她也拿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花倾菀是天伏国的三公主,更何况当时花倾菀还有花乐广来作证。   她花萍烟也不蠢,自然懂得蓄势待发这个道理,便忍到了今日。   如今看来,老天对她也是不薄的,所以便让她在晚枫镇上遇见了陈家世子和李将军。她也在短时间内寻到了这两人,并说知道花倾菀的下落,只让他们来相认。   然后,等到他们与花倾菀相认的那个时候,便是花倾菀人头落地之时。   欺君大罪,看花倾菀这次还怎么脱身,哼哼!   “什么,她不是花家的女儿,而是天伏国的三公主!”   听花萍烟说出了花倾菀的真实身份,那云妃下了一跳。之前她也和众人一般,信了花倾菀是花家女儿,但每曾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七皇妃居然会这般不简单,还是天伏国的人。   之后,那云妃见花萍烟点了点头,暂时收敛了震惊的情绪,随后又对花萍烟问道:“可是她既然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又为何要说自己是花家的女儿呢?如今说来,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被云妃如此问,花萍烟冷笑了一声,随后满不在乎的说道:“烟儿怎么可能清楚姐姐的心思呢?怕是,为了保全自己,才攀附上十七殿下的吧。哎,也真可惜了十七殿下,本是未来一片大好却偏偏要和我姐姐扯上关系。”   握了握手中的茶杯,花萍烟的眼底浮现了一抹冷色。   云妃见此,便知道花萍烟和花倾菀之间定是有一段过往,然后砸了咂嘴一时间却并不说话。   这姐妹之间的斗争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她所唏嘘的,是这花萍烟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若是真话她便能按照花萍烟的意愿顺利出去楚未迟这个碍眼的障碍。   但若花萍烟说的是假话,那么不成则已,怕是事情败露后她也会一同受死。   她此生最怕的两件事,一件是她的儿子的未来会受到阻扰,一件便是她自己的地位不保失去了今日的荣华。要知道,她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千辛万苦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若是就这般轻易的因为别人失去了,那么即便是到了黄泉下她也是要化为厉鬼的。   似是看出了云妃脸上的迟疑,花倾菀脸上原本的阴狠消失不见,然后变为悲伤与哀戚,似是受过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萍烟知道娘娘是不会这般轻易就相信萍烟的话,可萍烟句句话都属实。”   可云妃却仍旧没有什么反应,目光还是在她的脸上流连,似是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花萍烟也因此,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这云妃的恩宠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她也料定了,云妃之后会毁在自己手上。   不过内心里是这般料定,但花萍烟却对云妃诉说起了她自己的那些悲伤往事,更是将之前在天伏国所发生的一切都完完整整篡改了一遍,只恨不得她自己是这天底下圣光最强的白莲花。   “三殿下在天伏国之时,便就与我郎情妾意,也说过之后要娶我为妻。但没想到的是姐姐居然也喜欢上三殿下,之后更是百般的阻扰。天伏国遭遇危机之时,我曾想过要亲自击溃丽匪,但姐姐却先一步抢走了功劳,更是让我落得满满的骂名。现今,我成为了三皇妃,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花萍烟为了是她的话更具信服力,更是哭得个梨花带雨看了直叫人不忍。   之后,她更是哽咽的说道:“前些日子里,我还见她与三殿下十分亲密,她曾说她腰上的那朵墨玉梅花便是三殿下送给她的信物。可是,三殿下哪里对她有过那般的心思。”   总归料定了楚襄涵是不会替现今的花倾菀说话,花萍烟便狠下了心思将话说到了这般的地步。   虽然当初楚襄涵从天伏回若阳之后,也的确说过看上了天伏国的一位公主,但他却并未说明这位公主到底是三公主还是五公主。花萍烟在听闻了此事之后,便借此来让云妃信服。   果不其然,云妃也从若阳皇帝那里听闻了这件事,便又对花萍烟的话信了三分,随即便说道:“没想到那十七皇妃居然是这种人!呵,如今看来到和那楚未迟是一家人啊!”   在花萍烟的一番颠倒黑白后,云妃算是彻底的信了她,随后两人也结成了联盟,并详细的商讨了该怎么将楚未迟和花倾菀这两人拉下马。   彼时,在未迟阁中和楚未迟安静躺在床上的花倾菀看着床顶,眸光动了动。   随后,在一阵轻微的响动后,就听楚未迟突然叹息了一声:“这安静的日子,怕是又要没有了。” ☆、第五十五章 兴师问罪   第二天,花倾菀和楚未迟还没有起身,未迟阁里便有了动静。这两人还在睡梦之中之时,薰谣便急急忙忙来敲响了他们两人的房门,花倾菀被惊醒对着外面问了一句:“何事?”   然后听见门外的薰谣着急回答道:“太后和皇上带着宫里的娘娘们都来未迟阁了,说是有事情要问十七殿下,请皇妃和殿下快些去堂上呢。”   花倾菀听薰谣说皇上和太后来了,并且还带着宫里的妃嫔,知道是某些人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于是便推了推旁边似是仍在睡梦之中的楚未迟,然后披了外衣起身一边说道:“我知道你醒了,还是快起来吧,瞧着门外的阵仗今日怕是又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看看那阎王爷到底公正与否。”   她这番话,说的别有深意,果不其然一出口原本睡颜安静的楚未迟一下便翻身起来了。   不过,楚未迟虽然是起来了,但似乎一点也不心急,反倒还笑嘻嘻的对花倾菀说:“阎王爷自然是公正的,只有那等恶人才会下地狱呢。”   随后,两人简单的梳洗,然后换上了衣服便去了前堂。   等到了前堂之后,花倾菀和楚未迟才刚往里踏进了一步,就看见里面不光坐着若阳的皇帝和太后,还坐着各宫的妃嫔以及公主皇子们,颇有种要六堂会审的感觉。   但花倾菀和楚未迟仍旧不慌张,不急不慢的向太后和若阳皇帝请了安。随后就见楚未迟笑嘻嘻的对太后和若阳皇帝问道:“皇祖母、父皇,今儿个是什么呀,怎么如此大的阵仗,不仅父皇和皇祖母都来了,还带着各宫的娘娘们。”   可太后和若阳皇帝还没有回答,就见云妃抢先一步对楚未迟冷嘲热讽道:“十七殿下还真是个会享福的人,睡到这个日头了才起来,可是让我们好等啊。”   那番话说的极为尖锐,颇有点寻师问罪的感觉。   楚未迟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的说:“是未迟懈怠了,以后未迟断会和父皇一般时辰起身,以父皇为榜样。”   他的回答,极其恭顺没有一点要和云妃顶嘴的意思,但却说得若阳皇帝脸色一变,然后神色阴森的斜乜了云妃一眼,其中的意味不甚明显。   而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楚未迟今日起的时辰并不算晚,只是是他们今日里来的早,所以楚未迟来晚了也在缘由之中。可云妃那么一挑事无非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楚未迟的身上。   但楚未迟也不傻,立马乖乖低头认错,并表明态度要和若阳皇帝一般时辰起来。   可若阳皇帝什么时辰起身?也不过是和楚未迟今日起身的时辰相差无几,楚未迟说以他为榜样,便是说若他每日里都这么早起他便也这般,所以最后云妃坑的却还是若阳的皇帝。   云妃被若阳皇帝瞪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委屈,随后便把气撒在了楚未迟的身上,只见她双目一瞪对着楚未迟厉声喝道:“大胆楚未迟,居然敢欺君瞒上,还不知罪?”   她这语气,虽然没有把楚未迟吓倒,却是把堂上其他昏昏欲睡的妃嫔们的睡意都吓跑了不少,个个都心惊肉跳的看着她。   被如此质问,楚未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而露出一丝迷茫不解的问道:“云妃娘娘这话说的未迟好生糊涂啊。未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欺瞒了父皇。况且,即便未迟真的有什么过错,也该是由父皇和皇祖母亦或者是皇后娘娘来质问,敢问云妃娘娘如此……”   并没有将话说完,楚未迟刻意委屈的看了若阳皇帝和太后一眼。   太后先前本就厌恶云妃这个娇蛮跋扈的狐媚子且又心疼楚未迟这个最年幼的孙子,便冷着一脸对云妃问道:“是啊。云妃是谁给你的权利抢在哀家的前面质问哀家的孙儿?你这般的不知礼数,又该当何罪呀?”   一番话是说的云妃哑口无言,只能对若阳皇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若阳皇帝之前被她坑了,哪里肯理她,移开了目光。云妃这才闭了嘴,乖乖的坐到了一边。   见云妃退到了一边,太后这才柔声的对楚未迟说:“小十七,快告诉皇祖母,你有没有做什么欺瞒你父皇的事。若是你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皇祖母也保不了你呀。”   看太后这样,想必又是某些人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大一番话。   被太后这样问,楚未迟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太后和若阳皇帝的面前,见他跪下花倾菀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和若阳皇帝没有预料到他两人会这样做,都吓了一跳。云妃看了,还以为楚未迟和花倾菀终于是怕了,如今要认罪了,便得意的笑了笑,朝着花萍烟投去了一个眼神。   花萍烟接收到这眼神,也以为楚未迟是被吓到了,微微勾起了唇角,虽然很得意却没有云妃表现的这么明显。   “小十七,你这是作何?”   见楚未迟跪下,太后有些不知所措也以为楚未迟真的做了什么,然后着急的问道。她现今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孙子,要是楚未迟出了什么罪,她怕是一辈子也偿还不尽她内心之中的愧疚。   楚未迟看了太后一眼,然后眼神坚定的对太后和若阳皇帝说道:“父皇、皇祖母,未迟向上天起誓自己不曾做过任何期满父皇且大逆不道的事。母妃也经常教诲未迟,要孝顺皇祖母和父皇,所以未迟决然不敢做欺瞒之事,望父皇和皇祖母明察。”   说罢,还不忘给若阳皇帝和太后磕了一个头。那一头磕的极为用力,似是在努力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一般,连额头都磕红了。   太后见此有些心疼,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想着既然楚未迟都如此说了那么她便有办法保住楚未迟了。   “信你!皇祖母怎么会不信你呢!只是有人在你父皇耳边说,说你的十七皇妃是什么天伏国的三公主,并说你也知晓此事,小十七你说说那人安得是什么心思吧。”   亲自上前扶起了楚未迟和花倾菀,太后摸了摸楚未迟发红的额头心疼的直皱眉头,随即拍着楚未迟的手说道,而在说话这番话之后她还不忘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云妃。   云妃也知道太后看她不顺眼,可却不能拿太后怎样,只能暗自忍下这口气。   “那人自然是在诬陷未迟和菀儿。在未迟与菀儿大婚之日,菀儿就被证实为天下第一家花家的女儿,难道我岳父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清吗?”   听了太后的话,楚未迟大笑了起来,花倾菀也跟着笑着,并在楚未迟语落后接着道:“正是,倾菀家中虽然有些富裕,可倾菀自不敢拿自己与公主相比。断是那人认错了吧。”   而花倾菀说这话时,却看了看花萍烟,眸色之中带着阴冷。   见此,太后对两人的答案很满意,随意点着头回到了座位上偏头对若阳皇帝说:“皇帝啊,依哀家看这不过就是一场闹剧。你这十七子哀家最了解了,最老实的就是他,他那些小心思哀家一眼便能猜透,连哀家这个老糊涂都瞒不过,又怎么能瞒过你呢。就此散了吧,哀家看你也累了。”   太后这话意思也很简单,意思就是说,皇帝如果英明的话就该知道楚未迟是被陷害的。若是他不相信楚未迟,便是比她还要糊涂。   若阳皇帝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本来一大早起身心里也压着火气,再见这又是一场后宫的闹剧,便点了点头,但他刚准备开口就听云妃说:“且慢!”   随后,众人都不解的望向了云妃,就见云妃站了起来走至若阳皇帝面前,对他说:“皇上,臣妾这里都是有人能证明这花倾菀本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不知能否让她说两句。”   而若阳皇帝则是有些不耐,随即口气不善的问道:“谁?”   云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过身对花萍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花萍烟就低着头走了出来,跪在了若阳皇帝的面前不吭声。   不过在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她不知道的是,楚襄涵盯着她的背影眼瞳缩了缩,放在暗处的手也收握成拳。   得意的看了楚未迟一眼,云妃接着说道:“能证明花倾菀是不是天伏国三公主的,自然只有同是天伏国皇室的人了。而三皇妃原是天伏国的五公主,花倾菀、我想你不会不认识你的亲妹妹吧。”   说罢还不忘对着花倾菀和楚未迟冷哼了一声。   花倾菀没说话,等着花萍烟演下去,然后就看见跪在地上的花萍烟哭哭啼啼了起来,掉了半天眼泪才说道:“回禀皇上,十七皇妃正是我姐姐,也是天伏国的三公主。若不是今日,怕是我们再难有相认的日子里。”   语落,还不忘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然后对着花倾菀叫了一声姐姐,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又带着几分想念以及无奈,复杂的很,一般人怕是很难达到她的这演技。   可花倾菀却并不应,仍旧浅淡的笑着。 ☆、第五十六章 旧人   淡淡的看着花萍烟和云妃两人一唱一和的,花倾菀没有急着去否认,只想等这两人用完了所有的计,再来反将这二人一军。   果不其然,在花萍烟叫了她一声姐姐后,云妃又跑了出来并且厉声质问她说:“花倾菀,如今你还要怎样否认你自己的身份?难道,你连你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肯人吗?”   等云妃说完了话,花倾菀这才不疾不徐的回答道:“云妃娘娘你怕是误会了,三皇妃是天伏国的五公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我想她是认错了人,我并非是她的亡姐,也不曾贵为公主。”   但云妃和花萍烟哪里听得花倾菀这般的否认,云妃冷笑了几声,花萍烟则是继续煽动眼泪攻势,并且很伤心的对花倾菀问道:“姐姐,你难道不认烟儿了吗?烟儿可是想你想的好苦啊。”   甚至还抓住了花倾菀的衣角,花倾菀暗自在内心里皱了一下眉,恶心的只想将如今所穿这件衣服立刻扔掉。   “花倾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花倾菀被花萍烟缠上,云妃觉得这是一个击溃花倾菀的好机会,便又上前质问花倾菀想要从气势上将花倾菀压下去。   结果就听花倾菀笑了一下说道:“光凭三皇妃一人之言就能断定倾菀就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了吗?那倾菀敢问云妃娘娘,娘娘你可曾见过天伏国的三公主,你知她的相貌喜好?你又知她的闺字名号吗?”   一番话,不仅问住了云妃,更是令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知道,天伏国三公主常年都深居皇宫之中除了亲近她的人见过她以外,就连天伏国的百姓都鲜少见过她的真容,若说花倾菀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也着实难以令人信服。   而就在云妃哑口无言想着该怎么面对花倾菀的疑问之时,却又听花倾菀补了一句:“难道仅凭三皇妃一人之词,便就可以证明我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了吗?如此,我也可以说云妃娘娘你才是天伏国的三公主。”   抬眸看了云妃一眼,花倾菀的眼神犀利如剑,一瞬间便在气势上压倒了云妃。   云妃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指着花倾菀‘你’了半天。   见云妃没了说辞,花倾菀又将矛头指向了花萍烟,不着痕迹的挥开了花萍烟然后质问道:“三皇妃,你说我是你的亡姐,那好倾菀便问你。为何当初倾菀随十七殿下一同为你和三殿下的婚事贺喜之时你不与我相认,为何在皇宫之中相处数日不与我相认,为何在我们同出宫游玩你不与我相认,却偏偏要在这时与我相认。”   顿了顿,花倾菀的眼神越发的冰冷了起来:“三皇妃口口声声说想念亡姐想的很苦,可既然你认为我是你的亡姐,却为何要在云妃娘娘指责我犯欺君之罪之时出来相认。敢问三皇妃一句,你现今安得是什么心啊?”   花倾菀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道理,若阳皇帝也禁不住追问到:“对,为何你现今才与十七皇妃相认。”   不过,虽然花萍烟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好在的是她先前有了准备便抹着眼泪说:“萍烟只是没料想到姐姐还活着,今日莫非云妃娘娘说,萍烟也断然不敢与姐姐相认啊。”   悄然的将一切都推给了云妃,花萍烟给自己留下了后路。云妃却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这是计划之中的一环,任由花萍烟说下去。   “不过现今姐姐说到这种地步,萍烟也只要请出旧人与萍烟作证,来证明姐姐就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不知皇上可否能把他们请来。”   之后,花萍烟更是抛出了天伏国的旧人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天伏国的旧人上,没人再去细想为什么花萍烟会在这个时候与花倾菀相认。   花萍烟见此,在心里得意的一笑,又接着说道:“姐姐,你大概没猜想到吧。前几日里我们在晚枫镇游玩之时,偶然间被我遇见了天伏国之前的陈家世子与李将军。今日,我便请他们来证明你是否是天伏国的三公主。”   料定了陈家世子和李将军会帮助她将花倾菀推进万劫不复之中,花倾菀在看向花倾菀的眼神之中显露了几分得意,之后在若阳皇帝同意了她的请求之后,站在了一旁冲花倾菀挑衅一笑。   可她却没能从花倾菀脸上看见预想的惊慌和无措,花倾菀仍旧表情淡淡的站在一边,连他身旁的楚未迟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在等待陈家世子和李将军前来的时间里,她甚至还听见楚未迟小声的对花倾菀问道:“菀儿,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天伏国的公主呀?难道,岳父大人是天伏国王上吗?”   那脸上的天真和茫然无比的真实,花萍烟差点就信了他。   等了没有多久,陈家世子便和李将军走上了大堂,两人各自像若阳的皇帝和太后行了礼。   陈家世子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是一派书卷气质,不过脸色到没有之前那么的苍白,似乎身体也健壮了不少,也不知是否是在这之后寻见了良药。   而李将军似乎就变得沧桑了许多,眼角眉头多了许多的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与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相比,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老人。   “李将军、陈世子,你们且看看这十七皇妃可是天伏国的三公主。”看向了花倾菀,花萍烟对陈家世子和李将军说道。   随后依照花萍烟的话,陈家世子和李将军也看向了花倾菀,仔细的打量了起来。而被打量的花倾菀也不躲闪,就抬起头任他们打量着,脸上表情也未曾改变。   看了些许,若阳皇帝不免有些好奇花倾菀到底是不是那天伏国的三公主,随即问道:“怎样,十七皇妃可是天伏的三公主?”   坐在他身旁的太后也瞪大了眼睛,等着这两人的回答。   之后就见李将军先抱了拳,并说道:“恕草民老眼昏花、年事已高,十七皇妃年岁看上去倒是与三公主相仿,只是草民也只见过三公主寥寥几面,她的相貌已然记不清了。”   听李将军如此说,若阳皇帝不由有点失望,便又对陈家世子问道:“那你呢?”   陈家世子也上前一步抱拳道:“草民原本体弱,一直在家中休养,去过天伏后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更未曾见过三公主。恕草民直言,十七皇妃倒是不像三公主。传闻,三公主性子高冷不易近人,可十七皇妃看上去却并非这般。”   如此下来,两人都否定了花倾菀的身份,这一突变让花萍烟始料未及。   她想上前一步问清为何李将军和陈家世子会突然改了口,是否是花倾菀对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她才刚有动作,就听楚未迟说道:“如此,这两位旧人也不能证明菀儿便是天伏的三公主。既然这样,不如让菀儿来证明证明她花家女儿的身份吧。”   若阳皇帝听罢,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会儿,想着楚未迟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花萍烟无法证明花倾菀是天伏国的三公主,那么让花倾菀自己来证明她是花家的女儿倒也没错。   如果花倾菀能拿出铁证,便就能说明云妃是在兴风作浪,如此他也能尽快料了这场闹剧,歇息一会儿。   点了点头,若阳皇帝同意了楚未迟的请求,让楚未迟去请花倾菀的证人上来,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花老爷花乐广走到了堂前。   向若阳皇帝和太后行了礼,花老爷摸了一把胡子说:“听说,今日有人怀疑十七皇妃的身份呀。”   花老爷这番话是明知故问,只不过是想打打云妃和花萍烟的脸罢了、   而楚未迟则是陪着花老爷,随即点了点头回答说:“正是,岳父大人今日云妃娘娘说菀儿并非是花家的女儿,而是天伏国的公主。”   直接点名了云妃针对花倾菀,楚未迟将矛头朝向了云妃。   之后云妃就见花老爷摸了一把胡子盯着她状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可真是子虚乌有的事了。老夫虽然有些钱财,也将这个女儿视作是掌上明珠,将她当做自己的公主。可若十七皇妃是什么天伏国的公主,那可真就是在说笑。十七皇妃自小生长在若阳花府之中,从未去过天伏,怎会成了天伏国的公主。”   之后,花老爷还顿了顿,接着笑呵呵的补充道:“况且,老夫除了一个儿子,便只有十七皇妃这么一个女儿。老夫可不记得,还有三皇妃这样一个幺女哟。”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的女儿难道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吗?   见花乐广咬死了花倾菀是他的女儿,花萍烟也知道如今的形势渐渐的对她不利了起来。当她还是没有慌张,而是迅速的想了想,并开口要求道:“那我便要见见花公子!不知,他可知道是否有这样一个妹妹。” ☆、第五十七章 反将一军   听花老爷说,他只有一儿一女,花萍烟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遂对众人说到。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前阵子她听宫中的一些宫人们说,那花家固然是有一男一女,但花家的长子却常年在外经商,少有回家的日子。   而花萍烟也是最清楚花倾菀身份的,所以她想,既然花家公子常年在外经商那么一定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妹妹,花老爷固然和花倾菀串通好了,可这花家公子却就不一定了。   所以,花萍烟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那花家公子的身上。   花老爷听见她说要见自己的儿子,也没有立即做出反应,看那样子似是迟疑了。也是这样花萍烟越发觉得自己赌的没错,便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质问道:“还是说,花老爷与十七皇妃心中有鬼,不敢让我们见见花公子。”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花老爷面对她这样的质问,却是大笑出了声。花萍烟固然有心计,能将当初的花倾菀置于死地,可这花老爷是什么人?他常年经商,又能将花家成为如今的天下第一家,自然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   花萍烟的那些小把戏,他又怎么不清楚呢?一切,不过只是他和花倾菀以及楚未迟商量好的戏罢了。连这点细节都顾及不到,他这些年的生意也算是白做了。   “既然三皇妃如此要求,那便让犬子前来一见吧。正好,前几日里犬子就说对十七皇妃思念的很。”摸了一把胡子,花老爷面对其他质疑的目光十分的淡然,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一般。   随后,花老爷的话才落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内监通传说花家公子前来觐见。   “草民花瑞良拜见皇上、太后、诸位娘娘及各位公主、殿下。”   等到内监的通传之后,花家公子花瑞良走进了大堂内,然后众人皆往门外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上面绣着几朵红梅的公子走了进来,然后风度翩翩的站在了大堂之上朝着若阳皇帝和太后行了礼。   一时间,即便是见识过三皇子楚襄涵的儒雅俊逸的后妃们,也被花家公子花瑞良所惊讶,想不到花老爷居然还有如此一个风度翩翩的儿子。   这花家公子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话。   花萍烟也没想到花老爷的儿子会是这等翩翩公子,看的也有点出神,不过很快还是收回了思绪,然后泪眼婆娑的看着花瑞良并说:“花公子,不知这十七皇妃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而花瑞良则是转过身看了花萍烟一眼,随后又回过身看了一眼花倾菀,脸上没什么神情,众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至于花倾菀,则是在花瑞良看他之时对着他勾了勾唇角,然后等着花瑞良开口。   “三皇妃说笑了,难道在下的亲妹妹还有其他人吗?”   在打量了花倾菀见花倾菀最近无恙之后,花家公子花瑞良再次看向了花萍烟,并对着花萍烟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他回答之时的语气也有些淡然,就好似平日里和友人在开玩笑一般,不过却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花瑞良会这样回答,花萍烟对于花瑞良的话有些反应不及,随后瞪大了眼睛问道。   花瑞良也极有耐心,仍旧温和的笑着说:“三皇妃大概是思念亡姐心切,所以才将十七皇妃认作是了亡姐。三皇妃的心情在下也能明白,可十七皇妃却并不是天伏国的三公主。”   如此一来,算是所有人都否定了花倾菀天伏国三公主的身份。   而花倾菀见花萍烟一时无计可施,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也学着花萍烟的样子扮演起了白莲花。她想,花萍烟最拿手的不就是这一招吗?如今她也做做这白莲花,让花萍烟尝尝吃瘪的感受。   “三皇妃,倾菀不知你为何要说倾菀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固然,你思念亡姐的心思倾菀与大家都能体谅,可三皇妃也不能污了倾菀的清白,这欺君可是大罪,倾菀一人蒙冤倒也就罢了,若是牵连了十七殿下哥哥和父亲倾菀即便在黄泉也难以安心啊。”   说罢,花倾菀也掉起了眼泪,哭哭啼啼了一阵跪在了若阳皇帝面前也不说话就一直哭。   太后本就心软,见花倾菀哭成了这样,想着花倾菀一定是受了许多的委屈眼眶也红了起来。   “莫不是三皇妃和云妃有什么其他心思吧?就连我们都知道,那天伏国的三公主死在了去退敌的路上,三皇妃即便在思姐心切也不会连自己的姐姐也分不清吧?还有,为何其他娘娘不直到十七皇妃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却偏偏云妃娘娘知道,云妃娘娘可真是博古通今呐。”   就在未迟阁变得热闹起来之际,有一向看云妃不顺眼的几个后妃借此也挑起了事儿,刻意走了出来一边安慰花倾菀一边意有所指的望向了云妃。   而花倾菀和楚未迟也是还觉得这场面是不够乱,遂泪眼朦胧的看向了云妃然后不解道:“云妃娘娘,倾菀不知何事得罪了你,你为何要这般的对倾菀啊?”   一边坐实了云妃的罪名,花倾菀摆出了一副伤心的快要昏过去的模样。   不过众人还是有些不解花倾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花倾菀和云妃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也想不出云妃针对花倾菀的理由。   而楚未迟见此,忙上前暗卫花倾菀,然后附和道:“云妃娘娘,若是未迟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责罚未迟便是了,为何要这般的污蔑菀儿?”   他怒目瞪着云妃,一副护妻心切的模样。   然后经楚未迟这么一提醒,众人也算明白云妃为什么会联合花萍烟一起上演这么一出戏。而之前被楚未迟也请过去的太后也想起了这件事,遂升起了一股怒火,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哀家说怎么会有今日这出闹剧,原来是云妃你还记恨着十七请了哀家去做主,责罚了你的儿子!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啊!”   太后震怒过后,所有的妃嫔及公主皇子见势都跪了下来。   云妃眼瞧着她已经失了所有的机会和退路,便破罐子破摔了起来,指着楚未迟说道:“若不是他派人伤了我的渊儿,渊儿能有今天吗?楚未迟,你别装模作样的,渊儿会在狩猎上受伤全是你的过错,是你嫉妒渊儿。”   可现在哪里有人会听她的话,太后见她不知悔改也不搭理她,只是冷着一张脸看向了若阳皇帝并说:“皇帝,你看看你宠的是什么人。诬陷十七皇妃和你十七子犯欺君大罪也就罢了,如今还指责你十七子犯下伤害皇子之罪。”   说罢,太后又转回了头对云妃问道:“既然如此,那哀家也问你,小十七是如何伤害五皇子的。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若换做是寻常百姓家,还不知道被怎么疼。如今他还不容易受到了他父皇的重视,你又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莫不是你现今就等不及要做太后啦?”   太后的言下之意便是,谁知道楚未迟是这个皇宫之中最没势力的,也是才刚刚受到了皇帝的重视,他哪来的能力去伤害算是得若阳皇帝宠爱的楚睿渊。   而太后也间接的指责了若阳皇帝的偏心,说他不顾这个幺子,只去顾宠妃的子嗣,若是他真的以为楚未迟会伤害楚睿渊那么他便不配做个父亲。   也点明了,云妃现在是觊觎着他的位置,巴不得他早点死。   被这么一连番的敲打,若阳皇帝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加之平时他也忍受够乐云妃的小性子,便大喝一声:“大胆云妃,你还不知罪!”   云妃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不过她想着之前若阳皇帝对她的宠爱便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不知呀!本就是楚未迟伤了我的渊儿,臣妾也是护子心切呀!”   那若阳皇帝被他吵得脑仁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说十七伤了老五,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可那云妃哪有什么证据,只能无理取闹道:“臣妾并没有什么正据。可这皇宫之中除了楚未迟看我渊儿不顺眼,还有谁?定是渊儿为难他的皇妃,他要报复渊儿!”   然而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更让太后来气,然后便说:“你还好意思说,老五为难十七皇妃你都不知教诲,如今还闹这样一出。”   随后,若阳皇帝也懒得再听云妃多说什么,便废了云妃的妃位,更是连才新婚不久的楚睿渊也被贬去了边疆镇守,没有他的命令不的归朝。   云妃听见若阳皇帝的决意,想抱楚襄涵的大腿,想求楚襄涵救救她。可楚襄涵怎么回去趟这趟浑水,楚睿渊他自会想办法在救他回来,可这云妃也是自作自受。   在云妃被带出去之时,楚襄涵突然叫住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云妃以为他是要救她,便充满希望的看着楚襄涵,可却听楚襄涵说:“云妃娘娘,当初我要迎娶的,是天伏国的三公主。”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云妃却一下了然了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她,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 ☆、第五十八章 宫心计   最后,花萍烟不仅没有扳倒花倾菀和楚未迟,更是连那两人的毫毛都没有伤到,自己还落得个满身骚。暗地里,花萍烟对花倾菀是恨得咬碎了牙。   当然,她最恨的,还是楚襄涵居然没有帮着她。若是有了楚襄涵的帮助,扳倒楚未迟和花倾菀她就要轻易了许多。可楚襄涵倒好,不仅没有帮她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唯一值得庆幸的,这场闹剧只责备了云妃和莫名躺枪的楚睿渊,她也只是被禁了足。   可怜楚睿渊安心在府里休养,每日里还要被净荷公主家暴,如今又被自己的母妃所连累,无辜就被贬去镇守边疆,心里也是冤的很。好在的是楚襄涵给了他承诺,若是他之后赢了,便会让他回来。   楚睿渊这才心甘情愿的离开了皇城,在边疆等着回朝的那一天。   如此,整件事算是彻底的结束。   等到太后、若阳皇帝以及所有的妃嫔都离开了未迟阁,就只有花萍烟和楚襄涵留了下来,花萍烟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楚襄涵则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喝茶,样子看上似乎不怎么着急,好像这场戏还没有散场一般。   见所有人都走了,在场的也都是明白人,花倾菀前一秒还委屈万分的表情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花萍烟再熟悉不过的冰冷,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素帕然后擦去了脸上的泪痕,随后扫了她一眼。   “好了,妹妹如今这戏也散场了,你也该起来了吧。虽然这地上铺了毯子,不过也要当心你的身子啊。”   花萍烟听了她的话,咬着牙起了身,一边拍着身上莫须有的灰尘一边问道:“姐姐,怎么如今终于肯认我这个妹妹了?”   那话说得极为讽刺,好似使阴谋的并不是她一般,而花萍烟的目的就是如此。可惜,她演的很费力,作为观众的楚未迟和楚襄涵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捧场。   她用余光偷偷的看了看楚襄涵,却见楚襄涵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低着头看着茶杯之中的茶汤好似那里面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我只是体恤三皇妃罢了,怕三皇妃又认错了姐姐。对了,三皇妃,倾菀有一事不是很明白,还想请教三皇妃一二。”   “姐姐有什么就只管说罢,但凡是萍烟知道的是,都会告诉姐姐定不会瞒着姐姐的。”花萍烟有些弄不懂花倾菀是什么意思,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恭顺的样子。   当然即便做出了这幅样子,她还是不忘话里有话的像楚襄涵言明,花倾菀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只有她才是适合跟着他的人。   花倾菀自然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不过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花萍烟一眼,随后开口:“之前我曾见过陈家世子一面,我曾听他说起,天伏国之所以会灭亡是因为当年突然蔓延而起的一场疫病,以及丽匪的突然来犯。不知,这可是事实?”   刻意提起了当年的事情,如今花倾菀捏准了时机要和花萍烟算算以前的账。   之所以从前只是化解了花萍烟的那些攻势,却没有与她计较,是花倾菀想看看花萍烟到底还能有怎样的本事。而如今花萍烟的那些把戏她也看够了,所以现在她可是要将以前的旧账和现在的新仇一一都和花萍烟算清楚。   当初的那扒皮之痛,挖眼之恨,定也要让花萍烟也尝一尝。   花萍烟听花倾菀提起了当初天伏国的事,心上一凛,又偷偷看了楚襄涵一眼,见楚襄涵仍旧和之前一般便镇定了下来,随即答道:“是,当初天伏接连遭遇了许多的劫难,想必是上天见天伏太美,所以要将它夺了去。”   说罢,花萍烟的眼神变得深远了起来,就好似在追忆往昔一般。   但花倾菀却没管这些,又问道:“但陈家世子所说,那疫病本只是在边境的几个城市肆虐,天伏皇城附近到还相安无事。可是,为何在一夜之间身处皇宫之中的天伏王上却先其他人一步染上了那疫病,接近着之后没有多久丽匪便来犯了。三皇妃,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将这番话说的极为有深意,表面上花倾菀看上去是在询问花萍烟,可实际上她这番话却是说给楚襄涵听的。   当初,天伏国一连遭受各种劫难之时,楚襄涵却早已回了若阳国,所以当时的情形她并不知晓。甚至,就连她遇袭身亡之事都是等到天伏国送来救急信后。   等他感到天伏的时候,那里早已成为一片断壁残垣,城里也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花萍烟,还是他在其他地方寻到的,对于天伏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的情况他却不清楚,回若阳之时也急促的有些蹊跷。   而花倾菀知道楚襄涵说不定也在怀疑这件事,于是便抛下了线索,让楚襄涵一点点怀疑上来,她想看看楚襄涵在知道了花萍烟是谋害了自己国家的罪魁祸首他会有什么反应。   是继续将这位蛇蝎美人放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萍烟不知姐姐这话是何意思。想必,那之前的一切只是巧合吧。”花萍烟见花倾菀在向楚襄涵透露什么,想要尽快撇开这个话题。   当初楚襄涵突然离开天伏回若阳之事,也是她一手设计的。对于此,她心里也有些担心,她更怕这件事会败露。若是让楚襄涵知道,是她设计害死花倾菀,并成为了他的皇妃,恐怕楚襄涵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吧。   毕竟,是她一手拆散了这两人的缘分。   “十七皇妃不是天伏国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当初天伏是怎样的情形吧。”末了,花萍烟还不忘借花倾菀自己的话来堵花倾菀,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但花倾菀对于她的这句话只是笑了一下,随后又问道:“那么,天伏国三公主的死,想必也是一个巧合了吧?”   花倾菀问这么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要花萍烟一句回答。她怎样回答不重要,关键的是,楚襄涵听了她的回答会怎么想。   而花萍烟自然不可能说当初花倾菀遇袭的事有蹊跷,只能盯着花倾菀咬着牙说道:“怕是丽匪狡诈,知道姐姐的行程,所以才设下的埋伏吧。”   言下之意就是,是花倾菀自己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也是她该死连这点戒备心都没有。   笑了笑,花倾菀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点感叹的说道:“想必那敌人也是有莫大的神通,居然还能预料到长居深宫的三公主会前去退敌。”   说罢,直直看向了花萍烟,只看得花萍烟心里犯怵。   就好似,在下一秒她就会将之前的种种都告诉给楚襄涵一般。可花倾菀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不管是她遇袭的事,还是天伏国皇宫里的内乱,花倾菀一个字都未曾再开口。   反倒是花萍烟内心里还有点摸不透花倾菀在想什么,之后的日子里也都提心吊胆的。   而后,没有了什么话说的花萍烟也离开了未迟阁。堂上也只剩下了楚未迟、花倾菀以及方才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楚襄涵。   见楚襄涵还没走,楚未迟也知道他是有什么话要和花倾菀说,所以便和花倾菀说了一句困了,便回了房。等到他走了,楚襄涵这才不急不慢的站起了身。   “今日,本殿下可真是看的一场好戏。”拍了拍手,楚襄涵意味深明大的将视线投注在了花倾菀的身上。   花倾菀也不躲闪任由他看着,然后缓缓开口:“那三殿下看得还高兴吗?”   楚襄涵点了点头,然后答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一出戏是跌宕起伏,甚是精彩啊。十七皇妃的演技也尤为的精湛,本殿下不得不称赞叫绝。”   而花倾菀知道楚襄涵这是在嘲讽她,却仍旧笑了笑,然后说:“我能顺利演这场戏,也是托了三殿下的福。若不是有三殿下相助,想必倾菀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她将这番话说的极为的暧昧,就好似楚襄涵真的帮了她什么一般,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楚襄涵不仅没帮任何人,反倒是什么都没做。   可对于花倾菀来说,他什么都没做,便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至于楚襄涵,也明白花倾菀的意思,可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对花倾菀问道:“哦?本殿下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帮了十七皇妃什么。”   花倾菀也不戳破,含含糊糊的答道:“那就是三殿下无心插柳吧。”   之后,楚襄涵也离开了未迟阁,至此这件事也算是完全完结,至于楚襄涵对于天伏国的事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是据楚未迟的探子回来禀报,说是楚襄涵那里有了很大的动静,开始查天伏国当时的事情,花萍烟也被禁了足,楚襄涵也时时派人盯着他。   楚未迟也让人将当年他们所寻到的证据都留给了楚襄涵,那花萍烟也怕是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第五十九章 皇帝病倒   在云妃的事情过去半月之后,虽然说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还在黑暗里继续,楚未迟也在皇宫内外设下了眼线,只等着那最后的战争开始。而在这段时间里,也再也没人去找花倾菀他们的麻烦。   可是他们的生活也过的并不轻松,整日里都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最后究竟是楚未迟赢,还是楚襄涵赢就看那一刻了。   某日,楚未迟正在书房里练字,花倾菀在琴案前抚琴谈着一曲高山流水。但是,就当花倾菀转了琴调压下了琴弦之时,却听一声脆响那马尾做成的琴弦却断了开。   并且,还划伤了花倾菀的手指,就见血珠从她的指尖滴出。   楚未迟本在专心的练字,听见了那声闷响,便抬起头往花倾菀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断了琴弦以及蹙着眉头看着古琴的花倾菀,她的指尖仍旧再往外冒着血珠,可是花倾菀就好似没有察觉一般。   见此,楚未迟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到了她面前,并握住她的手然后并将她在流血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面上有些不悦。   而花倾菀在感受了手指传来的湿热感,这才回过了神,然后冲着楚未迟无奈的笑了笑说了句:“我没事。”   但楚未迟却没理她,等到她的手没流血了才拿了出来,然后叫来了薰谣给花倾菀包扎,这才有些心疼的责备道:“姐姐方才是想什么,连自己受伤了都没察觉到。”   花倾菀知道楚未迟在关心她,心里瞬间觉得暖暖的,然后回答道:“就是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这些事就出了神。眼见着,这日子快到了吧。”   虽然说花倾菀是重生一次的人,可她的人生却被截止在天伏国破的那一刻,至于以为发生了她全都不得而知,那世上也没有了花倾菀这个人。   在天伏国破之后,楚襄涵到底有没有坐上若阳国的皇位她不清楚,花萍烟又是怎样的一个下场她也不知道,她死后这个世间变成了怎么的模样她也都不得而知。   如今的一切,她只能靠她自己一步步走下去。若是走错了一步,她的下场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每日里,花倾菀都在想着她之后该如何做,该如何保全她自己,又该如何的辅佐楚未迟得到他想要的皇位,她又该如何将之前的一切奉还给楚襄涵和花萍烟。   可是,现在即便她保全自己就已经很吃力了,要不是有楚未迟在,她怕是难以完全脱身,就更别提和身为三皇妃的花萍烟过招,还如今坐在这里弹琴。   对于楚未迟,花倾菀也很感激,更觉得楚未迟就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   不过,在如此认为楚未迟的同时,花倾菀也害怕自己会连累了楚未迟。近几日里也难以入眠,愁得青丝里都夹杂上了白发,这一点楚未迟也是看在眼里。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能每日里对花倾菀更加照顾。   也许,花倾菀仍旧不知道,她自己对于楚未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再过几日便是了。”好似听懂了花倾菀的喃喃自语,楚未迟一边低垂着眼睫为花倾菀将受伤的手指包上,一边小声的回应道。   因为他低垂着头的缘故,所以花倾菀并不能看清他眼底的颜色,不过听他这话,花倾菀却总觉得楚未迟是知晓些什么,她本想开口问他为何会知道,但话到了嘴边,她也仍旧没有问出口。   而她不问,楚未迟自然也不会讲,两人便带着各自的秘密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就在花倾菀闲着没事,从花园里收集了一些花瓣想着缝几个香包的时候,就见有个侍奉若阳皇帝的小内监急急忙忙的进了未迟阁,然后冲进了书房找楚未迟。   她见那小内监神色慌张,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便跟着也进了书房。   结果她才刚走到书房门口,抬脚准备埋进去,就听那小内监跪在楚未迟的面前火急火燎的说:“十七殿下不好了,皇上病倒了。”   而正在练字的楚未迟听了那小内监的话,笔突然滞了一下,便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了一朵墨色的花,但楚未迟也顾不得这慌张扔了笔就对那小内监问道:“是怎么回事,前几日里父皇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下了?”   然而楚未迟的演技再好,能骗的了那小内监却骗不了花倾菀,虽然他瞧上去是很着急的模样。可花倾菀却看见楚未迟的眼眸深处极为的平静,不像是有任何慌张的波动。   那模样,看上去倒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花倾菀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多看了楚未迟几眼,却仍旧站在书房门口看那小内监是怎么说。   不过那小内监也不知道原因,只能挠了挠头回到:“奴才也不知道,今早上就说身体不适,从朝上下来就病倒了,十七殿下快去看看吧。”   楚未迟听罢,‘嗯’了一声,然后对花倾菀说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出了未迟阁朝着若阳皇帝的寝殿去。   花倾菀知道此事重大,也没多说什么,只在书房里等着楚未迟回来。   等了许久,楚未迟才回来,脸上的神色虽然和出去之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还是有些沉重,眼眸之中还带着一点不容易发现的疲惫,花倾菀见了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问道:“如何?”   而楚未迟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低声说:“情况不怎么好,所有的皇子都被叫了去。”   他没把话说完,但却说得很明白,意思便是若阳皇帝怕是熬不了几天,把他们叫去怕就是宣布关于皇位继承的事情。   出了会儿神,花倾菀这才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父皇如今虽然暂时将重要的政务都交给了三皇兄,不过继承皇位之人听父皇和皇祖母的口气还是要经过一番考验。如今,争夺皇位的大战算是开始了,三皇兄也必定会有一番动作。”   蹙了蹙眉头,楚未迟似乎在想些什么,眼神显得很遥远,就好似不在这个时空中一般。   “对于三皇子来说,必然是要拿下这皇位的。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位皇子里是否还有有野心的,我们必须先看清楚这形式。”   听楚未迟如是说,花倾菀也皱起了眉头,然后分析道。   现在皇宫之中最被看重、也最有势力的便就是楚襄涵了,有许多大臣们早就被他拉拢站在了他那一政党,有些自知自己不是做那块料的皇子们也都极为的支持他。   可以说,楚襄涵是楚未迟最大的敌人,也是最终的敌人。   不过,除了楚襄涵之外,必然还有其他人觊觎着那皇位,这皇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野心。除了楚襄涵之外,像大皇子、四皇子、十三皇子都是楚未迟的敌人。   且他们一直以来都受到了若阳皇帝的重视,可以说,在众多皇子之中楚未迟是最没有优势的,现在的他虽然依靠了太后却没有朝中太多的大臣支持。   表面上看上去他又是最为年幼的,其他皇子又认为他很难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于是,在这场皇位之争正是开场之前,楚未迟变成了他们第一个要除掉的人。   弱肉强食,自古便是这个道理。   只是,到底谁是弱肉,谁又会强食现今还很难见纷扰。   “其他皇子倒不必担心,总归在他们眼中我是最弱的,所以会率先除去我。可是即便除去了我,他们也难敌过我三皇兄,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不与他们争吧。”   从书房之中取来了几个小旗子,楚未迟拿他当是皇宫之中的各位皇子,然后和花倾菀分析他们各自的弱点和优势。   就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好似对那些皇子了如指掌一般,就差掐指一算算出那些皇子的未来了。   忍不住的,花倾菀心中的好奇更甚,便问出了口:“为何你对他们这般的了解?”   虽然她也知道,楚未迟要想坐上这皇位必然会下一番苦功夫,可是她总觉得又哪些地方不对劲,但仔细一想一切却又合乎常理。   而不出花倾菀预料,楚未迟没有像以往一般,只要她问便会告诉她一切,就见他的眸光闪了闪盯着她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心不在焉的答道:“我既然想要和三皇兄争,下这些功夫也是必然的。”   见他这样回答,花倾菀也没有追问下去,并不是她不想追问下去,只是她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楚未迟的话,让他说出真相。   “那先让薰谣躲躲吧,让她去花府里待着,我欠她的太多不想再欠下些什么。”两人对坐沉默了一会儿,花倾菀又开口道。   只是这一次,她开口却是为了薰谣。   在她沉默的那段时间内,她又将前一世的所有过往都回忆了一遍,好确认她今后的路不会走错,然后她就想起了前世薰谣为她而死这件事,便想着在皇位之争形势尚不明了之前先安置好她。   如此,她也算是能偿还这丫头前世为她而死的债了。   听花倾菀突然这么说,楚未迟抬头又深深的看了花倾菀一眼,然后说:“嗯,过几日便送她出宫。我也再挑个机灵的丫头给你。” ☆、第六十章 训话   之后的几日里,若阳皇帝的身体仍旧不见好,前朝的政务也交由几个皇子一同打理,也算是不让他们在若阳皇帝还没驾崩之前,就自相残杀了起来。   即便想要坐上皇位的人,就必定会抛弃许多的东西,唐太宗李世民虽未一代明君创造贞观之治的奇景,但他这位明君也经历了弑兄逼父这条路,自古君王便比别人要少一些东西。   楚未迟虽然直到现今也没有太受到若阳皇帝的重视,但还是分到了一些前朝的政务,虽然是一些杂事,但却也是以前的他从未想过的,所以这些日子里他也忙碌了起来。   有些时候甚至连书房都不出,就将自己关在里边,连饭菜都由宫女送进书房。   花倾菀知道他忙,也没有去打搅他,只在深夜做了些宵夜亲自给他送去,然后陪着他在书房里熬上一宿,两人的日子也越发的过的像一对寻常的夫妻。   “你可仔细了你的眼睛,即便现今最得势的依旧是三皇子,但也无须给自己这般的压力。”   瞧着楚未迟从前朝下来,又在书房里待了大半日,直到晚膳时间也不曾出来,花倾菀也去了书房一次,但瞧着楚未迟仍旧埋头于那堆不大不小的杂事之中,她便没有去打扰,只留下了饭菜。   只等到夜幕降临,她见时辰实在是晚了,才带着宵夜去了书房,然后打断了楚未迟。   不过花倾菀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她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却不输于楚未迟,即便她没有像楚未迟一般整日的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处理这些杂事,可她也并没有闲着,早就想好了之后一切的对策。   包括,最坏的结局,她都一一想到了。   听花倾菀如此说,楚未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接过了花倾菀递给他的一碗元宵吃了起来,算是补充体力。   然而楚未迟却没有和花倾菀说过一个累字,好似这些还不算什么一般。   不由得花倾菀有些怀疑,虽说一开始楚未迟接近她的原因,便是想要和她一同联手,然后从楚襄涵的手中夺得皇位。可当花倾菀渐渐的和楚未迟接触之后,她却并未感受到楚未迟对那皇位有太大的欲望。   平日里也是嬉皮笑脸的,倒是那闲山野水的生活更适合他。   所以,花倾菀对于他会这般拼命产生了疑惑,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楚未迟做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正是因为三皇兄如今得势,我才更不能懈怠。我不及他,没有这般好的运气。”吃掉了几个汤圆,楚未迟在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花倾菀,他的眼眶之下带着一抹青灰色,可眼眸之中闪动的却是十分坚定的光芒。   花倾菀知道他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倒也没安慰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楚未迟一眼。   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楚未迟所经历的那一切就如她自己曾经所经历的那一切一般,都是别人难以体会的,她能做也只有陪着他罢了。   之后,楚未迟见花倾菀也守在了书房之中,虽然也没有打扰他,就自己拿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但到了半夜楚未迟看见花倾菀还在,想起前几日的夜里花倾菀都这样陪着他熬夜,怕花倾菀熬坏了身子这才起身说要回房睡下。   她见此也没多言,更没惊动下人,便打来了水两人洗漱之后可算是睡下了。   而在若阳皇帝病倒之后,花倾菀便让楚未迟派人将薰谣送出了宫中,暂时在花府里待着。也因此,楚未迟重新给花倾菀找了一个宫女——凝柳伺候着。   那宫女做事倒也稳妥老练,没有任何让花倾菀不省心的,就是比起薰谣话少了些,平时也不与花倾菀搭话,只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偶然间的,花倾菀看见过凝柳的双手,就见她双手的手心里长着一些老茧,见此花倾菀便知楚未迟给她找来的宫女是个练家子。   想着,楚未迟做事倒也极为的稳妥,倒是连这点小事都安排的极为细致。   在花倾菀略施小计之后,一向拿花倾菀最没办法的楚未迟总算是好好歇下了。就见楚未迟匆匆洗漱完,脱了鞋子和衣服,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   花倾菀见他那模样,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为他盖好了被子,而今这样的生活她也慢慢习惯,有的时候倒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大概,是楚未迟给了她最想要的心安。   然而,楚未迟这一夜是睡好了,可当天亮后正当他和花倾菀不急不慢的起身洗漱之时,就听若阳皇帝那边的内监传来了话,说是若阳皇帝对他们这些子嗣有话说,还让花倾菀一同前去。   听过了那内监传来的话,花倾菀和楚未迟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仍旧点了点头之后随着楚未迟坐了轿子前往若阳皇帝的寝宫。   到了若阳皇帝的寝宫之后,花倾菀却看见那偌大的寝宫之内,却并不止皇宫之中的那几个皇子,连带站在寝宫内的还有那些皇子的妻室,以及若阳皇帝的后妃们。   就见平日里打打闹闹、勾心斗角的嫔妃们如今站在这里也不互看不顺眼了,个个都乖顺的低着头,神情肃穆,看样子她们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   不过至于她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扫了整个寝宫内的情况一眼,花倾菀也低垂下了眉眼,然后跟在楚未迟的身后不多言。她明白,现今的主角是他们这些皇子,她们这些皇妃不过是配角罢了。   若是失言丢了自己的性命,那就太不值当了。   在若阳皇帝的寝宫之中等了些许,所有的皇子、妃嫔们都聚集在了寝宫之内,太后和皇后自然也在。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若阳皇帝这才在皇后的搀扶下吃力的坐起了身,就见平日里还十分威严的若阳皇帝气势减灭了不少,人也显得很憔悴,头发也变得花白。   好似,在一夜之间苍白了十几岁一般。   瞧着若阳皇帝的这幅神态,不用太医宣布他现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有人都明白他大限将至。   坐起了身之后,若阳皇帝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口对跪在他面前的众人说道:“今日,朕叫你们来也并不为了别的。想必,你们看见朕如今的模样也知道朕的时日已经不多。虽然朕还有许多的宏图伟业没有实现,可人终究是要服老的。”   若阳皇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沧桑和遗憾,应了曹操的那两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而他的这番话说罢,平时他所宠爱的那几位妃嫔也抹起了眼泪,然后说道:“皇上,你乃真龙天子,定会长命百岁的。”   但若阳皇帝却并未因为这些话感到高兴,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挥了挥手让那些妃嫔说下去。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即便他是能掌握数万人生杀大权的人,也会有命归黄泉的一日。只有在这时,他也才深刻的明白,其实皇帝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最终都是要去一个地方的。   “朕知道,你们虽然是朕的儿子,但无一都在觊觎着朕如今所坐的这个位置。朕当初也和你们一般,也是一步步爬到现今这个位置,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思。”   等到那些嫔妃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后,若阳皇帝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大概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他说到一半还顿了顿,然后目光犀利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每一个皇子。   那些皇子或有不避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的、或有低垂着头不知所想的、或有目光闪烁心中被料定想法胆怯的,他们的表情无一都被若阳皇帝看在了眼里。   看了这些皇子许久,他这又急着说道:“只是,这些皇位不是谁都能坐的。你们之中的谁要想坐上朕今日所坐的位置,就得拿出你们自己的本事。不过,朕也不想看见兄弟之间相互残害的景象,所以、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光明正大的较量吧。”   可以在‘相互残害’四个字上咬重了音,若阳皇子即便仍在病中,语气之中的威严也是不容别人质疑的。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意思便是他的这群儿子要争皇位可以,但是若是做些什么残害手足之事,那这皇位也断然不要想了。   摆明了他是要给众皇子一些考验,即便那些皇子再有心机、再有地位,没有他的一句话或是一纸诏书这皇位也是遥不可及的。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听了若阳皇帝的一番敲打,众皇子给若阳皇帝磕了头。而若阳皇帝达到了他的目的,也敲到了所有皇子,于是便说他乏了,让他们各自散了去。   走出了若阳皇帝的寝宫,楚未迟和花倾菀一前一后坐上了回未迟阁的马车,而楚未迟从寝宫之内出来后,就见他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回暖过。   花倾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便问了一句。   却听楚未迟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马车外然后说道:“父皇怕也真是年纪大了,所以才忘记了他自己当年是怎么坐上这位置的。要想兄弟不自相残杀,只有不生在这帝王家才可能。” ☆、第六十一章 前奏   如若阳皇帝之前对那些皇子敲打的意思,之后不久若阳皇帝便出了一连番对皇子们的考验,说是要来一场公平的竞争,看看这些皇子之中到底谁才是德才兼备能坐稳这个皇位的人。   而在这考验开始之前,众皇子自然又被叫了去,然后若阳皇帝又说了一番话。   不过这次,却没有之前的那些拐弯抹角,意味倒是明白了许多。   “朕想,你们也知道朕今日的目的了。朕的时日已经不多,所以要从你们之中选出一个能稳住大局的人。为了避免以往兄弟骨肉的残杀,所以由朕亲自给你出几个考验,谁能赢到最后,谁便是若阳国未来的皇帝。”   喝了一口青瓷碗中苦口的汤药,若阳皇帝将话都摆在了明面上,他也不管那些皇子们到底是怎么想,便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不过,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那些皇子们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而这决定表面上看上去,倒也公平。   然而实际上,这些皇子心中都清楚,他们各自的起点不同,这场考验还没有开始,他们便被排除在了这场考验之外。   像楚未迟,若是他和其他皇子比起来,自然就已经输了很多。不光是早些年来若阳皇帝对他的重视,还有那些对皇子的教育,若不是太后知道了他的存在,又可怜这个孩子的机灵,不然楚未迟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子,无权无势。   他就像是别的皇子眼中的一只蚂蚁,不需要费太大力气,他的命就没了。   花倾菀也曾问过他,恨吗?   可楚未迟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他还曾经历比这更恨的。也是这般,他要好好把握此次的机会。   “从这考验开始之后,你们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朕不会对你们施加援手,你们只能凭借你们自己的本事保住自己。”见众皇子没有任何意义,若阳皇子接着宣布了本次考验的规则,而在说着规则之时他还不忘意味高深的看了一眼楚襄涵。   其中的意思不甚明显,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其他皇子一个理由,其实在若阳皇子心中早就选定了继承皇位的人选,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让楚襄涵拿出点本事来让这些兄弟们臣服于他。   只可惜,若阳皇帝的算盘是打得好,但这世事总会有意外,而楚未迟便是若阳皇子漏算的那一步棋。   从若阳皇帝的寝宫那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就变了,原本还晴朗的天空,一下便乌云密布,云层压着天空仿佛下一秒天就会塌下来一般。   而楚未迟也不急着回未迟阁,而是抬起头站在原地瞧着那风雨欲来的天空,只等着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他才一步步朝着未迟阁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到了离未迟阁不远的地方之时,他却早已全身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楚未迟却没有心思去管他湿透的衣服,以及那不断冲刷进他眼睛之中的雨水,仍旧冷着一张脸像行尸走肉一般重复着往前行的动作,就好似他的灵魂根本就不在现今这个时空,又好像其实他也是死过了一般的人,此刻正从地狱渐渐归来。   然而,就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却有一把画着红梅的纸伞挡在了他的头顶,之后那不断落下的雨水也被阻隔在外,楚未迟觉得他似乎并没有之前那般冷了。   漠然的抬起了头,楚未迟看了看他头顶的那把纸伞,却见那把纸伞他尤为的熟悉,因为这纸伞上的红梅和诗,全是出自他之手。而这把纸伞,最后也被他送给了花倾菀。   “快些换身干的衣裳吧,若是着凉就不好了。”   之后,就在楚未迟还来不及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听耳边传来了花倾菀的声音,他空洞的双眼也汇聚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就见花倾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素帕,轻柔的为她拭去了脸上冰冷的雨水。   那一刻,明明花倾菀就在他的眼前,但楚未迟却觉得十分遥远。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花倾菀是真实的,亦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他酒醉间的梦。   也不管楚未迟做出反应,花倾菀将失了魂的楚未迟带进了未迟阁,然后让宫女去准备了热水,又为他拿来了干衣服。等到楚未迟自己解开衣衫进了浴池,她这才坐在池边看着池子里的楚未迟问道:“怎么了,今日回来便向失了神一般。”   然而楚未迟却没有回答只是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浴池里,既不说话也不动。   花倾菀还以为他是不想回答,便想着离开给楚未迟一点空间,让他自己静一静,却不想靠在浴池边的楚未迟拉住了她,然后极为认真问道:“姐姐,若是我成不了这若阳未来的君王,你还会关心我吗?”   愣了一下,花倾菀一时没想到楚未迟会这般话,不过之后算是知道楚未迟怕是又犯了以前的毛病,淡然的一笑说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在她这般回答之后,楚未迟又不开口了,花倾菀看他如此便又说道:“十七便是十七,就算坐上了那皇位也仍旧是十七,这些是不会改变的。”   说着,花倾菀还用空余的手摸了摸楚未迟的头。   可她的手才刚触摸到楚未迟的头顶,一直抓住花倾菀一只手的楚未迟猛地发力,花倾菀没有预料到了他这一动作,一下失了重心便被楚未迟拉近了池子里,好在的是楚未迟及时抱住了她。   虽然她整个人是落进了池子里,可却没有呛水。   不过花倾菀没有想到的是,楚未迟年纪不大,个子也比她稍矮一些,但力气到挺大。她不但挣脱不了,更是被对方紧紧束缚,当然她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你做什么?”被楚未迟搂在怀里,花倾菀有些不解的看着这小狐狸,只觉得这小狐狸现在的模样有些陌生。   平常花倾菀与楚未迟在一起,即便是遭遇了再大的风浪,他也是一个小孩的模样,最多也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可现在在她眼前的楚未迟,却退却了青涩的气质,一瞬间就变得成熟了起来,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样的楚未迟与其说是一个少年,还不如说是一个年级与她相当甚至比她年长些许的男子。   也是那一天,花倾菀才知道楚未迟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   “菀儿,我可以吻你吗?”   就在花倾菀盯着楚未迟出神的时候,楚未迟突然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他现在正处在变声期,所以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和沙哑,但听在花倾菀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好听,更是添上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然而,还不等花倾菀回答楚未迟,楚未迟便先有了动作,然后吻住了花倾菀。   他的吻很温柔,还带着淡淡的梅花的香气,那是花倾菀最喜欢的味道。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开始本是楚未迟不经花倾菀的同意偷吻了花倾菀,可是到了之后花倾菀倒也是慢慢回应起了这个吻。   虽然花倾菀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她自以为对于楚未迟除了亲人一般的感情外并未掺杂过多,她也料定了她在经历上一辈子的痛后是难以在爱上一个人的。   可如今她自己的反应,却在告诉她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结束了这一冗长的吻,楚未迟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从花倾菀那里占来了便宜,还不忘得意的舔了舔嘴唇,好似刚才吃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花倾菀见他这般,脸不由自主的变成了红色,可表面上却佯装一副生气的模样:“方才你不是还那般失了魂的模样吗?现在可是好了?”   楚未迟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一边讨好的对花倾菀笑笑,一边狗腿的说道:“方才我是真的失了魂。不过姐姐的吻倒是把我的魂唤了回来,姐姐果然就是我的仙女姐姐。”   见楚未迟如此能说,花倾菀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懒得在和他贫下去,在楚未迟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便从楚未迟的怀中挣脱然后站起了身出了浴池。   “我担心你这小狐狸会着凉染上风寒,可你倒好现在也将我弄得和你一般成了落汤鸡。没良心的家伙,今晚就别回房睡了。”   说完,花倾菀便红着一张脸离开了浴池,去自己房内换干衣裳。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在她走后,方才还笑嘻嘻的楚未迟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就见他的眼底没有了暖暖的笑意,轮廓也泛着寒冷,全身散发的气场也让人难以靠近。   眼神冰冷的盯着前方出了一会儿神,楚未迟的手在浴池之中拨动了一下,随后便伸向了方才他亲吻过花倾菀的唇,那里还残留有方才的温度以及花倾菀的气息,让楚未迟十分的留恋。   他等这一个吻,可是等了许久,等得连他自己都不是了。   不过好在的是,他还能等来这个难得的吻。 ☆、第六十二章 良妃   在那之后,皇子们的皇位之战就正式开始,若阳皇帝也分给了皇子们不同的任务。   他告诉他的每一位皇子,这考验过程中必定是千难万险,他们若是没有本事的话还会丧了性命,让他们做好选择不要毁了自己一辈子。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他很不赞同兄弟间的手足相残,可要得到这皇位必然是要付出一番代价的,他们若是怕了便就此为此,若是仍旧坚持想要夺得皇位,之后出了什么事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而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每一个皇子听得,更是说给楚未迟听的,即便楚未迟是十七皇子,也是他的儿子,可在他的眼里楚未迟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他心中所中意的除了三皇子楚襄涵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楚未迟也听出了若阳皇帝这话里的意思,更深知他这位父皇除了视他为扫把星和不祥之刃以外,更是连看他都不想看一眼。   然而,他楚未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楚未迟,所以他势必要和楚襄涵争抢到底,他要让他的父皇、让世人都都看看,他楚未迟是否还是曾经那个只会忍让的十七皇子。   若阳皇帝给楚未迟的考验是,将一卷他亲手所抄的经书护送到白龙寺,然后再这番,这样一来一回就算是他经受住了考验。   这考验看似稀松平常没有什么难度,然而这考验是出自一位君王之口,所以必然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凶险。   而这护送经书,表面上看上去倒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楚未迟知道去白龙寺的路,虽皇城离白龙寺并不遥远,可会经过一座极为凶险的高山,这高山之中相传奇兽怪草无数,许多路过的人都要绕路而行。   可若阳皇帝也给楚未迟加上了一个期限,所以是偏偏要他从这凶险之地而过,就怕他不死。   面无表情的从若阳皇子手中接过了那卷经书,楚未迟的心冷到了极致,可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若阳皇帝磕了头行了礼,然后准备回皇宫。   不过,却在他刚要转身的时候又被叫住:“十七啊,你等等。”   “何事,父皇?”楚未迟转过了身,看着嘴角带笑、心思深沉的若阳皇帝。   “比起你几位皇兄,护送经书这事实在太简单,所以你便一个人去吧。或者,让十七皇妃一同随你去也可以。”   盯着楚未迟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若阳皇帝一派慈父的样子。   然而楚未迟并没有因为他的笑而感到温暖,甚至比之之前内心要更为的寒冷。   他知道,他这位父皇不会无辜的就关心他这个最没用的懦弱儿子,让花倾菀随他一同去也不为别的,只因为若阳皇帝知道,花倾菀是除了他母妃之外最大的弱点。   让花倾菀跟去,无非就是想以花倾菀来拖累他,或者让花倾菀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便会一蹶不振。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的他就没有弱点,因为他所在乎的人全都命归黄泉。而现今,他也没有弱点,因为现在的他可以去强大到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那个只会默默忍受、只会盼着别人救他的楚未迟已经死了,现今站在这里的,是能随意抢夺别人珍贵之物的十七!   “儿臣知道了,明日一大早、儿臣便带着菀儿出发。”   盯着若阳皇帝那张已经遍布沧桑的脸看了一会儿,楚未迟想,若是他自己也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否也会变成若阳皇帝的这番德行。不过,他还没有想出答案,就见他对着若阳皇帝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谦卑对拱手对若阳皇帝这般说道。   若阳皇帝没想到楚未迟的性子会这般倔,倒是有点他年轻时的模样,不由得对楚未迟的举动感到惊讶。可是即便他现在觉得他这个儿子有了改变,可他那颗长歪了的心,也是决然不会偏向楚未迟的。   而楚未迟才刚出了若阳皇帝的寝殿,便有一个小内监朝着他走了过来,而那小内监他也不陌生,正是他母妃良妃宫中的小宋子。   那小内监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低垂着头对他说道:“十七殿下,良妃娘娘说,您若是从皇上的宫里出来,便跟我去娘娘她那里走一趟,她说有些话想要对您说。”   楚未迟听罢,蹙了一下眉头,不过仍旧点头跟着那小内监去了他母妃的宫里。   至于他母妃到底要对他说些什么,楚未迟是再清楚不过,以他母妃温婉、娴静且又不与人争抢、计较的性子,无非就是要他不要参与进皇位争夺之中,想让他避世自保。   以前,这些话他便听他的母妃说了无数次,也顺从了无数次。   而他的亲身经历却告诉他,即便他不争抢,也会有人来夺了他的心爱之物、更要了他的性命。   跟着小宋子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良妃所居住的地方。因为良妃性子娴静,她所居住的地方不仅安静还很雅致,温良居的院子里种上了许多的兰花,而这个时节兰花还没有开放,所以看上去是一片翠绿色。   进了温良居,楚未迟和小宋子穿过一条长廊,然后终于到了他母妃所在的亭子里,然后就看见他母妃斜卧在一方美人榻上,她面前的茶案上还放着燃着香料的香炉,缭绕之间,倒是有些不真切。   楚未迟的母妃也本就保养的十分得当,现今容颜还如少女一般,即便有了楚未迟这个儿子,也没有老去多少,心思也想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但就因为她这般,才害苦了她自己,更害苦了她的儿子。   “未迟,你真的要去吗?那皇位对于你来说就真的那般重要吗?”听见楚未迟的脚步声,良妃睁开了眼睛,然后眼带不解的看向了楚未迟,虽说他们是母子,但看上去却和姐弟一般。   “母妃也知道,即便这皇位不是未迟想要的,未迟现今也回不了头了。”   没有去看良妃,楚未迟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香炉之上,眼神又飘忽了起来。   曾几何时,现今的场景他有多熟悉。   在他幼年之时,他便常常待在他母妃的怀中,然后在这亭子里看上一整天的书亦或者是听他母妃将宫外的故事,然后烟雾缭绕之间,他在脑海里创造出了一个世外桃源。   他的母妃出生并不能算好,只是宫外一普通人家的养女,正值妙龄之时被出宫的若阳皇帝看上,然后就只倾心于那无心的男人,并为他产下一子。   她以为,他是爱的。   而他也的确是爱她的,只是他也是爱这天下人的,她便是这天下人之中的一个,所以她又怎会在这复杂的皇宫之中有好日子过呢?所以每日她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不去与别的妃嫔争抢什么,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来,在没有那个男人庇护的情况下活下来。   有句话说的好,自古痴情且无情,自古多情且无心。   那身为若阳皇帝的男子,便是那无心之人,她所期待的良人,不过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未迟,你该知道你不是你几个皇兄的对手,你很难与他们匹敌。如今,你若是退出了这场争斗才有可能抱住你的性命……”   见楚未迟没有看她,良妃便知道楚未迟并不想和她说话,可她是楚未迟的母亲,所以怎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呢。   然而,她劝告的话语才说了一半,就被楚未迟打断:“母妃,难道你又要告诉我,我只要默默忍让他们就不会夺走我的性命了吗?”   说着话之时,楚未迟的眼眸蒙上了一分寒意,就好似要把人冰冻上一般。   楚未迟的话也料中了良妃的心思,这也让良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楚未迟见此,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从她的头上拔下了一根银簪,然后又缓缓开口道:“母妃,你难道还不懂吗?这世界上有一些人,即便是你退让了、即便是你屈服了,也会夺走你所珍惜的东西。人若是想要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   一边说着,楚未迟将那银簪放进了茶案上一只装着汤药的瓷碗里,而等到他的话说话,良妃便看见银簪与汤药接触的部分变成了黑色,良妃不由吃了一惊然后睁大了双眼看着楚未迟。   楚未迟也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将那银簪放在了茶案上,又将那碗汤药全都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这才又开口:“母妃,你现在该知道,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谁的手中了吧?”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们再不去争取些什么,可能下一次就不会是这么一碗下了毒的汤药的事情。   而良妃因为汤药被下毒的事情久久都还不能回过神来,内心之中也充满了恐惧和虚无,就好似她的一场美梦被无故唤醒,醒来之后只剩下残酷的事实。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有些接受不能。   沉默了许久,当香炉的香料快要燃烧殆尽之时,良妃终于缓过了神来,一双眼眸之中也带上了湿意,她看了楚未迟许久,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楚未迟见此,猜想她也可能是想明白了,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已经走出凉亭之时,却听见良妃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未迟,一路小心呐……” ☆、第六十三章 护送经书   从良妃那里回来之后,楚未迟便将若阳皇帝给他的考验以及若阳皇帝心中所想都告诉给了花倾菀,花倾菀听过之后虽然对若阳皇帝这位父亲蹙了一下眉头,但终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的确楚未迟的身世很可怜,但现今她却想不了这么多,只想着明日她要怎么做才不能拖了楚未迟的后腿,而这也是她为楚未迟做的东西。   “既然皇上都说了可以让我去,那我便随你一同去往白龙寺吧,总归我一个人待在宫里也是瞎操心。”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花倾菀对着楚未迟勾唇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而楚未迟也根本没有要把花倾菀留下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在用了晚膳之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之所以楚未迟会把花倾菀带上,一是因为他对自己有自信,他相信他自己有那个能力将花倾菀保护好;二是因为他也相信花倾菀,既然花倾菀是他选择的人,那么她自己也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三则是他担心楚襄涵会在他出宫的这段时间内对花倾菀下手。   如果花倾菀在他的眼前,他至少还有能保护他的自信,可若他们两人一旦分开,一切就是未知数了。   等到第二天,两人起了一个大早,带上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和经书,便上了准备好的马车,然后驾着马车从皇宫出发前往白龙寺。期间除了未迟阁的宫女内监以及凝柳之外,便只有良妃前来送他们。   之后等到楚未迟坐上马车的时候,良妃也没有多言,只是拍了拍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手,然后泪眼朦胧的目送着他们离开,只盼着他们能平安归来。   而等楚未迟他们出了皇宫,他们出宫的消息便很快被传到了若阳皇帝和楚襄涵那里,与此同时,楚襄涵也开始了若阳皇帝给他的那一考验。   他想着,怕是不管怎么样,最先赢的也会是他。   驾着马车,楚未迟和花倾菀两人相安无事的出了皇城,然后朝着白龙寺的方向快马加鞭。他们也清楚,在出皇城之前不管是谁都不敢使些小动作,出了皇宫之后他们是生是死全靠他们自己的本事和运气。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争取时间的一段路,这样想着,楚未迟便又加快了挥马的速度。   那白龙寺是在皇城的西边,期间会翻过一座名为云图山的险山,然后再行个几十里远远的会出现一座山,那便是白龙寺的所在了。   之所以白龙寺会选择修在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建庙的僧人也是为了在山中好好修行不被打扰,偶尔能去的不是能人,便是有心和有缘之人。   “姐姐,我们现今就要当心一点了,出了皇城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凶险了。若是进了那云图山,你可要处处留着神。”   一边快速的驾着马,楚未迟一边正掀开帘子往外张望的花倾菀说道。   花倾菀点了点头,但视线落在楚未迟的脸上之时却并未从楚未迟的脸上看见任何的慌张,倒是还有些胸有成竹,不由得之前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浮上了她的心头。   “看你这样子,好像对那白龙寺很熟悉啊。莫不是你从前走过这路?”看着楚未迟驾轻就熟的走在这有些颠簸的路上,期间完全没有停下来看过地图,倒好像是去过一般。   而花倾菀虽然听楚未迟说过他自己过去的事情,但那些事也不太详尽,都是一些片段,最重要的部分他都只字未提,花倾菀总觉得楚未迟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不过,知道归知道,花倾菀也从未问过楚未迟,像今日这般的说出口还是第一次。   “以前倒是走过几次,对这路、对那山野倒是熟悉。”楚未迟冷漠的勾起唇笑了一声,然后盯着眼前的路没去看花倾菀,而花倾菀也看不清他眼中到底闪烁的是怎样的光芒。   听了他的回答,花倾菀沉默了一会儿,但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之后又仔细的想了一番后,突然开口道:“十七,你以前有出过宫?”   但她问这句话之时用的却是极为平常的语气,就好似随口一问一般,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到底是有多在乎这个答案的是与否。   若是‘是’的话,那么楚未迟隐瞒的,就不止是一个秘密那么简单了。   而即便花倾菀的语气十分随意,可被问的楚未迟还是顿了一下,虽然那短暂的停顿并不是很明显,但花倾菀还是察觉到了楚未迟这一细微的变化。   随后就听楚未迟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从前有偷偷跑出过婚。”   可关于那些重要的部分,他仍旧是只字未提,花倾菀见此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坐到了楚未迟的身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片早前摘下的叶子,吹奏起了一曲安魂的曲子。   那曲子曲调悠扬,好似能忘记所有的烦恼一般。   楚未迟静静的听着,可手中的动作也没有慢下来。   赶了半日的路,到了一个湖边楚未迟这才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和花倾菀在湖边休息。这一连大半日的马车颠簸,外加上他们两人紧绷的神经,当下了马车之后花倾菀只觉得有些疲惫。   “姐姐,你可曾后悔与我结盟?”坐在了一棵大树下,楚未迟闭着眼睛假寐花倾菀坐在他身旁随手翻了翻那卷若阳皇帝要让楚未迟送到白龙寺的经书。   可突然的,就听见楚未迟这样问他。   “怎么了?这是又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了?”合上了手中的经书,花倾菀将视线放在了楚未迟的脸上,就见楚未迟那张脸虽然还带着一丝青涩,五官也并没有完全张开,没有成年男子的刚毅。   可他还是继承了他母妃良妃的良好血统,五官生的极为好看,就好似一个美玉雕琢成的娃娃。   花倾菀以为,在楚未迟再年长一些之时,必然会有许多姑娘倾慕钟情于他。   只是,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内心里就有点难受。   “姐姐,你可知我父皇这次表面上是顾及我年幼让我做这护送经书的小事,可实际上他却是在为我三皇兄创造机会,想让我死在这路途之中。那云图山,别人不知道,但我却很清楚那是像地狱一般的地方。”   仍旧紧闭着双眼,楚未迟似乎沉浸在某段痛苦的回忆之中,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缥缈,花倾菀有些怀疑若是此刻吹来一阵风,是否楚未迟的话语就会破碎在风里。   而这样的楚未迟,也让她觉得很心疼。   “他想你死,你便要死吗?我们的命运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不会后悔我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低垂下了眼睫,花倾菀也回忆起了从前的那些。   曾经的她开心过、也高傲过,但最后也痛彻心扉过、更是落魄过,然而即便这样,往事也不能回首,上天给她一个重活的机会不过就是想让她不后悔。   现今,她要是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如果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去寻一个好地方住下吧。等到了冬天,我们就在屋子里看雪,然后等着那屋外的红梅开放,你说好吗?”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的楚未迟语气变得悲哀了起来,就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一般。   等了许久,楚未迟这才睁开了眼,可这一次他却用手抚摸上了花倾菀的面颊。他的手很温暖,还带着留恋,而他的这只手正在抚摸的也是她,可花倾菀却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楚未迟曾对她说,他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所以她便想,此刻他眼中所掩映的影子,便是那人的身影了吧。   “这想法倒是好的,只不过也很难实现吧。若你坐上了那皇位,平日里只怕是忙也不忙过来。”   虽然在心里对楚未迟所说的那种生活产生了期待,但花倾菀却并未将心里的情绪显露在脸上,敲了一下楚未迟的头,她便匆匆的撇开了眼。   花倾菀觉得,和楚未迟待久了她自己居然变得有些奇怪了。明明以往知道该遗弃的东西,又被她重新拾了回来,她居然又开始有了希望这种东西。   “那我不要那皇位可好?”突然拉住了花倾菀的手,楚未迟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这语气,也让花倾菀有些反应不及,她有些不懂楚未迟的意思,因为夺得皇位便是楚未迟的愿望,现今他又如此轻易的说放弃,着实让她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眼露迷茫,花倾菀转过了头不解的看着楚未迟,想要从他的眼眸深处找寻到答案。   然而,最后回答她的,却是来自于楚未迟的一个吻。   不过,这个吻与其说是给花倾菀的回答,倒不如说是给楚未迟自己的一个安慰。有了这个吻,有了花倾菀在他的身边,即便前路再凶险,他也有了继续下去的希望和期待。   并不会再像某一日的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怀疑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存在。 ☆、第六十四章 埋伏   在原地稍作休息了一会儿,楚未迟便又和花倾菀上了马车赶路,相比之前的快马加鞭却显得放慢了不少的速度,虽不说小心翼翼,但不难看出楚未迟提高了一些戒备。   坐在马车之中的花倾菀也将一把短匕藏进了她自己的袖中,以防不时之需。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后,两人绷紧着神经继续往前行进,而在这行进的路程之中,花倾菀的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也一直萦绕在心头难以散去。   虽然从皇宫之中出发之时她就知道此番必定凶险万分,之前她也和楚未迟一同经历过险境,可如今这般的沉重的气氛,他们还是头一次有。   仿佛,他们此次去的并不是一座藏在深山之中的古寺,而是炼狱火海一般。   “再往前面行片刻就是云图山了。”   就在花倾菀想着为什么若阳皇帝会这般对待楚未迟的时候,她就听见帘子外传来了楚未迟的声音。   因为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花倾菀愣了片刻这才回过了神,随后‘嗯’了一声后又问道:“那云图山究竟是什么地方,先前我倒是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   因为之前瞧见楚未迟那难看的脸色,花倾菀便知晓那云图山断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这毕竟是她猜测而出的,作为天伏国三公主的她,完全不能想象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而在花倾菀问出这个话题之后,马车外沉默了片刻,然后就又听他说道:“并没有什么出其的,只不过是比别的地方多了些东西罢了。姐姐你且安心吧,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什么的。”   楚未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但更多的却是让花倾菀安心的坚定与自信。   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什么,花倾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狂跳的眼皮也没有之前跳的那么厉害。索性,她也就将自己的性命与命运都交给了楚未迟。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马车又继续颠簸着向前行了大概半刻时辰,期间那道路变得越发的难走,即便楚未迟顾及着花倾菀已经放慢了不少的速度,可马车还是抖动的很厉害,坐在马车里的花倾菀胃里也是一阵翻滚。   之后,花倾菀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看马车外,就见之前那座有些缥缈的山一点点变得清晰了起来,在之后他们便进入了那座神秘的云图山。   和之前见到的其他山不同,云图山是其中最高的一座,且相比其他不知名的青山,云图山一直被一阵朦胧的白雾所笼罩着,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虚幻的白纱,将它与其他的青山明显区分,更增添一分神秘。   而云图山顶的云彩,也全部是沉重的铅灰色,就好似里面困住了什么上古猛兽。   进了那云图山之后,花倾菀就感觉这天阴了下来,一股寒气也袭向了他们。即便花倾菀坐在马车之中,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在完全进了云图山之后,楚未迟驾驶马车的速度就愈发的缓慢了下来,最后也不挥动马鞭,就任由马儿缓缓迈动着步子,然后往前行。而等到进了一片茂密生长的极好的树林中央之时,楚未迟更是喝停了马车,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其中的花倾菀并没有预料到,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便伸出手想掀开帘子去看看马车外的情况。   可是她的手才刚伸出去触碰到了那将马车厢与外面世界分割成为两个世界的帘子,就听楚未迟似寒冰一样冷漠的声音响起。   “菀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这马车。”   那声音极为的陌生,要不是花倾菀这日日都与楚未迟在一起,熟悉他的声音怕是都会怀疑马车外的人是不是楚未迟本人,所以在听见楚未迟这句话之后,她明显的顿了一下。   不过在她迟疑过后,最终仍旧是放下了那只手,然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就听,马车外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然后便响起了武器破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那声音极为的好听,清脆又有节奏仿佛是谱写过的乐谱一般,一声一声的,在那空档的树林之中还有回响。   可这清脆的声音却是听得花倾菀后背发寒,手心里也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出声,也没有要掀开帘子的意思,就待在马车里甚至还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就好似她根本没有生命只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直到之后,她听见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后,双手才猛地收握成拳,眉头也蹙的死紧,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花倾菀觉得,马车里和马车外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马车外,是一个复杂、残忍且步步惊心的世界,而马车内却是一个安静、安心且又安全的世界,这里面安静、温暖没有任何的寒风吹来,也没有任何的危险。   然而,即便深处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花倾菀的心还是被揪起。   “当!”   就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马车外安静了下来。   而那打斗的声响猛地听了下来,花倾菀还有些不适应,更是束起耳朵听了许久。   又等了片刻,花倾菀仍旧没有听见马车外传来任何的声音,她再度伸出了手,而这次依旧如之前一般,在她的手触碰到帘子的时候响起了楚未迟的声音。   只是稍比之前,他的声音要更为的冷漠,就好似被冰冻起来了一般,那声音刺得花倾菀心上一疼。   就听他说了:“菀儿,出来吧。”   除了冷漠之外,楚未迟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遥远,就好似不属于这个时空一般,她听得不太真切,她甚至都以为是否在这个时候吹起一阵风,楚未迟的声音、楚未迟这个人就会随着寒风一同而去。   仅剩下的,怕是只有她对于他的记忆。   暂时甩开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花倾菀果然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然后就被视线所触及的场景所惊呆,然后维持着掀开帘子的动作。   在马车外就见这样的场景——地上躺着许多的黑衣人,虽然他们的身上穿着近似黑夜一般的黑衣,可却并不妨碍花倾菀看见从他们身体里涌出的殷红鲜血。   而楚未迟的身边及周围也站着许多的黑衣人,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握着各种不同的武器,楚未迟的手中也握着一柄还泛着寒光的长剑,那长剑的剑尖此时正不停往下躺着血。   花倾菀还看见,楚未迟背对着他而战,淡色的衣衫上开出点点陌生的红梅,他束起的长发在寒风之中和衣摆一同轻轻飞舞着,寂静的树林里甚至还能听见从他剑尖上滴落的鲜血砸在地上树叶之上发出的声音。   那是一种沉闷且难以形容的声音,明明那么细微,可听在了花倾菀的耳朵里却是尤为的刺耳。   这样的楚未迟花倾菀是第一次见到,不管之前的楚未迟到底有多少面孔,让她惊讶了多少次,但没有一次会让她像现在的这般陌生。   在她的眼中,仿佛那个身穿淡色衣衫的少年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甜甜笑着叫她姐姐、会和她撒娇的十七,俨然已经变成一个全身上下散发冷冽肃杀气质的猛兽。   之前那只可爱的小狐狸,已经消失的全无踪迹。   恍惚间,她觉得楚未迟的身影好像和她梦中的一个身影重合。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他身穿一袭银色的盔甲,还有那艳丽如火的红色披风。   他骑着一匹白马,向她而来。   不过,她却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只知道他熟悉的很。   “烧了它。”   就在花倾菀盯着楚未迟的背影出神的时候,就见楚未迟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若阳皇帝让他护送到白龙寺的经书,厌恶的扔在了地上后,就听他语气冰冷的对他身旁的黑衣人命令道。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然后收了兵刃,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然后点燃了那本经书。   之后,就见经书被红色的火焰渐渐吞噬,最后只余下地上一堆黑色的灰烬。   转过了身,楚未迟冷眼瞧着这一切,斜了一眼渐渐熄灭的灰烬,他又拿出一方帕子然后动作缓慢的擦起了他手中的长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威压,就似一个已经君临天下的王者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花倾菀看了看楚未迟,虽不说呆愣,却是蹙起了一双眉头。   对于楚未迟能成为王者之事,能有这般的王者风范,花倾菀其实本该感到高兴的。然而不知为何,在看见这个与当初设计她的楚襄涵相差无几的楚未迟,花倾菀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固然,这是楚未迟强大的证明,但她却无比的怀念起了从前那个有些小聪明的小狐狸。   可花倾菀不知道,楚未迟会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皆是和她有关。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被噩梦缠身,却不知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她也是某人最深刻的梦魇。 ☆、第六十五章 过去   在打量了一阵性情突然大变的楚未迟一阵之后,花倾菀又扫了扫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尸体,并且上前查看了一番。   这一番查看不要紧,却着实的让她发现了不小的一个线索。   原本,这树林之中会出现这样一群黑衣人花倾菀也见怪不怪,因为现今若阳皇帝大病,所以皇子们的皇位之争必然会愈发的激烈起来,而皇宫之中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楚未迟会为若阳皇帝护送经书去白龙寺。   所以,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见楚未迟视作眼中钉的皇子、仇敌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楚未迟呢?   若阳皇帝虽然之前说不想看见兄弟之间手足相残,可自古皇家氏族里这样的戏码就很稀松平常,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弑兄逼父退位才逐渐成为一代圣贤之君。   这么浅显的道理,作为第一大国野心勃勃的君主,若阳皇帝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呢?   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弟情深,也不过是说给不懂的人听听罢了。   他的话也可以换个意思来理解,便是只要不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兄弟残杀的事情,那么在皇宫外他们要怎么争、怎么斗都与他无关。他所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继承者,他所要的是一个能让若阳统一天下的霸主!   自古君王便薄情、伴君伴虎便是这样一个道理。   花倾菀也以为,这些被楚未迟所杀的黑衣人大概是皇宫之中某位皇子派来的刺客,想要在这极为神秘的云图山之中杀了他们两人。亦或者这就是三皇子楚襄涵的人,为的就是铲除他们这处处阻碍他的两人。   可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翻找了一番后,花倾菀却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共同的印记——一个黑色的恶鬼。   她也曾听楚未迟说起过,这是独属于皇帝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会为皇帝效命一生。   也就是说,前来刺杀楚未迟的这些人,全部都是若阳皇帝的暗卫。要让楚未迟死的,便是楚未迟的父皇。   “那是我父皇的人,从早前他就一直想我死了。”   见花倾菀在翻看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后就一直不做声,楚未迟收好了手中的长剑然后走到花倾菀的身边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之中不见任何的悲伤或不甘,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就好似父亲要儿子的性命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是,和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不由得,花倾菀向楚未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楚未迟见她这般看着他,笑了笑解释道:“之前,我父皇就有杀了我与母妃的心思,他嫌母妃的性子懦弱。而母妃在怀有我之时,宫中一位嫔妃曾嫉妒母妃的美貌,便请来一位算命先生为母妃肚子里的我算命。”   将视线投注在那黑衣人胸前的恶鬼印记上,楚未迟的眼眸仍旧和之前一般的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他说话的口气,也好似在叙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那副模样,俨然从许久之前就知道这一切一般。   而后,他在短暂的停顿后又接着说道:“那算命先生是不是真的赛神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妃嫔安排的人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对我父皇说,我是天生的反命,且又命中犯煞。出生之后,先是克母、后是克父、之后心爱之人死于非命,并与自己的手足相残,最终孤独一世。”   等到说道这里的时候,楚未迟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落籍:“于是因为算命先生这句话,原本受宠的母妃受到我的牵连,变成了父皇眼中的肉刺,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我,也因此才会对我们母子俩如此的不闻不问。即便之后皇祖母为我正名,也说那算命的只是被妃嫔勾结的市井之徒,可他的心结毕竟是种下了。”   这是楚未迟第一次这般详细的向花倾菀讲述他幼时的事情,他在说这一切的时候并不像说谎话,但花倾菀却仍旧觉得楚未迟有什么瞒着他。   可她却没有开口去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对楚未迟问道:“你父皇此次考验是叫你将那本经书护送到白龙寺,方才你为何要烧了他?”   而在她这般问后,花倾菀就见楚未迟嘲讽一般的笑了一下说道:“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让我护送经书不过是寻求这样一个机会杀了我,然后将罪名随便推给皇宫之中哪一个看我不顺眼的皇子。他也知道,进了这云图山便没有回头的机会,穿过云图山更是渺茫,所以所谓的考验并不是护送什么经书。”   停了一下,楚未迟深深的看了花倾菀然后又说道:“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便是通过了这考验。至于那经书,我想父皇那西去之后总是有在看见的日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未迟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份阴狠,眼眸之中也逐渐浮现起仇恨的色彩。   花倾菀看着这样的楚未迟,只觉得很心疼。   虽然她的故事并不比楚未迟的简单多少,甚至要更为的复杂。但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比起楚未迟还是幸运的。   因为除了楚襄涵的欺骗和利用、花萍烟的背叛之外,她的父皇和母后其实很爱她,也没有任何的亏待她。他们视所有的子民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她的母妃也曾说过,即便她的父皇是一国的君王,但也是一个父亲,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心狠呢?   而在她的印象之中,她那位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更是从来没有对她冷面过,从来都是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爱。   所以,她也难以理解被自己父母所憎恨、痛恶到底是怎样一般的心情。   但显然楚未迟和花倾菀想的不同,他好似全然不在意那些曾经一般,淡漠的笑了笑,突然蹲下了身。   花倾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向了他,然后就看在他们脚边的那句黑衣人的尸体旁边居然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那花很美但也很诡异,还散发着很柔和的光芒,就好似有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楚未迟看了看那朵花,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不过却不是之前那种嘲讽和冷漠的笑,好似很高兴这花会出现一般。   而花倾菀也觉得这花很漂亮,可却从未见过这花,再加上这花突然之间出现并且绽放在他们的眼前,不由得她有些好奇便问楚未迟这是什么花。   “这是云图山之中才有的血色之花,只有人的鲜血才能让它绽放。传说中,它是冥神种在冥河边的花朵,吃了它就可以长寿,还能让死者重生。且用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血,能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将那朵花摘了下来,楚未迟对花倾菀解释道,然后又看了那花几眼遂将那花递给了一边的暗卫。   “不过,这花这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且当一份礼物送给我父皇吧。”   眸光动了动,楚未迟的眼眸又变得深邃了起来,就好似大海一般,完全猜不透其中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   之后,他们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上了马车然后折返。   如今,那经书已经被楚未迟让人一把火烧毁,自然也就没有再去白龙寺的必要,如此还不如回到皇宫,让那些皇子们好好的看看,他楚未迟到底有没有做皇子的资格。   又一路颠簸着,楚未迟和花倾菀出了云图山,之后的路也总算顺畅了些。因为不像来时的那么赶,楚未迟也并没有急着赶路,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更有了闲情去看周遭的景色。   不过,即便他们完美的渡过了若阳皇帝设下的埋伏,但这一路上也不是只有这么简单。   在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是知道了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然后就有觉得楚未迟最弱的皇子们纷纷有了行动,在路上拦截楚未迟想要在楚未迟回宫之前就杀了楚未迟。   可那些派出的所谓的高手,楚未迟甚至连他的暗卫都没有动用,和花倾菀两人便轻易的解决,让他们有来无回。   当然,这样他们也少不了多花了一些功夫。   好在的是,两人不仅平安的回到了皇宫之中,更是提前了许多到达。等到他们回到了皇宫之时,皇宫之中的许多人都惊讶不已,尤其是那些动了其他心思的人,完全没有料到楚未迟还能活着回到皇宫之中。   见帘子掀开了一些,花倾菀看着马车转交给皇宫侍卫驾驶的马车平稳的朝着若阳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心往下沉了沉,但又好似看开了什么。   就见她的看了马车外的风景许久,就在楚未迟以为她会一直这般看下去之时,突然听她问道:“十七,你会相信死了的人还会复活这种荒唐的事吗?”   随后就见楚未迟的身形顿了一下,仿佛没理解她说的话的意思一般。   而花倾菀本就没有期待过他的回答,所以只是望着窗外不曾改变过的风景长叹了一口气,将所有想说的话语都转化成了一声叹息。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深夜里,楚未迟看着她的睡颜回答说:“我怎么会不相信呢?你如今活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第六十六章 父与子   回到了皇宫之后,楚未迟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若阳皇帝报个平安。即便说若阳皇帝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儿子,但有的事情还是要做些表面功夫的。   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许久,楚未迟自然也是懂得其中的门道,不然仅凭他的地位也难以在若阳皇宫之中活下来。   而在皇宫之前,楚未迟为了和若阳皇帝演好这场戏,特意撕坏了他所穿的衣服,并在手臂等地方划伤了一些伤痕,头发也刻意弄得凌乱了些许,模样看上去狼狈了不少。   到了若阳皇帝的寝宫前,楚未迟先是让寝宫里的内监前去禀报,等若阳皇帝同意之后,这才随着内监带着花倾菀一同进了寝宫内,然后在若阳皇帝的面前跪了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望父皇龙体安康。”   跪在了若阳皇帝面前,楚未迟恭敬的行了礼,随后将视线放在了若阳皇帝的身上。   只见若阳皇帝还像之前见到的那般精神有些萎靡,头上的白发也多了许多,才只是两三天的光景便又是老了几岁,本才中年过多的他,看上去倒像是迟暮的老人一般。   大概,这便是这位帝王的报应。   虽说他在做君王这方面倒是很合格,但为人夫、为人父他却尤为的失责,也因为如此在他年老之时会受到这般的惩罚。   所以,上天其实是很公平的。   “啊,是十七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此去这番路上,你可还顺利否?”   在楚未迟向他行礼后,若阳皇帝迟疑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转过了头看向了楚未迟,然后又眯起了双眼打量了许久,费了一些功夫才将楚未迟认了出来。   花倾菀跪在一旁偷偷的观察着若阳皇帝的一举一动,有些不相信这般模样的他会布下精巧的局然后置楚未迟于死地,免不了对这位君王多了一些想要探索的心思。   只想知道,若阳皇帝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楚未迟又是怎样看待的。   “此番行程虽然经历了一些周折,不过却还算顺利,也是托了父皇的恩泽了。”   被若阳皇帝如此问道,也眼瞧着若阳皇帝变成这幅模样,楚未迟一点都没有动容,只是相当淡定的回答着若阳的问题,而在说道‘恩泽’二字的时候,他更是刻意咬重了音,显然话里藏着话。   可若阳皇帝却好似没听懂,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喃喃的念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之前我就念着你早日回来了。”   他说着话之时语气里还带着一些关切,就像是寻常的父亲关心自己外出的幼子一般,怕是有些人听了他这话,会对他于心不忍。   但楚未迟却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父皇关心。”   表面上看他仍旧是那个谦卑、恭顺的十七子,可实际上也并不难看出楚未迟对于他这个父皇并不亲进,说话的语气也和君臣一般带着距离感。   “那十七皇妃可还好?她一个女子想必这一路上也受了不少苦头吧?”   不过,若阳皇帝却没有在意这些,相反还提起了花倾菀,将那慈父的模样扮演的十分完美。   可惜之前的那场埋伏并不是一场戏,楚未迟他们也并没有排练的机会,若不是他们之前临场发挥的好,现在恐怕就没有再登台的机会了吧。   “回禀皇上,倾菀一路上都好,请皇上放心。”   看了半眯着眼眸,似是在出神的若阳皇帝一眼,花倾菀低垂下了眼睫也同样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倒不是因为之前埋伏一事对于若阳没有多少好感,她当然也想过既然若阳皇帝要刺杀楚未迟为何还要留有这样明显的破绽,是他自己太自信,还是疏忽了?她之所以会对若阳皇帝也态度冷淡不过是因为她相信楚未迟,她相信楚未迟不会编出这样一个凄惨的故事来欺骗,她也相信楚未迟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也是因为经历了上一世的那些覆辙,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她在重新信任一个人之后会如此这般的不顾一切。   对于花倾菀来说,她的感情世界就是这般的纯粹。   虽然是若阳皇帝自己问起花倾菀的情况,但明显他并不是太在意花倾菀是否安好,只是‘嗯’了一声后,然后反常的拉起了楚未迟说起了一些闲话家常。   不是说皇宫之中哪位年幼的公主今日又怎么讨了他的欢心,便是又有哪个小内监做错了事惹得他发了很大的脾气,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见他提起考验的事,也更为见他提起楚襄涵。   而楚未迟也只是听着他的话,不吭声,脸上也未展露太多的情绪,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明明这幅场景该是其乐融融,但是两个人看上去感觉就是十分的违和,一点都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陌生人亦或者是仇人。   “父皇,我见你今日的精神又差了些,可是身体又出现什么异样?”安静的听着若阳皇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楚未迟都没有开口,反倒是若阳皇帝一个人说了许久有些口干舌燥的。   楚未迟见他想喝水,便亲自为他去到了水来,并在他喝水的时候状似关心的问道。   若阳皇帝并没有立即回答楚未迟,只是喝光了杯中的茶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没事,朕都是一个老头子了,到了如今也是等着入土的年岁了。”   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悲凉,脸上也显露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瞧着楚未迟的眼眸里也浮现出了一抹愧疚。   可对于此楚未迟却视而不见,反倒是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只精致的盒子,一边递给若阳皇帝一边说道:“父皇之前让儿臣送去白龙寺的经书,儿臣已经平安送到。在路过那云图山之时,儿臣还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想着父皇断是会喜欢儿臣便将它带了回来。”   这样说着的时候,楚未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可惜他的笑容却带上了一分深意,且看上去不那么真实。了解他的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虽然脸上笑着,可心底却一定如寒冰一样冰冷。   见楚未迟递上了盒子,若阳皇帝抬头看了看楚未迟两眼,似是显得很迟疑,不过最终仍旧还是接过了楚未迟所给的那只盒子,并在之后将那只盒子打开。   而等他将这盒子打开之后,他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十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未迟。   “儿臣曾听别人说起过,那云图山中曾有一种神奇的花,相传他赛过灵芝仙草有特殊的功效,正巧儿臣在山中老林里遇见了,又惦念着父皇还在病中便将它带了回来,望它能保父皇龙体安康。”   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楚未迟不急不慢的向若阳皇帝解说着这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然而,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若阳皇帝显然比他要清楚的多,楚未迟的这番话也不过是说来敷衍他一番罢了。   等楚未迟说完了这番话后。若阳皇帝没有再开口,而是看着那朵花久久不开口。过了许久才对楚未迟说,他累了想要休息,让楚未迟他们回去。   楚未迟和花倾菀听他这么说,便告了退,然后离开了若阳皇帝的寝宫。   整个偌大的寝宫之中,便只剩下若阳皇帝一人,久久的看着那盒子之中的血色之花沉默。   而那血色之花,也仍旧像之前那般,既没有枯萎也没有凋零,即便躺在了那锦盒之中却依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就好似冥河之上一盏指引方向的花灯。   其实楚未迟骗了花倾菀,他送给若阳皇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血色之花。   虽然这个世上的确是有血色之花这种传说之中的花,可毕竟它更多被流传于传说,所以要找到自然不是这般的容易,更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血就能让它开出花朵。   那只不过是云图山一种稀松平常的花朵罢了,即便没有活人的鲜血那花也会盛开,只是偏巧这一朵就在那时那样巧合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楚未迟也对这朵花动了一些手脚。   之前他也和花倾菀说过,在他出生之时曾有一位算命先生为他算过命,说他克父克母且又命中带煞会孤独一生终老。可他却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给花倾菀,那便是那算命的先生也曾经对若阳皇帝说过,说其实要想他楚未迟不刻他也是有办法的。   算命先生说,他们的命运取决一朵花,一朵稀世罕见的花。   若是楚未迟先得到,那么死的必将是若阳皇帝;若是若阳皇帝先得到,那么楚未迟必死无疑。   若阳皇帝原本想着,既然楚未迟这个儿子这般克自己,直接设计杀了他便是了。可那算命先生又说,决然不能楚未迟十五岁生辰之前杀了他。算命先生并没有说为什么,只说这一切是命数。   也是因为这句话,楚未迟才能活到今日。   现如今,楚未迟先将这朵花给了若阳皇帝,若阳皇帝便以为自己的死期将至,并且再无翻转的机会。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朵花并不是那朵什么稀世罕见的花,这世间也再难见到那稀世罕见的花,而早在很久之前,楚未迟就一直命人在他的膳食和汤药里下毒。   等到今日,便是那毒发之时。   而等到楚未迟他们回到皇宫的第二天,便传来了若阳皇帝驾崩的消息。 ☆、第六十七章 大丧   若阳皇帝驾崩的消息来的实在太突然,花倾菀和楚未迟回到未迟阁后才休息一日后,便有小内监来传告这一消息。   花倾菀虽然知道若阳皇帝病的不轻,但着实还是被他驾崩的消息惊讶道,然而楚未迟却和她不同,脸上与眼眸之中不仅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甚至还平静的可怕。   就好似,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若阳皇帝会在这一天驾崩一样。   令人去拿来了两身早就做好的白衣,楚未迟接过其中一套不急不缓的将其换上。若阳皇帝驾崩,举国上下必定会为其披麻戴孝。虽然楚未迟对于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表面功夫的。   只见他一边慢条斯理的将那身白衣穿上,然后对花倾菀解释道:“固然父皇西去令人悲伤,可天子也为人,注定有这么一天,菀儿你还是快些换上这衣服随我入宫吧。”   楚未迟的话虽然表面上说的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却带着一丝嘲讽,他在说,即便若阳皇帝位天子又怎样,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终会有这么一天。   而花倾菀也知道,但凡楚未迟唤她菀儿,就必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花倾菀‘嗯’了一声,算作是对楚未迟的回答,随后走到屏风后在换好了白衣后,又将头上艳丽的珠宝都取了下来,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根精致的木簪。   现今这个时候,是举国大悲,所以越朴素越好。若是让人觉得花哨,只怕是脑袋不保。   等到花倾菀准备好,楚未迟便让人备好了马车然后朝着若阳皇帝的寝宫驶去,等到他们到达之时,若阳皇帝的寝宫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皇子、妃嫔,此刻个个脸上不是带着愁容便是哭哭啼啼的。   而寝宫里面的哭声也是此起彼伏的,花倾菀听了蹙了一下眉头,不过随后便低垂着头跟着楚未迟走进了寝宫。   和其他的皇子不同,楚未迟并没有先去看安静躺在床上的若阳皇帝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神态,而是先走到了太后的身边向太后行礼,其他人都顾着若阳皇帝的死,倒是忽略了太后。   至于同样也想到太后的楚襄涵,则是因为政务缠身,直到现今都还没有到。   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楚未迟和花倾菀分别向太后请了安:“孙儿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切莫伤心才是。”   “倾菀见过太后,望太后保重凤体。”花倾菀说罢,走到了太后的身后抚了抚太后的后背,对太后安慰道。   此时,太后正因为若阳皇帝的死哭红了一双眼睛,之前虽然也有人劝慰过太后,可太后却因为心中的悲伤并不理会,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在楚未迟他们来之前更是哭晕了好几次。   “切莫伤心?小十七,哀家怎么能切莫伤心啊!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还没等到哀家先走,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见到楚未迟来,太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哭得更加伤心,若不是有花倾菀为她顺气怕是又会昏了过去。   “皇祖母该以身体为重才是,父皇在天有知想必也不希望皇祖母这般,更何况朝中现在也需要皇祖母主持朝纲,切莫出了什么岔子才是。”跪在太后的面前,楚未迟同样也眼眶通红的看着太后,样子好不可怜。   太后见此,又回过头看了看不说话似是在隐忍什么的花倾菀,搂着两个人哭出了声,三个人看上去倒像是和谐的一家子,其他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由得,一些有子嗣的妃嫔看见了,只恨自己没有生个聪明儿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讨太后欢心。   “好孩子,快起来吧。这几日里,你还要为你父皇守孝,可先别折腾坏了身子。你看你这才回来的,你父皇还没能和你好好说话就走了,哎。”   将楚未迟扶了起来,太后叹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很欣慰当初如此看中楚未迟,更庆幸她为楚未迟正了名,否则埋没了这样一个好孩子,那便等于葬送了若阳的前途。   “皇祖母言重了,这都是孙儿的本分,皇祖母才更改保重自己才是。”   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楚未迟和花倾菀一同静静的听着太后讲起了若阳皇帝从前的那些事,他这一走,倒是让活着的人想起了许多,有开心的、有缅怀的、有伤悲的、有无奈的,当然也有憎恨的。   “你父皇啊,小的时候可调皮了,先皇说,若是他在这样调皮下去非得闯出大乱子不可。可是没想到,他这一闯祸倒是成了若阳的皇帝。十七呀,你知道你父皇登基的那一天哀家有多高兴吗?哀家想,我儿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哀家也不用在那些小心翼翼的了。”   似是想起了很遥远的回忆,太后的眼神变得遥远了起来,提到幼时的若阳皇帝太后更多的高兴,就见她在说着若阳皇帝年幼之时的事时,嘴角带着明显明显的笑容。   可说到了若阳皇帝登基的之时,她的眼中只有满满的无奈,声音中也透着满满的沧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熬到现今之日,足以看出她的不容易。   这皇宫之中,若不是步步为营,又怎可能坐在今天的位置。皇宫不似平常百姓家,每一步都危机重重,哪怕只是说错了一句话,都会殒命。   太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勾勒出了一个辛酸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词和语句去精心休憩,该懂得人总是会懂的。   和楚未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处理完一些事务的楚襄涵这才姗姗来迟,进来了之后在向寝宫里的小内监问过了情况后,便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向太后请安。   “孙儿见过皇祖母。”   大概是因为若阳皇帝将所有重要的政务都交给了他的缘故,楚襄涵的脸上写着浓浓的疲惫,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眼眶之下也有一抹淡青色。   花倾菀打量了一下楚襄涵,就见这平常里经常笑着的男子,如今脸上是丝毫没有笑意,下巴上也隐隐出现了胡茬,这还是花倾菀头一次见到如此狼狈、不修边幅的楚襄涵。   大概,这人为了皇位也是顾不上外表了吧。   看着楚襄涵现今的模样,花倾菀开始想,若是楚未迟坐上这皇位之后会不会也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而她一想到楚未迟会变得这般的憔悴,心上就疼了一下,目光之中也带上了淡淡的悲伤。   而在和太后说话的楚襄涵似乎也感受到了花倾菀的目光,看了花倾菀一眼,对着花倾菀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但最后就被太后吸引了注意力。   “襄涵啊,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你去见你父皇最后一面吧。”   对楚襄涵的语气不似对楚未迟那般的亲昵,太后说话时语气也是淡淡的,倒像是场面上的寒暄。   太后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般的疏离楚襄涵。大概肯能是楚襄涵和曾经的若阳皇帝太像,所以她才会不喜欢这个孙子吧。   “是。”   应了一声,楚襄涵并没有在多说什么便去看安静躺着的若阳皇帝。今日是见他的最后一面,过了今日之后,若阳皇帝便会被放入先前准备好的棺椁之中,等到守孝之后,便会葬入皇陵。   而在皇帝下葬的一年内,全国都不能行婚嫁之事,更要为若阳皇帝披麻戴孝举国同悲。   见楚襄涵要去看若阳皇帝最后一眼,楚未迟和太后说了一声后追上了楚襄涵的脚步。   楚襄涵见他追了上来,脸上有没有什么表情,勾了勾唇角随即轻声说道:“十七弟,之前我听父皇身边的内监说,在父皇驾崩之前你曾见过父皇。不知道,父皇可有何十七弟说过些什么。”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就好似在诉说一个不能被别人听见的秘密一般。而楚未迟也听出了楚襄涵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若阳皇帝怎么会这般巧在见过他了之后就驾崩了呢。   可楚未迟也不急着为他自己辩解,反倒是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反问道:“未迟不懂三皇兄这话的意思。父皇找未迟去,无非就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罢了,难道,三皇兄是在怀疑什么吗?”   见楚未迟没有直接回答他,楚襄涵答道:“没什么,十七弟切莫多心才是,只是皇兄有些羡慕十七弟能与父皇说话罢了。”   也没继续追问下去,楚襄涵和楚未迟走到了若阳皇帝的龙床之前就停下了脚步,然后两人都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床上的若阳皇帝。   已经西去的若阳皇帝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依旧和生前一般的威严,只是如今的他很安静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谁都知道他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不过,在这里的人除了太后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离去感到真正悲伤,相反他的死还为他们带来了机会和希望。   而他们之所以会哭,也不是为若阳皇帝而哭,他们会哭只是因为在逢场作戏、只是因为他们在为自己而哭罢了。为自己那些隐忍的岁月,为自己那些所遭受过的痛苦,为他们迎接来的希望,为他们现今还能活着而哭。   然而除了他们这些能为自己哭泣的人,在这里有一些人却是无法流泪。   对于他们来讲,一旦流泪就代表自己输了,一旦输了就再也没有回转的机会。   楚未迟和楚襄涵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第六十八章 心机   在皇宫里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们见过若阳皇帝最后一面后,若阳皇帝被安置进了先前准备好的棺椁之中,因为他是若阳的天子,他生来便比别人要尊贵,所以就连死了的时候也比普通人要多了许多排场。   他用的棺椁,是极难寻见的沉木,随葬的物品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可惜,却没有多少人羡慕现在的他,因为对于若阳皇帝来讲,即便他曾经拥有无上的权利,即便从前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即便他在死后也拥有许多人几辈子都难以得到的珍宝,可他却没有了性命。   这便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无法改变的事。   和楚未迟一同除了若阳皇帝的寝宫,花倾菀回头看了一眼仍旧不时传出哭声的宫殿,就见那宫殿仍旧是之前那座金碧辉煌又气派的宫殿,它仍旧给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可惜,这宫殿外现今妆点着大片的白色,那气派的宫殿徒增了一股悲凉。花倾菀看着这样的皇宫景色,心中却升起一股厌烦。   虽然天伏国不比若阳,可她自小也出生于皇宫之中,即便她的父母对她爱护有加,可对于皇宫之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为何,她本该习惯这一切的,该像花萍烟一般做好她的公主。   然而,越在皇宫之中呆的久了,却越想离开皇宫。   有的时候她曾想过,是不是她不是花倾菀、不是天伏国的三公主,只是寻常的女儿家便不会经历现今的一切,是不是她就能寻到一个良人,然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并育有自己的儿女。   之后,便是盼着与自己心爱之人的缓缓老去以及共赴黄泉,并在三生石之边相约来生再见。   可惜,没有什么如果,现在的她就是花倾菀。   “其实,他什么也不曾拥有过。”回过了头,花倾菀盯着前方缓缓说道。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但楚未迟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疲惫。   而他又何尝不知,这皇宫之中的累呢?   只是有些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由不得他们自己来决定罢了。   之后,等到若阳皇帝被安置好,各宫的皇子妃嫔们为了以敬自己的心思,每日都轮流到若阳皇帝的寝宫之中为若阳皇帝念诵超度的经文,期盼他能在路上好走。   至于楚未迟,除了该他去的时日他会去之外,其他时间也都跪在若阳皇帝的棺椁前。太后也曾问他为何这般尽孝,因为若阳皇帝从未像父亲一般的对待他。   可他却说,就是之前与父皇见面的日子太少,所以想在这时多和他待在一起。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的是,他会跪在那里只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他以往的遭遇都将给若阳皇帝听,他想让在黄泉路上的若阳皇帝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有多恨。   而在若阳皇帝驾崩之后,朝中的政务也完全的委托给了三皇子楚襄涵来处理,许多人更是认定了楚襄涵将是未来的储君,在若阳皇帝驾崩之后也待他如皇帝一般的待遇。   只是,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继承者,如今却仍旧是不得而知,皇子之间的争斗和考验也还没有结束。   “殿下,这几日里辛苦了,来歇息一下喝碗汤吧。”   当然,若阳皇帝如今这么一死,眼瞧着三皇子楚襄涵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继承人,花萍烟怎么可能会不出来表现一番呢。这个时候便是她演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的好时机,为了让以后成为新君的楚襄涵立她为皇后,花萍烟自然是要俘获楚襄涵的心的。   但是花萍烟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也好,楚襄涵除了利用她之外,她并没有过多的利用价值。楚襄涵若是成为新君,也断然不可能留着她。   再加上,当初的事情,楚襄涵已经起了疑心,只是苦于现在没有时间去调查罢了。   “三皇妃怎么来了?”   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楚襄涵揉了揉眉心,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花萍烟。经历了这么几日的劳累,这男子倒是越发的成熟稳重了起来,气质上也越发的像一个帝王。   只是,也更加的难以让人揣测,更加难以让人接近。   而楚襄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并不见不高兴的神采,语气也极为的平淡,可毕竟花萍烟还是跟了楚襄涵一些日子,也算是了解楚襄涵的脾气。   她知道,楚襄涵其实并不希望她来。   “臣妾只是体恤三殿下辛劳,想来看看三殿下,若是三殿下怕萍烟打扰了三殿下,萍烟这就回去罢了。”   花萍烟露出了一抹委屈的神色,绞着手中的手绢。   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一般的小女儿家,可若是换成了花倾菀,在知道楚襄涵或是楚未迟不想她来的情况下,并不会说这些,只会放下那碗汤,然后回答一句只是来看看,   也并不走,只安安静静的待在房内,那一卷书陪他待上一整晚。花倾菀便是这样一个女子,从来不喜欢多说什么,只会以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也是为何,楚襄涵会欣赏花倾菀,这也是为何楚未迟会对这一个女子这般的费心思。   “三皇妃有什么事便说罢,过些日子繁忙起来,怕就是说不上话了。”   听见花萍烟的话,楚襄涵的眉头蹙了一下,随后脑海之中却是想起了花倾菀。他想知道,若是这个女子在他面前,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从前在天伏国之时,他原本打的心思只是利用这个三公主罢了。可是难得见了这位三公主,他却觉得眼前一亮,虽说他向来不喜欢高傲的女子,但花倾菀的疏离之中的温婉。   而花倾菀虽然并不是最美的女子,可足以俘获他的心。在楚襄涵那时的认知里,这女子会和他相伴一生。   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也错估了缘分。   “臣妾倒是有一事想要询问三殿下。如今皇上西去,不知现今三殿下可有想过十七皇子?”   花萍烟见楚襄涵也不和她绕圈子,知道楚襄涵这是没了耐性,索性便说出了此番的来意。   此番她来并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楚未迟和花倾菀而来。她知道现在若阳皇帝已去,前朝的大权也基本掌握在了楚襄涵的手中,所以这是一个除去楚未迟的好时机。   只要楚未迟这棵大树一倒,那么依附楚未迟而活的花倾菀必然没有了宿主,那么到时候想要除去花倾菀对于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到时候即便是楚襄涵想要保住花倾菀,她也会用各种理由来阻止。   现今,缺的就是楚襄涵解决楚未迟这个麻烦罢了。   不过她想在,之前楚未迟做了这么多阻扰事,楚襄涵的心中想必也是急着除掉楚未迟的。   而花萍烟的确是料到了楚襄涵的心思,可惜,她对于楚襄涵仍旧还是不太了解。   就见楚襄涵并不喝她送来的那碗汤,只是拿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随后不咸不淡的回道:“十七弟自然有十七弟的去处。三皇妃,你切莫忘了你是后宫的人,这前朝的事还是少参与些微妙。”   说罢,还不忘斜看了花萍烟一眼。   花萍烟听了他这话,脸一下变得煞白,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楚襄涵见她闭了嘴,便又接着说道:“本殿下现今也还只是一个皇子,以后的事情也尚还不知晓,皇宫之中事实难料,三皇妃还是切记谨言慎行这一点。本殿下想,三皇妃也不想拖累本殿下吧。”   他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在敲打花萍烟,想让她老实点,别在背着他搞一些小动作。而这番话更是直接告诉了花萍烟,她做的那些事他楚襄涵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鉴于她如今还有利用价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如果她拖累了他,让他无法得到皇位,那么他是断然不会饶了她的。   之后,花萍烟便脸色不好的离开了楚襄涵那里。   等她走后,一个人影却从角落里晃了出来,然后跪在了楚襄涵的面前。   和楚未迟一样,楚未迟有效命于他的暗卫,他楚襄涵自然也有为他办事尽忠的人。而这个人,便是楚襄涵暗地里培养的一支势力,留作王牌,也在暗地里为他除去那些反对他的人。   “回禀三殿下,十七皇子那边尚还没有任何动向,属下暂时还不知道十七皇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跪在了楚襄涵的面前,那黑衣人将楚未迟的动向一一都告诉给了楚襄涵。   作为楚襄涵的敌人之一,楚襄涵又怎么会小看了楚未迟呢?前几次里,就是他太低估他这个不受宠的弟弟,所以才会这般的难看。   不过现今,输赢却是不确定了。   “嗯,继续看着吧。三皇妃那里也叫人去看着,别出了什么岔子。我这个十七弟呀,可不简单,居然连父皇都能算计,怕是我父皇自己也没想到吧。”   将一本奏折随手放在了一边,楚未迟笑了笑对楚未迟夸赞到。   对于若阳皇帝的死,虽然楚襄涵知道一方面若阳皇帝的身体是患有一顽症,可是要说他这个弟弟没有在其中做什么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当然,他也不觉得楚未迟这么做不好。至少,在他的心中也是早日里盼着他父皇能离开这皇位的,现今楚未迟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若阳皇帝曾说,他不想看见兄弟相残。   而现在,他是彻底的看不到了…… ☆、第六十九章 煮酒谈话   因为三皇子楚襄涵做事很沉稳,很有帝王风范,所以即便若阳皇帝驾崩的很突然,尚且还没有选出继承王位的合适人选,但前朝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惶的状况,依旧稳定。   由此看来,虽然楚襄涵有些地方确实不讨人喜欢,但却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就连楚未迟自己都觉得,他很难做到像楚襄涵一般,为了皇位而放弃许多的东西。   在若阳皇帝终于下葬之后,若阳皇宫之中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一些,皇子们在各自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打起了各自的算盘,为他们自己的之后做准备。   现今若阳皇帝不在,唯一能干预他们夺得皇位的,除了前朝的大臣们就只有太后一人。   所以在那之后太后的寝宫中每日里多了许多人前去请安,但除了楚襄涵和楚未迟等人,太后一律不见,说他们这是司马昭之心,先回去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再来向她请安。   由此看来,皇宫之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便是楚襄涵和楚未迟。   但这两人相比之后,楚襄涵又比楚未迟有利了许多,一时间皇宫里都偏向了楚襄涵这边,更是等着看楚未迟的笑话。   楚未迟也深知皇宫里最多的便是这些墙头草,但也着急,相反每日里不是待在书房之中,就是与花倾菀在一起风花雪月,好似他根本皇宫里的事情根本就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他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急坏了一般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那些眼线每日里向自己的主子回报楚未迟每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结果只听到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免不了会有一番责罚,所以都盼着楚未迟能快点行动。   而楚未迟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等到楚襄涵闲暇之时,楚襄涵便写了一封邀请函让人送去,借由他和花倾菀的名义请楚襄涵来未迟阁煮酒谈话。   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动向。   然而对于那些细作来说,楚未迟能有这样的动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便都通报给了各自的主子,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也在暗处期盼着楚襄涵和楚未迟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做在后的黄雀。   至于楚襄涵,也是等楚未迟等了许久,所以当他收到楚未迟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后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却也没有拒绝,反倒是只带了一个随从然后前去未迟阁赴宴。   而楚襄涵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让楚未迟信任他、一方面也是他相信楚未迟不会傻到在皇宫里动手,因为一旦楚未迟在皇宫里动手,那么他就会成为人尽皆知的司马昭。   即便他坐上皇位又如何?就算他是唐太宗,即便创造了难得一见的贞观盛世,之后还不是会落得个弑兄逼父的骂名?   总之,楚襄涵对于自己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前去未迟阁赴宴的那一天,楚襄涵刻意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然后到了未迟阁之后也没有端起他三皇子的架子,反倒像是和楚未迟是寻常的兄弟一般,十分的亲昵。   进了未迟阁,楚襄涵就发现未迟阁内被特别的布置过,未迟阁内也不见许多宫女、内监,除了在水榭上准备好的酒菜之外和坐在那里等待的楚未迟以及引路的小内监之外,完全不见其他人,就连花倾菀也不在楚未迟的身边。   见此,楚襄涵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抖开了折扇笑着朝楚未迟走去。   “十七弟可是等久?”   也不等那小内监将他引至楚未迟的面前,楚襄涵大步一迈先一步走到了楚未迟的面前,然后也不和楚未迟过多的寒暄,就随意的坐了下来。   而楚未迟也不介意他如此,同样笑着答道:“不久,这里风景美的很,三皇兄少来一刻便少了欣赏这美景的时候。”   然后,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楚襄涵和他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上美酒。   楚襄涵见他倒酒,也没有阻止,只是随意的看了看水榭外的风景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楚未迟问道:“十七弟,怎么不见十七皇妃?先前不是你们两人共同请我来赴宴吗?怎么我来了,倒成了你一个人了?”   他的语气颇有些随意,仿佛是不经意的提起,可楚未迟又怎么不懂其中的深意呢?楚襄涵无非就是在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借由两人的名义将他请来,然后一人赴宴。   但楚未迟却没有戳破,只是将手中装满美酒的酒壶放在一般,然后说:“本来十七皇妃也是在的。只是她听闻皇宫外有一座寺庙尤为灵验,想着去为我求一道平安符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未迟的眼眸深处浮现着幸福的色彩,虽然并不是刻意显摆的那种神态,但是看在楚襄涵眼里眼眸仍旧是沉了一下。   对于楚襄涵来说,花倾菀仍旧是他现在最大的遗憾。   “是吗?如此真是可惜了。不过,有十七弟陪我赏景品酒也是一番快事,也不算太遗憾。”   虽然楚襄涵并不完全相信楚未迟的话,花倾菀到底做什么去了他也不知道,但楚未迟都这般说了,他也没有什么怀疑楚未迟的理由,更何况楚未迟才是花倾菀的相公。   他虽说曾经和花倾菀有一段缘,那也不过是曾经。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作是他自己放弃了花倾菀。   楚未迟‘嗯’了一声,然后饮尽了他杯中的美景,与此同时水榭之上更加的安静,就好似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一般。   之后这两人好像保持默契一般,并没有说话,就只是沉默的喝酒。那酒壶之中的美酒去了大半,楚未迟这才放下了酒杯,然后眸光深沉的看着楚襄涵开口道。   “想必三皇兄和未迟以及这皇宫之中的其他皇子们一样,心中也惦记着那由无数人尸体堆砌而成的皇位吧?”   眯了眯眼睛,楚未迟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白皙的脸上也飞上了两朵红霞,看上去就好似喝醉了一般。   但至于他到底醉没醉,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而被他如此问的楚襄涵却并没有回答他,仍旧一手摇着手中的水墨折扇,一手拿着酒杯继续品尝楚未迟准备的上好陈酿。   而没有等到答案的楚未迟也不着急,见楚襄涵不说话反倒是继续说道:“不过,皇兄你知道吗?我很贪心的,我除了想要皇位之外,我还要很多东西。比如,我想要安逸清闲的日子;比如,我想要实现我的皇图伟业;比如,我想要和我心爱的共度一生。”   说到这里,楚未迟还看了楚襄涵一眼,眼中也带着深意。   之后,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是又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总降临在我一个人身上呢?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会放弃,若是我想要得到皇位就必须放弃感情;想要感情就有可能要放弃皇位。”   随着楚未迟没说一句话,楚襄涵的脸色就越冷一分。   等他说到了最后,楚襄涵也不喝酒了,就摇着手中的折扇静静的看着楚未迟。   过了许久之后他这才开口道:“十七弟,你喝醉了。”   显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不代表楚未迟不想继续,就见楚未迟突然对他露出了一抹傻笑,然后挥挥手说道:“三皇兄,未迟并没有喝醉。未迟之所以说这番话,只是想问问三皇兄,若是换做是三皇兄的话会怎么选呢?是选择儿女情长,还是选择江山天下呢?”   说罢,楚未迟直直的盯着楚襄涵,一副势必要他给出个答案的架势。   楚襄涵虽然不明白楚未迟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楚未迟为何这般的执着于他的答案,但他很清楚他今天若是不回答楚未迟的问题,楚未迟是不会这样罢休的。   他和楚未迟对望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错开了目光,在为他自己倒上了一杯美酒后就听他答道:“自然是江山百姓。儿女情长非我志向,这天下江山才是我眼中的美娇娘。”   这番话说的极为的明白,直接明了的表明了他选择了皇位。   而楚未迟在听了他的回答,则是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带笑出了声,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对于此,楚襄涵只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觉得他的答案一点都不好笑,然而楚未迟却笑成了这般。   就在楚襄涵疑惑楚未迟这是唱的哪一出的时候,就见楚未迟站起了身,然后朝着水榭外摇摇晃晃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愧是三皇兄,真是大男儿的回答。只是,切莫以后为自己选择后悔才是。”   然后,说完了这句话,楚未迟顿了许久又说道:“我醉了,就不扰三皇兄的雅兴了。三皇兄在未迟这里随意便是。”   说完,楚未迟就一边大笑一边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水榭之上。   只留下楚襄涵一人,在水榭上望着楚未迟消失的方向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从刚才他和楚未迟的对话来讲,楚未迟就好似知道了他的以后一般,楚襄涵一向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看透,所以在楚未迟那般表现后内心冷到了极点。   彼时,离开的楚未迟在穿过长廊之后,就见之前还摇摇晃晃还一副醉态的他,全身的气场一下冷冽了起来,然后目光变得好似锋利的刀刃。   随后就见他伸出了一只手,摸了摸旁边的一朵花,然后说道:“皇兄,既然你如此选了,那么未迟也遵从你的选择让你得到你想要的罢。只是,今后若是皇兄追悔万分,就怪不得未迟了。”   说罢,他手中的动作越发的温柔,脸上也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七十章 五皇子   如楚未迟所说,花倾菀的确是出宫了,但却并不是出宫去寺庙里为他祈福。但如果从根本上来说,花倾菀出宫也的确是为了他楚未迟的安全。   早在几日前,楚未迟的人便打听到,楚襄涵见现今若阳皇帝已去皇位之争愈演愈烈,为了使他自己更有胜算,便想将在边塞的五皇子楚睿渊召回。   现今若阳皇帝西去,楚襄涵也是有了足够的理由将楚睿渊从边塞召回而不至于受到反对。   而在之后不久,楚襄涵便向一干朝臣们提出了他的这一想法。原本朝臣是想反对,但想到若阳皇帝驾崩,楚睿渊这个五皇子作为儿子的却不能回来为父尽孝,只能待在塞外着实可怜便同意了楚襄涵的想法。   随后,由楚襄涵写了一份书信由人快马加鞭送去了边塞,楚襄涵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对楚睿渊的承诺。   至于在边塞受了几月苦的楚睿渊,只要回到朝堂之上便有了翻身的机会。当然,他也决然不会忘了是因为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关系,他和他的母妃云妃才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楚襄涵的信很快就被楚睿渊收到,彼时时刻在边塞备受煎熬的楚睿渊在看了楚襄涵的信后喜出望外,更是连忙收拾了行礼率先骑了一匹马要赶回皇城,至于他的妻儿则是被他安排在随后的马车。   他满心里只想着,要尽快的回到皇宫,然后帮助楚襄涵夺得皇位然后报复楚未迟。   可惜,他光想着这些,却仍旧是低估了楚未迟的能力,也更没有想到他怕是这辈子都在难以回到皇宫之中。   将边塞的要事全都扔给了另外一名将军,楚睿渊在收到能回朝的书信后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然后要了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只带了一些物件、干粮和银两便上了路。   对于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楚睿渊来说,寒冷又凶险的边塞过的每一天自然都是煎熬,他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即便在边塞每日里也在军营中带着,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寒风狂沙。   也因此,他恨毒了让他由此下场的楚未迟。   虽说当初的事情是他母妃蠢,可那毕竟是他的母妃,像仇恨自然是要转移到不熟悉的人身上,于是楚未迟便成为了这罪魁回首。   骑上了骏马,楚睿渊不断挥鞭疾驰,没日没夜的赶路只求能快点回到皇宫之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急切的盼着回宫之外,皇宫之外更有人急切的等着他回去。   彼时,皇宫外,楚睿渊回皇宫的必经之路的小道旁听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那马车不见驾驶马车的人,也不知道马车内到底有没有人,但过往的人却无一前去查看。   因为当他们走过这马车之前时,就很能感觉从那马车之中散发而出的危险的气息。   “十七皇妃,探子说五皇子到这里还有半日的行程,你暂且休息着吧。若他来了,奴婢会先一步截住他的。”   见花倾菀一直坐在马车里手拿一本书看着,凝柳因为之前楚未迟的祝福怕花倾菀会累着,便对花倾菀说道。   可花倾菀却只是‘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放下书的原因。   本来此次,出宫前来拦截五皇子楚睿渊的是凝柳一行人,但花倾菀放心不下,更为了她能帮上楚未迟便要求她跟随凝柳一同前往。   但花倾菀并没有告诉楚未迟,说是要帮他。只说是她自己和楚睿渊有一些过节想着要亲自教训楚睿渊。楚未迟闻言也没有反对,只是多次嘱咐凝柳,并暗中派了人去保护花倾菀。   又在马车上等了大半日,花倾菀他们仍旧不见五皇子楚睿渊的身影,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花倾菀的内心里也升起了一股烦躁,手中的书也渐渐的看不进去。   不过,就在她想着为何五皇子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听之后一直马车外的凝柳突然说道:“十七皇妃,刚才探子来报,说五皇子再过半个时辰便会到这里。”   花倾菀听了凝柳的话,这才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然后对凝柳说:“既然如此,莫要再放任何人过去,我们须得好好恭迎五皇子大驾以报他之前的大恩才是。”   而凝柳听了花倾菀的话,应了一声‘是’,之后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就见小道旁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了几个人影,之后一直有人来往的小道上便只剩下这么一辆马车,彼时花倾菀也在马车中做好了准备,只等五皇子这个主角登场。   又等了半个时辰,坐在马车之中的花倾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之后不久就看见了五皇子的身影。   和之前离开皇宫之时的楚睿渊比起来,现在的楚睿渊皮肤变黑了不少,下巴上也有一些青碴,整个人没有了之前那浪荡子的气质,也不似之前那般的神气。   加之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整个人看上起既疲惫又狼狈。   不过,虽然楚睿渊一直只顾着快些赶回皇宫,但毕竟他也是一个练家子,在快达到了花倾菀的马车之前,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氛围,随即蹙起了眉头并放缓了速度,之后更是停在了花倾菀的马车前。   “什么人?居然敢拦了本殿下的去路,怕是不想活了?”   在花倾菀的马车前一米处,楚睿渊勒了马,然后剑眉倒竖怒瞪着前方的马车。   而坐在马车里的花倾菀,则是在脸上掩上了一袭面纱,但却并不急着从马车之中出来,也没有出声,倒是凝柳替她回答了楚睿渊。   “五皇子这番话倒是言重了,奴家一等人怎么敢拦了五皇子的路呢?奴家自然是来恭迎五皇子,为五皇子开道的。”   同在马车里的凝柳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冷冷的对楚睿渊说道。   楚睿渊听了凝柳的话,冷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质问道:“如此的阵仗,你们为本殿下开的是什么道?”   “自然是黄泉道。”   之后,就在凝柳的话音刚落,楚睿渊就见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一阵劲风吹开,然后几枚银针从马车里直直的飞向了他,而等他在马上侧身夺过那几枚银针之时,却见马车顶上出现了一身穿白衣的女子。   虽然那女子蒙着脸,可楚睿渊却知道她是十七皇妃花倾菀。   一时间新仇旧恨纷纷涌上心头,然后楚睿渊也拔出了武器,然后翻身下马朝着花倾菀发动了攻势。   而花倾菀也并不躲闪,反倒是迎了上去,和楚睿渊厮打在一起倒是不见落下风。   反倒是楚睿渊,因为连日里不眠不休的赶路,被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虽说花倾菀是个女子,但她的剑法却以柔克刚、借力打力,震得他险些连武器都拿不稳。   之后,就在楚睿渊一边继续朝着花倾菀发动攻势,一边想着脱身的对策之时,就见花倾菀突然一个回身,然后一掌击中了他的胸口。那一掌带着五层的内力,更是震伤了他的心脉。   楚睿渊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往后退了几步,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十分狼狈的看着花倾菀。   花倾菀的这身功夫,让他惊讶不已。   而在之前见花倾菀的时候,楚睿渊一直以为楚未迟的这个十七皇妃不过是一个和众多女子一般只能看的花瓶罢了,根本没有想到花倾菀会有这般的能耐。   虽然说,他打不过花倾菀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之前体力消耗太大,但他同时他在心里也很清楚,即便他没有之前的体力消耗,也很难打过花倾菀。   就凭借刚才花倾菀在和他对打之时,只用了五层功力这一点。   “花倾菀,你以为你蒙了面本殿下就认不出你了吗?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妇人,即便是化成灰本殿下也认得你!”   咬着牙站了起来,楚睿渊只觉得他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向花倾菀求饶的意思,相反还在和花倾菀逞口舌之快。   当然,即便他不逞口舌之快、即便他向花倾菀求饶,花倾菀也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我并没有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五皇子说我蛇蝎心肠,那我便是了。此次,我也正是来找五皇子算算当初的账的。”   冷笑了一声,花倾菀并没有被楚睿渊激怒,相反还云淡风轻的站在马车顶上,然后冷着一双眼看着楚睿渊。   在她觉得,楚睿渊会有今天的这个下场,不仅是因为他有一个愚蠢的母妃,还因为他。总以为跟着楚襄涵便能高枕无忧,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楚襄涵为什么将他留下。   大概他也很难知道,当他自己失去对楚襄涵的价值后,楚襄涵也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的。   “算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和本皇子算账了。”   听花倾菀是为了之前的事而来,楚睿渊冷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没有找花倾菀和楚未迟算账都已经算好的了,可如今花倾菀却先一步找上了他来算账,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之后,楚睿渊不顾自己的身上还有伤,又对花倾菀发起了攻击。   花倾菀也从马车顶上飞下,然后再度迎击,两人的打斗完全参与不仅第三人,凝柳也只能在一边看着,只能在万分危机的时刻保护花倾菀。   就见花倾菀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既飘逸又轻盈,因为她是一个女子的缘故,所以一招一式并没有男子舞出来的虎虎生风,但却也带上了一分狠意。   再加上她用的剑法是借力打力的缘故,之后楚睿渊进攻越凶猛,他自己受到的伤害就越多,到了最后更是没有了反击的余地。   “当!”   一声脆响,就见楚睿渊手中的武器断成了两截,他整个人也被震得猛地往后退。   不过,就在楚睿渊倒地的同时,花倾菀的前方却涌出一群皇宫侍卫,那些冲到了楚睿渊的面前想要掩护楚睿渊。   而不用花倾菀仔细去猜,也知道这是三皇子楚襄涵的人。   一甩宽大的衣袖,花倾菀素手一挥,从她的袖间便飞出了许多的银针,虽然那大部分的银针都被侍卫们挡去,但仍有不少的侍卫受伤。   之后,保护花倾菀的凝柳以及躲在暗处的楚未迟的暗卫也纷纷加入了打斗之中。   虽然前来保护楚睿渊的那些侍卫都是受过训练的,但是又怎能和楚未迟的那些暗卫相提并论,他们并没有花费多少的功夫,就让这些侍卫变成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见只剩下了楚睿渊一个人,暗卫们和凝柳都收了手。   彼时花倾菀手握长剑一步步向楚睿渊靠近,然后对他说:“五皇子,如今这黄泉道已经为你开好,你且好走吧。随后,你的妻儿也会与你相聚的。”   冷冷的勾起了嘴角,花倾菀的长剑刺进了楚睿渊的胸膛。   而后,曾经那个神气又风流的五皇子不再,只剩下地上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杀了五皇子之后,花倾菀让楚未迟的暗卫去处理楚睿渊的妻儿,她则是和凝柳回了宫。   在回宫的路上,花倾菀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之前长剑没入楚睿渊胸膛的感觉,她说:“原来杀掉一个人是这般的轻易……” ☆、第七十一章 危机四伏   与此同时,在花倾菀暗杀了五皇子楚睿渊之后,皇宫里为皇子们准备的另外一场比试也在太后的主持下正式开始。   皇子们被分为了几个组,然后在一定时间内和朝中武艺最好的武官比武,而和其他皇子比武的武官是由皇子们自己选出来最为信任也是最欣赏的人。   这场比武,比的不仅是皇子们的武艺,更比的是皇子们的谋略。   已经西去的若阳皇帝和太后,不仅想看到的是一个有勇的皇子,更想看到的是一个有谋的。否则,光会打,即便是放在前线作战也不过是个匹夫。   而当这场考验被传告给各位皇子之后,所有皇子都跃跃欲试,想在太后及诸位皇子面前大展拳脚。   当然,作为众多皇子之中最没有地位的皇子,很多自然很看好他。   但不看好归不看好,因为之前楚未迟能和花倾菀顺利从云图山回来,并且并受多严重的伤,不免多少会令人有些刮目相看,有许多人也因此开始相信楚未迟深藏不漏。   所以一时间,有不少人前往未迟阁探听消息,想要知道楚未迟的真正的实力。   楚未迟不傻,自然也知道他的这些哥哥们在想什么,自然也为了他的这些皇子准备了一些好戏,对于攻心计什么的,楚未迟表示他十分的游刃有余。   不过,在游刃有余之时,他还是有些担心在宫外的花倾菀,想着她能快些回来。   然而,当花倾菀正在赶回皇宫的路上之时,楚未迟已经在未迟阁里上演了一出好戏。至于五皇子楚睿渊以及他妻儿被杀的消息,则是暂时被封锁。   化身为腹黑狐狸的楚未迟表示,现在把这个机会散播出去还为时太早。   为了探听楚未迟的实力,众皇子纷纷将自己的人往楚未迟那里送,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么傻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只是收买了宫中掌管内务的内监,让他美其名曰是关心楚未迟,然后把各宫的宫女侍卫都送进了楚未迟的宫中。   原本安静又幽静的未迟阁,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看在楚未迟的眼里,如今的未迟阁都快成集市了,不过即便未迟阁吵闹了起来,他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在庭院里喝一杯淡茶而已。   “主子,今日邬总管又送来了一批人,说是太后那边赏赐过来的。”   凑到了楚未迟的耳边,一直从小到大跟着楚未迟的小内监小顺子瞧了一下未迟阁侍卫又领进来的人蹙起了一双眉头。   这小顺子跟在楚未迟的身边,虽说对于楚未迟也不敢说是百分百的了解,可毕竟也有了多年的情分,小顺子他也一直忠于楚未迟,皇宫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不免的,他有些担心楚未迟。   可楚未迟却只是盯着面前的茶杯,然后‘嗯’了一声,对于他的未迟阁里到底领进了多少人也不在意。   总归对于他来说,这些不过是领进来的宫女,又不是给他的姬妾。不会破坏他和花倾菀的感情就好了,他们讨探听什么随他们探听去,总归探听来探听去也不过是那么大点事。   小顺子见他这般模样,原本就有些担忧的心情,便更加的焦虑。   可楚未迟是主子,他一个做奴才的也说不得什么。况且,也说不定楚未迟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又在院子里坐了片刻,楚未迟等到未迟阁的掌教姑姑训完了话,他低垂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才又对身后站着的小顺子叫了一声:“小顺子。”   而小顺子此时正伸长了脑袋看着庭院另一边的情况。   在小顺利觉得,也不知道那掌管皇宫内务的邬总管到底是给楚未迟选宫女还是选皇妃,那挑出来的宫女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清秀,在掌教姑姑训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往楚未迟那里含情脉脉的瞧上一眼。   小顺子恨不得花倾菀现在就出现在未迟阁里,然后把这些人赶出去。   “什、什么,主子?”   就是因为脑袋里想着这些,所以当楚未迟喊他的时候,小顺利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然后傻不兮兮的看着楚未迟。   楚未迟瞧着他这模样,笑了一下,随后说:“去把我的剑拿过来,过几日就是比武考验了,我的加紧着才行,莫要让皇兄们看笑话才是。”   说罢,楚未迟还不忘望旁边新送来的那群宫女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而之后楚未迟就见,那些宫女一个个都害羞的低下了头,就好似楚未迟看上了他们一般。   但未迟阁以前的老人们都知道,楚未迟看上的,从始至终的只有那么一个。   虽然弄不懂楚未迟到底要做什么,但小顺子还是遵循楚未迟的命令去拿来了楚未迟平时练武时所用的剑。   那把剑并没有多稀奇,是当年楚未迟在去天伏国之时在街上的一个铁器店里看见的,当时只是瞧着顺眼便顺便买了防身,至于他随身的武器是别人根本不知道放哪儿的。   从小顺子的手里接过了长剑,楚未迟没有多说就在庭院中练起了长剑。   招式还是平常习武时的招式,倒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相比较平时楚未迟才练了半刻就气喘吁吁的,汗水也将上衣湿了大半。   彼时,花倾菀也正好和凝柳从宫外回来,然后下了马车进了未迟阁,刚穿过长廊踏进庭院就看见在练武的楚未迟以及旁边傻站着看楚未迟的一干宫女。   花倾菀看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平白的多了这么多人?”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出宫是另有目的,花倾菀特意提前了几天出宫,可等她一回宫,这未迟阁里的人足足比以往多出了三倍多,要不是她和凝柳再三确认过,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都是太后让我们来的,要我们好生照顾着十七殿下。”   而当花倾菀这么问了之后,就有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宫女回答道,然后还朝着花倾菀俯身行了一个礼。   等她回答完之后,花倾菀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宫女,点了点头就又继续往前走,到了楚未迟面前这才停下。   楚未迟一见她,便停了下来,随后将手中的剑随便往身旁的宫女手上一放就抱住了花倾菀,根本不顾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还看着。   未迟阁里的老人们倒是已经见怪不怪,可才被送进未迟阁的那些对楚未迟别有用心的宫女见了,免不了觉得扎眼。   花倾菀见楚未迟如此,笑了笑然后一边用自己贴身的素帕擦着楚未迟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打趣道:“瞧你这模样。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吗?还不去换身衣服来,也不怕受了风寒。”   而楚未迟则是十分享受花倾菀为她擦汗的动作,笑的都将一双眼睛眯成了缝,然后傻兮兮的说道:“我这就去呢!”   之后,花倾菀便和楚未迟一同进了房,只不过在此之前看了那接过楚未迟手中长剑的宫女。   “我这才几日里没在,你身边的眼睛瞧着可是越来越多了,也亏你还能若无其事的待着。”   趁着给楚未迟换衣服的功夫,花倾菀一边给楚未迟更衣一边对楚未迟说道。   但楚未迟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相反还说:“管他呢,总归插这么多眼睛在身边我们也是要过活的。再过一阵子,怕就是没这么多眼睛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花倾菀斜看了楚未迟一眼,并不说话。   不过心里却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在楚未迟的身边待久了,她却是变得喜欢依赖了别人起来。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在比武之前的日子里,未迟阁里的宫人是有增无减,给楚未迟献引擎的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楚未迟的书桌上也尝尝摆满了各种汤,但楚未迟却是一口没动。   像往常一般在书房里练完了字,楚未迟有些无聊随后陪着花倾菀在房里做衣服,就见他推开了窗户趴在窗台上盯着窗外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但是看了一会儿,就见楚未迟的表情似乎变了变,原本脸上天真的笑容渐渐变为了一丝嘲讽随后就听他说道:“姐姐,你说我这些皇兄们是不是个个都有做月老的资质,我的事情瞧把他们操心的,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睡好。”   坐在房里为楚未迟做衣服的花倾菀自然知道楚未迟在说什么,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即反问道:“难道十七殿下不爱美人吗?”   而她这样问并非是在质问楚未迟,楚未迟对她的那颗真心她也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为了逗逗这小狐狸,当然小狐狸若是炸毛变成了黑化狐狸,最后顺毛的也是她。   “爱!有美人怎么不爱呢?姐姐你看,现在我这里不就是有一个美人吗?”   可这一次楚未迟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炸毛,反倒是还笑嘻嘻的转过了头看着他。   倒是花倾菀,被她这话弄得两颊绯红,难得的变得小女儿家起来了。   然而,即便花倾菀已经害羞,嘴上也拜下了阵仗,可心情显然不错的楚未迟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花倾菀。   相反还在花倾菀害羞的时候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轻咬着她的耳垂邪魅的说道:“不过,要是这个美人能给我生个小宝宝,我会更加爱她的。”   总归,对于楚未迟来说,他心里是一直打消让花倾菀给他生个小宝宝的念头的。他也完全忘记了,现在的他看在花倾菀眼里,其实和小宝宝并没有相差多少。   顶多,比起天真无邪的小宝宝,他腹黑了许多罢了。 ☆、第七十二章 武试   之后,每日的夜里都会有暗卫来向楚未迟汇报,白天未迟阁又有哪些宫女和其他宫里的人有过接触,她们又汇报了些什么,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词都极为的详尽。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以为楚未迟的一切都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切也都在楚未迟的掌握之中。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楚未迟已经在他们的身边织好了一张蛛网,就等着将他们这些猎物吞下的时候了。   “主子,你之前的那把长剑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怕是这场比武对你不利。”   一边将皇宫里那些不大不小的事物都一一处理妥当,楚未迟一边听着暗卫汇报今日未迟阁里宫人们的动向,以及他的那些皇兄到底又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但听了半天,还是和平日一般,只是将他的行程汇报给各个宫里。然后就是他的那些皇兄不是在刻苦练武,就是在贿赂前朝的各位重臣,听得楚未迟耳朵都起茧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他的六皇兄还有他的三皇兄。   他的三皇兄楚襄涵做事还是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找到破绽,平日里倒也一直待在他自己的宫里处理政事,要不然就是在前朝里和大臣们商议要事。   可他这个六皇兄,因为之前得罪了楚襄涵,又因为之前得罪了前朝的一干重臣,现今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他知道楚襄涵现在是最有希望皇帝的人,便想要讨好楚襄涵。   至于刚才暗卫所说,那个给他武器动手脚的宫人,便就是他宫里派出来的。   楚未迟不得不说的是,他这个六皇兄的算盘打得也挺好的。但他还要说的是,即便他六皇兄的算盘打得很好,怕是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抱上楚襄涵的大腿。   倒是他这横插的一脚,给了他很好的机会。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吧。比武之时,就将那件事的消息放出来,如今也该是时候给我三皇兄看看我们的招数如何了。”   将最后一本奏折扔在了一边,楚未迟将身子往后一靠,随后脸上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容。   他想,之前一直都是楚未迟给他和花倾菀下套,他们之前也只是防守。可现金,他们却要好好给楚襄涵一个还击,否则还不知道楚襄涵会认为他们到底是怎样好捏的软柿子呢?   那暗卫知道楚未迟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然后从楚未迟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之后楚未迟也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回了房。   彼时,花倾菀正在房间里绣着一个护身符,为明日他的比武求一个平安。   花倾菀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会多了这般多的顾及,变得也是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   从前的她,是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去做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即便她丢失性命也无所谓。对于那种安宁的悠闲日子她重活之后也完全没有想过。   可现今的她,却变得很贪婪。   楚未迟回到了房里,和花倾菀说了一会儿话,等到花倾菀将护身符完全做好,他甜滋滋的带在了身上后,两人这才睡下,对于第二天的比武两人都不见担忧。   一方面是因为花倾菀知道楚未迟的实力,一方面是因为楚未迟早已设下完美的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便会有什么意外,那意外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二天,楚未迟因为要比武的缘故早早的便起了身,而他要去比武作为十七皇妃的花倾菀自然也是要跟去的,便也跟着起了身,在为楚未迟穿好了衣服之后,两人用过了早膳,坐上了马车去了比武场。   到了比武场之时,他们两人算是来的早的,所以此刻除了为比武做准备的一些宫人外,只有少有的几个皇子已经到了比武场,然后等着比武开始。   “你说三皇子会派哪位大人呢?”在他们的位置上先坐了下来,花倾菀看了一下场地随后对楚未迟问道。   可楚未迟的心思俨然就没在这比武上,咬了一口放在边上的点心随口答道:“谁知道呢?我三皇兄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他那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急着像其他皇子一般去揣测楚襄涵的心思。要不是花倾菀了解楚未迟是只狡猾的狐狸,都会有些怀疑楚未迟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场比武上。   在楚未迟和花倾菀坐了一会儿后,就见其他宫里的皇子们也逐渐来到了比武场,互相的寒暄了几句后便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神态各异。   有的不时用谨慎的眼神看着其他人,有的则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喝茶,还有的则是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楚未迟,总归这比武场之上比戏台还要精彩。   又等了没有多久,太后也带着一群后妃到了比武场,然后坐在了主席上,等众人向她行了礼之后对众人说道:“让各位久等了。今日,哀家将在这里与诸位一同见证谁才是我若阳武艺第一的皇子。当然除了输赢之外,也希望诸位皇子们顾及手足之情,切莫伤了自己的兄弟才是。”   除了一些必要的场面话之外,太后免不了还是要偏心一些,为她最宝贝的孙子楚未迟说说话的。   太后也很清楚,即便之前她为楚未迟正了名,让皇宫里的其他人知道还有楚未迟这么一个十七皇子。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楚未迟之前的不受重视。   就不说拿楚未迟和楚襄涵做比较,就随便那楚未迟和皇宫之中的一个皇子相比,楚未迟都是十分不利的。   这皇宫之中的人若想活着,若想好好的活着,就的依靠着皇帝的宠爱。而楚未迟最缺的,便就是这皇帝的宠爱。   在太后眼里,这也是楚未迟唯一的缺憾。   “谨遵太后懿旨!”   等太后这么说完之后,群臣和诸位皇子、后妃等都跪下对太后这般回到,之后等太后让他们平身了之后,这才落了座开始比武。   比武是按照抽签来决定的,当然这签也不是由皇子们自己抽,是由太后抽,若太后抽中了哪两只签,那被抽到的皇子和武官就会比一场决出胜负。   若是抽到了那皇子的人,为了比武的公平性便会让那个皇子自己再抽一次。   第一个被抽到上去比试的,是四皇子以及七皇子的一位门客。虽说那门客并不是若阳朝中的武官,但是因为是七皇子的引荐,再加上那门客也是一武艺不错的江湖人,索性也有了破例。   将太后抽中的签公布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四皇子和那江湖门客上了比武台。   大概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两人都是施展了轻功飞上了比武台。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两人就正式开打。   四皇子所用的武器是一把长枪,而那江湖门客用的则是一把虎头大刀,刀背上还挂着几个铁环,每当那江湖门客挥动那把大刀的时候,就听那几个铁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比武一开始,就见那江湖门客挥动起了大刀,然后观看的众人就看见扬起了一股劲风,将四皇子的头发都吹的十分凌乱。可四皇子也不是花架子,就见那把长枪宛若游龙一般,看的人只想叫好。   但那江湖门客也并不慌张,他的刀法虽然十分的简单,只有劈、砍、剁、抹、削这几招,可即便这简单的几招却招招带着狠意,再加上这江湖门客将这几招组合的极为诡异,若不是四皇子有些功力怕是几招以内就落了下风。   而最后,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自然还是四皇子赢了那江湖门客。   在那江湖门客大刀直劈下来的时候,他转身一个横扫,就听长枪与虎头大刀的刺耳的摩擦声,最后还是那江湖门客率先丢下了武器,整个人也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瞧着这场比试,若是你遇上了四皇子能有几分胜算?”   看了半晌四皇子与那江湖门客的比武,花倾菀只感叹七皇子给他皇兄安排了一个狠角色,看那江湖门客招招阴狠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顾及和他比武之人是四皇子。   若是换了一个绣花枕头,怕是不死也伤吧,说不定会落得个五皇子楚睿渊的下场。   花倾菀也有些担心,楚未迟会遇上一些难缠的角色。除此之外,担心的最多就是,万一楚未迟没有遇上什么难缠的对手,却被人使了阴招。   世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这暗箭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射出,任凭楚未迟有千只手也难以阻挡。   “一分。”   楚未迟也看了看四皇子和江湖门客的比武,虽然并没有那么上心,但是去从这两人的过招中,看出了一些这两人的套路。   “你这般的没自信吗?”看了楚未迟一眼,花倾菀没想到楚未迟会这般回答她。   因为在她以为,这小狐狸不是会表现的十分轻蔑,就是会很自信的回答她。可这‘一分’的回答,到一点都不像是小狐狸的作风。   “我说的是四皇兄。他那枪法,也就看上去漂亮些罢了。”   好在最后楚未迟也并没有让花倾菀失望,给出了让她满意的答案。   然而最后的胜负,还是要楚未迟亲自比了之后才有可能说道。 ☆、第七十三章 受伤   等四皇子比完武后,紧跟着被太后抽中的是大皇子对阵十五皇子挑选的侍从。两人比的都是拳脚功夫,最后稍胜一筹的还是大皇子,当然其中也不乏那侍从听了主子的命令放了水。   这一切明白人心里也清楚,都心照不宣。   都想着,大皇子下一场会不会还这般的幸运。   之后又比试了几位皇子之后,这才抽到了楚未迟,而和楚未迟比武的恰好是三皇子所选的一名武将。大概就连上天都觉得他们两人是最好的敌手,所以才会这般的安排。   当楚未迟的比试消息被公诸给众人后,所有人都免不了对这结果感到惊讶,当然这胜负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显而易见,最不受宠的皇子再怎么样也是赢不了楚襄涵的。   除非,在这个世界上能出现奇迹。   “姐姐,我这就去比试了,你且好些看着。”挑了挑眉,楚未迟从小顺子的手里接过了他平日里练武之时所用的长剑,然后颇为胸有成竹的看着花倾菀。   只是,当他说完这句话后,还看了一眼他自己手中的长剑,其中的深意也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顺着他的视线,花倾菀也看了看楚未迟手中的那把长剑,眸光沉了沉之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茶杯然后对楚未迟回到:“你且去吧。若是你输了,不是还有我吗?”   一边这样说着,花倾菀的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意味深沉的笑容,和她今日所用的深红色的唇脂相称,显得带上了几分妖艳与妩媚。在摄人心魄的同时,倒是也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花倾菀,楚未迟颇有点想将花倾菀藏起来。但他如今却没有这个机会去实现这个想法,就被内监催促着去比武台之上比武。   到了比武台,楚未迟就见到了楚襄涵所挑选的那名武将。   不过虽说那是一个武将,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文质彬彬的,和其他五大三粗的武将不同,楚襄涵挑选出的这武将倒是像个舞文弄墨的书生,而他的武器也尤为的特殊,是一支笔普通毛笔打上许多的判官笔。   在上比武台之前,那武官还笑眯眯的看着楚未迟,似乎早在比赛之前这场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楚未迟没急着上比武台,反倒是看了那武官一眼。   对于那武官其他的没什么兴趣,不过倒是对他的那只笔尤为的感兴趣。在楚未迟的眼中,也不知道那只笔秃了会不会更好看。   用眼神和楚未迟交流了一番,那武将率先用轻功飞上了比武台之上,因为他整个人很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的,倒是令在场的一些未婚女眷心生爱慕。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向楚襄涵打听,这位武将姓甚名谁又来自哪里。   好好的一场比武,倒是因为这武将的出现,都快变成相亲了。也不知道那楚襄涵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思。   相比较那武将的风度翩翩,楚未迟就比较丢脸了,不要说用轻功飞上那比武台,因为他是最小的皇子所以就来爬上去都费了不小的功夫。   就见楚未迟把长剑往比武台边缘一放,然后对身边的小顺子吩咐到:“来,小顺子给我搭把手,把我扶上去。”   然后就见小顺子趴了下来,让楚未迟踩着他的背爬上了高高的比武台。   而坐在远处看着楚未迟比武的花倾菀和凝柳,则是一脸不认直视的样子。花倾菀都还好,知道楚未迟是故意在耍宝,想让这些人轻看了他。但是一向性子比较高冷的凝柳这是一脸黑线的扶着额,然后装作低头给花倾菀倒水。   在凝柳以为,她家主子一直都很霸气,除了会在花倾菀的面前列外,像这般的让人嘲笑,还是第一次。   至于楚未迟到底有多腹黑,那也就只有花倾菀知道了。   等楚未迟好不容易爬上了比武台,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台下看着的许多人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还有比武的体力。   好在的是,楚未迟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即便在他们的嘲笑声之中还是冷静的面对那楚襄涵挑选出的武官。   “十七殿下,请赐教。”   颇有些不屑的对楚未迟笑了笑,那武官因为楚未迟之前的表现根本就没把楚未迟放在眼里,就见他的嘴角带着明显的不屑。不过这种酸腐的人,还是免不了要表面上客气一番。   楚未迟没搭理他的嘲笑,也说了一声:“赐教。”   随后,这两人就正式开打。   在比武正式开始之后,就见那武官挥笔而上直逼向楚未迟的面前,想在一开头就以气势压迫了楚未迟。   而楚未迟也的确被他所压倒,只能不断的防守,根本不见他有任何迎击的动作。在众人眼里,一直都在不断防守的楚未迟是必输无疑,他会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主子也真是的,这三脚猫的功夫他明明一招就可以压制住的,怎的浪费了这些功夫?”   在台上比武的楚未迟一直不着急的和那武将继续耗着,倒是在台下比武的凝柳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花倾菀的耳边小声念叨着。   这凝柳虽然平时办事比较谨慎和稳妥,但也是个武痴,但凡是和武艺有关的东西,这丫头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性子也急了起来。但花倾菀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倒是喜欢这丫头的真性情。   “凝柳,我看你急成这般样子,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冲上去替你主子比了这场武了吧?”   听见了凝柳的小声念叨,花倾菀笑了一下,随即打趣道。   凝柳被花倾菀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有些急了,便闭上了嘴巴然后安静看着,只是眼睛之中带着一点委屈。   但却听花倾菀又说道:“你还不了解你那个主子吗?且看着吧,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说这句话时,花倾菀的态度极为的自信,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答案一般。   当然,她也不是神,自然不可能预料到之后的事情。而她之所以这般的胸有成竹,不过是因为她相信楚未迟,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小狐狸哪一次,又没有给了她惊喜呢?   而就在花倾菀和凝柳说话之间,比武台上的情况又有了转变,就见之前还能防守的楚未迟逐渐的落了下风,招架也变得吃力了起来,看的在主位上的太后是揪心不已。   只恨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知道这个孙儿的存在,然后让人好好的教导他。   但她如今后悔这些却已为时已晚,很多事情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当!”   就在台下的众人猜测楚未迟还能坚持多久的时候,就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楚未迟手中的长剑突然在他的手中断成了几截,而楚未迟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变故,依旧去招架那武将的进攻。   然后就看他硬生生的受了那武官的一击,随后身体腾空飞出了比武台,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众人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变故,也没有料到那武官会对楚未迟下这么狠的手,都呆在了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连那伤了楚未迟的武官也惊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   直等到摔在了地上的楚未迟吐出了一口鲜血才有人反应过来,就听坐在远处的花倾菀对身边的宫女喝了一声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那台下的一干侍卫和内监这才反应了过来,然后慌张的去查看楚未迟的情况。   然而这边太医刚跑到了楚未迟的身边,为楚未迟搭上了脉,就听那边有一个侍卫突然大喊道:“十七殿下的武器被人动了手脚!”   坐在台上的太后本来就在担心受伤的楚未迟,一听楚未迟的长剑被人动了手脚,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走了下来来到了楚未迟的面前,冷着一张脸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见之前那侍卫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回禀到:“方才属下见十七殿下的武器断的蹊跷,便去查看了一番。谁知,却在断剑上看见了几条细微的裂痕,怕是有人对十七殿下的武器动了手脚,否则十七殿下也不会受伤。”   “好大的胆子!”   太后一听更加的震怒,然后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接着又说道:“给哀家好好的查,若是让哀家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伤了哀家的孙子,哀家定要扒了他的皮!”   而后在太后这番下令后,太医那边也有了结果,说是楚未迟受了很重的内伤,这几日里怕是在难以动用内力,还需要将养上好几天慢慢调养几天才能恢复。   听太医这么说之后,太后心疼的‘嗯’了一声,然后让人将楚未迟送回了未迟阁,但花倾菀却只是看了楚未迟一眼,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然后神色似是带着仇恨一般看了楚襄涵一眼。   恰巧的是,太后也正好看见了花倾菀的这一动作,也看了楚襄涵一眼。至于心中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太后她自己清楚。   虽然楚未迟受伤了,但比武仍旧在继续,只是在比武之前每个人的武器都会由太后的人检查一番,免得又有皇子出了岔子。 ☆、第七十四章 意料之外   最后,楚未迟和那武官的比武表面上是楚未迟输了,但因为那侍卫的一句话,楚未迟的这场比武的输赢便有了异议,太后也只说等查清了到底是谁动了楚未迟的长剑再来决定。   而之后,即便楚未迟受伤了整场比武也没有结束,继续进行着。   只是相比较之前,谨慎了一些,会检查比武的皇子和被挑选出来的武官们的武器,以及身上会不会藏有一些暗器一类的。毕竟虽说皇宫中的争斗是很凶险的,但摆上明面的争斗还是要注重安全的。   那些黑暗的东西,还是会被隐藏在黑暗里。   之后被抽中的是三皇子楚襄涵,和他比试的是九皇子的人,虽然说九皇子选的精英,功夫也不错,但还是输给了楚襄涵。   当然,对方并没有放水。   虽然说花倾菀因为楚襄涵前一世做过的事情恨毒了楚襄涵,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男子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在前一世他也不会让一个国家仅仅只在几天的功夫里就完全灭亡。   而对于楚襄涵会赢这件事,花倾菀一点也不意外。   之后等了没有多久,便听见内监向众人宣布,说是抽到了六皇子。至于和六皇子比武的人,则是由楚未迟选中的人。   然而楚未迟现在已经受伤然后被送回了未迟阁静养,众人也不可能大费周章让人将消息传到楚未迟那里,让他选出一个合适的人,再让那个人上场。   这样做只会浪费时间,也会打搅了楚未迟休息,所以在负责抽签的小内监询问太后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想要再重新抽一次。   但是却被花倾菀阻止,就见一直坐在位置上冷着一张脸看着比赛的花倾菀在太后刚要重新抽签的时候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太后不知道花倾菀这是要做什么,让人将她扶了之后对她问道:“好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之后就见花倾菀不卑不亢的答道说:“虽然十七殿下现在受伤了,但是倾菀不想看见自己的丈夫输,所以恳求太后让倾菀替十七殿下决定接下来谁要来迎战六殿下。”   听她这么说,太后有些疑惑也带着一些怀疑,上下看了看花倾菀。   可花倾菀的态度却很坚决根本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太后只得试探的一问:“那十七皇妃要让谁上场呢?”   就见花倾菀抬起了头,然后坚定的答道:“我!”   她的这一回答,着实让不少人都震惊了一番,谁都没想到花倾菀这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要求亲自上阵然后迎战六皇子。   不过在惊讶之后,这些人更多的还是觉得花倾菀不自量力。即便她是天下第一家花家的女儿又怎样?即便她是十七皇妃又如何?在别人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怎能和六皇子一个男儿匹敌呢?   这也是自古的一个通病,有许多人都看不起女子,却不知道有许多女子根本就不输男儿。   “十七皇妃这可开不得玩笑,若是你受伤了,小十七免不了一场伤心的。”   太后也被花倾菀的这一回答所惊讶到,然后便想让花倾菀打消了这一想法。   然而花倾菀的态度却很坚决,只是淡淡的看着太后和其他人,轻声说道:“倾菀没有开玩笑,求太后成全,为夫一战。”   最后,太后见花倾菀态度实在太坚决,知道自己不同意花倾菀也不肯罢休。索性,便看在花倾菀如此袒护楚未迟的份上,同意了她的请求,之后让内监宣布了消息。   而比武场也一下安静了下来,就等着花倾菀和六皇子的比试。   在抽签的结果宣布下去之后,花倾菀直接朝着比武台走去,在她快要走到比武台之前,就见凝柳拿着一把佩剑走了过来双手递给了花倾菀,花倾菀随手接过,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着凝柳点了点头。   可等花倾菀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一向喜欢夜郎自大的六皇子便挡住了花倾菀的去路。   花倾菀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挡去她去路的六皇子一眼,但却没有说话。   但花倾菀不说话不代表六皇子就会这样的放过她,就见六皇子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轻浮的笑容随后语带嘲讽的对花倾菀说道:“十七皇妃,要不要也让人给你搭把手呀。这比武台太高,怕是十七皇妃一个女子不好上去吧。”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不光是讽刺了花倾菀,还顺带取笑了之前极为丢脸的楚未迟一番。   而六皇子这样说罢,还自顾自的笑了笑。   可花倾菀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了六皇子一眼随后冷淡的说道:“不必了,多谢六皇子美意。”   见花倾菀这般无趣的拒绝了他,六皇子便哼了一声,随后先一步足尖一点飞上了那高高的比武台。   至于这比武台之所以会修建的这么高,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下面的人看清上面人比武的情形,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判别输赢,而最重要的一部分还是为了考验这些人的轻功。   若是他们连这比武台都无法轻松的上去,那么这武干脆也就别比了。   比如说,像楚未迟这样上比武台的,基本很多人都不屑于和他比。   “十七皇妃快些上来吧,切莫耽误了时间啊。你该知道在这里不是许多人都像你这班的悠闲。”   等六皇子飞上了比武台之后,他见花倾菀还在比武台之下,还以为花倾菀是被这比武台的高度所难住,免不了又要羞辱花倾菀一番,让花倾菀丢丢脸。   可花倾菀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看他都没看一眼,就见她在原地一个轻盈的转身,然后足尖一点,轻盈的飞上了那比武台之上。然后又缓缓的落下,就好似从下凡的仙子一般。   不由得,有许多人都看得呆了。   六皇子没想到花倾菀的轻功会这般的好,心里倒是吃了一惊,但随后仍旧在内心里冷笑了一声,想着之后一定要给花倾菀一个教训。   “十七皇妃,本殿下可不会顾及着你是女流之辈就怜香惜玉。怕是,本殿下要对不起十七弟了。”   上下看了一眼花倾菀,六皇子的眼眸之中带上了一抹阴狠。   可花倾菀的表情仍旧很淡然,说了一声:“请六皇子赐教。”   之后,就见挥动着长剑刺向了花倾菀。   然而被攻击的花倾菀却是连长剑都没有出鞘,只用还收在剑鞘里的长剑挡住了六皇子的攻击。   众人见此,都因为花倾菀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也越发的觉得花倾菀这个女子不简单。   先是要替楚未迟决定谁来迎战六皇子,后是要亲自来迎战六皇子,现今面对招式如此凶狠的六皇子却用未出鞘的长剑,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女子要不是疯了,就是这个女子有什么能耐。   不过,花倾菀到底有没有什么能耐他们现今还不知道,倒是六皇子先一步被花倾菀所激怒。   他见花倾菀被他步步紧逼,却还招架的游刃有余,手中的那把长剑也仍旧没有出鞘的意思,不免觉得花倾菀是在请看他,随后又加了几层功力。   可即便是这样,花倾菀还是没有要让长剑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六皇子已经被彻底激怒,嘲讽的对花倾菀开口:“十七皇妃到现今还不肯拔剑?难道是怕了吗?”   然而花倾菀却反守为攻,一边发动攻势一边说道:“没有出鞘的必要。”   之后就见花倾菀的招式越发的灵动,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倒是一开始占尽上风的六皇子渐渐被花倾菀紧逼,连招架都变得吃力了许多。   但花倾菀却并没有因此就结束了这场比试,相反还像在溜着六皇子玩儿一般,继续对六皇子步步紧逼,之后就听她对六皇子轻声说道:“六殿下,不知道你对未迟的结果还满意吗?你说,你派人对未迟的武器动手脚这件事到底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呢?”   随后等她这般说了以后,就见六皇子变了脸色。   不过他却没有承认这件事,只说花倾菀是血口喷人。   花倾菀也懒得和六皇子多费口舌,见她的目的达到之后,一个转身随后一挥剑就将六皇子震得往后一退,随后花倾菀又上前在六皇子的胸口踢了一脚,就见六皇子飞了出去。   虽然他没有受内伤,但免不了他胸口还是要疼上许久的,而这位置若是疼起来,怕也是要抓心挠肝的,花倾菀也算是为楚未迟报了之前的仇。   见六皇子飞了出去,花倾菀立刻收了势,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既不像是为赢了高兴,也不像是在自得什么。可比武台下,却是闹腾了起来,一大堆人都围在了六皇子的身边。   可也没有人说花倾菀什么,因为如果他们说花倾菀下手太狠,那么也就是在说六皇子技不如人还不如一个女子,若说花倾菀下手不很,六皇子也不至于飞出来。   最后,保持沉默是没错的。   而后,在众人围在六皇子身边查看他的情形,就见花倾菀拿着那把从头至尾都没有出鞘的剑,飞到了六皇子的身侧,然后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承让。”   之后就见六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第七十五章 为夫报仇   本来,花倾菀和六皇子应该是最后一场比试,以为花倾菀赢了六皇子,六皇子也丧失了之后比试的资格。可花倾菀却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之前伤了楚未迟的人,即便她自己楚未迟是刻意要输给那武官的,但变得很护短的花倾菀还是要给那武官一个教训。   让他知道,以她一个小小女子的功夫都能打败他,楚未迟之所以会输也不过是让着他罢了。   所以,打定了注意的花倾菀便又对太后请求道:“太后,倾菀有一事相求。”   太后见她方才的表现不错,除了被她惊讶到,也是肯定了楚未迟找到了这个孙媳妇,再加上花倾菀知书达理又对楚未迟很好,便越看花倾菀越觉得喜欢,于是笑呵呵的问道:“好孩子,快说是什么事,若是哀家能办到的,只管答应你便是。”   见太后如此说,花倾菀也没有继续兜圈子直接对太后说:“方才十七殿下因为武器被人动过手脚的缘故,所以受了很重的内伤。之前听太医说,没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修养好。想必之后即便是查出了谁对十七殿下的武器动手脚,十七殿下之后也很难在比武。”   说到这里花倾菀顿了一下,然后又紧跟着很坚定的开口说:“既然如此,索性不如让倾菀替十七殿下和那位武官比试了吧。十七殿下是倾菀的丈夫,所以一切必定在倾菀之上,若是倾菀替十七殿下赢了,那十七殿下自然也能赢。若是倾菀输了,便是咱们运气不好,甘愿认输。”   众人听她这么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不过还是免不了对花倾菀这个十七皇妃刮目相看。   之前在皇宫之中听说花倾菀,别人说起不过是在楚襄涵婚宴上花倾菀那艳惊四座的一舞,花倾菀在众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   现今,倒是被她的胆气所惊艳,倒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奇女子。   然而,即便花倾菀说的于情于理,太后免不了还是要深思熟虑一番。倒不是以为太后不信任花倾菀,只是太后不想让楚未迟输而已,现今对于太后来说就这么一个中意的孙子,也是会为了楚未迟的今后做一些打算的。   况且,之前她和若阳皇帝都亏欠了楚未迟许多,若以现今她就更加想着在她西去之前好好偿还这个孙子,否则即便到了黄泉之下她而已难以安眠。   女人,就是这般的容易心软。相比较那些无毒不丈夫的男子,还是能有一丝良知的。   当然,也还是会有例外,比如说花萍烟。   “既然十七皇妃都这样说了,在下也是没意见的。太后娘娘,不如就让在下和十七皇妃比一场吧,正好在下也想要与十七皇妃较量一番。”   听见花倾菀说要与自己较量,那被楚襄涵选中的武官倒是很感兴趣,之后也对太后恳请到。   但太后因为之前他伤了楚未迟的关系没有理会他,仍旧看着花倾菀沉默。   等了许久,才见她开口道:“如此,便让十七皇妃替小十七比一场吧。至于胜负怎么样,就由老天爷来决定吧。”   而之后,大概是太后也考虑到楚未迟内伤一时半会不容易就那么好,再加上之前楚未迟的表现,太后以为楚未迟即便是内伤痊愈也难以应了楚襄涵挑选出的这武官。   看刚才花倾菀的表现,索性便将这赌注堵在了花倾菀的身上。   不过,在花倾菀和那武官比武之前,太后免不了还是要因为花倾菀之前看楚襄涵的眼神敲打楚襄涵一番的,就听太后冷着一张脸对楚襄涵说道:“三皇子,这次叫你的人下手可轻点。十七皇妃是个女子,不必你十七弟,若是伤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此一番话,说的好像是楚襄涵在刻意针对楚未迟一般,可楚襄涵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只能蹙了一下眉头,然后看了花倾菀后应了一声‘是’。   在被一干猪队友的干扰下,楚襄涵真的是没有什么动作,也躺着中枪。不过,这要怪他从前的坏事做得太多,否则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针对他。   “方才见阁下对十七殿下出手招招凌厉,想必阁下很厉害了?”   之后在花倾菀和那武官为下一场比试做准备之时,就见花倾菀一边看着她手中的长剑一边对那武官询问道。   那武官还以为花倾菀是在夸他,很得意的对花倾菀说了一句‘哪里、哪里。’   可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见花倾菀眼神冰冷的直视着他,冷声说道:“之前十七皇子说想看阁下这笔秃了的模样,待会儿我便让我夫君看看阁下的笔秃了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说罢,花倾菀拔出了长剑,然后足尖一点飞身上了比武台。   而那武官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倾菀的话,愣了一下,只觉得从脚底袭上一股寒冷。不过之后,却只将花倾菀的话认为是花倾菀在逞口舌之快,随即也上了比武台。   两人各自说了一声‘请赐教’后,便开始了各自的较量。   因为花倾菀拔出了长剑的缘故,所以相比之前她和六皇子的比试招式则是更加的凌厉和迅猛,招招都带着压迫感,就像是要在几招之内杀了那武官一般。   一开始武官只以为花倾菀是在和他说笑,可等花倾菀接连接招都带着杀意后,那武官则是再也笑不出来,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怕一个不留神,被花倾菀的长剑来个透心凉。   之后,就见花倾菀改之前的刺为削,那武官特质的笔便被削掉了笔毛。   而那武器本是那武官的心爱之物,被花倾菀如此对待,那武官也是免不了要生气的,而后他也不顾之前楚襄涵的吩咐,下手没了轻重甚至还划破了花倾菀的衣摆。   坐在台下观看两人比武的太后和楚襄涵也因为那武官的举动为花倾菀捏了一般汗,尤其是太后见花倾菀的衣摆被划破的时候,心都被提起了起来,然后冷冷的扫了楚襄涵一眼。   似是在责备楚襄涵找了这么一个人,也像是在责问楚襄涵是不是内心之中有什么想法。   同样为花倾菀捏了一把汗的楚襄涵内心则是苦不堪言,虽说之前和楚未迟的比试他没有打过招呼,但确实也没有要伤了楚未迟的意思,况且他也不傻,要是他的人生伤了楚未迟即便是和他没有关系,太后也会迁怒于他。   他心思那么谨慎,怎么可能犯这种小错。   至于对那花倾菀,楚襄涵就更没有想过要伤她,毕竟对于楚襄涵来说花倾菀是他难能看上的女子,自然不可能让人伤了他。   所以,见那武官划破了花倾菀的衣衫,楚襄涵心里也是一紧,然后沉下了一双眸,暗骂了一句蠢货,却仍旧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两人的比武。   由于之前被花倾菀激怒,那武官也进入了暴怒的状况下,然后顾不得楚襄涵之前的吩咐,也忘了花倾菀是十七皇妃,只想着给自己的那只笔报仇。   在划破了花倾菀的衣摆后,更是削掉了花倾菀的几根发丝,那笔眼见着也从花倾菀的脸颊旁擦过,险些在花倾菀的脸上留下一道伤痕。   众人见此都惊呼了一声,随后太后也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至此楚襄涵再也坐不住,冷着一张脸一拍桌子便施展了轻功朝着比武台上飞去。   可是,在他还没有飞上比武台之前,就见比武台上的形式又有了逆转,就见之前还被紧逼的有些狼狈的花倾菀气势一边,随后楚襄涵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内力,那武官也被那内力震开了些许。   随后,就见花倾菀冷笑着挽了一个剑花直逼向那武官,一阵剑光过后就见地上突然多了许多笔毛,然后再看那武官手中的笔,却是秃了个精光,就剩下笔身看上去好不滑稽。   然而即便如此,花倾菀也没有要放过那武官的意思,就见她的剑往上移,几个旋步之间就削掉了那个武官的发冠,之后是那武官的头发,在之后则是那武官的外袍。   之后,那武官便成了笑话,而那武官最在意的除了他的笔之外,还有他的外表。   被花倾菀这般的羞辱,那武官气的通红了一双眼睛,然后运气了全身的功力,想要直接杀了花倾菀。   可花倾菀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花倾菀反手握剑然后步伐变得敏捷起来之后迅速的接近了那武官,然后用剑柄击在了那武官的胸口上,然后又见她手指非常灵活的在那武官的身上点了几下,就见那武官一下泄了力。   然而即便如此,花倾菀也从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之后更是抓起了那武官的双手,然后送了一股内力,就听她冷笑着说道:“像阁下这般对女子都能下狠手的人,今日我废了你武功也不过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莫再做这伪君子了。”   说罢,花倾菀放开了那武官,那武官之后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比武台上。   这变化来的太快,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他们都以为花倾菀是女子,便都有些质疑她。   可如今看花倾菀如此狠辣的就废了那武官的功夫,倒是被震惊了一番,之前和各位皇子们比武的师从、门客们都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没有遇上花倾菀,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觉得六皇子是幸运的,之前花倾菀将他打飞也是轻的。   而除了众人对花倾菀的震惊,最讶异花倾菀改变的还是楚襄涵。因为比起楚未迟,楚襄涵可以说是若阳皇宫之中最先遇见花倾菀的人。   最初遇见花倾菀的时候,他只知道这个是一个清冷、高傲又才情不入尘世的女子,他也知道花倾菀还有圆滑、心机深沉的一面,可现今这个狠辣下手决绝的女子,他却是第一次看见。   对于楚襄涵来说,花倾菀还有太多的秘密他不知道,每当他看见花倾菀的一面便会对花倾菀产生一些兴趣。   尤其是楚未迟受伤之后,花倾菀用那怨恨、冰冷的双眼看着他时,他就更对花倾菀感兴趣,他想知道花倾菀这样看着他的原因,也想知道是他到底做了什么花倾菀会这样看着他。   花倾菀这个女子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一般,令他沉陷。 ☆、第七十六章 揭露阴谋   和花倾菀的比武之后,楚襄涵选出的那武官被花倾菀直接废去了武功,之后又因为他不听从楚襄涵的命令又被楚襄涵令人带了下去,至于楚襄涵怎么处置他,那就是楚襄涵自己的事情了。   而正常比武之后,胜出的也只有大皇子、四皇子、楚未迟以及其他的两位皇子,虽然说他们是胜出了,不过也只是比武罢了,在这之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考验等着他们。   当然,在其他考验来临之前,太后总也是要顾及着楚未迟的内伤的。她最宝贝这个孙子,怎么也不会让楚未迟才刚受伤便又要开始其他的考验,总还是要让楚未迟休息的。   至于他的武器被动过手脚这件事,则是又给他争取了一定的时间,让他能好好准备。   比武结束,花倾菀辞别了太后,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中回了未迟阁。经过此番比试,人人都知道楚未迟有了一位悍妻,也知道为什么楚未迟会对花倾菀如此的敬爱有加,只敢有她这么一位皇妃。   皆以为是花倾菀威胁楚未迟,若楚未迟敢娶别人的话,就卸了他什么的。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楚未迟的功夫在花倾菀之上。   当然,他们这样误会花倾菀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皇宫之中的其他人见了花倾菀不管是多大的官位,都要客客气气的。就怕一个不留神惹怒了花倾菀,然后花倾菀带着笑容的卸了他们的胳膊。   等花倾菀回了未迟阁之后,就见原本跟在花倾菀声旁的一个小宫女然后一把挽住了花倾菀的胳膊对花倾菀笑嘻嘻的说道:“姐姐,你方才还霸气啊,居然废了那人的武功。”   再仔细一瞧,这小宫女不是男扮女装的楚未迟,还是谁。   而花倾菀看见本该躺在床上很虚弱的他现在如此活蹦乱跳也不惊讶,只是瞥了他一眼,冷淡的说道:“还不是你,今日可真长了脸了,也不知道以后出去别人怎么说你这个十七皇子。”   不过花倾菀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却一点责备楚未迟的意思也没有,两人这拌嘴的模样,也是夫妻的情趣,未迟阁里的老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总归伤不了我就是了。姐姐,你说你今日下这么狠的手,是不是因为我呀?”   想着花倾菀一反常态的态度,楚未迟就更加乐滋滋的,这也更加的证明了他在花倾菀心中的地位。   可花倾菀却没搭理他,只说了一句:“怕是美的你的。”   然后两人进了屋子里,楚未迟见花倾菀今日累了这么久,还叫凝柳送来了花倾菀和他喜欢的点心,随后凝柳见这两人恩爱的模样,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当然,也不望去吩咐人将五皇子遭遇伏击被杀的消息散播出去。   在等到第二天,皇宫里就炸开了,一大早的便有内监来叫楚未迟说是太后有要事和各宫的皇子、妃嫔以及前朝的大臣们商议,楚未迟听了应了一声,然后换了衣服和花倾菀一同赶往太后的宫里。   去了之后,就见有许多人已经候在了那里,其中还见到了楚襄涵。   就看楚襄涵脸色似乎不怎么轻松的站在太后的身边,而太后则是捏着眉心一脸的悲伤和疲累,脸色也看上去有些苍白,整个人也像是苍老了许多。   楚未迟和花倾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像往常一般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向太后请了安,随后就听楚未迟茫然又关切的对太后问道:“皇祖母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皇祖母看上去如此劳累呢!”   而太后见自己的宝贝孙子终于来了,这才一改之前的态度,将楚未迟拉到了身边坐下,然后一边拍着楚未迟的手一边说道:“小十七呀,刚才从宫外传来消息,说你五皇兄在赶回皇宫的乱上遭遇伏击,他及他的妻儿都遇害了。”   说着,太后哽咽了起来。   虽然说太后并不喜欢五皇子楚睿渊这个孙儿,可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因为前几十年里的那些算计,如今迟暮免不了还是心里还是念着普通人的天伦之乐。   所以当她听见楚睿渊的死讯,还是免不了会悲伤一番的。   若阳皇帝的皇子虽说这么多,可现今以为这场皇位的争夺大战最终能活下来的还能剩几个呢?之后还能好好活着的又有几个?   即便皇家没有各种感情,但身在皇家的也是人,又怎么会连一点基本的感情都没有呢?   “是何人做的?居然下这般的狠手?”   听太后如此说,作为罪魁祸首的楚未迟却表现的十分无辜,并摆出了一副很憎恨的样子。他的演技也很生动,所有人都不觉得有半分虚假,也只有花倾菀知道,他之所以会有现在这生动的演技,也不过是因为假面具戴久了。   有些时候,花倾菀会很担心,楚未迟还能不能将这面具摘下来。   “小十七,你说哀家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原本以为还能安度晚年,现在却总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后,太后又抹起了眼泪,如今她的模样丝毫不见从前那女子的霸气和雍容,如今剩下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罢了。   好在的是,在楚未迟安慰了几句后,太后总算是好了一些,只是颇有些沉重的拍了拍楚未迟的手对他说:“小十七啊,哀家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呀。”   而楚未迟也想太后承诺:“皇祖母且放心吧。不管孙儿以后遭遇怎样的事,孙儿都会好好活着的,断不会辜负了皇祖母对孙儿的心意的。”   眼见楚未迟和太后又上演了祖孙情深,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楚襄涵则是看了太后和楚未迟一眼,但是始终都没有说话,后来他还看了同样默不作声的花倾菀一眼。   但花倾菀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在什么都没做之间,花倾菀就好像和他变成了陌生一般,他甚至连原因都弄不清楚。   不过,若是他知道了这原因,也只会更加的痛恨他自己罢了。   之后在楚未迟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后,所有人的也基本上来齐,楚未迟见此也和花倾菀到了他们该去的位置。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太后慵懒的扫了一眼众人,随后用颇具威严的声音开口道:“方才从宫外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五皇子在回宫的路上被人毒害,连起妻儿也一同命归黄泉。”   太后一扫之前悲伤的模样,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当初那个一步一步爬上后宫之巅,然后母仪天下的那个女人。   看着这样的太后,花倾菀不禁有些唏嘘,然后她开始想,如果换做是她会不会能走到太后今日所走到的地方。   然而她想了许久,答案仍旧是不确定,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个皇宫之中仍旧是有许多的未知因素,她并不能完全掌控。   “太后节哀。”   众人听太后说了五皇子楚睿渊遇害的消息,然后都纷纷跪下然后异口同声道。   可是太后却并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悲伤,只是又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又说道:“既然五皇子已死,那么哀家太过去追究这件事也是难以换回五皇子及其妻儿的性命。索性,哀家便来追究一下之前是谁对小十七武器动手脚的事吧。邬总管,你来说一下为何小十七的宫中会多了那么多的宫人,还个个都是哀家叫你送去的。”   语落,太后冰冷且犀利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随后落在了那邬总管的身上。   而那邬总管先前以为太后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小事,又因为皇子们金钱的诱惑,便擅自做了主,如今被质问起来自然是吓得一双腿都软了。   就见他慌忙跪在了太后的面前辩解道:“请太后赎罪、请太后赎罪。奴才先前是按照太后的吩咐为十七殿下送去了一批宫女,可是后来奴才见未迟阁人手不够想着太后对十七殿下的照顾,这才又分了几次送去了人。”   知道如果将罪责推给了那些对楚未迟别有用心的皇子,他自己也活不成,那邬总管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揽下了罪名。   不过他这么做倒也不笨,因为找他将人安排进楚未迟身边的皇子并不知六皇子这么一个,可以说各宫那里都能扯上一点关系,其中也包括楚襄涵。   即便楚襄涵根本没有犯蠢这么明显的去探听楚未迟的实力,可这其中牵扯的皇子免不了还是会和他有关系。   所以那邬总管也清楚,若是他指出了是哪些皇子,然后没出事的那些皇子是断然会找他算账的。   为了不真正的把自己逼死,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承认错误。   然而太后听他这么说,却是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嘲讽道:“邬总管,你还真是哀家的肚子里的蛔虫呐。哀家想什么你也知道。既然你知道哀家照顾小十七,怎么不把整个皇宫的宫女都送进他的未迟阁呀?依哀家看,怕是你别有用心吧?”   太后说越往后面说,语气就越为的冷漠,若不是那邬总管还有些胆子,怕是已经吓尿了。 ☆、第七十七章 牵连   被太后紧跟着的质问,那邬总管后背的冷汗都把衣服给打湿了。然而他依旧不能说出到底是谁让他将宫女安排进楚未迟的未迟阁中的。   不过,他内心里其实也明白,即便他现在不说太后也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请太后赎罪、请太后赎罪!都是奴才自作主张、都是奴才自作主张!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没有办法,有口难言的邬总管只好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希望太后能够放过他。   可太后因为如今又失去了一个皇孙,在加上现今是有关楚未迟的事,所以不管那邬总管再怎么用苦肉计也是于事无补,相反那邬总管还听见太后冷冰冰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邬总管你自己都说自己该死了,那哀家成全了你便是。”   邬总管一听太后这样说,原本跪着的他就瘫坐了下来,然后眼眸中一片绝望。   不过,他也算是自掘坟墓,在场也根本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可怜。若不是他自己贪婪,为了皇子们的那些好处,他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没有人救他,倒也是合乎情理的。   而太后也十分的说到做到,说要成全了那邬总管便真的让人将邬总管给拉了下去,然后就听太后的寝宫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听得寝宫里面的有些人是毛骨悚然的。   之后,等邬总管的声音小了下去后,太后才接着说道:“虽然邬总管什么也没说,可是你们别觉得哀家老糊涂了,你们到底抱得是什么心思哀家也不是不知道。老六,你出来。”   拿起一方的茶喝了一口,太后直接点破了那些皇子们的心思,随后更是将矛头直指向了六皇子。   六皇子听见太后叫他,虽然心上一凛,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走到了太后的面前然后对太后行了一个礼说道:“皇祖母,不知叫孙儿这是何事。”   可太后却不吃他这一套,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说道:“好了,老六你就别装了。哀家都知道,是你派去的人对你十七弟的武器做了手脚,还是快些说实话吧。”   太后的语气极为的肯定,直接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六皇子所做的。   然而,那六皇子哪能就这般的说实话,更何况是在太后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就见他十分委屈的为自己辩解道:“皇祖母可是冤枉孙儿了,孙儿怎么会对最年幼的十七弟做这般卑鄙的事情,还请皇祖母明察秋毫。”   六皇子的语气之生动,就好似再世的窦娥一般。   但太后却根本不接招,只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做不出这般卑鄙的事?来人,把那宫女给哀家带上来,让哀家好好听听那宫女是怎么说的。”   太后的一声令下后没多久,便见两个内监架着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宫女进了寝宫,从那宫女的狼狈程度以及身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的种种伤痕,不难看出这宫女吃了不少苦头。   也见,即便太后会是一个对楚未迟百般心软和呵护的老妇,也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一面,太后自然也不例外,她若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样的一面,怕是她也成为这皇宫之中众多冤魂之一了。   等那宫女被带了上来,因为那宫女的脸上也有许多伤痕,又披散着头发其实六皇子已经不大能认出那宫女来,在看见那宫女之时内心之中更多的也只有一些恐惧。   但即便如此,六皇子还是没有认错的意思。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说吧,你本是谁宫里的人,又是谁指使你对十七皇子的武器动了手脚。”   扫了六皇子一眼,太后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那宫女身上。   而那宫女早就被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的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吃力的抬起了手直指向了六皇子。   “可是六皇子?”   为了确认那宫女的答案,太后还不忘再追问一句,免得六皇子还有其他什么说辞。   之后众人就见那宫女点了点头。   此时太后再次冷眼看向了六皇子,就听她问:“老六,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但六皇子怎么会傻到自己就这般乖乖的认了,立马跪在了太后的面前然后委屈的说道:“皇祖母,孙儿冤枉!并不是孙儿做的,孙儿也不认识这宫女,是她在血口喷人!”   六皇子一边说着,还要去打那宫女,想将那宫女直接掐死来个死无对证。   可太后和楚未迟以及花倾菀怎么会让他这么容易得逞,就见六皇子刚一扑到了那宫女面前,刚要掐住那宫女的脖子,花倾菀便闪身上前一掌将他拍开然后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而六皇子之前见识过花倾菀的厉害,又见过花倾菀是怎样利落的废了武官功夫的,不由得对花倾菀有点犯怵。   然而,即便内心里犯怵,六皇子还是要逞些口舌之快的,就听他大为震怒的对花倾菀质问道:“十七皇妃,难道你连点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   但花倾菀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退到一边。   随后便听太后喝道:“不懂礼数的是你!在哀家面前就想杀人灭口,哀家看你也是胆子见长,若是要你继承了皇位,怕是这天下都不得安宁了。来人,即日废去六皇子的身份,然后流放边塞此生不得回朝。若是谁敢让他回朝,便是对我不忠不孝!”   冷眼看了楚襄涵一眼,太后这句话虽然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却是说给他一人听的。   其中暗示的意味不由得明显。   由此,在六皇子被废除了身份之后,楚未迟武器被动了手脚之事算是彻底的解决。但等到众人要散去之时,太后却独独留下了三皇子楚襄涵,说是有要事跟他商议,一时间令许多人产生了许多的猜测。   有许多人想,是不是太后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楚襄涵继承皇位。   最后那些朝臣们想了许久,也只觉得这个想法是最有可能的,也都在之后想方设法的要去巴结楚襄涵。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太后根本就没有要楚襄涵继承皇位的意思,让他留下来不过是想敲打他罢了。虽然对于最后谁坐上皇位这件事,太后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可她还是要为楚未迟做打算的。   不光因为楚未迟是她最疼的孙子,还因为她和若阳皇帝欠了楚未迟这么许多,为了她自己死后能够安眠,所以想要让楚未迟在她死后也能有庇护。   而太后也很清楚,现今最有可能成为新君的,便是三皇子楚襄涵。   在太后心中楚未迟若能登上皇位是最好的,但若是登不上那皇位,她也会想办法不让被人伤了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性命,也是这个原因她才会留下楚襄涵。   “三皇子,你可知哀家为何独独留下你一人?”   挥退了寝宫内的一干宫人,整个寝宫里就剩下太后和楚襄涵两人。   楚襄涵看了看太后的这一阵仗,心里也猜出了几分太后的心思,可是他却仍旧装糊涂答道:“孙儿不知。”   太后听见他如此回答冷笑了一下随后又说道:“你难道会不知道?三皇子你是皇宫之中知道最多的,也是最被看好的,现在就被在哀家面前装糊涂了。”   顿了顿,太后看着楚襄涵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总归现在只有你和哀家两个人,哀家也就直说了。哀家想,你也该知道你十七弟幼时过的到底有多不幸,只是因为后妃请来的一个神棍,就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哀家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答应,若是你得到了那皇位能放你十七弟一条生路。他在皇宫里忍受了这么多年,哀家现在也只求他平平安安的。”   说到此,太后的眼眶红了红,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哀家也知道,你十七弟什么都不比你,三皇子你就当满足哀家最后一个心愿吧,让哀家死也能死的安心点。”   楚襄涵听太后说了许多,无非都是关于楚未迟的,他始终都安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反应,但最后因为太后都近乎在求他,他也不得不只能应答了下来。   “皇祖母且放心,襄涵自然不会伤了十七弟性命的,也会待他如亲兄弟一般。”   跪在了太后的面前,楚襄涵对太后承诺道。   可太后似乎却并没有对他抱有什么太大的奢望,就听她笑了一声说道:“如亲兄弟?算了吧,只要你不杀他便是他最大的福气了。哎,哀家的小十七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遭受这般的罪。还好他遇上了十七皇妃,怕是没了她,恐怕这孩子连笑都不会了吧。”   想到了初见楚未迟时楚未迟的模样,太后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对于太后来说,楚未迟其实是一个聪明伶俐并不输给他这些皇兄的孩子,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皇子。   只是,楚未迟的运气不太好,所以就连出生都被他的亲生父亲当成了一个错。   这,也不是是谁种下的苦果…… ☆、第七十八章 诬陷   虽然在太后的追查下,楚未迟武器被人动过手脚这件事算是解决了,罪魁祸首六皇子也被废去身份,流放边塞永世不得回朝。但对于楚未迟和花倾菀来说,这却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在这之后,才是他们真正对楚襄涵的反击。   他们要让楚襄涵好好看看,那种会泼脏水、陷害别人的把戏,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玩儿,而他们也不是只懂防守和化解的圣母。   一场真正的好戏,这才要上演。   在阳光晴好的一天,一群后妃们带着各自的宫人在若阳皇宫的御花园里赏花,想着那水榭上莲花是最后一赏,一些感情好的后妃们便相约在一起去水榭那里赏花。   然而这一群后妃们才刚走到那水榭的回廊边,便看见水榭的一座凉亭里有一个身穿一袭白衣的女子,似是在凉亭边和什么人争吵着,但那宫女并没有看清她到底是和什么人争吵,只看见那人穿着一件锦蓝色的衣服。   那宫女想着肯定是宫里的哪位皇妃在和皇子闹矛盾,便也没有多想。   可就在她想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看见那身穿白衣的女子突然翻过凉亭然后跳进了水榭之中,不由的那宫女发出了一声尖叫声,并把那些正在说笑的后妃吓了一跳。   “你这鬼吼鬼叫的是做什么?大白日里是见鬼了吗?”   被那宫女突然发出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那宫女的主子怒瞪着双眼对那宫女吼道。   而那宫女被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些委屈,又因为方才看见的便火急火燎的对她家主子说:“娘娘、娘娘,方才奴婢看见有一个女子从那凉亭里跳下去了!”   那后妃听宫女这般说,正在整理头发的她也一下变了脸色,然后慌张的对身边的小内监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索性那后妃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不过好在她也没有见死不救,连忙让人去就那跳进池子里的人。   一听自家的主子都下了令,那些愣着的内监和宫女慌张的跑到了凉亭里,然后就见一些识水性的内监一个个都跳进了池子里。   然后等到后妃们都慌张的跑进那凉亭里的时候,却见亭子站着的那身穿锦蓝色衣服的人是三皇子楚襄涵,此刻正脸色铁青的站在凉亭边,似是想要跳进池子里但又因为有这些在没有办法。   不由得,那些后来感到的后妃们有些奇怪,楚襄涵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就在后妃们想要开口询问楚襄涵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那跳进水池里的女子也被小内监们捞了起来,等后妃们仔细一看,那正是楚未迟的十七皇妃花倾菀。   就见花倾菀紧闭着一双眼睛,因为之前溺水的缘故,一张小脸显得很苍白,此刻整个人看去也奄奄一息的好不脆弱。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十七皇妃回去!”   等花倾菀被从池子里捞了起来,众人看着溺水的她都有点呆,不知道花倾菀唱的是哪出。可楚襄涵却貌似很担心花倾菀的样子,见众人都愣在原地就看着溺水的花倾菀咳嗽,对着众人突然吼了一句。   然后也顾不得他和花倾菀身份有别,就上前抱起了花倾菀,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焦急的楚襄涵,那让人救下了花倾菀的后妃有些疑惑的看着楚襄涵的背影喃喃道:“这十七皇妃溺水,三皇子着什么急呀?”   之后,花倾菀溺水的事情惊动了整个皇宫,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花倾菀是自己跳水求死,而不是失足跌进池子里的。   而这件事被闹大以后,免不了是要惊动了太后的,听说花倾菀溺水,太后则是连忙赶到了未迟阁来探望,一进花倾菀和楚未迟的房间,就见花倾菀很虚弱的依靠着床栏,苍白着一张脸,也不说,就是不住的流泪。   太后见了有些奇怪,便对花倾菀问道:“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怎么要寻短见呢?”   可花倾菀却没有回答太后,只是哭得更凶了。   没办法,太后见花倾菀一直哭个不停只能问坐在一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的楚未迟:“小十七,你这十七皇妃是怎么了,怎么端端的就去寻了短见。哀家问她话,她也只顾着哭个不停。”   被太后如此问,楚未迟蹙起了眉头看了花倾菀一眼,然后对太后说:“未迟也不清楚,未迟见倾菀只是出去了半日,可被三皇兄送回来就是这幅模样了。未迟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说着,楚未迟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但因为他是男儿硬是生生的将眼泪忍了回去。   最后太后没有办法,不过也必须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把楚襄涵以及命人救下了花倾菀的后妃都叫了过来。   等他们都到齐,太后看了楚襄涵一眼,眼中颇有种‘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的意味,然后也没先问楚襄涵,而是先问了那后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十七皇妃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寻短见。”   坐在主位上,太后的脸色因为花倾菀这一事也变得有些难看,自从若阳皇帝西去之后,这皇宫里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先是五皇子遇害,后是六皇子设计楚未迟,总归这皇宫里是没有安宁过的。   那后妃见太后脸色不好,也不敢隐瞒什么,小心翼翼的瞧了楚未迟一眼,随后回答道:“臣妾也不知道十七皇妃为何突然寻短见,只是今日里臣妾与一干姐妹们相约去水榭赏花,刚走到了水榭的回廊前,就听身边的宫女大叫了起来,说是有个人从凉亭里跳了下去,臣妾这才慌慌张张的让人下去救。等人被救上来臣妾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十七皇妃。”   太后扫了那后妃一眼,瞧着那后妃也不像是在说谎,便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在之前可有看见什么?”   听太后的疑问,那后背仔细的想了想,而后就见她刚要摇头就又听她说:“臣妾倒是没有看见什么,不过之前听那宫女说,十七皇妃当时在凉亭里正和谁争吵着什么,说到最后才跳下去的。可当臣妾赶到凉亭的时候,却见凉亭里只有三皇子一个人,”   说罢,那后妃还颇为奇怪的看了楚襄涵一眼。   楚襄涵一听那后妃的种种说辞,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也暗怪他自己见到花倾菀突然跳进池子里就慌了阵脚,根本就没有想过花倾菀为什么会突然跳进池子里。   “三皇子,可有此事?”   就在楚襄涵暗自责怪自己的时候,就见太后将视线停在了他的身上。楚襄涵也知道,因为楚未迟的关系太后一直不喜欢他,如今看起来像是更加不喜欢他。   “是,当时孙儿正在和十七皇妃说话。”   然而那后妃说的都是事实,楚襄涵即便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仍旧是硬着头皮对太后回答到。   太后一听她这般回答,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又跟着追问到:“那你可知道十七皇妃是为何要突然寻短见。”   可楚襄涵哪里回答的上来,只能说:“孙儿不知。”   见他这般回答,太后哼了一声,然后又回去瞧花倾菀的状况。   等到再看花倾菀的时候,见花倾菀没有像之前一般一直哭个不停,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般。   看太后又来瞧她,花倾菀吸了吸鼻子然后对太后强颜欢笑道:“太后,倾菀没事,让您担心了。”   她那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在勉强自己,太后看了免不了对花倾菀心疼一番。   而太后见花倾菀终于说话了,还是继续追问花倾菀为何要寻短见。   花倾菀见太后一直追问,也知道自己是不得不说,只能朝旁边看了一眼然后答道:“没什么,只是我想将先前三皇子送我的东西还给他罢了。但是三皇子坚持不收,我情急之下才跳下去的。”   可太后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只是看了花倾菀一眼,然后从花倾菀那里要去了当初楚襄涵送给花倾菀的那朵墨玉梅花。而花倾菀也没有料到,当初楚襄涵送给她的那朵墨玉梅花会有现在这般的用处。   之后,太后又安慰了花倾菀两句,然后离开了未迟阁。   等太后一走,花倾菀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再看刚才还板着一张脸颇有那么个意思的楚未迟又原形毕露,然后心疼的跑到了花倾菀的身边,在花倾菀的怀里蹭了蹭:“姐姐,今天可委屈你了,先是跳池子的,你看这眼睛都肿成小核桃了。”   而花倾菀看着楚未迟这心疼的小模样,然后笑了笑说道:“倒也没什么,现在这个天也只当是下去戏水罢了,要是换个季节还真不敢下去呢。”   摸了摸楚未迟的头,花倾菀和他两人调笑着。   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花倾菀的思绪就渐渐的飘远了。   想着今日的事,花倾菀觉得怎么也要让楚襄涵做个明白鬼。前一世的那些痛苦,她也要一一告诉给这个男人,让他也知道被别人背叛、利用的滋味。 ☆、第七十九章 争风吃醋   “什么!那贱人又和三皇子有关系!”   若涵殿中,就见这几日好久都不曾露面的花萍烟在听了自己婢女禀报的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发去了脾气。而花萍烟一发脾气就喜欢砸东西,就见她将她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的个粉碎,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   但也没有人敢阻拦她,因为他们都怕正在气头上的花萍烟回迁怒到自己身上。再加上平日里楚襄涵也对花萍烟的事情不闻不问,虽然也曾有过宫女去向楚襄涵告状。   然而楚襄涵除了听着之外也没有多大反应,还继续任由花萍烟胡闹下去。   也因此,若涵殿里更加没有人敢惹怒花萍烟,也根本不敢在花萍烟的面前提起和楚襄涵走得近的女子。   而之所以现在花萍烟会待在若涵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想要给楚襄涵留一个好印象,想让楚襄涵觉得她比花倾菀好。可是还没有等到楚襄涵对她回心转意,楚襄涵和花倾菀反倒是又旧情复燃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将她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彻底,花萍烟这才算泄了愤,然后冷静了下来,瞪着一双眼睛质问那宫女。   那小宫女胆子也不大,见到花萍烟的样子吓得不轻,所以在回答花萍烟的时候是结结巴巴的:“听、听方才的姐姐说,十七皇妃和三殿下在一起,然后不知怎么的十七皇妃就寻了短见,还是后宫的娘娘救下来的。之后太后问十七皇妃原因,十七皇妃也只字不提,只说……”   花萍烟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她自己那张倾城的脸,这才算是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只是什么?”   小宫女抖了一下又接着回答道:“只是听闻别人讲,十七皇妃是因为三殿下的缘故才寻短见的,太后还从十七皇妃那里拿走了一朵墨玉梅花,我听人也说那是三殿下送给十七皇妃的。”   那小宫女不提那朵墨玉梅花还好,一提墨玉梅花花萍烟想到之前楚襄涵和花倾菀的你侬我侬的,然后就见铜镜里她的那张脸逐渐的扭曲了起来。就好似一个可怖的夜叉一般。   而花萍烟一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如果是别人的东西,她没有的话,她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可如果是她的东西的话那么即便是被毁了她也不要对别人得到,对于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在毁了她得不到的物件的同时,她也要毁了拥有的那个人。   “去宫里散播消息,就说是十七皇妃勾引三殿下。之后你再陪我去未迟阁演一出好戏。”一想到花倾菀很有可能和楚未迟旧情复燃,花萍烟的心里就燃烧起了熊熊的嫉妒,快要将她整个人吞没了一般。   花萍烟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花倾菀,便有了行动。   那小宫女觉得花萍烟的行为不妥,可无奈她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只能听从了花萍烟的话去办事。   然而花萍烟没有想到的是,虽然之前楚襄涵对于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并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在她做了那些蠢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楚襄涵的掌控中。   楚襄涵之前之所以不对她做什么,只是因为觉得她还有些用处,暂时留下他的性命罢了。   可花萍烟显然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根本不知道楚襄涵已经对她设下了防备了。   “你是三皇妃宫里的吧?”   就当那小宫女听了花萍烟的话想要将消息散播出去的时候,正当她刚想跨出若涵殿的大门,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楚襄涵叫住了。   那小宫女显然也没料到楚襄涵会在这里,又因为心中有鬼的关系,所以见着楚襄涵整个都是畏畏缩缩的,显得尤为的紧张。   楚襄涵只是看了她一眼,都不用问她些什么问题,就可以断定花萍烟一定是又要给他脑出些幺蛾子了。   “回三殿下,奴婢正是三皇妃宫里的宫女。”   跪在了楚襄涵的面前,那小宫女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楚襄涵,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就好像楚襄涵现在是要杀了她一般。   可楚襄涵却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只是笑着打量了她一下,随后用淡漠的语气对她吩咐到:“你等片刻再回三皇妃那里吧,只管告诉三皇妃她要你做的事情你已经办好了。”   那小宫女有些不明白楚襄涵的意思,茫然的看着楚襄涵,但见楚襄涵的目光带着压迫,那小宫女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   随后按照楚襄涵的吩咐装模作样的出了宫,等了一段时间后才又回到了花萍烟那里,然后说:“三、三皇妃,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而此时的花萍烟还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己,听见那小宫女如此说,‘嗯’了一声,随后在将一直珠花戴在了头上后,起身复又对那宫女说:“走吧,我们去未迟阁看看,那勾引三殿下的狐狸精怎么样了。”   一番话,完全就是坐实了是花倾菀勾引的楚襄涵,而不是楚襄涵对花倾菀有什么想法。   听花萍烟这般说,那小宫女也只能顺从的跟着花萍烟前去未迟阁。   但花萍烟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刚踏出了若涵殿,楚襄涵便带着一个小厮跟出了门。   之前楚襄涵就想着一定要找个借口让花萍烟这个名义上的三皇妃消停一点,如今花萍烟自己作死,也算是在这件事上帮了他一点小忙。   没过多久,花萍烟便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未迟,在让宫女问了问里面的情形后,花萍烟也不让人进去通报,就在未迟阁前闹了起来,就见先前还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她,一下就哭闹了起来。   未迟阁的侍卫都不知道花萍烟这是怎么了,只能让他们其中的一个进去告诉给楚未迟,彼时楚未迟正在拿特质的冰袋给花倾菀敷眼睛。   一听见侍卫的话就蹙起了眉头,想着该怎么把花萍烟这个女人轰出去。   结果,他才刚准备开口,那花萍烟倒好直接就闯进了两人的屋子里,然后进来也不做别的,先是摔了楚未迟他们屋子的花瓶然后又指着床上的花倾菀质问道:“花倾菀,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居然勾引三殿下!你难道不知他是十七皇子的皇兄吗!你可是十七皇妃啊!”   这一番闹腾,只让花倾菀和楚未迟觉得莫名其妙。   可即便是莫名其妙,花倾菀也极为的了解她这个妹妹,一定是听见了她之前寻短见的消息,现在要来往她身上泼脏水。   而楚未迟一听她那些莫须有的指责,冷笑了一笑然后让人拉住了花萍烟:“三皇嫂,你这是失心疯犯了吗?平白无故就跑到我这里又砸又骂的,还诬陷菀儿勾引我三皇兄,三皇嫂你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不过,花萍烟听了楚未迟的话仍旧没有消停,还要冲上去打花倾菀,好在被楚未迟拦了下来。   就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花倾菀:“是殿下你是被这个贱人骗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在说她勾引三殿下,若不是她的话,三殿下的清白怎么会被别人污了去呢。”   花萍烟简直说的是声泪俱下,完全一副为丈夫着想的贤妻的模样。   可根本就没有人接她的招,一个个都向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只觉得花萍烟大概是睡昏了头。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花倾菀会寻短见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而至于花倾菀勾没勾引楚襄涵他们也不清楚,但肯定皇宫里是没有这样说的。   所以当花萍烟这样说的时候,一个个的还都以为花萍烟是被下了降头。   楚未迟听她是这个理由,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对花萍烟嘲讽道:“三皇嫂,你这是听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有人说菀儿勾引三皇兄呢?”   听楚未迟这样回答,花萍烟原本以为是楚未迟想要袒护花倾菀,但一看周围人的表情都不像是听了这个传闻的样子,心中不免也有些奇怪了起来。   随后就当她看向之前的那个宫女时,不知楚襄涵怎么来了,就听他朗声问道:“是呀,三皇妃,我怎么没有听闻到皇宫里有人盛传十七皇妃勾引我的消息呢?三皇妃如此紧张,难道是怀疑本皇子的品性吗?”   花萍烟完全没有料到楚襄涵会出现,并且还是站在了花倾菀那和楚未迟那一边,但之后她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这有可能是楚襄涵为她设下的局。   之后就在她愣在原地的时候,楚襄涵对花倾菀和楚未迟抱歉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想三皇妃大概是中了邪吧,打扰到十七弟你们夫妻二人了。在这之后,我也一定会让人好好治治三皇妃的癔症的。”   对楚未迟他们这般说了后,又见楚襄涵转身对他的一个侍从说道:“三皇妃疯了,把她带回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襄涵的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愫,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十分的冷淡。即便看在外人的眼里,也觉得花萍烟根本就不像是他的妻子,反倒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花瓶,   看了看如此绝情的楚襄涵,在看了看自己身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楚未迟,花倾菀觉得她还是很幸运的,至少她在经历之前的那些不幸后还遇见了这么一个人。   这辈子,她想她也是没有遗憾的了。 ☆、第八十章 摊牌   之后花萍烟便被楚襄涵带了回去,楚襄涵既没有和她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做什么,仍旧是锦衣玉食的待着她,只是却没有了随侍的宫女,并且还将她关了起来。   每天除了让人给她送去饭菜以外,完全不让她踏出她宫里半步。   花萍烟仍旧是他楚襄涵名义上的三皇妃,根本没有了任何的自由,她这个三皇妃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点罢了。   然而,即便楚襄涵平息了这件事,可花倾菀却一改之前的态度,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要和他好好谈谈,似乎是要在这件事情上追究下去。   楚襄涵知道花倾菀一定会有什么想法,但他正好也有些疑问想要问花倾菀,所以便让人回了花倾菀,说回去见花倾菀。   而花倾菀和楚襄涵的见面被约在宫外,因为两人之前的那些渊源,所以见面也只能约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人在这一点上也是有默契的。   等到两人见面的那一天,楚襄涵先一步到达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其中不乏有体现他君子品德的意思。而过了没有多久后,花倾菀才姗姗来迟。   就见她坐在一辆很低调的马车里,然后由她的侍女凝柳赶着车缓缓而来,花倾菀似乎不怎么着急,也不害怕迟到,一举一动都很从容不迫。   之后在马车挺稳后,花倾菀在凝柳的搀扶下,步下可马车。   楚襄涵站在远处眯着眼睛打量着花倾菀,就见花倾菀今天穿了一件素青色的衣衫,头上也带着最为简朴的木簪,看上去很简单清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气质。   而除此之外,花倾菀的脸上还掩着一袭白色的素纱,使得她整个人更添一份神秘让人难以看透。   “三殿下久等了。”   下了马车之后,花倾菀缓缓走到了楚襄涵的身边,至于她的侍女凝柳则是留在一旁守着马车,他们相约见面的郊外小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哪里。今日十七皇妃约见我,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难道,十七皇妃不怕我十七弟会怀疑什么吗?”   见花倾菀与他寒暄,楚襄涵也笑了笑,随即对花倾菀打趣道。   在他眼里花倾菀一直是一个很重规矩的女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不会做任何越矩的事,像今日这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楚襄涵对花倾菀的认知。   花倾菀知道,楚襄涵这是在试探她,想要知道她为何会约见他。她也不慌张,仍旧淡然的回道:“倾菀与三殿下不过是一般友人而已,所做之事也并没有越矩。如此,我们行的光明磊落有何必担心别人在意呢?莫不是三殿下心中有什么呢?”   反守为攻,花倾菀圆满的就化解了楚襄涵的攻势。   也是因为她的从容淡定让楚襄涵对她更加的感兴趣,若是换做了其他的一些女子,怕是只会低头做害羞状亦或者是担忧起了对方的感受,能像花倾菀这般云淡风轻和他说话的女子确实很少。   可楚襄涵不知道的是,花倾菀会变成今日这般的云淡风轻倒也是因为他。   随后,两人在门口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进了那小屋子。   那小屋子一看就是精心准备好的,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屋子的一角还燃着香料空气中也飘动着淡淡的檀木的香味,恰好那香味是楚襄涵所喜欢的香味。   除此之外,房间的另一边能看见院子里的水池,而靠近院子的地方还摆着一方小小的桌子,桌上摆着一壶泡好的茶以及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楚襄涵扫视了整间屋子,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没有任何让他讨厌的因素在里面。楚襄涵有些讶异,他自己的喜好花倾菀居然会如此的了解。   不去理会楚未迟那带着疑惑的目光,花倾菀自顾的在那小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分别往楚襄涵和她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一杯香茗,那茶也不知道什么茶叶,但茶杯中所飘散出的香味却意外的让楚襄涵很喜欢。   由此,楚襄涵即便搞不清楚花倾菀到底想做什么,却仍旧在花倾菀的对面坐下。   “想必三殿下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倾菀对三殿下的喜好如此的清楚吧。”   看了楚襄涵一眼,花倾菀勾起嘴角笑了笑。   楚襄涵也没有否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挑了一下眉头:“是啊,我着实对这件事很好奇呢。不知道十七皇妃愿不愿意为我解释一番。”   “这是自然。”   将视线移向了庭院外的水池,花倾菀的视线变得缥缈了起来,而在她之后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好像也随着她的视线一同变得缥缈了起来,怕是外面的风大一点,她的声音就会破碎。   “三殿下,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早就认识的。”   加深唇角的笑意,花倾菀巧笑倩兮的模样,像极了当初楚襄涵在天伏国所看见的那个三公主。   那时的花倾菀只要一看见他,眼眸深处就会带上一份温柔,然而那时他却根本不想去懂得那温柔的含义   “是吗?在什么地方?”   听花倾菀如此说,楚襄涵在脑海里认真的想了一下,看看他自己是否真的在之前就见过花倾菀。可是他想了许久,除了在天伏国见过花倾菀外,他并没有想到他再次之前还和花倾菀有什么交集。   没办法,最后他也只能从花倾菀的口中得知答案。   “梦里。”语落,花倾菀收回了视线然后直视着楚襄涵,在楚襄涵以为她不会再看口的时候就见她又轻启朱唇道:“我曾在一个噩梦里见过三殿下你。”   听花倾菀如此回答,楚襄涵眯起了眼睛。   而之后,花倾菀也不管楚襄涵到底想不想听她的这个梦,兀自的讲了起来。   “在我的梦里,我成了天伏国的三公主,我本该是很幸福的一个人,我会找到我的额驸然后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逍遥日子。可最后,因为一个人的关系,我却被自己亲妹妹所背叛,她和那个人联手,害死了天伏国的王上和王后,最后还对我处以了极刑,挖了我的眼睛、扒了我的皮,最后还亡了我的国家。”   在讲述这个梦境的时候,花倾菀的表情很认真,眼神也很飘忽就像是她的灵魂已经离开她的身体,然后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一般。   也因为她太过认真的讲述这个梦的缘故,让楚襄涵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只能眯起双眼静静的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楚襄涵总有一种花倾菀并不是在讲述梦境的感觉,就好似这一切都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一般。而对于花倾菀所描述的梦境,楚襄涵也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好似他自己也参与过的一般。   “在我被处以极刑之后,只能听见耳边传来的马蹄声以及厮杀声。被挖去双眼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漫天降下的大雪。即便是在这个时节我如今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寒冷,那是一种冷到骨髓里的寒意。”   之后,花倾菀的双眼又恢复了焦距,然后面色平静的不再多说一句话。   可楚襄涵却好似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只能一直喝着杯中的茶。   “三殿下,你能明白那种寒冷和疼痛吗?”   就在两人对坐了许久之后,空荡的房间才又响起了花倾菀的声音。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也很平静就像是一汪死水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其中还带着一点绝望的感觉。   可楚襄涵却没有回答她,仍旧在回想着花倾菀所描述的那个梦境。   他觉得很奇怪,明明那是花倾菀所做的一个梦,可他却觉得他自己好似参与了一般。只是有一点不同,就是他在听见花倾菀说她自己因为某个人的缘故被处死的时候,他的心居然疼了一下。   除此之外,溢满他胸腔的还有满满的愧疚与悔恨。   “不过我想,以三殿下的身份,是觉得不会知道那种滋味的吧。”   而就在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情绪的时候,他耳边又想起了花倾菀的声音,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还夹杂上了恨意。   等他再去看花倾菀的时候,就见花倾菀平静的眼眸里除了冷意之外,就只剩下满满的仇恨。   之后,他的心也因为花倾菀所露出的仇恨像被人握住一般,他突然也醒悟,花倾菀之前所说的那个人是他。   然而,楚襄涵却觉得自己的心中仍旧有许多的疑问。   不过这一次,花倾菀却没有再给他去寻找答案的机会,楚襄涵就见花倾菀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了去,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她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说:“三殿下,这次也该还你来体会一下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紧接着,花倾菀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房间的一角里,香炉的香料还在继续燃烧着,并且还能看见袅袅的烟雾。   烟雾朦胧只见,楚襄涵突然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他自己。   那个他与现在的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好像是他的影子一般。   可是他却从另一个他的眼中,看出了‘悔恨’这两个字。 ☆、第八十一章 遗旨   在和楚襄涵见过了面,将她自己的故事全部都告诉给了楚襄涵后,花倾菀再见楚襄涵两人就像是形同陌路一般。与此同时,对于皇子们的最后一个考验,也在太后的主持下被告诉给了剩下的几位皇子。   最后一个考验很简单,只要谁能通过这个考验,谁就能成为若阳国的新君。   而据太后说,其实在若阳皇帝西去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新君的人选,并且留下了一纸诏书。   至于之前的那些考验,不过就是想看看那个被选中的人到底是不是能担得起若阳皇帝的看重,所以着最后的一个考验才是真正的考验。   不过这所谓的考验,也并不能算得上一个考验,因为若阳皇帝早已决定好了这新君的人选。   可即便如此,太后也没有将这诏书拿出来,反倒是命人将这诏书藏了起来,然后要剩下的皇子们自己去找,谁找到了这真正的诏书谁就是真正的新君。   太后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那诏书上一定还有玄机,若是他们各自有能力的话,也可以从其他皇子的手中抢夺诏书。皇宫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这样的考验也算不得残忍。   当然,太后也并没有就这样让皇子们去找,而是给了他们几个地方让他们自己去选,三天后再见分晓。   而找着诏书,也只能他们自己去找,不能让任何帮忙。   于是在这件事上,花倾菀也不能帮助楚未迟什么,只能一直待在未迟阁中为楚未迟祈祷。   然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期待楚未迟能成为这若阳的新君。   在这三天里,虽然说其他皇子的妻妾们都未各自的丈夫所担忧,但却仍旧像往常一般锦衣玉食。可花倾菀也不同,在见分晓的前一天,她就好像突然知道了答案一般,然后遣散了未迟阁里的一干宫人,让他们各自去找新的出去。   被花倾菀遣散的那些宫人,原本就是从其他宫里送来,或是一些早就觉得楚未迟肯定会败北的人,所以在花倾菀说要他们各自去寻找新去处的时候,他们就断定是楚未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胜算,便都领了银子然后离开。   未迟阁里唯一剩下的,除了凝柳和小顺子以外,就只剩下几个一直跟着楚未迟的侍卫以及未迟阁的掌教姑姑,这原本热闹的未迟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凝柳,你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见未迟阁里的一干人该走的都走了,花倾菀倒也没有什么感触,相反从始至终都淡然的看着那些人离开,只等那些人都走了以后,她才把凝柳叫进了房间。   等到凝柳再出来以后,未迟阁里则是就只剩下了花倾菀一个人,至于之前还忠心耿耿的凝柳、小顺子、掌教姑姑以及那几个侍卫都不知道了行踪。   瞧着未迟阁的光景,皇宫里的人都以为楚未迟是完了。   就连一直护着楚未迟的太后,也一直没有露面,楚未迟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等第三天到来以后,楚未迟和其他皇子都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了皇宫,可本该主持这一切的太后却突然称病,没有办法几位皇子只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揭晓结果。   所有的皇子都到了朝堂之前,然后就见许多皇子是空手而归。只有楚未迟和楚襄涵两人的手中拿着一纸诏书,不由得许多人都很疑惑。   之前太后说若阳皇帝只留下了一纸诏书,会和如今会出现两张遗旨。买办法,只能让楚未迟和楚襄涵将那遗旨打开,看看各自的内容再做定论。   率先打开遗旨的是楚未迟,就见楚未迟的表情不变在一干人的直视下打开了那封遗旨,可当他完全的将那封遗旨展开后,却见一片空白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字迹。   比起之前,众人则是更加的疑惑。   而后便轮到了楚襄涵去打开他手中的那封遗旨,就见他似乎十分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缓缓的将那遗旨打开,众人屏住呼吸再往楚襄涵手中的遗旨上一看,却见上面写着‘新君’两个人。   这两个字对于众人来说出现的实在太突然,所以在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然后齐声对楚襄涵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此,这一场皇位的争夺战,楚未迟还是少了几分运气,输给了楚襄涵。   趾高气昂的看着楚未迟,楚襄涵颇具风范的对楚未迟开口道:“十七皇弟,如今你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最终取得了胜利的楚襄涵着实想要看看楚未迟脸上因为失败所露出的不甘心与愤恨,可是从头至尾楚未迟的表情都很平静,即便被楚襄涵如此的问也是面带微笑的俯身对楚襄涵行礼。   他说:“臣弟没有任何疑问,恭贺皇兄夺得皇位。”   不管是他的脸上,还是眼眸深处,根本就不见一点的不甘与愤恨,倒是有点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倒是楚襄涵见了他这幅模样还觉得有些奇怪。   之后,楚襄涵又挥退了所有人,整个朝堂上只留下他与输了的楚未迟。之前楚未迟所做的一切,以及让他遭受的那一切,以楚襄涵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么会不好好的羞辱楚未迟一般呢?   就听他对楚未迟说:“十七弟,你对这场考验的胜负可是有什么不满啊?”   楚襄涵这般问,无疑是在明知故问。   就如同他自己对着皇位的渴望一般,楚襄涵又怎么会不知道楚未迟到底对于那无数人尸体堆砌而成的皇位有多渴望呢?生在皇家,又是一个男儿。   若不惦记着这皇位,还能去惦记什么呢?   金钱?权利?还是美人?   他很清楚,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只要他有了这皇位这天下都可以是他的,难道还怕没有这些吗?所以,很自然的,楚襄涵就将楚未迟规划成了同类。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对于楚襄涵的刁难,楚未迟仍旧没什么表情,他的样子看上去也一点不像是被挫败的人,倒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虽然说楚未迟很痛快的就认输了,可楚襄涵就是看不惯楚未迟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对了,之前你曾问我,皇位和心爱之人要选哪一个。如今我就在回答你一次吧。”   看着楚未迟的反应,楚襄涵暗自将双手收握成了拳,可他拿楚未迟也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虽然在这最后一个考验开始之前,他为了不太后妨碍到他,便让人将太后软禁了起来,并且以那封遗诏夺去了太后的许多权利,如今的太后除了能管理后宫之外,并没有任何的能力能干扰前朝。   她如今,就只是一个比较尊贵的老妇人罢了。   然而,太后也是下了决定要保住楚未迟的性命,并对他已死相逼,若是他杀了楚未迟便会落下个手足相残以及不忠不孝的骂名,无奈他最终也只能答应了太后的要求,保住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性命。   但对于楚未迟的惩罚,也是会有的。   “哦?现在的话,三皇兄又会怎么选呢?”   楚未迟也从楚襄涵的双眼里读出了那一抹狠意,可他仍旧是一点要向他求饶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因为他的样子实在之前的花倾菀太像,楚襄涵居然在恍惚间看见了花倾菀的身影。   他突然觉得,即便他得到了皇位,但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楚襄涵有些失神,但他在失神之后还是若无其事的回答了楚未迟的问题:“十七弟你知道吗?这皇位是至高无上的,只要有了这皇位难道还不怕得不到其他的东西吗?有了这皇位,也会有心爱之人,所以我选择这皇位。”   虽然楚襄涵是这样回答的,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他会和会这般回答。可他想要收回这番话,却已经为时已晚。   “是吗?看样子皇兄做出的是十全十美的选择啊。可惜我,没有什么高远的志向,只要有心爱的人陪在身旁就够了。若是再多奢求什么,怕是只会遭报应吧。”   楚未迟这般回答后,说罢还用近似怜悯的眼神看了楚襄涵一眼,好似在同情一个弱者一般,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任何的羡慕。   而楚襄涵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选择。   之后,楚襄涵告诉楚未迟,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会将他和花倾菀流放边塞,就像六皇子一般,没有他的旨意永世不得回朝。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楚未迟也是相当的平静,之后便像往常一般回到了只剩下他和花倾菀的未迟阁,然后被楚襄涵的人软禁了起来,就等着楚襄涵登基的那一天。   可楚襄涵机关算尽,他也的确成为了最终的赢家,可是他没有料到的却是,在他即将登基的前一晚,在他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的时候,楚未迟和花倾菀自焚在了未迟阁内。   那一天,未迟阁烧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皇城,就连宫外的许多老百姓都看见了熊熊的火焰。   有人说,这是花倾菀和楚未迟爱情忠贞不渝的表现,之后更是有人建起了一座庙来纪念这两个人。   而那一天,楚襄涵也在寝宫外看见了那一场大火,并且被灼伤了眼。   有的选择,一旦错了、便无法挽回。 ☆、第八十二章 结尾   最后,因为花倾菀和楚未迟的死,楚襄涵登基之日被延后了几日。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什么怨言,反倒是将那两人厚葬。   虽然,从已经被烧毁的未迟中,寻到的也只有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而被禁足的花萍烟听见花倾菀和楚未迟自焚于未迟阁中,则是高兴的得了失心疯,整个人也变得真正的疯疯癫癫了起来,等到楚襄涵一登基成为了新君便将将当年天伏国的事情都翻了出来,然后以她毒害自己父母以及导致自己国家灭亡再加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罪名,将她打入了冷宫。   每天都会有人去割下她的一片肉,楚襄涵说,是要慢慢折磨她,而不是让她直接就那么死了。那样,太便宜她这个恶毒的女子。   据侍候楚襄涵的小内监说,在花倾菀和楚未迟自焚的那一天,楚襄涵曾做了一个噩梦,梦的内容只有楚襄涵自己清楚,可是等他知道了花倾菀和楚未迟的死讯之后,到了第二天,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虽说外表还如之前一般的风度翩翩,可惜内里的灵魂却像苍老了许多。   不仅如此,他还大肆的追查起了天伏国当年的旧事,将当年天伏国会亡国的原因也都一一的查了出来。   原来,当年天伏国会灭亡,并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是天伏国的五公主也就是现今的三皇妃花萍烟,先是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染上了疫病,随后又勾结天伏边境的丽匪进犯天伏,导致王后也一同病倒后,最后还设计自己的姐姐——天伏国的三公主。   众人先前也只知道天伏国的三公主仁义勇敢,却不知道她是这般一个可怜的女子,比之恶毒的花萍烟,花倾菀这个三公主被世人记了下来,楚襄涵还让人特意在天伏旧地上重建了一座念卿祠,纪念这位公主。   在他登基后,更是重用了之前天伏国的陈家世子及李将军。   而性情大变后的他,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后来他的后宫之中更是没有任何一位佳丽。   有人曾经问过楚襄涵,说为何他不广征佳人,像他这般风流的君子又是若阳的君王,自然会有许多倾城角色对其倾慕不已。   可楚襄涵却说,他心爱的人,也已经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自此,楚襄涵的后宫仍旧空置着。   “新帝登基!”   楚襄涵登基的那一天,就见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站在天坛之上,然后拜祭了天地与若阳的先祖后,就见他缓缓的转过了身,看着天坛下跪着的文武百官。   至于天坛下的文武百官则是臣服于他的气势之下,然后纷纷跪倒在了他的脚下并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坐上皇位的楚襄涵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高兴,反倒是蹙紧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文武百官,现今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整个若阳甚至是天下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的人中,只要他的一句话,别人可生可死。   可他却只感到了高处不胜寒。   若是现在楚未迟在他面前,怕是他会对楚未迟说,他有些后悔了。然而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后悔,即便是他悔了当初的一切,一切也都覆水难收。   他之后能做的,也只有接下来所做的选择不会在这般的后悔。   之后,楚襄涵成了新君之后也算是勤政爱民,虽然不能与唐太祖一类的明君相比较,可是不得不说的是在他执政之后若阳比之前还要繁华,并没有落败。   由此,如楚未迟所说,楚襄涵的确是做皇帝的料。   而在楚襄涵登基之后不久,他还去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坟前看了看。就见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他在两人的墓前伫立了许久,随后就听他说:“十七弟,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   新帝登基五年后,若阳在新帝的治理下,先后吞并周围几个小国,虽然仍旧没能实现统一天下,却仍旧是一方霸主,更是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国。   而后,若阳国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片繁荣之景。   “小明子,随朕去宫外走走。许久未出宫,都不知道宫外过的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在前朝上处理完了一干政事之后,楚襄涵回宫换了一身便服,随后对身边侍奉他的内监总管说道。   “奴才遵命。”   那内监听了他的吩咐后,忙转身去宫外给楚襄涵张罗出行的马车。但在他刚迈开的步子的时候,楚襄涵却嘱咐他,让他动静小些切莫惊动了前朝的官员们,否则便没有了微服出巡的意义了。   成为了皇帝之后的楚襄涵虽然还是像之前一般的难以琢磨,可是性子却也改变了不少,至少比起他从前会对反对他的人下死手,现在至少他不会牵连他们的妻儿。   虽然现在也是决绝果断,但却少了一分不近人情。很多人都说,现在的楚襄涵要好接近许多。   而如今的楚襄涵虽然收获了一干百姓们的爱戴,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失去了怎样珍贵的东西,而那失去的东西是用他自己的生命也难以换回的。   即便如今的楚襄涵再怎么成功,他也不过是一个失败者。   一个输给了楚未迟,一个输给了他自己的失败者。   之后带着内监总管小明子,楚襄涵出了若阳皇宫到了附近的街道上。虽说这皇城邻近皇宫所以相比其他地方是最为繁华的地方,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   可若阳其他的地方,倒也不属于这里。   走在平坦的大街上,楚襄涵扮作一个富家公子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因为如今的这幅场面总算是他唯一没有选错的东西。   然而,就在楚襄涵兀自为若阳的繁华感到一丝欣慰的时候,就听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熟悉且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就听那女子似乎在嗔怪自己的丈夫,她说:“你若是在这般的不正经,今儿个就睡地上吧。”   而楚襄涵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瞪大了双眼,然后转身寻着那女子的声音看向了那女子所在的方向。   之后,在看清了那女子之后楚襄涵算是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因为,那女子的长相与当初和楚未迟一同自焚于未迟阁的花倾菀很相似,就好似花倾菀还活着一般。可当初他也是亲眼见着了那两具面无全非的尸体,所以是断然不肯相信花倾菀还活着。   可之后,就在他看了一眼那女子身旁的男子后,他却收起了惊讶,反倒是转身淡然的对身边的内监总管说道:“小明子,你且将这朵墨玉梅花送给那夫人吧。别说明我的身份,只说是他们的旧人赠与的就好了。”   内监总管小明子虽然不知道为何楚襄涵要将他自己随身得墨玉梅花送给那陌生的女子,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应了下来,随后朝着那女子走去。   就见他走到了那女子的身边,随后对那女子说道:“这位夫人,这是我家主子赠与你们的。我家主子吩咐了,他说他是夫人的旧人,夫人只管收下便是。”   那内监总管也是办事稳妥的人,所以全然都是按照楚襄涵吩咐去做的。   而那女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内监总管一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物件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了呆,之后内监总管便看见那女子看了她身旁的男子一眼。   至于她身边的男子,则是对她点了点头,这才又听她女子说:“只管替我们谢谢你家主子吧。”   然后楚襄涵就看见那女子回眸对着站在远处的他下了一下,那笑里带着轻松以及对他的悲悯,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一般。   之后,那两人也没有多对小明子多说什么,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中。   楚襄涵还看见,他们两人还抱着一个乖巧的小娃娃,这一家子看上去也极为的幸福、融洽。   与他们相比起来,他楚襄涵、他这个若阳的皇帝,也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江山?心爱的人?   这二者之中只能选择一个,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绝对的输赢。但是他却少了一个人的陪伴、少了一分寒夜里的温暖。   等到那两人走远,楚襄涵又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他就好似没有了任何的留恋,就好像迈向了人生的另一个路口一般。   而彼时,方才消失的那两人,就听他们怀中的小奶娃抬头问道:“娘亲,方才送你们东西的人呐?”   小娃扑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那女子,那小小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花倾菀和楚未迟。   可那小奶娃还没听见那女子的回答,便听抱着他的男子回答道:“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最可怜的人?”   那小娃好似没有听懂男子的话一般,歪着脑袋眼眸中也是一片茫然。   然而男子和女子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会告诉给他们的孩子的。   因为,他们所经历的过的那些黑暗,最终都将随着他们的离去而凋零。至于他们的孩子,只要幸福下去便好了。 ☆、第八十三章 局   就在楚襄涵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却不知道楚未迟从很久以前就设下了一个局,一个连花倾菀都不曾知晓的局。   他以为,楚未迟和他的选择一般,是那万人瞩目的皇位。可惜,他根本就不了解楚未迟。   “菀儿,若我输了,你愿意陪我共赴黄泉吗?”   就在最后一个考验被宣告的前一夜,楚未迟坐在院中看着夜空之中的一轮圆月对突然缓步走到了他身边的花倾菀说道。   楚未迟的语气很淡然,就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好看的笑容,可是看着楚未迟脸上的笑容花倾菀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而他这句话,则是关乎着一群人的性命,并不止他们两人。   “若是我输了,三皇兄虽然一定会杀了我,可念及旧情怎么也会留住你的性命。若是我死了,你会好好活着吗?”   见花倾菀没有回答他,楚未迟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可看他那副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输的人。   “那我们一同死好吗?”   就在他以为花倾菀在犹豫的时候,就听花倾菀突然轻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虽然她仍旧蹙着眉头,可楚未迟却看见她的双眼很坚定,没有任何的畏惧。   看着花倾菀这样的眼神,楚未迟不禁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将一双眼眸笑的像是一双弯月般,就听他又说:“你都还没有为我生下小宝宝呢。我怎么会让你们死呢?”   他的语气极为自信,就好像胜负已定一般。   而第二天一大早,等花倾菀醒来的时候,身边便没有了楚未迟的身影。在一旁的梳妆台前,就见摆放着三个蓝色的锦囊。   花倾菀起身后,分别将那三个锦囊打开,然后按照楚未迟的指令去做,然后本该热闹的未迟阁,一下子便走了许多的宫人,只剩下对他们一直都极为忠心的那几人。   可到了最后,就连那几人也都不见,空荡荡的未迟阁里就只余下花倾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楚未迟回来。   眼见着太阳落下又升起,夜幕来临又离去,花倾菀依旧没从那回廊出等到楚未迟的身影。而天上的明月却好似嘲讽他们,一直是满满的的一轮,像精致的玉盘一般,不见任何的亏损。   不由得,花倾菀突然想起‘月圆人未圆’这句话来。   而到了三天后,结果被揭晓的那一天,花倾菀终于盼回了楚未迟。他还是像离开之时一般,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一般。   然而,当他走到她的面前之时,花倾菀却听见他说:“菀儿,对不起,怕是你要陪我一同上黄泉了。”   花倾菀有些反应不及楚未迟到底说了什么,只呆呆的看着楚未迟脸上的笑容。   之后又见他开口说:“我输了……”   楚未迟的声音很轻,几乎快破碎在风中一般,花倾菀看了他许久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什么失望或是遗憾亦或者是挫败的神情,就见她在回过了神之后,对着楚未迟勾起了唇角,随后就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决定胜负的那一晚,花倾菀亲自张罗了一桌好菜。   还是那轮未曾亏损的圆月之下,花倾菀和楚未迟在庭院中对坐,而石桌上则是摆着许多楚未迟喜欢吃的菜肴,边上还放了一壶楚未迟准备的美酒。   “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我们就能远离一切的纷争了。”   拿起了酒壶,楚未迟在花倾菀和他自己的酒杯之中倾倒了满满一杯的美酒,随后就见他拿起了酒杯,然后一口饮下。   花倾菀见此,也学着他的模样将那杯酒喝下。   可在将那杯酒喝下后,花倾菀却觉得周围的景物旋转了起来,意识也朦胧了起来。之后她又看见一直坐在她对面的楚未迟突然站起了身,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吻了吻她。   就听他说:“菀儿,别怕。终于,我能得到你了。”   然后在意识朦胧只见,花倾菀就见周围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光越少越近,可他身边的楚未迟却仅仅只是看着,然后将她拥进了怀中。   在即将进入黑暗的那一刻,花倾菀突然想,她的这一辈子又要结束了。   并且,是在这样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结局之下结束。   她也说不上心中是悲切还是欢喜,是痛恨还是不甘,她只觉得她很平静。   那鼻翼间楚未迟独有的味道让她很平静。   而后,就听黑暗里有马蹄声响起,一抹光亮也随之照到她的视线前。花倾菀朝着那抹光速望去,却见远处一个骑着骏马,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朝着她而来。   她听见他熟悉的声音。   他说:“菀儿,我来接你了……”   不光如此,花倾菀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一天,未迟阁被熊熊大火化为灰烬,未迟阁中的两人也被烧的面目全非。   可谁都不知道,在那场照亮整个皇城的大火中,花倾菀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那是她上辈子未曾做完的梦……   三年后   “夫人,我听说那柳府的柳老爷看上了咱家主子,说是要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主子呢。”   水榭之上、梳妆铜镜之前,坐着一个气质淡然、娴静的女子,女子的容貌就好似盛开的玉兰一般,虽然不能算是倾国倾城,却是一极为耐看的美人。   那女子穿着一袭黛青色的衣衫,脸上略施薄粉,盈盈水眸之中带着无边的春意与柔情。   “什么如花似玉,和夫人比起来都不过是胭脂俗粉罢了。”   还不等那女子回答,就见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倒是吵了起来。对于此,那被唤作夫人的女子也只是透过铜镜看着那两个活宝勾起了唇角,巧笑倩兮。   “好了,你们两个丫头快别吵了,夫人都还没说话你们倒是先吵起来了。”   而刚进门的一个中年姑子,见两个小丫头在斗嘴,也笑了笑然后喝止了两个人。   可就在那两个人小丫头个子女都觉得委屈的时候,就见那被唤作夫人的女子突然站起了身,并对两个小丫头说道:“凝柳、薰谣,且随我去看看那柳家小姐,到底是多天姿绝色的女子。”   听那女子这么一说,两个小丫头一扫之前的委屈,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倒是那姑子看着主仆三人,不由得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如今,就连夫人也跟着这两个丫头胡闹了起来。”   但自己也随着她们去了。   就见四人穿过长又曲折的长廊,然后走到了前堂里,守在前堂外的小厮原本想要进去通传,却被凝柳拦住,然后就见两个小丫头笑的贼兮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柳老爷,您家小姐果真是倾城倾国的佳人。可是……”   然后那女子踏进了前堂,却听前堂上传来一男子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那女子挑了挑眉,巧笑倩兮的望着说话的男子。   而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堂上坐着一个身穿淡灰色衣衫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容貌生的极为的好看,不仅皮肤白皙且五官姣好,为人的气质又透着一种温润儒雅,脸上的笑容更是恰到好处。   “可是?可是什么呀?”   然而,当那男子见到那黛青色衣衫的女子后,脸上的笑容就瞬间转变,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一只大型犬,就差长根尾巴不停的摇了。   “相公,我听闻柳老爷颇有一番美意,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你可是真的?”   可是,那女子却无视了男子讨好的笑,反倒扬着颇有深意的笑看着他。   那男子一看女子如此的笑着,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要夫人一个就够了。”   但是,那柳老爷却不是一个会看脸色的人,见女子没有生气,还以为她会是那种通情达理的小家碧玉,断然会允许自己的夫君再娶妻一类的。   就听他说:“夫人,老夫正有此意。你看楚公子一表人才,再多一个人侍奉也没什么,况且我家闺女也很中意楚公子。”   可是,他却没有等到那女子的同意,只见那女子看了看男子,随后又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就听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然后说:“多谢柳老爷好意了。这男子三妻四妾着实正常。”   柳老爷一听那女子这般说,以为真的有戏。   然而却冷不防的又听她说:“可奴家是悍妇,所以我的夫君只能忠于我一人。若是他在纳妾的话,奴家只管将这家中闹得鸡犬不宁。凝柳!”   “奴婢在。”   “今晚不必给你家主子准备晚膳了。”   将手轻轻的搭在了男子的肩上,女子的笑容很优雅。   而听了那女子的吩咐,凝柳则是应了一声是,然后笑嘻嘻的看了她家主子一眼。   顷刻,那男子的脸便垮了下来,然后不等柳老爷再多说什么,送了客,去哄自己夫人。   就见他可怜巴巴的对那女子说:“菀儿,我错了。我真的没想要纳妾!”   可那女子听了他的辩解后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坐进了他怀里,然后妩媚的说:“楚未迟,是你当初说若有二心只管罚你的。那么,今晚不仅别吃饭了,干脆睡外面吧。”   总归,花倾菀是将楚未迟吃的死死的。 ☆、第八十四章 之后   就像花倾菀以为的那样,一切都掌控在楚未迟的手中。   虽然楚未迟最终还是没能从楚襄涵那里夺得皇位,可是他们所有人却都活了下来,并且过上了她之前就一直想要的安静的生活。   楚未迟仍旧没有提过他当初到底是怎样打算的,可是对于花倾菀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想要实现的东西,都已经有人帮她实现,她想要得到的,也最终得到了。   她也再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想一直平平淡淡下去。   之前,花倾菀因为楚未迟的那杯酒而睡了过去,在彻底的进入黑暗之前她看见了未迟阁外熊熊燃起的火光,她以为她和楚未迟两人大概是会葬身于火海之中。   只是相比起楚未迟,她所承担的痛苦要小一些吧。   可是,等到她再一次睁眼,她却并有看见所谓的地府,也更没有看见前来锁魂的鬼差。第一刻出现在她视线的,还是楚未迟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   他仍旧是和之前一般胸有成竹的笑着,但此刻看在花倾菀的眼中却觉得,他是在向她说‘你看,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笑容里,带上了一分承诺。   最初看见楚未迟的脸的时候,花倾菀还有些反应不及,她仍旧以为她与楚未迟两人已经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可是当她坐起身子之后,她却发现她是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之中。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在花倾菀坐起了身子以后,楚未迟连忙坐到了她的身后,然后让她靠在了他的怀里。   楚未迟知道,现在花倾菀心里一定有许多的疑问,而现在他也可以慢慢的为她解答。只要能他能够回答的,他都会把真相和答案告诉给她。   “之前姐姐不是说了吗?想要寻一个桃花源一般的地方住下,前几日里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去处,现在就是要去那里。”   在花倾菀的额头吻了一记,楚未迟随后掀开了遮挡住马车窗的帘子,之后将视线投注在了外面的景色上,他的眼眸是一片轻松,比之之前花倾菀见到的那抹黑暗,如今的楚未迟才算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楚未迟。   “前几日?”   听他这么说,花倾菀有些疑惑,随即不解的望向了他。   楚未迟也低下了头看向了她,随后就见这小狐狸露出了一抹十分明媚的笑容,他说:“对啊。在寻找我父皇遗旨的那几日里,我找到了这里。”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些讨好,似乎想让花倾菀夸奖他一般。   可花倾菀却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理解他的话,反而是更加疑惑的看着他。   其实也不是花倾菀的理解能力太差,她倒是明白楚未迟字面上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其他皇子找遗旨的时候,他跑去找世外桃源了。   这也是花倾菀感到很奇怪的原因之一,因为之前的楚未迟很清楚就向她表明,他要从楚襄涵面前抢走皇位,楚未迟之后所做的那一切,在她看来也的确是为了抢夺皇位而布下的局。   但是现在他却在说,在找遗旨的那几天里,他却去世外桃源了。   所以对于花倾菀来说,真的是很难理解楚未迟内心的真实想法,以及他所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没有找到遗旨吗?”   因为找寻遗旨这件事只能依靠皇子们自己的能力和运气,所以对于找寻遗旨以及胜负揭晓的过程是怎样花倾菀并不是很清楚。   外加上未迟阁的所有也在之前被她提前遣散,整个未迟阁中就剩下她一个人,她也未在那三天里出过未迟阁,只安静的等着楚未迟回来,就连最后的结果也是从楚未迟的口中知道的。   对于这最后的考验,她可以说是有很多的疑问。   “找到了。”   虽然花倾菀的脑袋中有许多的疑问,但是她也没有自己费心思去想,便直接问了作为当事人的楚未迟。经过这么一些磨砺,花倾菀已经是全然相信楚未迟,也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在她认为,他们现在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妇。看待楚未迟也不像之前一般,是看待一个弟弟,她也很清楚,如果是看待弟弟一般的看待楚未迟,就不会任由这只小狐狸一而再再而三的吻她。   “找到了?可是你不是输了吗?”   然而,在她直接询问楚未迟之后,花倾菀觉得她之前的困惑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倒是更加的让她疑惑,她甚至都产生了一种现在她面前的楚未迟并不是楚未迟这种错觉。   好在的是,楚未迟也看出了她的迷茫,接着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是父皇留下的最后一个考验,自然会有很多的玄机。所以被皇祖母藏起来的遗旨并不止一卷,虽然我找到了其中一个,但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三皇兄的那卷遗旨上写着‘新君’二字。大臣们也由此断定,三皇兄才是该继位的那个人。所以说,我最后还是输了。”   云淡风轻的讲述起了他和楚未迟以及皇位的那些事,楚未迟的口气就好似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一般。   他脸上既没有出现悲伤,也没有出现挫败,更加没有出现不甘心。就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花倾菀不知道她自己如果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斗争最后自己输了会是什么反应,可她总觉得楚未迟的表现实在太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输了一般。   “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伸出了手,花倾菀摸了摸楚未迟现在已经显现轮廓的脸,现今的楚未迟看在了她的眼里不再是之前那个长相可爱、有些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如今在她的眼中,楚未迟更像她所倾慕的人。   因为在看楚未迟的时候,她的眼中才会显露难得的温柔。   “为什么要不甘?虽然我没有夺得皇位,可是我现在不也拥有了最为宝贵的东西吗?只要姐姐你在我身边,我们过着简单的日子,难道不幸福吗?”   握住了花倾菀的那只手,楚未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也因为花倾菀抚摸他脸颊的动作,他笑的极为的开心。   花倾菀见他这般天真的样子,‘嗯’了一声,任由自己被搂住。   “况且我觉得,说不定三皇兄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虽然他得到了皇位,能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可是他这辈子都将在尔虞我诈的提心吊胆中度过。真心爱他的人,以他的性格出现了说不定也会被他错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未迟的眸光沉了沉,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消失。   只是因为花倾菀看着前方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瞧见他脸上的这一变化。   至于楚未迟,他仍旧有许多的秘密没有告诉给花倾菀,他也不打算将那些秘密告诉给她。如今,那些黑暗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所以他也只要花倾菀简单的活下去就好了。   从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现在的他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车颠簸了许久,期间花倾菀除了和楚未迟下马车短暂休息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马车上度过。   两人不是在马车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就是靠在一起像对寻常的夫妻一般说些话。外面赶马车的薰谣和凝柳对于这件事也见怪不怪,在外面呆着也省的看了肉麻,索性便任由这两人去了。   “姐姐,待我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见花倾菀看书看得累了,楚未迟忙迎了上去,一双眼睛也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花倾菀瞧见他这模样,便知道这小狐狸肯定又有什么事要向她说。   果不其然,她都还没有去猜小狐狸的心思,小狐狸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为何?我们不是成过亲了吗?”   而小狐狸提出的要求倒也不过分,只是花倾菀有些不懂他这般要求的原因。   看花倾菀很迷茫,小狐狸摇着小尾巴蹭了过来,然后颇有些委屈的对花倾菀说:“之前和你成亲的时候,你都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夫君来看待。我想,若是我再长大一点,你应该就能这样了,也能给我生小宝宝了。索性,再成一次亲吧,就我们两个人。”   这般说了之后,楚未迟还不忘补上那句让花倾菀给他生小宝宝的话。   一听他又是为了他的小宝宝,花倾菀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用手揪住了小狐狸的耳朵说:“小宝宝!小宝宝!你难道不是小宝宝吗?”   当然花倾菀会这样说,也只是想要逗逗楚未迟,并没有真的把楚未迟当小孩子。   然而她的这句话还是成功的得罪了小狐狸,就见小狐狸垮下了一张脸,随后不满道:“我才不是小宝宝呢!我能这样,小宝宝可以吗?”   说罢,小狐狸变身成大尾巴狼扑向了花倾菀,在花倾菀嘴唇上亲了一下。   花倾菀根本就没有料到他的这一举动,脸有些泛红。   那只得逞的小狐狸则是很邪魅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可是,他占了花倾菀的便宜,可花倾菀也没有就这样简单的就放过这只小狐狸。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某只小狐狸不要说鱼和豆腐了,就连半个馒头都没有。 ☆、第八十五章 成亲   之后,在连续赶了几天路之后,花倾菀终于来到了楚未迟所说的那个世外桃源。   那的确是一个很美也很安静的地方,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那里也住满了许多的桃树。而他们所居住的宅院,则是建在那旁边的湖上的,至于那湖里也种满了许多的荷花。   只单单的看了一眼,花倾菀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但喜欢归喜欢,她却也知道,固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可以说是楚未迟的运气。但恰巧在这个地方还建着这么一个宅院,就算是楚未迟告诉她真的是巧合,她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不过花倾菀也没有去戳穿,总归楚未迟做这些都在顾及着她。   “菀儿你喜欢这里吗?”   牵住了花倾菀的手,楚未迟的脸上满是献宝一样的笑容。   看见楚未迟这般,花倾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并说“喜欢!我家小狐狸赌上了性命找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我怎么能不喜欢呢?”   然而,即便是很感动于楚未迟为她做的一切,花倾菀也不忘打趣一下小狐狸。   当然,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乐趣。   之后,花倾菀便和楚未迟走进了修建在水榭之上的宅院,等进去一看花倾菀才发现其实宅院里早就有人了,之前离开的那批侍卫以及掌教姑姑全都在里面忙着各自的事情。   见到花倾菀和楚未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对他们行礼:“主子、夫人。”   而花倾菀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倒是楚未迟适应的很快,见花倾菀有些不好意思,还捂着嘴偷笑。   在住进了那水榭上的宅院后,花倾菀和楚未迟便正式将这里当做了他们的家。   虽然他们每日做的事情还是有些单调,但这两人从来都不觉得他们的生活过了无趣,倒是格外的珍惜。   “凝柳、薰谣,你说你们主子这几日是不是又长高了些啊?眼瞧着都比我高处大半个头了,前些日子的衣服看着也不合身了。”   当楚未迟按照以往的习惯,晨起练剑的时候,也跟着起了身正在铜镜前梳妆的花倾菀看了一眼窗外的楚未迟对身后的薰谣和凝柳问道。   因为他们两人很亲近的缘故,平日里也都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分开过。虽然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正在发生一些变化,但却不如旁观者察觉到的那般明显。   正如有句话说的一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眼瞧着,楚未迟的轮廓一天比一天分明,花倾菀不由得对她的两个侍女问道。   看看是否是她自己的错觉。   结果就见凝柳和薰谣都各自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并打趣的对她说:“夫人,主子现今也正是变化的时候,你难道还以为主子会一直都是从前贪玩的模样吗?”   花倾菀听两人这样说,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   她之前遇见楚未迟时,楚未迟便是那小狐狸的样子,而她也没有想过楚未迟之后会变成怎样的一个男子,只觉得楚未迟这样小小的一只也挺好。   可是,她忘记了,她捡到的那只小狐狸如今也变成了大狐狸,楚未迟怎么又不会长大呢。   也更因为楚未迟的那些变化,花倾菀在看见楚未迟的时候会忍不住脸红心跳,楚未迟的那张脸也与梦中的那个男子慢慢重叠。   “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咱家主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之前看上去倒是很可爱,如今看了到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就在花倾菀想着是不是要给楚未迟做一身衣服的时候,就听见薰谣在她的身后小声说道。   而对于楚未迟的变化,花倾菀也是清楚的,不免的就有些吃味。   更是瞧也不瞧窗外的楚未迟一眼,就对薰谣说,楚未迟练剑练得吵得很,让她把窗户关上。   薰谣也知道花倾菀是在吃醋,便对着凝柳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关上了窗户。   当然子啊关上窗户之前,还不忘给楚未迟使个眼色,叫他之后好好哄哄自己的娘子。   时间就在他们两人这样平淡的生活中一点点逝去,转眼就到了楚未迟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   之前和楚未迟的那个约定,虽然经历了三年的时光,但是因为是和楚未迟约定好了的,所以花倾菀也一直记着并且没有遗忘半点。   花倾菀原本想着,楚未迟在这一天一定会很兴奋,也早早的开始准备一切。   可在他生辰的前几天,这已经长大的小狐狸却说有要事需要离开几天,然后就是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人影,在他生辰的前一天,花倾菀还等他到很晚,可是仍旧没把这只大狐狸盼回来。   花倾菀仍旧是当初与楚未迟相遇的花倾菀,并没有多少变化,至少在她自己的眼中是这样的。   然而,与她相比,现今的楚未迟变化可算得上是天翻地覆。   现在的楚未迟,已经渐渐的有了轮廓,虽然还是没有完全的褪去青涩可还是比起以前那狡猾的模样,要成熟了许多。在加上他本来办事就比一般的人要稳重,所以现在的他更具吸引人的魅力。   再加上,楚未迟的长相是越长越好看,整个人看上去也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君子。   有一次花倾菀和楚未迟去邻近的集市上闲逛,花倾菀就发现街上有许多女子对楚未迟看呆了眼。   也更因为这一点,花倾菀逐渐有了危机感,知道楚未迟也是很抢手的。   当然好在的是,即便小狐狸变成了大狐狸,即便楚未迟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他的心里却仍旧只有花倾菀一个人,一双眼眸也被花倾菀的身影所满满占据。   除了花倾菀,他再难看见其他人。   由此,薰谣和凝柳都取笑楚未迟说,这就是一只大型犬。   在楚未迟生辰的前一天,花倾菀一直等着半夜,因为以她对楚未迟的了解,即便有天大的事情,这人也会为了和他成亲赶回来的。   可是,等到了深夜,就连他们的宅邸里一切都准备好了,花倾菀仍旧是没看见新郎官的身影,等到最后她自己倒是现在亭子里睡着了。   当她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花倾菀想,恐怕是再怎么样也赶不及成亲了。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么她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她的双眼被布条蒙了起来。不过她倒是可以自己行动。   见自己可以行动,双手也没有被束缚,花倾菀便想摘下挡去她视线的布条。可是她的手才刚摸到了脸上,便被握住,之后她就感觉她整个人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就感觉拥住她的那个人将嘴唇贴在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别摘,我还有惊喜给你看。”   那人的声音很低却也很好听,带着一份暧昧和磁性,她只觉得传到了她的心里。   而后她便听了楚未迟的没有再去摘下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反倒是任由那人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   其间花倾菀倒是很淡然,一次也没有产生害怕的情绪,更没有想过要摘下那蒙住她双眼的布条。   被楚未迟牵着走了没有多远,楚未迟就让她停在了原地,而之后在花倾菀疑惑的时候,突然她眼前的布条被楚未迟解开,之后在眼睛短暂的不适后,花倾菀看见她面前一棵最大的桃花树上系满红色的布条以及翠绿色的风铃。   正当她被惊讶到的时候,就听楚未迟凑到她耳边说:“菀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好吗?”   回过神来的花倾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身穿一袭大红色喜服的楚未迟笑了笑。   楚未迟身上的那件大红色喜服仍旧是当初他们成亲时她亲手做的那件,而楚未迟也对她说过,这是他的宝贝他要一辈子留着,而之后楚未迟也一直将那套婚服好好的放了起来。   对于楚未迟来说,花倾菀便是如此的重要。   之后两人在那棵桃树下拜了堂成了亲,后来楚未迟又骑着骏马带着花倾菀在山上转了许久,等到夜晚两人才又回到水榭之上。   而那时,水榭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剩下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人。   将花倾菀打横抱起,楚未迟抱着花倾菀穿过长廊,来到了水榭中央的凉亭里。   就见凉亭里早已准备好了美酒佳肴,抱着花倾菀在凉亭中坐下,楚未迟在他面前的酒杯中倒上了美酒,然后和花倾菀各自拿了一杯。   然后就听他对花倾菀说:“之前我们喝的那杯交杯酒,是因为我们之间夹杂了太多。但如今的这杯交杯酒,我只希望与你交心。”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未迟的表情十分认真,看的花倾菀有点出神。   可在那之后花倾菀也笑着对他做出答复:“若你不负我,我便也只倾心于你。”   楚未迟听花倾菀这般说,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当然,虽然三年的时间已过,可楚未迟又怎么会忘记了他最大的心愿呢。就见他和花倾菀饮尽了各自杯中的酒后,他吻了吻花倾菀的额头,然后又凑到花倾菀的耳边说:“菀儿,现今、你是不是能给我生个小宝宝了?” ☆、第八十六章 悍妻   再度和花倾菀成亲之后,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感情不仅没有改变,比之之前还更好。本来未迟阁里的一干老人们都觉得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你侬我侬,但在两人再一次成亲之后,他们却发现这两人秀恩爱更是秀出了另外一个高度。   花倾菀倒是没有做出什么秀恩爱的举动,可楚未迟这个宠妻狂魔就不同了。   在那之后更是将花倾菀宠上了另外一个新高度,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他,总归花倾菀说的都是对的,只要花倾菀叫他做什么,这只已经变成忠犬的狐狸就会摇着尾巴去做。   而也因为他无限度的宠溺,原本性子温婉的花倾菀也变得有些彪悍了起来,尤其是对楚未迟这一方面就是更加的彪悍。   但凡是有哪个女子多看了楚未迟一眼,花倾菀倒也不和他闹,只是免不了这只大型犬又要睡地板了。   这不,和楚未迟有生意来往的柳老爷看中了一表人才的楚未迟,然后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楚未迟。   那柳家正到出阁年龄的柳家小姐也见过楚未迟,在见了楚未迟对花倾菀的态度后,更是被楚未迟所折服,甚至她一个富家小姐甘愿委身给楚未迟做妾。   然而,即便这柳家小姐已经委屈自己委屈到了这个地步,可楚未迟仍旧是不愿意。   “楚公子,我不介意你已经娶过妻,男人三妻四妾的极为正常,奴家甘愿嫁与楚公子做妾。只要能侍奉楚公子,便是奴家最大的心愿。”   被楚未迟折服以后,那柳家小姐就日日都让自己的父亲来游说楚未迟。   楚未迟原本想着,只要他态度冷淡的拒绝,这父女两也就不会再多纠缠什么。可他却低估了这父女两,这两人都是死心眼,也因为如此三不五时的就跑来劝说楚未迟。   弄得楚未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恨那柳家小姐快些找到如意郎君。   而这件事花倾菀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尤其是在有薰谣和凝柳这两个小间谍的情况下,几乎是那柳老爷才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楚未迟,她们两个就把消息传到了花倾菀那里。   性子已经变了不少的花倾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赏了这两个丫头,也免不了要折腾一下楚未迟。   某一日里,就见楚未迟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再次登门拜访的柳家父女,然后想着要回书房练字静静心,才刚要起身就看见花倾菀走了进来。   与平时不同的是,花倾菀此次一来,楚未迟便知道花倾菀是有备而来。   因为平日里喜欢穿浅色衣衫的花倾菀,居然穿了一些大红色的衣裙。平日里略施脂粉的脸上,今日则是化着尤为精致的妆容,她亭亭款款而来,嘴角还勾着魅惑人心的笑容。   平常楚未迟就对花倾菀很没辙,再加上花倾菀这么一打扮,他就更加的没辙。   “菀儿,你怎么来了?”   看着穿着一袭大红色尤为抢眼的花倾菀,楚未迟看的一双眼睛都发直了,只恨不得立马就将花倾菀拥进怀中。可惜他才刚站起身,准备扑向花倾菀,就被花倾菀用一只手拦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见花倾菀挑了一下眉,对他说:“听说,今日那柳家父女又来找你了?”   花倾菀的语气极为的平淡,也不见任何的怒意,相反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论是她的眼角还是眉梢都带着笑意。可是,楚未迟见了花倾菀这幅模样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笑着的花倾菀才是最可怕的,比平日里生气的她还要可怕。   虽然说,楚未迟根本就没有见过花倾菀真正生气。   “是来找我了。但是我已经把他们打发了,我也和那柳老爷说清楚了,是绝对不会娶他家小姐的。”   知道花倾菀是为什么而来,楚未迟连忙握住了花倾菀推开他的那只手,然后摇着尾巴上去讨好花倾菀。   而在讨好花倾菀的同时,楚未迟则是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   首先是骂他为什么要让薰谣、凝柳这两个丫头去伺候花倾菀,即便那薰谣是跟着花倾菀一起长大的,他也应该想方设法把她们两嫁出去。   否则,花倾菀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之后他更因此没了一顿晚膳。现在他们宅邸上下的人都知道,他楚未迟是最没有地位的人,连那只捡回来的小狐狸都不如。   其次楚未迟骂的就是他自己不该这么宠着花倾菀,以至于让自己心里有很多说不出的苦。   可即便楚未迟这般骂了他自己后,也不后悔将花倾菀宠成了如今这样,相反他还美滋滋的,因为他知道花倾菀变成这样也不过是因为花倾菀在乎他。   若是花倾菀不在乎他,就算是他娶了整个天下的女子,怕是花倾菀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嗯。其实我想了想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的,你对那柳家小姐也并没有什么情谊。只是,你这张脸实在是太招惹桃花,未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与之前不同,花倾菀主动的勾住了楚未迟的脖子,然后逼着楚未迟坐下后,她又坐在了楚未迟的怀里。   就见她用手摸了摸楚未迟那张精致的脸,摸得楚未迟是一阵的鸡皮疙瘩,就差没自己去找来搓衣板给花倾菀跪下了。   “我明日就和那柳老爷断了生意来往!”   竖起了三根手指,楚未迟对花倾菀发誓到。   可花倾菀看着他那傻傻的模样,却只是笑了笑,随后吻在了他的唇上。   她当然知道楚未迟不会娶其他的女子,也知道楚未迟对那柳家的小姐没有任何的意思。而她之所以这般的无理取闹,也不过是想要看看楚未迟紧张时的模样。   每当看见这般笨拙的楚未迟,花倾菀就想起曾经那个拿她最没辙的小狐狸。   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还是会改变的。   虽然说花倾菀放过了楚未迟,还好好的奖励了楚未迟一番,可花倾菀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对她相公有其他想法的柳家小姐。   在那柳家小姐随着柳老爷再次来他们这里拜访的时候,花倾菀特意打扮成了一个恶毒的女子,然后随着楚未迟一起去见那柳家小姐。   虽然之前那柳家小姐也见过花倾菀,但她的注意力都去看花倾菀,所以也并没有怎么仔细的看过花倾菀,等到花倾菀正式的出现在她面前之时,那柳家小姐才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   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上来讲,她都输了花倾菀一大截。   花倾菀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大家闺秀,更像是公主一般的高贵,有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高贵,站在楚未迟身边两人看上去十分的登对,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那柳家小姐也不是什么知难而退的人,仍旧对楚未迟是死心不改。   而花倾菀见了,仍旧是淡然的笑笑,然后开了口:“柳家小姐是吗?”   那柳家小姐见花倾菀是在和她说话,不免有些紧张,但仍旧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看中了我夫君想要嫁与他做妾?”   等那柳家小姐点了点头后,花倾菀又接着问道。   “是。奴家见楚公子一表人才,心中实在倾慕不已,所以只要能侍奉楚公子,即便是委身做妾也是可以的。”那柳家小姐一边说着还不忘十分羞涩的看了楚未迟一眼,可楚未迟却是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而那柳家小姐的一番话,更是将她自己说的是很委屈。   花倾菀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做妾?那敢问柳小姐你满足做我夫君妾的要求吗?”   那柳家小姐原本以为,花倾菀一定会夸赞她一番一类的,或者是觉得她痴心一片,根本没有料到花倾菀会这般问她,一下子待在了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花倾菀。   瞥了她一眼,花倾菀继续说道:“柳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我家夫君选择妻妾的要求。其实无才无德,我夫君之前也并没有看中我。若不是我是天下第一家的女儿,我想他是怎么也不肯娶了我的。”   她的这一番话表面上是说楚未迟其实是一个选妻很严格的人,可实际上却是那花家;来压他们父女两。   意思就是,楚未迟的正妻是花家的女儿才肯娶,那么妾室必然也不能逊色花家多少。   之后花倾菀还不忘不急不慢的补上一句:“若不是我运气好,怕是也只能做妾室了。”   说罢,还不忘朝着柳家父女淡淡一笑。   而后,听了花倾菀的一番话,果然那柳家父女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在这之前那柳家父女还想着他们柳家也算的上是一个大家,他家女儿嫁给楚未迟做妾怎么想也算够资格了,即便他楚未迟的确一表人才。   可是听了花倾菀的话,摆明了如果他家女儿不是公主一类的存在,就千万不要想嫁给楚未迟,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随后没有多久,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两父女终于离开了他们这里,虽然仍旧和楚未迟保持着生意上的来往,但却再也没有上门来打扰过。   之后花倾菀听凝柳曾说起过,那柳家小姐已经嫁给了一个秀才。   当然那秀才也争气,没过多久就当了大官,也算是一对佳眷。 ☆、第八十七章 有喜   除了和花倾菀在一起是楚未迟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之外,楚未迟还希望花倾菀能给他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组成一个家他便很满足了。   可是,虽然花倾菀和他再次成了亲,也经历了真正的春宵一刻。然而对于孩子这件事,花倾菀仍旧是没什么反应,害的楚未迟不得不说了一次又一次,可花倾菀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着实让楚未迟苦恼了一番。   然而,后来经过事实证明,其实他们不要孩子是好的。有了孩子以后,楚未迟才知道自己的娇妻魅力有多大。   不过如今的他,却仍旧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孩子会是一个大魔王,仍旧在心中期待不已。   “菀儿,如今我都已经长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一个小宝宝呀?”   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在邻近的小镇有集市的时候,楚未迟又陪着自家夫人去赶集市。   集市上还是那么的热闹,有不少小贩在兜售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也有不少有情义的男女走在街上说笑。可是和那街上人的心情相比较,楚未迟的心情就明朗了不起来。   尤其是瞧着那集市上朝自己要糖葫芦的小姑娘,楚未迟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却完全没想过自己大不了那小姑娘多少。   没有办法楚未迟只能继续向花倾菀撒娇,他知道只要他向花倾菀撒娇,花倾菀就绝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就见一个人高马大、长相俊美的男子撅着嘴巴向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撒娇。原本若是换了一个人,这一幕看上去绝对会很惊悚。   但无奈楚未迟赢在了长相上,所以即便他已经人高马大的,但是撒娇却根本不觉得很违和,倒是街上的许多女子还因为他的长相看的呆住了,纷纷忍不住对自己身边的人说:“你看那位公子,一看就是风度翩翩的君子。”   正巧其中有一位女子离花倾菀比较近,所以花倾菀听见了她所说的话。   而她本来也想无视楚未迟的,却见她突然转过了头对着楚未迟甜甜一笑问道:“十七,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听花倾菀这样说,楚未迟还以为花倾菀这是开窍了,便摇着尾巴对着花倾菀点了点头说:“对呀、对呀!菀儿,你现在是要为我生一个宝宝了吗?”   可花倾菀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回答道:“那你就再想想吧。”   之后瞧也不瞧楚未迟就自顾的向前走,楚未迟见此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可仍旧只能跟上了花倾菀。谁叫在他的心目中,固然小宝宝是很重要的,但是花倾菀比起小宝宝还要重要呢?   其实关于生小孩子这件事,花倾菀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心里其实也渴望生出一个像从前楚未迟一般可爱的孩子,然后她耐心的教导他成人,并看着他快乐的成长。   然而,这生孩子的事情并不是他们两人想想就能想出来的,有的时候还是要看上天的眷顾。   也不知道上天是怎么了,等了大半年花倾菀的肚子也不见有动静,倒是美得楚未迟夜夜缠着花倾菀造人。   直让花倾菀一见到楚未迟那张贼兮兮的笑脸,就想把他扔出去。   “楚未迟!今晚你睡外面!”   又是一个不眠的冬夜,就见楚未迟笑嘻嘻的进了房间,看着薰谣和凝柳服饰花倾菀洗漱完,而等着两人刚出了房门,楚未迟以为自己的机会总算是到了。   可惜,凝柳和薰谣才刚关上门,就听里面花倾菀的一声娇喝,随后楚未迟整个人就被丢了出来。   见着被丢出门的大狗,凝柳和薰谣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并打趣道:“哟,主子!这好好的,怎么夫人又把你赶出来了。”   楚未迟本来想倾倒一下他内心的委屈的,可是他心里的苦是到了嘴巴却说不出口的,所以便只能蹲在门边可怜巴巴的挠门,等着花倾菀心软了放他进去。   这样闹了大半夜,花倾菀这才让他进去,可是楚未迟也困得不行,这一晚便也安安静静的睡下了。   等到了第二天,楚未迟却觉得花倾菀有些奇怪。   因为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在他起身的时候花倾菀便会跟着起身,然后他洗漱好了去水榭上练剑,花倾菀则是在房中不急不慢的梳妆,或者趁着这段时间起来看书抚琴。   极少的,花倾菀会有赖床的时候。   并且,花倾菀这一次,不仅不想起身,脸上还呈现很明显的疲态。楚未迟先前也没有想太多,就想着自己先起身,可是却被花倾菀拉着,没有办法楚未迟只好放弃了练剑,然后陪着花倾菀又在床上假寐了片刻。   可是直到了晌午的时候,花倾菀仍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楚未迟这才有些慌张忙轻轻的拍了拍花倾菀的脸关切的问道:“菀儿,这是怎么了?今个怎么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来,难道是身子不适吗?”   但花倾菀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疲惫的回答:“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子乏得很。”   楚未迟想着要去给花倾菀叫来大夫瞧一瞧,可是花倾菀却说没事,在之后也起了身。   而楚未迟虽然担心,也只能依着花倾菀然后扶着花倾菀去吃午膳。   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的受难日这才真正的来临。   等用午膳的时候,楚未迟让薰谣和凝柳她们准备的都是花倾菀平日里喜欢吃的一些小菜,那些小菜也都不油腻很清淡。可是花倾菀只是看了看那些小菜后,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可把楚未迟给急坏了,为了让花倾菀吃点东西只说:“菀儿,你想吃些什么,我只管让人寻来。”   花倾菀偏着头想了想,便对楚未迟说:“想吃的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有些要酸的。”   “酸的?”   但就这么一个小要求就把楚未迟给难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连午膳也没用便去给花倾菀张罗酸的东西。倒是凝柳和薰谣见他这幅模样,然后小声的骂了他一句:“呆子!”   后来等楚未迟回来的时候,就见他手里拿了一些蜜饯。并让人做了一些酸甜的事物来。   这样之后,花倾菀可才有了些胃口,开始吃起了东西。   可是,楚未迟却并没有放心多久,就见花倾菀才吃了两三口那食物,便捂住了嘴巴,一副反胃的样子。   好在薰谣反应快,立刻就拿来了东西,然后就见花倾菀吐了起来。   楚未迟没见过这种阵仗,又是一个大男人,彻底傻在了原地,满心焦急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就差在原地转圈了。   凝柳见他傻站着,也顾不得主仆的身份,便对楚未迟说:“主子,你还傻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大夫来。”   而经过凝柳这么说,楚未迟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慌里慌张的出了门,马鞭子扬的飞快。   等楚未迟去找大夫之后,薰谣和凝柳才对缓过来的花倾菀使了个暧昧的眼神。   花倾菀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明白了花倾菀是什么意思的两个丫头,则是惊喜的快要跳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很快这里就会再添一个小生命了。   又出去了没多久,楚未迟像催命一般,将邻近镇子上的大夫带到了他们的宅邸里。   虽说他们的宅邸里小镇倒也不远,但来总归还是要些时间的。这楚未迟倒好,冷着一张脸催了无数次,那大夫要不是知道楚未迟不好惹,在一开始就将楚未迟给赶出去了。   等好不容易见到了花倾菀,那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赶紧给花倾菀号了脉。   把上了花倾菀的脉,那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然后神色奇怪的看了楚未迟一眼。   楚未迟被看的莫名其妙,便问道:“大夫,我夫人是怎么了?她说她身子乏得很,吃东西也没胃口。”   而已经知道花倾菀是怎么一回事的薰谣和凝柳则是捂着嘴巴笑,却并不告诉楚未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的身子倒是没什么事,倒是在下要恭喜公子了。”   那大夫大概也知道楚未迟是个没经验的,便也没有取笑他,然后笑着对楚未迟拱了拱手。   可楚未迟这个呆子却没有反应过来大夫是什么意思,反倒还一头雾水的问道:“恭喜?为何要恭喜我?”   坐在榻上的花倾菀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蠢样,便拉了拉他的衣角,等他弯下身子之后这才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要有小宝宝了。”   之后,花倾菀便羞涩了一张脸低下了头。   楚未迟呆了呆,还有些愣。在原地傻站了半天这才傻笑着抱起了花倾菀,然后高兴的说道:“我有宝宝了!我有宝宝了!”   薰谣和凝柳知道这傻子一定又要抱着花倾菀犯好一会儿的傻,便请了那大夫出去,去给花倾菀开几张安胎的方子来。   至于那房内的两人,则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大概,如许多人说的那般,但凡只要经历了黑暗,就会看见彩虹。   他们想,他们现在便看见了彩虹了。 ☆、第八十八章 奶爸   花倾菀怀上楚未迟的孩子是在冬季,虽然天冷的很,但也是一个好季节,因为在她怀上孩子的时候,正直水榭外一片寒梅开放。即便那片梅花离水榭还有一段距离,但身处水榭上的人们却仍旧能闻见那抹淡雅的幽香。   也因此,楚未迟说,他们的孩子会是一个像寒梅一般的人。   终于盼来了他们的孩子,楚未迟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人,平日里一旦处理完了正事便什么都不做,就陪在花倾菀的身边,不是看花倾菀做一些小衣服,就是听花倾菀要吃什么立刻去给花倾菀买来。   可以说,很难有一个男子会爱自己的妻子到这般的地步。   而花倾菀也觉得她自己很幸福,怀上了孩子之后性子也比之之前更为的淡然,每日里便盼着他们的小宝宝能快些降临这个世界。   至于楚未迟除了幸福的同时,也为了自己为降生的孩子受了不少苦。   “突然想吃城里的桂花糕了。”   就见一日里,花倾菀正坐在房里燃着安宁的香给未来的孩子添置一些小衣服和小鞋子的时候,坐在花倾菀身边看书的楚未迟一听见花倾菀这么说。   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对花倾菀笑了笑,然后说:“我这就是给你买。”   可他才刚起身,就被花倾菀叫住。   而楚未迟以为花倾菀是在心疼他,便摸了摸花倾菀的脸颊,对她说了声没事。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花倾菀却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话还没有说话呢。除了城西的桂花糕之外,我还想吃城北那家的糯米糍粑、城东的那家的桃花酿以及城西那家的香豆腐。还有桂仙楼的山药煲。”   就见楚未迟疑惑花倾菀会说什么的时候,楚未迟便看见花倾菀微微一笑,随后便向连珠炮一样说出了一连串的吃的。   楚未迟没想到花倾菀胃口会这么大,汗颜的看着花倾菀说不出话来。   可是之前他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便只能任务艰巨的去给花倾菀寻吃的。但是他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就在他用纸笔记下了花倾菀要吃的东西后,准备出门。   他以为,花倾菀点了这么多东西,应该在没有什么想吃的了。   然而,就在他踏出了房门的时候听花倾菀又补充道:“对了,也别忘了三老卖的糖葫芦。我如今就喜欢吃着酸酸的东西。”   之后,本来还能笑出来的楚未迟是彻底都笑不出来。   不过,为了花倾菀,楚未迟还是亲自去镇子上奔波了大半天,然后将花倾菀要吃的那些东西都给花倾菀带了回来。   等到楚未迟回来的时候,花倾菀就看见楚未迟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样。   当然,花倾菀也没有让楚未迟这样白白的受累,等楚未迟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时,就见她突然站起了身,然后在楚未迟的唇吻了一下。   “我家夫君待我这般好,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喜欢他的爹爹的。”   楚未迟听花倾菀这般说,这才又笑了出来。   之后,两人的日子也这般平淡的过着,当然楚未迟为了花倾菀的肚子的小魔头也吃了不少苦。每日里不光为了花倾菀要去寻来花倾菀想吃的那些东西,夜里也不敢睡得太熟就怕碰了花倾菀的肚子。   而花倾菀的肚子,也瞧着渐渐的大了起来,她平日里睡觉的时间也长了起来。   等到了春天之后,花倾菀的肚子越渐的明显,她整个人看上去也笼罩着母性的光辉。   后来,等到水榭附近的桃花都开了的时候,楚未迟和花倾菀在赏花的时候想起了孩子的名字,在烂漫的桃花开放的时节,两人坐在桃花间商讨起了孩子的名字。   “菀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若是等到孩子出生了再取,会不会有些迟了。”   在花倾菀怀上了孩子之后,楚未迟将重心都放在花倾菀和孩子身上。只要是花倾菀和孩子的事,他便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随着花倾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楚未迟的变化也越发的明显,轮廓比之之前还要分明,现在的气质也越发的沉稳,看上去也倒像是个父亲。   也因此,花倾菀对这个男子越发的沉迷,将他也视作了心尖上的人。   可是,她心尖上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除了楚未迟之外她现在必须要将另外一个人也放在心上。至于他们两谁更重要,这就要楚未迟自己的魅力了。   “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况且,也不知道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儿、女孩儿。”   说着花倾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柔,就像是能溢出蜜一般。   而这种幸福的感觉,也感染到了楚未迟,更感染到了他们宅邸中的每一个人。   比起现在还在皇宫之中孤苦一人的楚襄涵,楚未迟和花倾菀觉得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便他们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没有富可敌国的金钱,只能在这山水间淡然一生。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那倒也是。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名字还是有些区别的。菀儿,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听了花倾菀的话,楚未迟觉得花倾菀说的也对,然后点了点头之后又接着问道。   花倾菀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不过,要是能生一个像你从前那般的小狐狸,我想我会更高兴。”   想起了从前楚未迟对她撒娇时无奈的模样,花倾菀就忍不住的想发笑。想着从前,花倾菀不由得就开始想象出了未来她生下了一个像他一般的孩子。   而她可以很肯定的说,若是他们未开的孩子像楚未迟的话,这爷俩关系一定会很不好。   就看现在楚未迟对她这么忠犬的样子,若是孩子像他不争风吃醋才怪。   当然,那个样子也很有趣。   “像我?为什么要像我?”   楚未迟有些不明白花倾菀的意思,然后疑惑的看着花倾菀。可花倾菀却没有要告诉他原因的意思,只是沉默着对他笑了笑。   “向晚!楚向晚!”   而就在楚未迟一直缠着花倾菀让她说原因的时候,花倾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然后对他说道。   一开始楚未迟还不是很能明白花倾菀的意思,但是之后他就反应过来,这是花倾菀为他们孩子取得名字。   这个名字里带着他们两人的名字,象征着他们是相爱的一对。所以楚未迟在花倾菀说出了这个名字后,也并没有反对。相反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们约定,若是之后生一个儿子,便取名叫‘楚向晚’,若是一个女儿,便叫‘楚向菀’。   在决定了名字之后,这两人便开始慢慢盼着他们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等到了晚秋时节,花倾菀也终于到了临产之日。为了花倾菀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从一月以前楚未迟就请来了镇上最好的产婆,就怕花倾菀会有什么意外。   当花倾菀分娩那一天,楚未迟便一直守在产房外,听着房里传出来的动静,楚未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更是后悔自己之前不知道女子生孩子的痛苦。   先前他也只想着他和花倾菀之间有一个孩子,然后来增添他们的生活。   可是当听见房里传出花倾菀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候,楚未迟却恨不得没有这个孩子,更是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揍这小魔头一顿,谁叫这小魔头折磨了他心爱的夫人了。   于是,在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之时,楚未迟便和他未来的孩子结下了‘深仇大恨’。   在门外心急的盼了许久,楚未迟终于听见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楚未迟这才放下了心来。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给您生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呢!”   之后,楚未迟就见房门被打开,然后产婆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出了门。可是楚未迟却担心花倾菀的状况,根本看都没看他们的孩子一眼,便蹙着眉头进了房。   在看见床上的花倾菀只是累的没力气后,这才算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将花倾菀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开,楚未迟从薰谣的手中接过一方素帕,然后在擦干了花倾菀头上的汗水后,吻了吻他,就听他低低的在花倾菀的耳边说道:“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而有些虚弱的花倾菀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后来,生下孩子的花倾菀恢复的也挺好,他们的孩子也很可爱,是个可有活力的宝宝。   但是对于楚未迟来说,他们的宝宝可爱不可爱、活力不活力都和楚未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对于楚未迟来说就是这个小魔头险些吓死他,还把他的夫人折腾的这般虚弱。   也由此,楚未迟见了那小小的一只包子,总是没有好脸色。不是皱着眉头,就是一脸嫌弃的去戳小包子的脸。   倒是映了之前花倾菀的期待,他们的宝宝和从前的楚未迟一样。 ☆、第八十九章 小魔头   自从有了小包子加入他们的生活以后,花倾菀和楚未迟的生活就变得极为的热闹。   小包子也按照之前花倾菀想好的名字,取名为‘楚向晚’,小名是叫‘石榴’。至于为什么会叫‘石榴’,只因为他爹的小名是叫十七。   楚未迟虽然很不满小包子排在了他的前面,但无奈花倾菀喜欢这个小名,于是即便楚未迟再不满意也只能为了自家夫人忍着了。作为一只合格的忠犬,楚未迟完全做到了只要是夫人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这一点。   而那花倾菀给楚未迟生的小包子也很可爱,又软又萌。看上去小小的一只,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奶娃,但看眉眼像极了楚未迟。   宅邸里的人都说,这小娃子简直就像是第二个楚未迟,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对于此花倾菀也不吃醋,相反还比其他人高兴,总觉得这日后一定会变得极为的热闹。   当然对于小包子长得太像自己这件事,楚未迟就觉得有些郁闷了。虽然不能说是不高兴,但他总觉得,这只小包子长得太像自己以后花倾菀会只顾着小包子,而不搭理他。   事实也证明,他自己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果然花倾菀有了小包子后,就冷落了大狐狸,平日里只抱着小包子逗,只要楚未迟一去亲近他就会被花倾菀推开。   这着实也让大狐狸郁闷了许久。   但这并不是最让大狐狸郁闷的,最让大狐狸郁闷的还是,这只小包子在他还是一个小奶娃的时候,就已经展露了他对自己娘亲的独占欲和忠犬。   到了什么地步呢?   简直和他爹是如出一辙,甚至更甚。所以花倾菀和楚未迟平静的日子,这又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小包子待在花倾菀的怀里都是又软又萌,薰谣和凝柳几个时常去逗逗他,这小包子还会天天的对她们笑,模样就像是年画上的小娃娃,宅邸里一干人的心都被这只有心机的小包子给俘获了。   可是一等到楚未迟这冷面阎王去接近他,平时不哭不闹的小包子就会哭个没完。   当然小包子哭不仅是因为和他爹天生八字犯冲,更因为他那个爹实在太过分了。   某一日,就见花倾菀又搂着自己的小公子在那里哄着冷落了大狐狸好几天,大狐狸眼瞧着自己的地位一天比一天低,当然他也不能这么干看着,索性在处理所有的事情后蹭到了花倾菀的身边想要求抚摸求抱抱。   然而,有了小包子的花倾菀怎么还会对大狐狸的那些招式没辙呢?所以即便楚未迟躺在地上打滚,她也没什么反应,相反还看都不看楚未迟一眼说道:“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这般的没正经,也不怕十六看了笑话。”   楚未迟听花倾菀这么说,只能郁闷的撇了撇嘴,但是仍旧不死心的拦住了花倾菀的腰将花倾菀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然后将下巴支在了花倾菀的肩上对着花倾菀抱着的小包子做了一个鬼脸。   而那小包子好像在和他作对一般,他就好似听懂了花倾菀的话,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在嘲笑楚未迟一般。   见小包子越笑越欢,楚未迟当然不能忍,他好歹也是做爹的,怎么能不拿出一点威严呢?   所以,花倾菀就看见他松开了一只放在她腰上的手,然后伸向了襁褓里的小包子。原本她以为楚未迟只是想逗逗孩子,却看见楚未迟用指尖戳了戳小包子的脸,还低低的说道:“我叫你取笑我!我叫你取笑我!”   然后小包子就被楚未迟戳的恼羞成怒,嗷呜一口咬住了楚未迟的手指。   好在的是,小包子现在还小,没有长牙,再怎么咬楚未迟他也不觉得痛。   可花倾菀还是惊了一下,慌张的拿开了楚未迟的手。   而楚未迟以为,花倾菀这是在紧张他,刚想开口对花倾菀说他没事,不痛。   就听见花倾菀心疼的对小包子说道:“十六,你怎么可以咬你爹爹呢?他手多脏呀!”   然后,楚未迟受到了会心一击,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但是他的受难日并没有这样结束,紧跟着就见花倾菀柳眉倒竖,凶巴巴的看着他说:“楚未迟,今晚你去睡书房。”   之后,某一只大狗就被扔出睡了书房、   至于某只对娘亲特别忠犬的小包子,则是在娘亲的怀里睡得特别香甜,在睡梦中他还梦见了大狗委屈的模样,还笑出了声。   而等到之后小包子越渐长大,会说话了之后,这小包子恶魔的一面就越渐明显,楚未迟每天也是苦不堪言。   就见小包子在刚学会说话后,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娘亲’,然后不光叫了娘亲,还吧唧在花倾菀的脸上亲上了一道水印子。   这小包子也遗产了楚未迟和花倾菀两人的聪慧,做什么都都比别的孩子快一些,小人儿也特别的激灵,嘴巴也甜,所以讨了不少人的欢喜。   就见这小包子才两岁大,就又跑又跳,像极了一个小大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也不管花倾菀叫娘亲了,总是菀儿、菀儿的叫,还说什么等他长大了要娶花倾菀之类的。   那小模样,可是和当初的楚未迟一模一样,也难怪这两人是父子什么的。   对于小包子的那些话,花倾菀是当做了孩子的童言无忌。可是偏偏家里还有另外一只没有长大的大包子,两只包子都是忠犬,而且还是花倾菀一个人的忠犬,所以楚未迟又怎么会认为小包子的话是童言无忌呢。   这不,爷俩又打了起来。   “楚向晚,这是我娘子、你娘亲,你给我一边去!”   见小包子赖在了花倾菀的怀里死活不出来,花倾菀也没有要赶小包子的意思,吃醋的楚未迟也不管花倾菀会怎么想直接把小包子从怀里提了出来,然后连名带姓的对小包子大吼道。   而花倾菀也见惯了他们爷俩这样,也懒得管,索性看着这爷俩吵嘴。想着吵吵感情会变得更好。   宅邸里的人们也乐呵着看这爷俩吵嘴,总觉得这是一对活宝。   “哼,我就要娶菀儿,你才一边去,你这个大狗!”   小包子被楚未迟提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还用脚去踹楚未迟。   可是小包子毕竟还笑,如今的楚未迟也好歹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一个两岁的小娃子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况且楚未迟也是练过的。   也不搭理小包子的捶打,楚未迟将小包子提到了门外边。虽然说楚未迟不喜欢小包子和他抢花倾菀,但好歹小包子也是自己亲生的,又因为他自己幼年时的那些经历。   所以即便是将小包子丢到了屋外,却也是丢给了屋外的凝柳和薰谣,这才关上了门,然后去找花倾菀撒娇。   花倾菀知道楚未迟也只是小孩子脾气,并会伤到小包子,索性也没有说他,只是在他进来撒娇后取笑道:“当初不是你叫我给你生个宝宝的吗?如今十六这般的健康激灵,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不高兴呢?”   结果就见楚未迟扁了扁嘴然后委屈的说道:“我是想要个宝宝,但是不是门外的那只。那才不是宝宝,是小恶魔。根本就没把我当爹看,反倒是还抢我夫人。”   一把抱住了花倾菀的腰,楚未迟又缠着花倾菀撒起了娇。   从孩子降生之后,花倾菀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对他这个夫君是爱答不理的的。有时候还因为小包子不喜欢,把他赶去睡觉。   不过好在,现在小包子一天天的长大,现在花倾菀似乎也意识到冷落了自己,时常还是会陪着他的。至少在小包子两岁以后,楚未迟很少再睡过书房了。   “但是你不觉得十六很像你吗?不管是说话的语气,就连表情都和当初的你一模一样。难道,你当初是小恶魔吗?”   捏了捏楚未迟的脸,花倾菀笑眯眯的对楚未迟问道。   可是楚未迟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小包子和自己一点都不像,便撇了撇否认道:“才不像。我小时候很乖的,我母妃说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可能提及小时候的事情,楚未迟便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但是为了花倾菀不担心他,便掩饰了过去。   然而,毕竟花倾菀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也算是了解他,他有什么变化她会不清楚。   便又摸了摸楚未迟的脸,然后踮起脚在楚未迟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而原本还有些低沉的楚未迟,见花倾菀难得这么主动,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一个难得极为,也顾不得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便将花倾菀打横抱起,然后将一双眼睛笑成弯月。   就见他凑到了花倾菀的耳朵便低低说道:“如果菀儿想让我开心的话,现在就安慰我吧。”   之后他便抱着花倾菀大步向床榻走去。   至于门外,则是传来了一声小包子的怒吼:“楚未迟,你这个大骗纸!菀儿是我的!”   然而,如今的楚未迟只想美人在怀,不管小包子说了什么也没空去搭理他。   现在的楚未迟,很幸福,嘿嘿嘿~ ☆、第九十章 家有二犬   等到第二天楚未迟早起的时候,便见这只大狗格外的神清气爽,脸上就差写着‘我很幸福’四个大字了。   虽然说楚未迟和小包子这爷俩平时是水火不容了一点,看上去也像是天生的八字反冲,但是在某些方面这爷俩却又有极大的默契,让人不得不认同他们俩真的是亲父子。   当然,这极大的默契,自然是对花倾菀了。   就说这一家三口去镇上参加镇上一年一度的集会之时,这一大一小就将忠犬二字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到了镇上,小包子知道花倾菀喜欢街上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也从薰谣和凝柳那里知道花倾菀每次都会在集会上逛许久,一向喜欢赖在花倾菀怀里耀武扬威的气楚未迟的小包子也很乖的选择自己走路。   只拉着花倾菀和楚未迟的手,任凭花倾菀怎么说,也不要花倾菀抱。   如果实在是累了,就会拽一下大狗的衣服,然后很傲娇的对大狗命令道:“大狗,我累了,你抱我!”   而作为家里地位最底层的某只大狗,即便很不爽小狗的称呼,还是会将小狗抱起来,然后放在他的脖子上。总归,这家里的气氛是越发的和谐了起来。   去到了集市上,因为之前小包子还太小,所以花倾菀都没有将小包子带出来过。   可是现在小包子已经两岁了,便也想带小包子出来逛逛,毕竟小包子是一个孩子,会对外面的世界很憧憬也是难免的事情。而花倾菀和楚未迟对于孩子从来都很宠溺,只要他的三观是正确的,便不会过多的阻拦什么。   小包子也极为的懂事,虽然对他爹的时候是调皮了一点,但是这孩子还是会听楚未迟的话。   所以小包子也没有让他们两人操心。   到了集会上,就见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有许多比小包子大上几岁的孩子。纷纷不是缠着自己的爹娘,要这个糖葫芦就是要这个玩具的,把有些爹娘闹的头大。   再看看花倾菀和楚未迟的小包子,就不是这样,虽然也不停的对他家大狗发号施令,要找个要那个的,但全部都是为了他的娘亲。   就见他的一张小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大狗,菀儿喜欢吃那家的酥饼你快去买!”   “大狗,你看那根簪子好看,菀儿戴上一定好看快掏钱!”   “大狗,你走慢点,走快了菀儿会跟不上!”   “大狗,你看看别人家的相公是怎样的,你看看你!”   小包子不停的说,直把他爹当成奴役使,可即便如此,某只大狗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但凡是小包子说的都去实现了。   后来等花倾菀回过了神来看着两父子,就见这两人快要把正条街都承包了,只能无奈的笑笑然后摇了摇头。   而身后的薰谣和凝柳,自然是嫌热闹不够还捂着嘴巴夸小包子:“小少爷真懂事,看心疼夫人的样子好可爱。”   “当然,等我长大以后我会对菀儿更好。”   至于被夸奖的小包子,听见了她们的夸奖之后则是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骄傲的接受了她们对他的夸奖。   当然,他们这家子在街上尤为的显眼,尤其是因为花倾菀和楚未迟的长相,在加上楚向晚这只萌萌的小包子,回头率不高才怪。   在街上又走了许久,楚未迟突然看见远处的摊上有几盏花灯,想着以前花倾菀便极为的喜欢这花灯,便想着给花倾菀买回去几盏,然后挂在院子里或是水榭的回廊上。   课因为之前在街上闲逛了许久,又去庙里求了平安,所以花倾菀有些乏了。   于是一向对于自己夫人很忠犬的楚未迟,便让花倾菀、小包子在附近的一个小摊上坐着,他和薰谣、凝柳去买回来。   想着也没什么,花倾菀便点点头和小包子坐在那茶摊上喝起了茶,等着楚未迟他们回来然后稍作休息。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意外的,就在花倾菀喂了小包子些水后,回头准备看看楚未迟回来没有,便见一个牛高马大、身材健硕且穿的流里流气的人带了一帮下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花倾菀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累了的路人,多看了两人便转过头继续看小包子搞怪。   在花倾菀的眼里,除了楚未迟之外,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便是她的儿子了。如今就这么萌萌的一只,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像他这般祸害许多的姑娘。   然而,就在花倾菀看着自己家的小包子搞怪的时候,那人却带着下人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也不等花倾菀请他,便自己坐了下来,眼带轻佻的看着花倾菀。   “哟,小娘子,带着弟弟在集会上玩儿,这是在等情哥哥吗?”   大概是花倾菀的面容看上去不像是结了婚的女子,又见花倾菀的容貌美丽带着一丝风情。而那大汉是镇上出了名的恶棍,平日里在镇上便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仗着天高皇帝皇帝远管不着他,如今看中了花倾菀的姿色便想将花倾菀抢了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花倾菀本人不好惹、花倾菀身边的那只小包子不好惹、花倾菀的相公是更加不好惹。   见他调戏自己花倾菀也没搭理那大汉,只是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而小包子虽然年纪小,胆子却也随了他爹,看了那大汉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好丑。   两人都没有惊慌,反倒是想看看那大汉到底要做些什么。   然而,花倾菀和小包子倒是能很淡然,但在那茶摊上的其他人以及茶摊的老板就没有花倾菀和小包子的淡定了。许多茶客见了这大汉纷纷逃都逃不及,至于那茶摊的老板,虽然不能逃也躲在了一边。   众人也只能同情花倾菀,根本就没有救她的心力。   “小娘子,你长得如此俊俏不如让本大爷来做你的情哥哥吧。”   见花倾菀不说话,那大汉还以为花倾菀是被吓到了,便想伸手吃花倾菀的豆腐。   可是才刚一伸出手,就被小包子泼了一脸热茶。   那大汉被泼了之后,抹了抹脸上的茶水瞪着小包子,却见小包子一双精致的凤眸里带着不屑的意味,颇有些意味的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看上去既贵气又高傲,就好似天生的贵公子一般。   而那大汉瞧着小包子这幅模样,还是有些被唬住了。可之后见小包子只是一个小孩子,便也没把小包子放在眼里,站起了身伸手就想去抓小包子。   却不想就在这时,却被赶回来的楚未迟抓住了手。   “哟,你这小白脸难道想要多管闲事吗?”   因为那大汉不知道楚未迟和花倾菀的关系,又见楚未迟长相年轻,便以为楚未迟只是过路想要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   倒是像小天使一般的小包子,解答了他的疑问。就见小包子拉住了楚未迟的衣摆,而本来还很高冷的小包子不知道怎么换了一张脸,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对楚未迟说道:“大狗,他欺负我,还要调戏菀儿。”   楚未迟一听小包子的话,尤其是后面那句调戏花倾菀,额头上的青筋就直跳,之后也不和那大汉废话,直接一个后肘顶在了那大汉的胸口,那大汉便飞了出去。   而他身边的那些下人见自己的主子被打,自然也想占着自己人多帮他们家主子打回来。   可刚要动手,几枚飞针就从他们的耳边擦过,吓得他们是一身冷汗。他们凝神再去看,就见花倾菀手里拿着几枚飞针,正对他们笑靥如花。   但这也还没有完,那几个下人被花倾菀吓唬到了以后,转身想逃又被跟着楚未迟的凝柳用茶摊便放着的一根竹竿打的是落花流水、鼻青脸肿的,一个个到了最后都躺在了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至于方才还作威作福想要调戏花倾菀的那大汉,便吓得给花倾菀他们跪下了。   但是,花倾菀他们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吗?   就算花倾菀放过了他,她家里的那两只忠犬也不会放过他的。   就见小包子也不哭了,脸上又带上了小恶魔般的笑容,然后走到了那大汉的面前,拉了拉楚未迟的衣摆对楚未迟说道:“大狗,我们阉了他好不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调戏别人!”   而楚未迟觉得小包子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   那大汉听楚未迟要阉了他,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连连给花倾菀磕头,只求放过他。   当然,最后楚未迟自然没有阉了他的,只是按照小包子的要求将他吊在了茶摊附近的一棵树上,让人围观他罢了。而小包子为了让这大汉看上去好看点,还给那大汉扎上辫子,然后借了薰谣的胭脂给他花了一个妆。   据后来镇上的人们说,那一天的集会特别的热闹,尤其是这茶摊附近。   甚至后来还有了一个传说,说是镇上来了三位神仙,除去了这镇上的恶人。   而后来,那大汉再也没做过恶,反倒是去维护邻里间的和平去了。   如此算来,花倾菀家里的这两只忠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九十一章 讲故事   因为小包子继承了楚未迟和花倾菀所有的优点,所以自小这小包子就极为的聪明,时常的便喜欢缠着花倾菀给他将一些故事。   而小包子喜欢听的,也不是一般的故事,总是喜欢听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没有办法,花倾菀只能将从前她的事情以及她和楚未迟的那些事情都编成故事讲给小包子听。   也不知道小包子有没有听懂,但总归每一次小包子都听得特别认真。   不过,最然说花倾菀将那些事情或多或少会讲给小包子听,但是她却没告诉小包子她的真实身份,更没有将前一世的事情告诉小包子。因为她和楚未迟都认为,那些事他们所经历的黑暗。   如今这些黑暗都已经过去,便没有必要告诉给他们的孩子,让他们的孩子也知道他们所经历过的绝望。   他们两人都希望小包子能够快乐的长大,不沾染任何的黑暗。然后他会找到一个他认定的人,开始他叙写他自己的故事,有他自己的一生和一个美满的解决。   可是,也不知道这淘气的小家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将当初楚未迟在天伏国送给她的那副画给找了出来。   那日,花倾菀正在房里看书,正寻思着要不要给楚未迟做身衣服的时候,就见小包子欢欢喜喜的拿着一副画卷走了进来,然后跑到了她的面前。   慌忙的扶住了跑过的小包子,花倾菀从小包子的手里拿出了那副画卷将那副画卷展开了来看,便是那副寒梅雪景图。   这幅图里除了寒梅和雪景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纸伞伫立在雪中的女子,一个是骑着一匹骏马身着一袭戎装的男子。   当初花倾菀还不太明白楚未迟画的到底是谁,可是现今她再来看,却发现楚未迟画的正是他们两人。但至于为什么楚未迟会身穿一袭戎装,花倾菀却仍旧很不理解。   在花倾菀的记忆里,楚未迟从未穿过这样的戎装,也更为见他有上阵带兵过。   至于楚未迟为什么会这般画他自己,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菀儿,这是什么呀?还有这两个人是谁呀?为什么看上去很像你和大狗?”   指着画上的两个人,小包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小包子虽然年纪还小,但看自己爹娘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爹娘不是普通人,一定有着一段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而小包子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则是尤为的感兴趣,尤其是他想知道他的菀儿到底是怎么看上他家的那只蠢大狗的。   但此刻的花倾菀却看着这幅画有些失神,没有立即听见小包子的话。现在看见这幅画,花倾菀着实觉得感慨颇多。   比起之前的他们,如今的他们不是‘幸福’二字能轻易概括的。   “菀儿?”   见花倾菀听着那幅画出神,小包子觉得有些奇怪,便伸出手晃了晃。   这才让花倾菀回过了神,就见花倾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勾唇笑了笑答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而小包子听花倾菀这般说,便更加的来了兴致,于是便追问道:“是什么事情呀?快说给我听听,我也要知道。”   摇着花倾菀的手臂,小包子不住的对花倾菀撒娇。而花倾菀拿着两父子最没有办法的,便是他们两人撒娇,也知道今天如果不告诉小包子,小包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索性便将那副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让薰谣去备了些点心和茶水,在水榭的楼台上给小包子讲起了从前的故事。   只是,她却没说那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只是当成了聊斋讲给了小包子听。   “这画里的女子是天伏国的三公主,而那男子是若阳国的十七皇子。本来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们被命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也许,也就是缘分吧。”   花倾菀伸出了手,去摸了摸画上的楚未迟,想着之前与楚未迟的见面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都说一个人会沉迷在回忆中,就证明这个人一定是老了。   可是时光并没有在花倾菀或是楚未迟的脸上留下的岁月的痕迹,他们仍旧有许许多多的时光还没有走完。   或许,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他们老去的是心吧。   “那是什么样的事情啊?”   小包子有些不懂花倾菀的话,抬头茫然的看着花倾菀。花倾菀也知道以他年纪很难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让他慢慢听着。   之后小包子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倾菀怀里听她讲起了之后的故事。   “这故事,还要从这天伏国的三公主讲起。那三公主本事天伏国几位公主之一,她除了还有两个姐姐之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而这位三公主虽然平日里性子冷淡了些,但对这个妹妹,也就是天伏国的五公主是最好的。但凡是她要的,只要这三公主有,便会全部给她并且不计回报。   可是,她的妹妹却并不像是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虽然她的妹妹看上去很天真、很可爱,实际上她却内心扭曲。但凡是别人有的、她没有便要从别人的手中抢来,如果抢不来便要毁了。   她对于三公主这个姐姐,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还想方设法的想要夺去三公主的一切。   之后,三公主在偶然一次出宫后,爱上了一位来自别国的公子。最初,三公主并不知道那公子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一位富商,倾慕于那公子的才华。   而那公子后来也表明了对三公主的情谊,说是要娶三公主为妻。   三公主满心欢喜,只待着后来他们能花好月圆,做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佳眷过完他们的这一身。”   讲到这里,花倾菀听了下来。但她并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想起了曾经而动容,相反提及从前她只是一笑置之,想起从前的那些爱恨,她心中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的憎恨与不甘。   她想,或许是伤害她的人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报应,也或许是她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幸福。所以,曾经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段经历、不过是一段回忆。   再次提起,也无关痛痒。   “那公子是若阳国的十七皇子吗?”   小包子听花倾菀讲了开头,对于那公子的身份有些好奇,便在花倾菀停下来的时候问道。   而花倾菀则是在他这么问了之后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是,那是他的哥哥,若阳国的三皇子。”   之后,花倾菀便又讲起了后面的故事。   “可是那若阳国的三皇子,却不过是利用三公主而已。当时的若阳虽然是一个大国,但为了让若阳更加的强大,所以若阳的皇帝一直都想吞并其他的国家。   这天伏国,便是他们眼中最肥美的一块肥肉。   那三皇子,是若阳皇帝最喜欢的一位皇子。虽然他已经深受若阳皇帝的宠爱,但他为了能让自己能顺利夺得皇位,便来到天伏国想要夺得天伏国这片美丽的土地。   在三公主出宫之前,他便探听好了一切的消息。   之后他见到三公主虽然性子冷淡,但为人却没有多少心机,心里便更加的确定了想要利用三公主夺得天伏国。   后来在三公主出宫之后,那三皇子便伪装成异国而来的富家公子,然后对三公主百般示好。三公主情窦初开,再加上那三皇子也是一表人才的君子,便倾慕于她。   三公主满心以为,她的这辈子便会这样淡漠的过去。   可是,那三皇子却暗自勾结了三公主的妹妹,然后在天伏国的家宴上给给天伏国的王上、王后下了毒,三公主也中了迷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杀了自己的父母。”   “那三公主后来呢?”   就在花倾菀静的有些累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时候,小包子这个好奇宝宝便又开口问道。   花倾菀润了润嗓子,回答道:“被关进了牢里。那三皇子只是想利用三公主夺下天伏国。天伏国的王上王后一死,他的目的达成,便将所有的罪民都推到了三公主的身上,说三公主为了一个男子毒死了她的父母。   后来天伏国的百姓以及大臣们都信了这个流言,要将三公主处死。   在三公主被行刑的那天,她仍旧相信着她的妹妹。可是她的妹妹虽然来看她最后一眼,却是来羞辱她的。   她的妹妹不仅挖去了三公主的眼睛,还让刽子手扒了三公主的皮。当锋利的刀刃刺进她的皮肤之时,三公主只觉得一片寒冷。   可是在她的周围,却只有一片叫好声,那时三公主便绝望了。当然,除了绝望之外她心里更多有的是愤怒、憎恨与不甘。她这般对她的妹妹、三皇子,可是他们却都背叛了她,更欺骗了她!   而就在三公主被行刑的那一天,天伏国也被若阳大军攻破。   后来三公主在死后还化作了亡魂,她飘在天伏国的上空,看着天伏的百姓惨死于兵刃和铁蹄之下,曾经美丽的国土也变作一片断壁残垣。   那天,下了天伏国几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就好似在为三公主的冤屈不平一般。   眼见着这一切惨状的三公主,那时候便发誓说,若能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改写她的命运。”   等到花倾菀讲完了这些的时候,却见一直缠着她要听故事的小包子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小包子是不是做了噩梦,一双眉头蹙的死紧。   见此,花倾菀只能让薰谣将那副画收了起来,然后抱着小包子回了房。   只留一个空荡荡的楼台,以及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 ☆、第九十二章 之后   虽然说在花倾菀讲的那个故事才讲了一个开头,小包子便睡了过去。但是等小包子醒过来之后,他却仍旧是没有忘了花倾菀所讲的这个故事,才刚一睁开眼睛连洗漱都没洗漱,便缠着花倾菀继续给他讲下去。   正好,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主角也在,于是这一大一小两只忠犬便都窝在床上听着花倾菀讲起了故事。   被小包子缠的不行,花倾菀看了一眼床上的大狗,见大狗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索性便放任了他们父子两个接着讲了起来。   “菀儿、菀儿!之后那三公主怎么样了呢?”抱住了花倾菀的腰,小包子在花倾菀的怀里蹭了蹭,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之后啊,上天大概是听见了三公主不甘得怒吼,也怜惜三公主的命运。就见久久徘徊于天伏国上空的三公主被一阵寒风带走,等她在一醒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又回到了国破家亡之前。   那时,她才遇见若阳的三皇子;那时,对她忠心耿耿的宫女也没有因为她的缘故而死。   在看见旧人以及一切如故的时候,三公主就发誓要改写之前的悲剧,抱住她该保护的人,报复那些伤害了她的人,不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打定了主义的三公主,之后便向变了一个人一般,她不再是那个清高容易得罪人的三公主,而是变成了一个圆滑、有心机的人,她刻意接近三皇子,想要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除了接近三皇子以外,三公主还一改之前对五公主的态度,也是因此三公主认识了和三皇子是敌人的十七皇子。在十七皇子的帮助下,五公主自作自受尝了许多苦头。   当然,五公主也并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她见三皇子对三公主如此好,便想要抢走三皇子。   后来更是为了成为三皇妃,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亡了自己的国家并设计了自己的亲姐姐。   若不是十七皇子救下三公主的话,怕是三公主早就死在了埋伏之中。   等到三公主被十七皇子救下后,她再度醒来,山河已变。传闻中的天伏国三公主也死了,她只能按照和十七皇子的约定成为了十七皇子未来的皇妃。   借着十七皇子的势力来一步步实现她的复仇。”   终于讲到了楚未迟,花倾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尤其是想着当初楚未迟男扮女装扮成十七的那副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楚未迟当初真的很适合女装,瞧那灵动的模样。若他真是女子,还不知道有多少男子沉沦在他的石榴裙下。   可惜的是,楚未迟这么可爱,所以一定是男孩子。于是,他也只能拜倒在她花倾菀的石榴裙下。   “十七皇子很厉害吗?”   听花倾菀说起了那十七皇子的出场,还有种种。在小包子的眼里就觉得十七皇子很厉害,因为那十七皇子居然能帮助三公主斗坏人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了三公主。   也因此,小包子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崇拜。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是,他崇拜的那个十七皇子,就是现在搂着他娘亲的那只大狗。   不过,若是他知道了以后,也断然对着十七皇子是崇拜不起来了吧。   “厉害!十七皇子最厉害了!他不仅人很厉害,还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那个三皇子和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还不等花倾菀回答小包子的问题,就见一直不说话只是把玩着花倾菀头发的楚未迟抢过了话头,然后毫不在意的夸起了他自己。这脸皮的厚度,也不知道是和谁学来的。   花倾菀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随后说道:“十七皇子是很厉害,可是三公主遇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他们见面的时候十七皇子还是以女装的身份出去,哪里来的玉树临风?”   被花倾菀在头上敲了一记,楚未迟闭上了嘴,然后继续乖乖听故事。   至于小包子则是很奇怪,为什么他家大狗会突然性情大变突然夸起了别的男子。   “后来,在十七皇子救下了三公主后便将三公主带回了若阳国。彼时,三皇子为了得到天伏国也履行了承诺取了五公主做他的三皇妃。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三公主居然没有死,并且还在之后以未来十七皇妃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五公主也没有想到她的姐姐还会活着,更是恨毒了三公主,连带的也恨上了十七皇子。   而更让五公主生气的是,她原本想在自己的婚宴上惊艳众人,但却被三公主抢去了风头。”   瞪了楚未迟一眼,花倾菀继续讲了下去。   但是知道之后事情发展的楚未迟又怎么能不插话呢,在他听见花倾菀讲到了当初楚襄涵的婚宴的时候,又想起了他们在婚宴上的合作,便又说道:“三公主和十七皇子默契的合作了一支舞。三公主跳的是惊为天人,而十七皇子的曲吹得也是只应天上有,后来若阳皇帝大喜并在太后的撮合下,定下了他们的婚事,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就像我和你娘亲一样。”   搂过了花倾菀的肩膀,楚未迟不忘在小包子的面前秀一番气一气小包子。   但是小包子却只是对着楚未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不解的问道:“那个十七皇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为什么和三皇子是敌人啊?他又为什么要帮三公主呢?”   小包子这一连番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般,把花倾菀问的有些呆住了。   而巧的是十七皇子本人就在他们的身边,她要回答十七皇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还真的是不好回答。   索性,花倾菀便捅了捅楚未迟,让楚未迟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楚未迟好似根本就不在意一般,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然后勾起嘴唇淡淡的笑着回答道:“他没有什么复杂的身份,和三皇子比起来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因为后宫的后妃嫉妒他母妃的美貌,便设下了计谋,对若阳皇帝说他是一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所以他从一出生便不被自己的父亲喜欢。   后来,他又因为他母妃的话,性格变得很懦弱,时常被皇宫里的人欺负。若不是后来太后无意间见了他,帮他正了名,恐怕就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快忘了这皇宫中还有一位十七皇子吧。   至于他为什么和三皇子是敌人,只因为三皇子曾夺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会帮助三公主,最初也是因为他觉得三公主和他是一路人。   虽然他后面的确成长为一个玉树临风的人,但是在这之前他就是一个无能的胆小鬼,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苟且偷生。”   和之前夸自己不同,楚未迟认真地回答起了这个问题,他的眼眸也为之深沉了起来。   小包子原本听了他的话,还想问他这十七皇子是不是和他一样,但见他这副模样也难得的没有和他斗嘴,反倒是伸出手摸了摸楚未迟的头说:“这十七皇子也好可怜,还好大狗你没有这样对我。”   楚未迟也任由小包子摸着他的头,之后就见他笑了笑又说道:“不过那十七皇子也不可怜,他不是还得到了三公主吗?她,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说罢,还不忘在花倾菀的额头上吻了吻。   然而刚才还和谐的气氛,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一个动作而被打破。就见小包子蹭的一下就怒了,然后抓过楚未迟的手就咬了一口。   并对楚未迟说:“我不许你亲我的菀儿。”   之后这两父子便又打了起来,当然因为小包子还小的缘故,楚未迟又是他爹自然要让着他,于是最后获胜的还是小包子。   而这小包子虽然对他爹有意见,但是却对十七皇子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很同情、很佩服这个十七皇子。因为这十七皇子在三公主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帮助了她,甚至还救了她。   虽然花倾菀也说了,十七皇子刚开始接近三公主不过是想夺得皇位。   但是在小包子看来,之后十七皇子为了三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皇位一类的不过是个借口。就好像他喜欢他的娘亲,想要亲他的娘亲,然后会说自己不开心一类的借口一般。   而小包子之所以会喜欢十七皇子,更因为他觉得十七皇子有些地方和他很相像。   从某种意义上,小包子觉得十七皇子更像他的爹,而不是现在这个只知道缠着花倾菀的蠢大狗是他的爹。   “菀儿,你放心吧。今后我也会成为像十七皇子一般的男子,像他对待三公主一般的对待你!”   在一家三口起了身以后,正准备吃早膳的时候,小包子突然拉了一下花倾菀的衣袖,然后对花倾菀承诺道。   然后就见在喝茶的楚未迟将刚喝进去的茶水都喷了出来,然后一脸诡异的看着小包子,至于花倾菀和薰谣、凝柳这几个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的人,则是捂着嘴巴笑的合不拢嘴。   某只大狗则倍感压力巨大。 ☆、第九十三章 继续   后来,在将十七皇子当做是了偶像以后,小包子便越发的想将整个故事听完。所以用过了早膳的时候,便又缠上了花倾菀闹着要听故事。   至于楚未迟,他也很好奇花倾菀会怎么讲诉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也坐了下来陪着小包子一起听故事,所以就见水榭边上,两只忠犬乖乖的坐在了花倾菀的面前,然后等着花倾菀给他们讲故事。   而薰谣和凝柳,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忙,便也拿着瓜子点心跟着一起听。   一时间,花倾菀的这个故事吸引了许多人。   到了后来花倾菀无意间听薰谣说起,说是不知道谁将这个故事写成书,然后流传到了民间。现在在不少的茶摊和茶楼里,还有许多人讲起了这个故事。   “在五公主的婚宴上,若阳皇帝赐婚给三公主和十七皇子。可五公主顾及着她自己的地位以及荣华富贵,又想着之前三皇子在天伏国与三公主的情谊,便想着怎么也要阻止三公主和十七皇子的婚事。   正巧这个时候皇宫里也有许多人因为太后为十七皇子正名的缘故,看上了十七皇子这支高枝,便认为三公主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想将三公主除了去,然后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十七皇子。   所以一时间无数人都来阻扰他们俩的婚事,五公主更是跑到了十七皇子面前去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三公主与三皇子之前的事都告诉给了十七皇子。想让十七皇子以为,三公主心里惦念的人是三皇子。   而三皇子也知道五公主的这一行为,可他也想阻止两人的婚事,便默许了五公主的行为。”   将之前的故事原原本本都讲了出来,参与进这些事情的当事人们都破位感慨。   尤其是薰谣,因为当初她也看见了花萍烟是怎样挑拨花倾菀和楚未迟之间的感情,正在磕着瓜子的她表情便愤愤了起来,还凑到了凝柳的耳边和凝柳说着当初花萍烟的那些罪行。   直叫凝柳这个后来者,对花萍烟也是恨得咬牙,说是没见过这样狠毒的女子。   “那后来十七皇子被她离间了感情了吗?”   小包子也极为讨厌花萍烟和楚襄涵,也说着这两个是坏人。但是在骂完了之后,他更加关心的还是十七皇子和三公主的感情。   这时就见薰谣连忙插了进来,说道:“当然没有了。十七皇子和三公主的感情好着呢!十七皇子也知道三公主和三皇子的那些渊源,自然不会上了那个恶毒女人的当,相反十七皇子还将计就计,挑拨了一下她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   因为那恶毒女人知道三皇子并不喜欢他,也极为的忌讳这件事,便被十七皇子反将一军。   之后那恶毒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没再这件事上从中作梗,后来三公主也顺利的和十七皇子成亲。   后来还被皇宫里许多人羡慕呢!”   说起这件事,薰谣就无比的为花倾菀感到自豪。   虽然的确在最初的时候,她也因为楚未迟的年龄怀疑过楚未迟对于花倾菀的感情,但是在这之后,却因为楚未迟对于花倾菀的诚意被打动。   而现今看来,楚未迟也的确是值得花倾菀托付一生的那个人。   “这么说来,十七皇子不仅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好男人啦。菀儿,你放心,以后我也会这般待你的。”   见薰谣也这样的夸十七皇子,小包子便更加的崇拜起了十七皇子。   然而就在楚未迟对小包子的夸奖和崇拜很受用的时候,便又听见小包子一本正经的对花倾菀承诺到,那小模样简直是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不顺眼。   作为一只合格的妻奴,楚未迟自然是不允许别的男人在自己夫人面前变现的,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所以就见他将小包子提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一边,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的夫人我自己会疼,你这个小屁孩还是自己去找别的姑娘吧。”   将小包子赶走了之后,楚未迟还不忘时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之后,就在这爷俩又要打起来的时候,就见花倾菀在两人的头上都敲了一记,随后威胁到:“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两人见此,这才又乖乖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听花倾菀讲接下来的故事。   “后来在三公主好不容易成为了十七皇妃后,她的日子过得仍旧是不平淡。反倒是更多的人因为皇位的原因盯上了十七皇子和她,后宫里一些拿十七皇子没有办法的皇子也将矛头转移到了三公主的头上。   即便十七皇子待她很好,处处都维护着她。   可是十七皇子也不是神,他还有他自己的许多事要去做,那些人便钻了那些空子,然后想要刁难三公主。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五皇子和跟在他身边的一位侍妾。   两人刻意去寻了三公主的麻烦,还要为难三公主,让三公主受罚。”   皇宫之间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复杂的很,花倾菀原本以为他们的故事讲起来会很短,不过几句话就能被概括,可是如今当她真正讲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故事是这么长。   几乎,都耗了他们四分之一的时光。   花倾菀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辈子还能有几个这样的四分之一。   而这些故事在别人听起来很精彩,可是这其中的辛酸、苦辣以及经历过的疼痛,也只有他们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就像是曹雪芹所说的一般‘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可花倾菀也不想小包子楚向晚理解这其中的辛酸,因为他们好不容易逃脱了皇宫这个华丽的鸟笼,再也不用经历那些复杂的斗争,再也不用步步惊心、提心吊胆的。   她和楚未迟都希望,小包子以后的故事会是轻松、简单,不带任何黑暗色彩的故事。   这个故事会由他自己去叙写,然后由对他来说能相伴一生的人来参演。或许,她和楚未迟也会在这个故事里,但他们不会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仅仅只是见证者。   然后看着小包子写出自己的精彩和完美。   不过,这也是以后很遥远的事情了。   “那后来呢?”   小包子听到了最后,蹙起了眉头,似乎也在觉得皇宫里的事情很复杂。   “后来?后来自然是十七皇子赶到了,然后救下了三公主。当然在那之前,三公主也好好的给那些人一些教训。   小公子,这后宫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讲的,就带过吧。   这故事的结局,自然是三公主报了她的大仇,然后和十七皇子在一起了。”   到了最后,兴许是这个故事太长了缘故,薰谣见花倾菀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便代替花倾菀一带而过。   关于这个故事的有些细节,仍旧是没有告诉给小包子。而小包子似乎也没了兴趣,也没去追问,只是安安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大大的眼睛之中,是满满的欣慰。   而凝柳看小包子这幅小大人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摸了摸楚向晚的头说:“他们最后不仅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呢!”   但小包子没能理解凝柳的话,只能茫然的看着凝柳、薰谣以及他的爹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尤其是他的爹娘最为的奇怪,就见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望着对方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一些小包子看不懂的光芒,但更多的却是幸福的色彩。   看着这两人笑起来的模样,小包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想,或许以后他就能明白这个故事的含义了。   后来,楚未迟和花倾菀还带着小包子去了一次由楚襄涵派人修建的念卿祠。   念卿祠里有塑着两座雕像,据人们说,那雕像便是传说中的十七皇子和天伏国的三公主。   因为之前花倾菀讲述的那个故事的缘故,小包子对于十七皇子的长相是尤为的好奇。可是当他看见那雕像的时候,却发现那十七皇子的雕像像极了楚未迟的模样。   他越瞧,便越觉得那塑像是楚未迟。   而十七皇子身边的女子,他看了半天也觉得像是花倾菀。   忍不住的,小包子便拉了拉花倾菀的衣角问道:“菀儿,为何这塑像那么像你和大狗呢?”   可花倾菀却没回答小包子,只是看着那两尊雕像和楚未迟一同笑了起来。   直到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小包子变成大包子的时候,听闻别人说起了那十七皇子和三公主的名字后,他才知道他的爹娘就是这两人,也知道了当初楚未迟和花倾菀之间的辛酸。   当然,在他知道的那时候,这两人已经抛下他去云游四海。   而他的身边,也由了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人相伴。   天伏国三公主和若阳十七皇子的故事便这么完了,但是花倾菀、楚未迟的故事还在继续,直到他们迟暮。   然后,等到他们迟暮之后,楚向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至于,楚向晚的故事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却还要问问他自己了。 ☆、(一) 推荐使用中文用户名,用来长江中文网,建议填写便于记忆的用户名(用户名就是注册以后的笔名,请慎重选择!)。 ☆、(壹)初遇小呆子   直到很多年以后,楚向晚都已经长大了变成一只小狐狸的时候,花倾菀才想起来。其实她和楚未迟初次见面并不是在天伏国,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在若阳的土地上见过楚未迟。   那时的她性子还没有之后的那般冷淡,还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性子也贪玩些。   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跟随她的父皇来到了若阳皇宫里与若阳皇帝一件。她还记得,在她去若阳皇宫的那一天,她的母妃特意给她穿上了一件夺目的红色衣衫。   若阳的皇宫也的确很美,即便是天伏国公主的她看了也被若阳的皇宫所惊讶道。   而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除了天伏国的皇宫很辉煌之外,还有比之更为辉煌的宫殿。   可是即便这宫殿十分的辉煌,也没有困住年幼的花倾菀的心。   对于花倾菀来说,再气派、再漂亮的皇宫也不过是一座华丽的鸟笼。比起这会束缚她的鸟笼,她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蓝天。   从她少时开始,这皇宫便不适合于她。   所以年幼的花倾菀寻得了空隙便偷偷跑了出去,然后一个人跑去了若阳的御花园。   虽然有许多宫女见了年幼的花倾菀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因为花倾菀天生的而来的贵气,便以为花倾菀是哪家的小姐,便也让花倾菀在若阳皇宫里随意同行。   后来年幼的花倾菀在若阳皇宫了逛了许久,虽然也见了一些天伏没有见到的花草,但久了还是失去了兴趣,便去了若阳的湖边想要在那里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休息。   兴许是觉得坐在石凳上看不全远处的风景,年幼且贪玩的花倾菀便寻了一棵枝干粗壮的柳树,然后爬上了上去。倚着那树干,一边看着远处的美丽的风景,一边晃着两只脚。   但是她的好兴致还没有保持多久,便从树下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吵闹声。   年幼的花倾菀本来想着大概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也无心理会。可她的视线还是在柳树下面扫了一眼,之后便被树下的一个小孩吸引了视线。   那小孩看上去比年幼的花倾菀也小不了,看上去也是小小的。不过在花倾菀扫过的一干小孩子里,这个小男孩却是最漂亮的一个。   就见他的皮肤又白又嫩,就好像是一块奶豆腐一般。小小的五官也极为的精致,就好像是由良匠用上好的白玉雕琢出来的一般,花倾菀想这样一个精致的小娃娃,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可是,那精致的小娃娃却没有笑,反倒是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双精致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张略显苍白的薄唇也紧抿着,眼眸里也有小小的火焰在跳动着。   小娃娃看上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不甘。   而等花倾菀想仔细看看他的表情,好好确认一番他所展露出的到底是怎样的表情时,小娃娃却突然低下了头,然后久久的不说话,只是攥紧了两只小拳头,任凭他身边的那些小孩怎么欺负他也不说话不还手。   不由得,花倾菀觉得有些奇怪。   后来,花倾菀又看了看他们,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一群小孩都在一个身材相比同龄小孩比较高壮的孩子的带领下,正一起欺负那漂亮的小娃娃,还抢走了小娃娃喜欢的玩具。而那玩具似乎对小娃娃很重要,就见小娃娃虽然被欺负但拦着那小霸王怎么也不让她走。   由此,年幼的花倾菀倒觉得这孩子还有些骨气。   “你这扫把星,还不快滚?真以为自己是皇子了吗?”   见漂亮的小娃娃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小霸王不仅仗着人多,还仗着他之前听他娘说过这小娃娃并不受喜欢,所以他虽然只是宫中一个侍卫的儿子,却也敢欺负起了那小娃娃。   然而,那小娃娃面对这般的侮辱,仍旧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继续站在原地挡住了小霸王的道路。   而就在那小霸王没了耐性,准备和一群小孩子欺负小娃娃的时候,在树上的花倾菀便有了动作,只见她刻意将鞋子松松的挂在了脚上,然后便又向之前一般晃着脚。   随后,就见随着她脚上的动作,她脚上的绣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很准的砸在了那小霸王的头上。   就听小霸王‘哎哟’了一声后,捂住了自己吃疼的脑袋。   之后,就在小霸王和树下的小孩子都惊奇这哪里飞出来的鞋子的时候,便见年幼的花倾菀笑嘻嘻的冲着那漂亮的小娃娃叫到:“诶?那边的小呆子,你能给我捡下鞋吗?方才太用力不小心飞出去了。”   不过那小孩子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虽然听见了她的话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可是却迟迟的都没有反应,之前脸上复杂的表情也都消失不见,然后被惊讶所取代。   年幼的花倾菀瞧着这小娃娃惊讶张大嘴然后看着她发呆的模样,忍不住噗呲的笑出了声。   后来过了许久,这小娃娃才收敛这幅呆呆的模样,然后弯腰拾起了花倾菀飞出去的那只绣鞋,然后走到树下。不过他却没有递给花倾菀,而是踮起了脚尖亲自给花倾菀穿上了那只鞋。   面对这样的小娃娃,花倾菀只觉得有趣的紧。   又在树上笑了一会儿,花倾菀便纵身一跃从不是很高的柳树上跳了下来。   就见,在她跳下柳树后,她艳丽的衣裙被风扬起,就好想从枝头被风垂落的落花一般。   而她稳稳落地的模样,则是像极了天上下凡的仙女。   花倾菀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跳下柳树之后,在那小娃娃的眼中,他觉得他好似看见了自己的女神。   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之后,花倾菀拍干净了自己的手,这才摸了摸小娃娃的头然后笑嘻嘻的对他说道:“既然你方才帮我捡了鞋子,那如今我也帮帮你吧,算是回报你对我之前的恩情了。”   然后,年幼的花倾菀便大步朝着那小霸王走了过去。之后便停在了小霸王前方不远的地方,对着小霸王伸出了手。   “你、你要做什么?”   因为之前花倾菀的举动,小霸王对于花倾菀还是有些畏惧的,尤其是看花倾菀还大了他许多,便收敛了不少方才对小娃娃的嚣张气焰。   而花倾菀见这小霸王不过是狐假虎威、只知道欺负弱小,便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高傲的对那小霸王说:“自然是将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咯。那东西并不是你的,还是物归原主吧。”   一听花倾菀的话,那小霸王一下就怒了,之后也不管花倾菀是不是比他大,很蛮横的回答道:“凭什么?这是我抢来的。我才不管之前它是谁的,反正现在我抢来了它就是我的!”   死死的拽住了手里的东西,小霸王没有要给花倾菀的意思。   花倾菀见此,也懒得和这蛮横的小霸王多废口舌,直接上前了一步捏住了那小霸王的拽着东西的手,而那小霸王即便再怎么蛮横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比得上花倾菀这个自幼开始习武的三公主呢?   就见花倾菀还没怎么用力,那小霸王便嗷嗷嗷的嚎了起来,之后更是因为疼痛松了力,年幼的花倾菀便趁着这个机会从小霸王的手里夺回了东西。   可是夺回了东西的花倾菀也没有急着还给那小娃娃,反倒是扬了扬那东西对小霸王得意的说道:“现在,我也把它抢过来了,所以它是我的了!”   说完,还不忘对着那小霸王做了一个鬼脸。   小霸王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花倾菀,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又哭又闹的,还对花倾菀说:“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娘!”   然后又是蹬腿又是撒泼的。   年幼的花倾菀见此也没慌,只是将小娃娃的东西换给了小娃娃然后有对小娃娃说:“小呆子,以后自己重要的东西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若是再让别人夺了去,就算我知道也不帮你了。”   那小娃娃接过了东西,只呆呆的看着花倾菀,却是连一声谢都没有对花倾菀说。   但是,花倾菀也不在意这件小事,便见她又走到了那小霸王的面前,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小霸王讽刺道:“我说小胖子,你不是要告你爹娘吗?现在就快去呗,难道你赖在地上他们就能从天而降吗?”   可那小霸王却还在地上滚,还不住的说:“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他是禁宫的侍卫长,我让他把你轰出去。”   见告爹娘这一招对花倾菀不管用,那小霸王索性便说出了他爹的身份。   然而他不说还好,一说花倾菀就更加好笑,就见她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你爹是禁宫的侍卫长,那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花倾菀这么问,小霸王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看见他这幅蠢样的花倾菀则是嗤笑了一声,然后立刻冷下了一张脸答道:“我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你见了我不跪下,难道不怕我去皇上那里告了你的状,让你爹不仅连官都没得做,还要被砍头吗?”   如此,那小霸王才被年幼的花倾菀唬住,然后带着一群熊孩子跑了。   这便是花倾菀和楚未迟的第一次相遇,那时的楚未迟还不是那个口齿伶俐机灵搞怪的小狐狸,也不是现在这个腹黑沉着又别样沉稳的大狗。   那时的他,在花倾菀眼里只是一个小呆子,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呆子。 ☆、(贰)承诺   等那群熊孩子跑走之后,花倾菀转过头得意的看了看那漂亮的小呆子。可是小呆子却还是之前的那副呆样,就见他看着年幼的花倾菀张大了一张嘴巴,似乎很惊讶、似乎不可置信。   年幼的花倾菀觉得这小呆子的模样很有趣,便盯着小呆子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小呆子模样好看,也觉得这小呆子很呆,不由得花倾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可即便花倾菀这样,那小呆子却仍旧呆呆的看着花倾菀,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花倾菀,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花倾菀一个人一般。   见小呆子盯着自己失神,年幼的花倾菀着实很好奇小呆子到底看什么看的这么仔细以至于丢了魂,便伸出了白皙的手在小呆子的面前晃了晃,可是小呆子的魂仍旧没有被她招回来。   没办法,花倾菀只能在小呆子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暴栗,然后凶巴巴的对小呆子说:“小呆子,你看什么呢?看的这般认真,我还以为你丢了魂呢。”   被花倾菀在头上敲了一记,小呆子这才回了魂,然后捂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倾菀。   年幼的花倾菀见他好玩,便捏住小呆子的脸然后蹂躏了起来。   而小呆子倒也没有反抗和挣扎,反倒是任由花倾菀将他的一张脸搓圆捏扁,两颊也捏的绯红。   虽然对于花倾菀来说小呆子的脸手感真的很好,但捏了一阵子她看见小呆子原本雪白的一张脸慢慢变红,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对着小呆子吐了吐舌头然后松开了手。   随后他便把视线落在了小呆子手中她抢回来的东西上,只见那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布娃娃,不过看上去倒是可爱的紧。要不是刚才那个小霸王争抢的缘故,这布娃娃也不会变的这么脏,娃娃的小手也不会被扯得脱了线。   年幼的花倾菀本就喜欢这些小玩意,见此不由觉得有些可惜。然后便对那小呆子说:“你能去寻些针线来吗?”   小呆子不懂花倾菀的用意,偏着头疑惑的看着花倾菀。   花倾菀看了又笑着捏住了他的脸,对他说:“这不是你最重要的娃娃吗?我看它有些脱线了,想帮你补补。不过,这娃娃倒是要你自己回去洗洗呢。”   等花倾菀这样说完,花倾菀便看见小呆子明显的一愣,随后就跑开了。   而花倾菀在柳树下等了没多久,便看见小呆子抱着一个小包裹朝着他跑了过来。之后花倾菀将小包袱打开,就见里面装着各种的丝线,甚至还有一些皇室才有的金线。   不由得,花倾菀多看了那小呆子几眼。   即便对于小呆子的身份花倾菀有些疑惑,但年幼的花倾菀仍旧在树下坐下,然后拿起针线补起了那个娃娃,而小呆子则是坐在花倾菀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花倾菀补着那个娃娃,一句话都没说。   由此,花倾菀有些怀疑这小呆子不仅是个小呆子还是个小哑巴。   所以,花倾菀在补娃娃的时候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小呆子,但看着这小呆子倒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忍不住对小呆子问道:“我说,小呆子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一直都不见你说话。”   小呆子没想到花倾菀会突然开口和他说话,愣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楚、楚未迟。”   “楚未迟?”   虽然小呆子的声音细弱蚊蝇,但花倾菀还是听清楚了小呆子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后又说道:“还挺好听的。”   而小呆子似乎是因为她夸奖的话,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后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花倾菀。   但是瞪了没有多久,花倾菀的余光便扫见小呆子脸红的低下了头然后对她问道:“漂亮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花倾菀没料到小呆子这反应居然是为了问她的名字,着实觉得这小呆子可爱的紧,然后笑出了声。   小呆子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有些委屈和茫然的看着花倾菀,以为花倾菀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名字,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遗憾。   好在的是,年幼的花倾菀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摸了摸小呆子头笑着回答道:“我姓花,叫花倾菀。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不过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花倾菀对着小呆子格外的有好感。即便之后她想起这件事,也觉得很奇怪。   大概,是因为小呆子那张漂亮的笑脸吧。不过,也可能是某种缘分吧。   而那小呆子听了花倾菀的话,也很高兴,便对着花倾菀展露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的笑容很好看也很温暖,里面带着一丝腼腆。就像开春时的太阳一般,看的人心里暖暖的,也想跟着一起笑出来。   所以看着这样单纯的小呆子,花倾菀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就见若阳皇宫的明镜湖边,杨柳低垂之下,坐着两个年级相差不大的孩童。其中的女孩儿身穿一袭艳丽的大红色衣衫,好似在春季盛开的一朵娇艳的花朵。而在她身旁的那个如画的小男孩儿,则是带着暖暖的笑意。   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小,可他们相处的气氛却极为和谐。但是从这时就能看出他们的未来,想必他们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一对神仙美眷。   而就在花倾菀和小呆子气氛渐渐的开始变得很融洽,之后他们两更是聊了起来。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相处和谐的时候,却不知道远处有一个纤长的身影望着他们两人的模样沉了一双眼眸。   “小呆子,以后自己心爱的东西切记一定要保护好了哟。我可不是随时都在你身边,也不能每次都救你,能帮你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咬断了线,花倾菀将补好的娃娃还给了小呆子,并很认真的对小呆子说道。   之前看小呆子受了欺负的模样,花倾菀便知道这小呆子平时没少受一些欺负,她虽然也很心疼这小呆子,但是毕竟她是天伏国的三公主,不仅不能干涉太多若阳国的事情,她也不能长久的保护这小呆子。   虽说和小呆子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她还是为小呆子之后的生活担心,于是才会对小呆子说出这般话。   可是小呆子听了他的话,却见小呆子很困惑的挠了挠头然后对花倾菀说道:“可是我母妃却说,若是我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这样,他们才能放我一条生路不会伤害了我。”   小呆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困惑也无比的认真。   不由的,花倾菀看了觉得很心疼,摸了摸小呆子的头反驳道:“你母妃这样认为是错的。小呆子,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人并不会因为你的忍让就不伤害你。有许多人,即便是你再三忍让,他们也会夺去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花倾菀一直被她的父母保护的很好,但年幼的她仍旧还是知道这些残酷的东西。   然而,她虽然知道是知道,可是当她年长之后反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摸了摸小呆子的头,年幼的花倾菀见小呆子脸上的茫然仍旧没有散去,她也知道小呆子这般的呆,或许很难明白这个道理,便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呆子,你要记得,以后在别让别人欺负你了。若是等到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你便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小呆子虽然依旧无法理解花倾菀的话,却仍旧茫然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面对这样可爱的弟弟,年幼的花倾菀忍不住抱住了小呆子。   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带这个小呆子走。   然而,花倾菀满心只想着怎么解决小呆子这个弟弟,却不知道那小呆子虽然年幼,人看上去也呆呆的,但有一种情愫却在他的心里埋下了种子,直等到发芽的那一天。   当然,关于这件事,后来终于回想起来的花倾菀也是告诉给了如今从小呆子已然变成了大狗的楚未迟。   而当楚未迟听花倾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张俊逸的脸上也出现了迷之红晕。   “你说,你是怎么从那个小呆子变成之后的小狐狸的。再见你的时候,我真没想起你居然就是当时的那个小呆子。”   被楚未迟搂在了怀里,花倾菀靠在楚未迟的怀中伸出了手捏了捏楚未迟的脸。   虽然现今时光已过去太多年,但是岁月仍旧没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花倾菀仍旧是之后气质温婉、高雅的美人,而楚未迟则是变成了气质沉稳时常带笑的才子。   “当然是因为你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听了花倾菀的问题,一直在和花倾菀闹的大狗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见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了花倾菀。   而花倾菀也知道,在她离开之后,那个小呆子一定经历了许多她想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很温柔的摸了摸大狗的头,对大狗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好吗?”   虽然知道现在的大狗是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他也成长到足以保护自己。   但是忍不住的,花倾菀就想保护大狗。   大概,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定下的承诺吧。 ☆、(叁)离别   之后,在若阳皇宫里遇见了楚未迟的小花倾菀,便在若阳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了玩伴。   但凡在有空闲的时候,年幼的花倾菀便会偷偷溜出去,然后在那棵他们相遇的柳树下和小呆子楚未迟见面。而本来就在皇宫之中没有任何朋友的楚未迟,每一天也会到那棵树下去等着花倾菀。   虽然那时的楚未迟也知道,他不一定能等来花倾菀。可是,花倾菀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在她在若阳皇宫里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会去见楚未迟。   然后陪着那个总是受欺负、没有多少朋友的小呆子玩上一整天。   她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还会告诉楚未迟天伏国到底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国家,更会告诉楚未迟在那里生活的人们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她所描绘的这个国家,已然在那时饱受痛苦的楚未迟眼里是天国一样的地方。   也是之后楚未迟最为向往的地方。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有花倾菀在。   所以,不管对于什么时候的楚未迟来讲,有花倾菀在的地方就是天国。   而后来在想起了这一切的花倾菀更想起了一件事,她原本以为楚襄涵是她上辈子第一个爱上的人,也就是她的初恋。可是,真正是她初恋的那个人,却是曾经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呆子。   记得,那年若阳皇宫的一棵柳树下,小小的花倾菀和更小的楚未迟坐在了树下一起看着一本书。虽然书上讲述的东西对于他们两人来讲都很晦涩难懂,可两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看书久了难免是会累的,再看了一阵子书之后,这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子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然后对视着一笑。   之后,花倾菀更是从怀里拿出了她之前就让薰谣准备好的糕点给楚未迟吃。   因为是花倾菀给的糕点,所以楚未迟这个小呆子,便吃的格外的喜欢。   一张小嘴巴上也落满了糕点的碎末,虽然花倾菀也拿了一块糕点在吃,但是见了楚未迟的模样难免会笑出声。索性,花倾菀后来吃完了那块糕点也不吃了,就看着楚未迟吃。   在那时花倾菀的眼里,看见楚未迟吃东西的模样,她便感觉这是很幸福的事情。   之后,在小呆子楚未迟吃完了糕点之后,花倾菀还伸出手替小呆子擦干净了嘴。   至于楚未迟,闻着自己嘴巴传来的好闻的冷香,不由得就呆住了而后一张白皙的小脸上也渐渐浮上了一抹绯红。   瞧着楚未迟这幅模样,花倾菀自然是要取笑他一番的,之后便捏住了楚未迟的脸说:“小呆子,你笑什么呢?看傻成了这幅模样。”   而楚未迟也知道花倾菀这样叫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他仍旧不喜欢花倾菀这般的叫他。   于是花倾菀便见楚未迟拉下了一张小脸,委屈兮兮的对她说:“姐姐,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呆子。我不是小呆子,我一点都不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模样极为的认真,看的花倾菀忍俊不禁。   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不理睬的模样对他问道:“你不是小呆子是什么?还有,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叫你的名字吗?”   花倾菀也知道自己这般叫可能会伤了楚未迟的自尊心,便也想着改过来。而在她以为,平时被欺负久了的楚未迟,大概会希望她叫他的名字吧。   可是,那时的她却并不太了解楚未迟。   所以,她就见楚未迟摇了摇头,随后对她说道:“我不希望姐姐叫我的名字,因为这皇宫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我也讨厌我自己的名字。我希望姐姐能像母妃一般,叫我十七。好不好?”   说道讨厌自己的名字时,楚未迟的脸上明显划过了一丝悲伤。   但是说到‘十七’这个称呼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浮现了浅浅的笑意。不由得,这让花倾菀又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心疼了起来。   花倾菀发现,在楚未迟的面前她总是特别容易心软。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   而后来,在楚未迟这么说后,花倾菀便不再叫楚未迟小呆子,而是十七。而楚未迟每当花倾菀这般叫他的时候,便会笑开了一张脸。   那时的时光不管对花倾菀来说,还是楚未迟来说都很美好,他们都只愿时光定格在那一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到后来虽然楚未迟仍旧记得当时的一切,可花倾菀却把这一切遗忘在了记忆深处。只将这一切,埋在心中那个匣子里。   好在的是,她总算在后来找到了这匣子的钥匙,找到了从前的美好。   “姐姐、姐姐,等我长大以后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不仅要和你拜堂成亲,并且之后我们还会生一个很可爱的宝宝。”   而找到了钥匙的花倾菀,不仅想起了幼年时的美好,更是想起了楚未迟句句不离的‘宝宝’。   原来并不是之后的他一直挂念着宝宝这件事,早在他自己都还是个宝宝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惦念起这件事了。   “好呀。那我们以后生一个像你可爱的宝宝吧。”而当初的花倾菀做出的答复,也比现在要坦率了许多。   并且后来,上天也真的实现了他们的这个愿望。   然后,对于上天来说,可能美好的东西实在是太扎眼,所以它并不允许太过美好的事物存在了太久。当然,这也或许是上天的用心良苦,想让人们珍惜美好的事物。   总归,有相遇就总会有别离,而年幼的花倾菀和楚未迟就面临了这样的别离。   还是像以往一般,他们两人在相遇的那棵柳树下见面,但是见面的时候花倾菀却不像以往一般一来就逗楚未迟,反倒是看着楚未迟欲语还休,但楚未迟等了许久都不加她开口。   最后,都还是楚未迟先开口询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拉住了花倾菀的手,楚未迟一脸茫然的看着花倾菀,但是心里却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后来,现实也证实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之后,就见花倾菀蹙起了一双秀眉,随后对他说道:“十七,我听父皇说,明儿个我们就要回天伏了。”   听见花倾菀的回答,楚未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久久的看着花倾菀不说话,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般。   花倾菀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便突然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你和我一起回天伏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楚未迟久久的沉默。   等了许久,花倾菀这才见楚未迟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苦笑说道:“我不能离开若阳。即便我并不喜欢这里,可是我若离开这里的话,母妃便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绝望,似乎他知道今后再也不能见到花倾菀了一般。   而花倾菀也知道楚未迟说的有理,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楚未迟。   可是,她的手虽然伸出去了,但之后又无力的垂了下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之后,按照花倾菀所说,她跟着她父皇离开了若阳国。   在离开之前,花倾菀去了一次她和楚未迟相遇的柳树,但在枝条垂下的树下却根本没有看见楚未迟的身影,她也在周围找了许久,但是仍旧不见楚未迟。   最后直到薰谣来寻她,并催促着要离开了的时候,她这才离开了。   不过,坐上了马车的她,也依旧紧盯着窗外,希望楚未迟能来送送她。可那天,不管怎么样楚未迟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即将踏出若阳皇宫的那一刻,年幼的花倾菀想,他们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有再重逢的机会了吧。   这也是之后为什么,花倾菀会忘记楚未迟的原因。   他们之间的那个承诺,也被遗忘在了那段美好里,只等着他们在以后想起。   可是,当后来花倾菀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但是她想起的却不光是当年的美好。想起来的,只有当时楚未迟不来送她的满满的心塞。   所以在这么多年以后,楚未迟仍旧没有躲过花倾菀对他的惩罚。   就见,已经变作某只大狗的楚未迟,在外处理好了经商的一些事后回到书房想要找花倾菀腻歪腻歪,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花倾菀穿着一袭红火的衣衫横卧在床榻之上,样子极为的妩媚。   但是除此之外,花倾菀面前的地上还放着一个搓衣板。   楚未迟虽然不明白花倾菀到底要做什么,但是看见那个搓衣板他还是很清楚花倾菀的意思,然后一身冷汗就下来了,尤其是在花倾菀还抬起头冲他妩媚一笑的时候。   当然,作为一只大忠犬,楚未迟即便一身冷汗下来了,还是乖乖的跪在了搓衣板上,准备任由自己夫人发落。   对于楚未迟来说,其实跪搓衣板已经算是比较轻的责罚了,没让他跪榴莲就已经很好了。   然而很可惜的是,即便楚未迟这只大狗的表现很好,可花倾菀仍旧没想过要放过他。   就见在楚未迟跪下之后,她对着楚未迟妩媚一笑然后说:“未迟,你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而某只大狗则是很老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可惜,对于想起了之前一些事情的花倾菀看着楚未迟却不会觉得这只大狗很无辜,也直接挑明了问:“你说,为什么在我离开若阳的时候,你没有来送我吗?”   在花倾菀这样问了之后,楚未迟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但之后明白花倾菀是因为什么罚他后,无奈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然后起身在床榻上坐下,顺便搂住了花倾菀的腰身。   并凑到了花倾菀的耳边说道:“原来菀儿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啊。”   花倾菀一见他知道了原因还还没有认错的意思,原本只是想欺负楚未迟一下顺便问出原因,可见了他这幅不正经的样子不免的有些气。   更是一把就揪住了楚未迟的耳朵,然后佯装生气的模样瞪着他。   而现今的楚未迟必定对花倾菀是生气了,需要哄哄,连忙改正了态度然后正经的回答道:“当初不来送你,是不想经历离别。但是菀儿你知道吗?我其实有看着你离开,不过是在城墙上。当时我就下定决心,等母妃离开后,我就会逃出皇宫去找你。”   在花倾菀的脸上吻了吻,楚未迟对花倾菀讨好到。   花倾菀听了楚未迟这样的回答,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至少,她知道楚未迟当初并非那样的无情,至少他也看重他们当初的承诺。   当然。除了知道这些以外,花倾菀还知道楚未迟还藏有的秘密。   “后来你来找我了吗?”   看着楚未迟眼底的光芒,花倾菀知道他又隐藏了什么秘密,但却没有去逼问楚未迟,反倒是勾住了楚未迟的脖子然后笑着问道。   而当花倾菀这般问道后,这才恢复了方才的模样,然后在花倾菀的脸上‘吧唧’了一下随后说:“当然了,不然你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还能有楚向晚那个小魔头吗?”   然后,这两个人抱住又准备腻歪一番,但是好景不长。   就见楚未迟抱着花倾菀准备回房的时候,却被已然变成一个少年郎的楚向晚拦住了去处,楚向晚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少年人脸上的表情也冷到了极致。   就听楚向晚对楚未迟说:“老头子,你说谁是小魔头?”   至于被叫做老头子,实为壮年男子的楚未迟听了楚向晚的称呼则是额角上的青筋直跳。   但他仍旧抱着花倾菀,然后说:“当然是你啊!”   楚向晚气不过,尤其是见楚未迟还抱着花倾菀就更加气不过。在小忠犬的眼里,花倾菀是他一个人的,就算是楚未迟这个爹也不能夺走花倾菀。   之后,楚向晚便举起长剑,朝着他的亲爹刺了过去。   虽然小忠犬没有要伤了楚未迟的意思,但是划花他一张脸的意思,还是有的。   可惜,小忠犬虽然武功很好,每天也在勤奋练习。   然而,仍旧还是敌不过楚未迟,最后只能被楚未迟点了穴道,然后眼睁睁看着楚未迟抱着花倾菀离去。   而后,就听整个府邸上空传来了小忠犬的怒吼声。   “老头子,我要杀了你!!!” ☆、(肆) 情   在花倾菀回想起了她和楚未迟的那些过往以后,花倾菀更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谁才是她的初恋。   当初在天伏国之时,遇见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的楚襄涵之时,她错以为楚襄涵才是她人生之中喜欢的第一个人。可后来,当她和楚未迟待在一起享受那种平淡之时,她却发现当初她对于楚襄涵的倾慕不过是欣赏罢了。   虽然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还是为了楚襄涵而特地打扮过自己、更是比谁都想要抢夺住楚襄涵的视线、也曾为了楚襄涵和花萍烟闹过矛盾。   但,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少不更事时的举动罢了。   和对于楚未迟的那些情感比起来,就相差了许多。   即便和楚未迟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想过楚未迟是她一个人的,但是她却从来都不担心楚未迟会被别人抢走。   并不是说楚未迟比不上楚襄涵、楚未迟没有楚襄涵优秀,相反在她的眼中,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楚未迟都要胜过楚襄涵。尤其是楚未迟对她的态度。   她会不担心楚未迟被别人抢走,只是因为她相信楚未迟罢了。她很清楚,这个少年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也很清楚,即便是在这个少年面前出现了一个更优秀的女子,他也会毅然选择她。   这,便是他们两人的默契。   除此之外,花倾菀会觉得楚未迟更好,更因为和楚未迟在一起,她总觉得这便是她的一辈子,她也甘愿放下一切只求楚未迟平安。   所以对花倾菀来说,楚未迟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   当然,有了楚向晚之后,楚向晚也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这是楚未迟即便吃醋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其实对于花倾菀到底有没有弄懂她当初对于楚襄涵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这件事,根本不是很重要。   即便她没有弄懂这件事,她也是楚未迟的夫人。   就算她当初真的喜欢过楚襄涵,那些已经随风变成了以往。总归,她如今爱的也是楚未迟。   可是,对于这件事她家里有两个人却是无比的在意。比如说,楚未迟和楚向晚这爷俩。   尤其是楚向晚,本来这只小忠犬就恨自己晚生了这么几年,自己又只能是花倾菀的儿子。一听薰谣她们说起,花倾菀曾经还被一个高贵的人倾慕过,不免又心中翻腾起了浓浓的醋意,   这只小忠犬也知道了,他的菀儿到底有多魅力。   “菀儿,你快告诉我,到底谁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从薰谣和凝柳那里听了那些被添油加醋关于楚襄涵的事情后,小忠犬便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跑进了书房扑进了花倾菀的怀里,然后便缠着花倾菀要起了答案。   花倾菀向来都拿这脾气相似的两父子没有什么办法,便只能放下了手中的书,想从楚向晚的嘴巴里知道,薰谣和凝柳这两个丫头又向他说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故事。   可是偏偏不凑巧的是,书房里除了有花倾菀之外,还有楚未迟。   楚未迟一听楚向晚又叫花倾菀‘菀儿’,额角的青筋便又跳起了舞。然后就见正在画画的他也不画了,将手中的笔随手往旁边一搁,然后便朝着楚向晚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走到了楚向晚的身后时,楚未迟毫不留情的举起了手,然后赏了小忠犬一个暴栗,然后又提着小忠犬的后衣领将小忠犬从花倾菀的怀里提了出来并说道:“菀儿是你这个小鬼叫的吗?这是你娘亲!”   但很可惜的是,楚向晚除了会在一些迫不得已的场面上叫花倾菀娘亲之外,其余的时候都称呼花倾菀而菀儿。   至于花倾菀向来都对他们父子束手无策,也对孩子比较放任,只要楚向晚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便也由着他去。相反的,对于花倾菀来说,这是他们两人关系好的一种表现。   实际上说来,花倾菀和楚向晚看上去也不像一对母子,说是姐弟倒是更为的合适。   然而,虽然花倾菀不介意楚向晚的称呼,却不代表楚未迟不介意。   眼看着小的时候,因为楚向晚的存在便让他备受冷落,现在好不容易这个小鬼头长大的,楚未迟又怎么会让这个小鬼头胡来呢?   更何况,虽然楚向晚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同时这个小鬼也对自己夫人别有用心。所以,作为大狗的楚未迟又怎么可能对楚向晚没有戒心呢?   于是,这家里就经常会上演父子斗。   “我才不觉得她是我娘亲呢!哼,以后我一定要娶菀儿为妻,气死你这个大狗!”   被楚未迟拎起了衣领,楚向晚两条小腿在空中乱踢。   但因为他的个子和楚未迟比起来差了许多的缘故,看上去也特别的逗。   楚未迟坏笑着看楚向晚在空中闹腾了一会儿后,想着他正好也有问题要问花倾菀,便将小忠犬放在了地上。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小忠犬之后会反击,就见他将小忠犬放下了之后,小忠犬一把拉过他的手然后嗷呜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虽然,小忠犬这一口咬下去对于他这个常年习武的人来说不算很疼。但是为了从花倾菀那里获得好处,便叫了起来,然后带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倾菀。   而咬人的小忠犬没想到这只大狗会这么的腹黑,他不仅没有让大狗吃瘪,反倒是还成全了大狗,一时间气的不行,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也变成了三白眼。   眼睛深处还跳动着小火苗,就恨不得上去咬死这个蠢大狗。   在花倾菀那里得到了安慰之后,楚未迟总算是心满意足了,还不忘得意的冲着小忠犬勾起了一抹笑。   但是现在的小忠犬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他计较这些,只想知道花倾菀的答案。   花倾菀知道今天要不告诉这爷俩,她一定没有安生日子,所以只能安抚了一大一小两只忠犬,然后说:“当然是你爹和你呀。”   可惜的是,即便花倾菀这样回答了,楚向晚也不是很满意。因为在这只小忠犬的心目中,只有他一个人对花倾菀重要才能高兴,即便有了一只大狗他还是觉得很心塞。   而不满意的,还不止楚向晚一个,就连大狗楚未迟也觉得很不满意。   爷俩的性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所以心里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就好像他们互相是对方的影子一样。   所以,楚向晚心中的想法,便是楚未迟心中的想法。   “不行,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只能有一个!”   之后就见一大一小两只忠犬异口同声的说道,闹得花倾菀只觉得头疼。   着实,花倾菀有些被这个问题难道了。   不管是楚未迟也好,还是楚向晚也罢,一个是她心爱的人、一个是她的孩子,不管怎么想两人在她心目中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现在两个人都不接受这个答案。   好在的是,花倾菀最后还是想出了万全之策,就见她的眼珠灵动的转了一圈然后含笑对那两人问道:“你们想知道谁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吗?”   随后,便见那爷俩很默契的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花倾菀见此笑了一声,然后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   为了给爷俩留一个悬念,花倾菀还刻意坏心眼的吊起了爷俩的胃口。   便见这爷俩纷纷的中了计,然后很急切的问道:“是谁?是谁?”   而花倾菀则是对着爷俩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答道:“自然是小锦。”   然后便见这爷俩两个都失望的垂下了头,然后觉得自己居然连一只捡来的小狐狸都不如。   至此,花倾菀算是落得个耳根清净。   但这也是暂时的,因为到了晚上的时候,某只大狗又缠上了花倾菀。他自然不像是楚向晚那般好骗,知道花倾菀会这么说只是因为楚向晚在。   并且,楚未迟也知道在花倾菀的眼中,自然是他和楚向晚是最重要的。即便是他们两人逼着她,她也无法回答。加之,白日里,他想从花倾菀那里得到的也不是这个答案。   便见,楚未迟在和花倾菀一同睡下了后,从身后揽住了花倾菀的腰肢,然后声音低沉的对花倾菀问道:“菀儿,如果当初我三哥没有选择皇位,也没有多那些事情,还像我这般你会不会还选择我呢?”   花倾菀没想到楚未迟会在晚上突然提起这件事,便翻了一个身,然后看着楚未迟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呢?”   虽然在之前楚未迟还是小狐狸的时候花倾菀知道楚未迟很没有安全感,但她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楚未迟却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并且还没有解开当初的心结。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楚未迟说这件事,索性,便将问题抛给了楚未迟。   而接过问题的楚未迟却长叹一声然后答道:“不知道。”   楚未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自信,让花倾菀觉得很心疼。并且,即便在黑暗之中花倾菀仍旧能看见楚未迟那脆弱的表情,也知道如果她不拿出一点说法的话,楚未迟是不会振作起来的。   所以,便见花倾菀在黑暗中伸出了手,然后摸着他的脸颊然后说:“三皇子他不会像你这般待我的。况且就算他不选择皇位,我与他也是不可能的。加之,我觉得在我的眼中还是十七最好了。”   对着楚未迟笑了笑,花倾菀给某只大狗顺毛。   但是某只大狗这一次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就见他即便被花倾菀哄着,也仍旧没有像以往一般立刻就贴了上来,还闷闷的回答道:“真的吗?”   花倾菀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但是无奈现在楚未迟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只能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觉得你自己不好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选择,选错了人。楚未迟,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十六呢。”   当然除了哄楚未迟之外,花倾菀也不忘激一激楚未迟。   而对于现在的楚未迟来说,激励他最好的,就是楚向晚了。   果然,楚未迟一听到楚向晚的名字,一下子也不低沉了,就听见他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傲娇的说道:“哼,我怎么会不如那个小鬼呢!你才没有选错人呢!你是我的!”   见此,花倾菀便顺着他的话,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说道:“嗯,我没选错人,我是你的呢!”   之后,又从花倾菀那里要了许多的好处,楚未迟这才被顺了毛。   等到第二天楚向晚见到楚未迟的时候,就见楚未迟围在花倾菀的旁边还不停的摇着尾巴,看的楚向晚是很冒火,然后在用早膳的时候这爷俩又打了起来。   就见楚未迟一边用筷子夹住了楚向晚袭向了他的筷子,一边一挑眉头然后得意的对楚向晚说道:“小鬼,对于菀儿来说,还是我比较重要。哼哼,你想娶菀儿就连下辈子都没有机会。”   然后被彻底激怒的楚向晚则是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泼向了楚未迟,楚未迟虽然躲了过去,但是衣服还是被溅湿了一些。   而作为引起战争的花倾菀则是面不改色的继续用着早膳,连看也不看这爷俩一眼,对于这些花倾菀、薰谣以及凝柳都是见怪不怪的。   之后,等到花倾菀用完了早膳,这爷俩之间的战争都还没有停歇。   花倾菀喝了一口茶,然后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桌上,也不和这爷俩生气只是轻声说道:“既然你们糟蹋了薰谣她们的一片好意,那之后便由你们来收拾吧。对了楚未迟,待会儿去门外跪着!”   听花倾菀这样云淡风轻的说道,某只大狗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耳朵。   而小忠犬还以为他躲过了一劫,便得意的对大狗做起了鬼脸。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之后花倾菀会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楚向晚,你也是。”   然后门外就见跪着一大一小两只狗。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谁叫他们是花倾菀最重要的人呢。 ☆、(伍)吃醋   除了楚未迟对于花倾菀特别忠犬之外,其实花倾菀对于楚未迟也有霸道和护短的时候。   当然,这一点并不是在他们逃离皇宫之后才体现的。早在她还是十七皇妃的时候,未迟阁里的人们便对花倾菀对楚未迟的固执有所了解,只是楚未迟自己这个当局者很迟钝,不知道罢了。   就拿有一次来说吧。   那时的楚未迟年纪比起一干皇子来说是最小的,并且又不被看好,除了一个太后疼他之外,更多的人对他的态度不是无视便是轻蔑,但还有些女眷却是看上了楚未迟的脸,以及楚未迟对花倾菀的态度。   他们以为,楚未迟是因为花倾菀花家小姐的身份惧怕花倾菀,才会对花倾菀这般好的。   而在皇宫之中的女人们的感情,也少见有单纯的。   所以即便那时楚未迟对于花倾菀是出自内心,但是看在了他们的眼里不免还是染上了一些其他的色彩。   更有许多皇宫中的女眷们猜想,是不是只要对楚未迟争夺皇位有用的人,楚未迟便会像待花倾菀这般待她们。那些人有了这样的猜想后,除了倾慕于一表人才、什么都十全十美的楚襄涵之外,还将目标锁定在了楚未迟的身上。   有的前朝大臣,心疼自己爱女的,更是想着自己的女儿如果嫁给别的皇子不受宠还要受气之类的,索性还不如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楚未迟。即便是楚未迟的侧妃,只要仗着他前朝大臣的身份,也只有他女儿给楚未迟气受,楚未迟断然不敢为难他女儿半分。   可惜,他们的算盘即便打的再好,楚未迟也不吃这一套。   当然,即便是楚未迟不吃他们的这一套,可是一时间前往未迟阁说亲的人还真是数不胜数,就连楚未迟他自己都很纳闷,怎么他一时间变得这般的受欢迎了。   甚至有一些人,都跑到了太后的面前,打着为他好的旗号,给他说亲。   他的书房里都堆了许许多多的千金的画像,每一幅楚未迟都懒得看,直接让小顺子给烧了。   而小顺子为了楚未迟和花倾菀的感情和谐,便瞒着花倾菀偷偷的烧掉了这些话。再加上他知道花倾菀不怎么在皇宫中行走,便以为花倾菀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可惜了,虽然花倾菀是对于皇宫中的八卦不感兴趣。   可是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资深八卦爱好者的薰谣,所以即便是在未迟阁里很少出去的花倾菀,还是对楚未迟受欢迎的程度有所了解。   当然,花倾菀也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以至于薰谣会误会她和楚未迟之间所有的根本不是爱情。   然而,即便花倾菀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就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做着以往的事情,但私底下还是有了动静。并且这些行动都没有惊动楚未迟,让楚未迟那个傻狐狸还郁闷的以为,花倾菀信了当初他那邪魅霸气的话。   更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楚未迟差点没锤破了一堵墙。   后来,花倾菀让薰谣想办法从小顺子那里骗来了楚未迟一直让烧掉的画。薰谣也有些小聪明,便收买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帮小顺子的忙。   小顺子虽然办事稳妥,但见那小太监也不是什么坏人,那些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又恰巧他手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交给了小太监,结果没想到薰谣在这里给他留了一手。   之后,薰谣将画都交给了花倾菀,但是她不知道花倾菀要做什么,只能很奇怪的对花倾菀问道:“三公主,你要来这些话是要做什么啊?”   可是花倾菀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让薰谣将那些画一一都展开来。   之后在画卷被展开后,就见画上面一个个的不是沉鱼落雁就是闭月羞花,还有就是倾国倾城、妩媚动人,但凡是看见的,都还以为是西施貂蝉再世,就连玉环昭君都会自觉愧疚吧。   虽然对于这画上的美人的真实度,花倾菀表示很怀疑,但对于这画师的功力还是很看好的。至少,能画出这样美人的,她以为水平不会太低。   除了花倾菀对这画上的美人啧啧称奇之外,就连薰谣都是看的瞪大了一双眼睛   “薰谣,去给这画上所有的小姐们写封邀请函,就说我为了给十七皇子选侧妃的事情有请。”   合上了那些画,花倾菀扫了一眼薰谣然后对薰谣吩咐道。   然后就看薰谣疑惑的看着她,并很纳闷的说道:“三公主,你就算不喜欢十七皇子就罢了。现今怎么又要帮他选侧妃呢?”   对于薰谣来说,花倾菀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犯傻。   可是,花倾菀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说:“你这丫头哪里来的废话,只管去做便是了。”   薰谣这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然后扁着嘴巴去写请帖了。   而在她走后,就见花倾菀画着坐上堆满的那些画卷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些小姐们不是想嫁给楚未迟然后奴役他吗?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不是想继续做个大小姐吗?那好,如今她便给她们这个机会。   过后的三天,那些对楚未迟别有用心的小姐就被叫到了未迟阁。而彼时,楚未迟正一个头两个大的面对他疼爱过头的太后。   “皇祖母,未迟此生只钟情于菀儿一人,即便再娶了别人,也只是耽误了别人的时光罢了,未迟不想这么做。”   就见太后又在一干大臣和楚襄涵的劝说下,对楚未迟提起了纳侧妃的事情。   这让楚未迟很郁闷,他明明是众多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太后不操心别人,偏偏操心起了他。除了对花倾菀之外,其他的女子他一向是看都不看一眼。   可惜,太后非但不理解他的心思,还说出了更让他心塞的话:“你这话说的。小十七呀,这件事你就没有十七皇妃懂事了。我都听说了,她将那些小姐都请进了宫中,说是要给你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呢。”   太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   楚未迟看了非但没觉得亲切,只觉得一阵烦躁,尤其是她说了这句话后。   之后太后便见楚未迟匆匆和她告辞,然后离开了她的寝宫,赶往了未迟阁。   而说实话,楚未迟在听见花倾菀要给他选侧妃的时候,心里很受伤。   但是等他回答未迟阁里,在看见未迟阁里的情形后,本来还冷着一张脸能冻死方圆三百里所有生物的他,立刻多云转晴笑了起来。   就见,未迟阁里的确如太后所说聚集了许多的千金小姐们,花倾菀也的确是说是要为他选妃,但至于是不是这个意思,就要看他自己的小姐了。   未迟阁里的确站着许许多多的千金小姐,楚未迟一回未迟阁,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后院,便看见了那些穿着不同色彩简直比染料房还要缤纷艳丽的富家小姐们。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一群佳丽们之中,最为显眼的还是花倾菀。   就见她今日穿了一袭墨青色的衣裙,梳的发式和脸上的妆容都是最简单的,但却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千金们脱引而出,就好似她最喜欢的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是那么清丽淡雅,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上的。   而花倾菀坐在一方木椅上,淡然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干千金小姐们。   虽然这些小姐们都很金贵,也对花倾菀自己坐着她们站着这件事很火大,但无奈花倾菀名义上是十七皇妃,她们怎么也不敢造次。   等这些千金们都安静下来后,就见花倾菀这才开口:“今日倾菀请诸位千金来也不为了别的,倾菀知道在这里的千金们都倾慕于十七皇子想要成为十七皇子的侧妃。而倾菀也知道自己无才无德配不上十七皇子,所以现今倾菀想在这里想要自动让贤,为十七皇子选出一个合适的皇妃人选。”   那些千金们一听花倾菀这样说,一下便乐开了花。   因为在她们的眼中,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既然是对楚未迟别有用心,但实际上她们连做皇后的心思都有了,所以根本就不满足做楚未迟的侧妃。   现在,一听花倾菀甘愿自己做侧妃,便觉得她们的机会来了。   可是,花倾菀的话没说完,便见花倾菀在她们吵闹了一阵子后又说道:“但是,我退位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要做十七殿下的皇妃,自然要德才兼备。至少,要在倾菀之上,这样倾菀也才能输的心甘情愿。”   而那些小姐们又都目中无人,然后便一个个答应了花倾菀的要求,等着花倾菀来宣布她们的考验。   其实在这个时候,楚未迟听见花倾菀的话是有些生气的,气花倾菀她会这样就把自己推给了别人,但也很气他自己居然会这样的没魅力。   但是他听了花倾菀最后的一句话,又见花倾菀脸上带有深意的笑容,他似乎好像明白花倾菀要做什么了,便没有冲过去将那些千金小姐们赶走,只是站在一角静静的看着花倾菀。   之后,便见薰谣从旁边递上了一把长剑。   那些富家小姐纷纷都很疑惑的看着花倾菀,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也没过多久,花倾菀就说明了她的意思:“作为十七殿下的皇妃,自然要文武双全。倾菀知道在这里的诸位千金们都精通琴棋书画,所以今日也就不考这些了。倾菀习的一些武艺,所以现今只想看看诸位千金们的武艺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花倾菀还不忘上扬了嘴角,然后就看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们都茫然了。   的确,如花倾菀所说,这些千金小姐自然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可是对于武艺这就不一定了。   所以,不由得这些千金小姐觉得花倾菀是在为难她们,便对花倾菀说:“十七皇妃,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这些普通的闺阁女儿怎么会这些?”   言下之意就说花倾菀比较粗鄙,所以才会学习武艺。   花倾菀自然也听出了那女子的意思,也不与她置气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说:“这难道不是基本的吗?想要做十七皇妃难道不应该面面俱到吗?还是说,诸位千金们觉得自己无法赢过倾菀?”   然后,即便有些千金不会武艺,但仍旧还是硬着头皮上,想着要赢了花倾菀什么的。   可惜的是,就凭这些娇小姐们,根本是连花倾菀的头发也伤不了。   在整个比武工程中,花倾菀的长剑甚至都还没有出鞘,就见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飞了出去。当然花倾菀这已经是念及她们是女儿家手下留情了。   若她们不是女子,花倾菀就不止让她们飞出去这么一点距离,而是直接飞出未迟阁。   当然,在这些千金小姐中,还是有会武艺的。比起其他的小姐们来说,也算是比较精湛,而这也成为了那小姐目中无人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能人,花倾菀自然是要和她多耗费一些时间的,但是也没超出五招,便看见未迟阁里又出现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而后,在所有的小姐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   就见花倾菀将长剑往身旁一放,然后坐了下来,颇有气势的对那些小姐们说道;“看样子,千金们虽然是精通琴棋书画,可相比倾菀无才无德还是稍逊一筹啊。如此看来,千金们也是无缘成为十七殿下的皇妃呐。”   在这时,这些小姐才知道,花倾菀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退位的意思,把她们叫来不过是想来羞辱她们罢了。   之后,她们便将这件事告到了太后那里。   可惜,花倾菀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楚未迟好,并且确实,这里面的小姐没有一个比得过花倾菀的。加之,本人比起画像上来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太后这里就种下了心结。   再见后来楚未迟也根本没说花倾菀不好,加之花倾菀做的事也都挑不出刺,便没有理会这些千金们。   至此之后,再也没有千金敢说自己想要嫁给楚未迟,她们害怕,会像之前一般称为天空里一道靓丽的弧线。 ☆、(陆)回娘家   虽然在皇位争夺战之后,楚未迟输给了楚襄涵,传闻中他和花倾菀也葬身于火海之中。可是花老爷却知道,他们两人非但没死,甚至还过得很好。   而花倾菀虽然和楚未迟在其他地方生活的很幸福,可是她已然将花老爷认作是她自己的亲爹,所以时常的也会挂念着花老爷以及花瑞良这个哥哥。   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回花家去探亲。   这不,花倾菀和楚未迟好不容易等到楚向晚长大了些许,能经得起长途跋涉后,便想着把孩子带回花家,让他见见他的外公和舅舅。   于是,两人在商议好了以后,便准备了行李、干粮以及盘缠,带着薰谣和凝柳以及小顺子便上了路。至于他们在水上的宅邸,则是交由掌教姑姑来打理。   在赶路的途中,小忠犬楚向晚听花倾菀说要回娘家,便一直问题不断。   先是问花乐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后又问花倾菀娘家是什么,紧接着又问花倾菀和花瑞良的关系。总归,这小忠犬年纪还小,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   “菀儿,外公是什么样的人啊?他很凶吗?还是说他像大狗一样不正经?”   虽然说楚向晚是在询问花乐广的事情,但还是不忘贬低一番他自己的亲爹。   对于楚向晚来说,楚未迟这个爹已然不是爹,而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情敌。   当然,在楚向晚这样说了以后,自然楚未迟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臭小子。   就见花倾菀刚准备回答楚向晚的问题,楚未迟便插了进来,一边教训楚向晚,一边又在楚向晚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臭小子,菀儿是你叫的吗?这是你娘亲,还不正经点。”   而被敲了一记的楚向晚,则是一脸的风雨欲来。   花倾菀见这爷俩这样,便知道他们这是又要打起来的前奏。虽然她很想像以前一样任由这爷俩自己去打然后增进感情,可惜这马车里的空间很有限,所以她不得不出来制止。   “好了,你们快别闹了。”将楚向晚和楚未迟分开了,然后她又转过头对楚向晚解释道:“你外公是天下第一家的当家的,为人很和善。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然后花倾菀便见楚向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便不说话了。   倒是楚未迟这个做爹的,还很幼稚的对楚向晚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默默的将花倾菀揽进了他的怀里。无声的向楚向晚宣示,花倾菀是她的。   而花倾菀没想到楚未迟会这么幼稚,在楚未迟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后瞪了他一眼,但是却仍旧没有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之后,便是连续几天的赶路,因为想着早些回到花家,所以在路途上花倾菀他们很少停留,只是偶尔会下马稍作休息。所以因此,他们比之预计的路程要提前了些许。   至于他们要回花家的消息,楚未迟也早已写信飞鸽传书给了花乐广。   花乐广一听说花倾菀和楚未迟要回来,并且还带着他的外孙很高兴,又连忙写了一封信传给了在江南一带的花瑞良,只说他妹妹和外甥回来,叫他快些回家。   所以,等到花倾菀回到花家的时候,便看见除了迎接他们的花乐广之外,还有花瑞良。   下了马车,花倾菀他们便看见花府门口好大的阵仗,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是心里也觉得很暖。毕竟对于花倾菀来说,花老爷之前能帮她许多的忙她已经很感激了,现今还把她当做亲女儿一般对待,所以她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一分感动。   之后,花倾菀便带着楚向晚来到了花乐广的面前,然后对楚向晚说:“十六,快叫外公和舅舅。”   而楚向晚也很懂事,小嘴甜甜的叫了花乐广和花瑞良。   花乐广和花瑞良见了楚向晚的小模样,也觉得十分喜欢。瞧着楚向晚的小模样,也觉得像极了楚未迟,之后还连连对楚未迟夸赞到。   但是,对于楚未迟来说最心塞的就是楚向晚太像他了,所以面对这样的夸奖也只能僵硬的笑笑,然后和小忠犬在背地里斗了起来。   进了花府之后,花府的人们对楚向晚也像对小少爷一般对待楚向晚。   知道花倾菀他们一连几日赶路,花乐广也提前命人准备好了饭菜,然后等他们一进家门,说了几句家长里短然后就去用膳了。当然在用膳的时候,花瑞良和楚未迟免不了要和花乐广一同喝上几杯,然后逗逗楚向晚。   而逗楚向晚的最佳问题,便是楚未迟和花倾菀他最喜欢那个。   就见坐上了饭桌,花乐广笑眯眯的吃了几口菜,然后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小小的楚向晚,随后便对楚向晚问道:“十六呀,外公问你,你是喜欢爹爹呢?还是娘亲呢?”   楚未迟和花倾菀平时都算了解楚向晚,也知道他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所以便想着他一定会回答的很快。   可是,楚向晚的反应却出乎他们两人预料。就在饭桌上所有人都期待着楚向晚的反应时,却看见楚向晚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偏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花乐广,似乎是没明白花乐广的意思。   小模样看上去倒是和普通小孩子一般的可爱和天真。但是只有性格和他一样的楚未迟知道,这小鬼头想必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果不其然,就在花乐广以为自己的话没有被楚向晚听清楚准备再重复一遍时,便见楚向晚突然笑开了一张脸,然后脆生生的回答道:“菀儿!我最喜欢菀儿!”   然后听了他回答的花乐广和花瑞良便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有什么做出什么反应。而花倾菀还是一脸的淡然,继续吃着楚未迟夹给她的菜,至于楚未迟则是因为楚向晚的回答黑了一张脸。   楚未迟表示,他都纠正了楚向晚许多次,叫他不准叫花倾菀菀儿。可惜,这小子就是屡教不改,根本就不长记性。这让他很是冒火。   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花乐广和花瑞良便以为楚向晚的话只是童言无忌,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可是,楚向晚这个小机灵鬼会看不出他们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就见他立刻板下了一张小脸,然后拍了拍小胸脯对花乐广郑重其事说:“等我长大以后我还要娶菀儿呢!”   随后花乐广和花瑞良便因为这小家伙的态度又愣住了,倒是这一次楚未迟却有了动作。   只见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老丈人的家里,然后站起了身直接揪住了楚向晚的后领,黑着一张脸教训楚向晚道:“死小子,都说几次了,这是我夫人。菀儿也只有我能叫,你只能叫娘亲知道吗?”   然而,对于楚向晚来说,楚未迟这个爹根本就没有什么威信,所以楚向晚也不怕他,根本就不听他的话。然后被楚未迟揪住了衣领的他,也有了反击。   可惜,楚向晚虽然比起其他的孩子要聪明和沉稳许多,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是楚未迟这个成年人的对手。   便见楚未迟提着他的衣领,然后他在空中乱踢着小腿,希望能踢到楚未迟。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向晚暗暗在内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长一双比较长的腿,看这样了以后楚未迟还怎么嚣张。   对于这爷俩之间的争斗,是从楚向晚出生之后便开始的,花倾菀对此便见怪不怪的。可是花乐广这个做外公的,和花瑞良这个做舅舅的是头一次见到这个阵仗,不由得看的有些惊讶,甚至还转过了头看向花倾菀。   花倾菀也很淡然,对着他们一笑,然后解释道:“未迟和十六就和冤家一样,以往就一直这样了。别管他们,只管他们两闹够了就是了。”   之后,这两人听了花倾菀的,没去理会又打起来的爷俩,反倒是和花倾菀说起了话。最后,这爷俩也真的闹够了,停了下来继续吃饭。只是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瞪着对方。   见此,花乐广不由得对花倾菀说:“你看十六和未迟,倒是一点都不像父子,我觉得还是像兄弟多一些。”   对此,花倾菀也只能笑笑,表示其实他们两个其实是冤家。   随后,便是一些家长里短。   在花倾菀回了娘家之后,日子便越发的过的像是普通人家了。虽说,她并不是花乐广真正的女儿,也不是花瑞良的亲妹妹,但是对于她,他们两人并没有生疏。   先前,花倾菀在花家的时候还会觉得生疏,可是如今再回去,花倾菀只觉得是回了她自己的家。   也因此没有阻止楚未迟和楚向晚这爷俩的争斗。   之后,花家也因为楚向晚他们的到来更有了人气。   而后,花乐广还问过花倾菀他们会在花府住多久。   花倾菀也知道花乐广想必是在牵挂着她,便说会多住几日。而花乐广听了花倾菀的话后,则是像笑的像一个小孩子,更是把花瑞良也留了下来说是要一家人好好团聚。   对于输了的他们来说,过的每一天都很平凡和普通。   可那个赢了的人,却还在华丽的囚笼之中,坐在那个用无数人尸体堆砌而成的皇位之上,饱尝孤独的滋味。   这便是最好的复仇。 ☆、(壹)楚未迟   对于花倾菀来说,她虽然知道楚未迟有许多的秘密瞒着她,没有告诉她真相。但她不知道的是,楚未迟除了拥有他自己的秘密,他更知道别人的许多秘密。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楚襄涵也好,不管是花萍烟也好、还是若阳皇帝也好,不管是太后也好、还是他的母妃也好,他知道他们大部分的秘密。   比如说,他知道他的父皇一心想让他死;比如说,他知道楚襄涵为了皇位可以不惜一切;比如说,他在没去天伏国的时候就知道花萍烟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比如说,他知道现今的花倾菀是重活一世的花倾菀。   那个与他结下承诺的女孩儿,已经死在了某年的大雪纷飞之中。   而这件事,也是他隐瞒花倾菀最深的一个秘密。   如他对花倾菀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不受人重视又怯懦的皇子。他也的确如花倾菀所说一般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也才会有如今的他。而若要说起他的故事,便又要说上许多了。   和花倾菀一般,现在的他也不是真正的楚未迟。   那么,真正的楚未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谓真正的楚未迟,其实并不像花倾菀现在看见的楚未迟一般沉稳、腹黑、满肚子都是别人难以想象到的鬼点子。那个真正的楚未迟,胆小、怯弱,听从他母妃的一句话,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想着只要自己隐忍便能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最后残酷的事实也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唯有他自己成长的很强大,才能保住他自己的性命、才能保护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楚未迟是出生于一个寒冷的冬天,听他的母妃良妃说,他出生的那一个冬季若阳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就见那时漫天的白雪纷飞在铅灰色的天空中,她母妃所居住的寝殿的庭院里积了不少的落雪。   那时,整个若阳皇宫里的花草不是被这场大雪冻死了,便是在那厚厚的大雪下沉沉睡去。   良妃说,除了御花园里寒梅苑的寒梅还在寒冬盛放之外,这雪白之中便再也没有任何的色彩。   所以后来才会有人拿这件事作为把柄,说楚未迟是不祥之刃、是天煞孤星。   甚至就连楚未迟都以为,他自己就如别人所说,是带来不祥的灾星。以至于在他降生的那一天,会漫天白雪,冻死了许多花草与牲畜。   可是,他的母妃却不这样想。   她曾经对他说,虽然在他出生的时候若阳下来几十年以来很大的一场白雪,但他并不是灾星。她还说,这些白雪是瑞雪,等来年开春的时候整个若阳会变得更加的温暖。   除此之外,她还说,那场白雪也并没有将整个若阳都染成白色和灰色。比如,那一年若阳的梅花就开的格外的好,即便他母妃的寝宫离寒梅苑很远,但仍旧能问道阵阵扑鼻的寒梅冷香。   而良妃甚至还借此告诉楚未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像梅花般的君子。更以为如此,良妃为他取名为‘未迟’,寓意着一切未迟,他中能在寒冬之后看见百花开放,也能等来暗夜里扑鼻的冷香。   楚未迟的母妃良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过却因为生下了楚未迟的缘故,她的身体变得极为的虚弱。再加上后来因为楚未迟的关系,她渐渐失去了皇帝的宠爱,便每日里都躺在寝宫的床榻之上,看着春来秋去,等着自己灯尽之日。   自小,楚未迟便对他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印象,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除此之外对于那时的楚未迟来说,他的母妃便是他在这个皇宫之中唯一活下来的希望。   当然,对于他的母妃良妃来说,他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良妃除了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之外,向来也不喜欢与人争抢些什么。与其说她是一个妇人,在在楚未迟的眼里,良妃看来更像是一个心思单纯如水晶一般没有任何瑕疵的少女。   即便那时的楚未迟还很年幼,但因为自身受到排挤的缘故,也明白了许多残酷的道理,更加清楚以他母妃这般性子的女子,是不适合存活于复杂的皇宫之中。   他也知道,他的母亲想要继续活下去,也只能由他来保护。   可惜,那时的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自己都不断的受到别人的欺负,又怎么有多余的心力来保护他的母妃呢?   就算他想要保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以,当他听见良妃说,只要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便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能保住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虽然当时的他对于这句话还是存在一些疑虑,并不是那么认同。   然而当时的他只想着如何保住他母妃的性命,便将这些忽略不计,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头。   他也总会在良妃温柔抚摸着他的头时,坚定的对良妃说:“母妃,你放心未迟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一定好好的。”   而在那个时候,良妃也会露出比平时更加温柔的笑容。   对于楚未迟来说,那时良妃的笑容,便是他在黑暗里唯一的一抹阳光。   当然,也是因为良妃的缘故,所以在年幼的花倾菀遇上楚未迟的时候,才会呈现那副模样。即便是被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只是站在原地紧握着双手隐忍着,性格也比较沉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呆子。   楚未迟他自己后来想起这件事,也觉得当时花倾菀对他的称呼没错。   如果他不是呆子的话,他就不会听从他母妃的话一直懦弱、隐忍下去,他就不会一直在皇宫之中不人不鬼的活到了弱冠,他也不会看着自己的母妃一天天憔悴下去,更不会看见他心爱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除了良妃是那时楚未迟心中的阳光之外,对于那时年幼的楚未迟来说还很重要的,还有花倾菀。   这两个女子占据了他一半的人生,为了这两个女子安好,楚未迟甚至赌上了他的性命、赌上了他的一切、更是赌上了他的生生世世!   在花倾菀遇上楚未迟的时候,那个时期正是楚未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当然在花倾菀走后他也经历了一系列的人生转折。   花倾菀大概并不知道,当时楚未迟并不是不想去送她,也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躲在城墙之上偷偷看着花倾菀离去,虽然他也的确躲在过城墙之上。   不过,这却是之后的他再度经历这一切后,做出的选择。   最开始的楚未迟,是去了他和花倾菀相遇的那棵柳树之下,他想要将自己最重要的布娃娃送给花倾菀。可惜,就在他等着花倾菀的时候,却被人推下了明镜湖,若不是他命大,他早就枉死在那如明镜一般的湖水之中,只等着化作一缕冤魂后再去天伏的国土上守护花倾菀。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楚未迟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黑暗的种子。   可惜,那颗种子虽然是种在了他的心中,但是因为他已经深深种在骨子里的懦弱,并没有给那颗种子成长甚至发芽的机会。于是那颗种子只能在他的心里沉睡,然后等待着一个契机,一个让楚未迟爆发的契机。   而在花倾菀走后,楚未迟也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经历,那段经历是花倾菀所无法想象的,这也是楚未迟为什么不告诉她的原因。   或许,花倾菀曾经历过亡国之痛、曾经历过挖眼扒皮之痛,但是她的那些痛相比楚未迟经历的一切,却只能说是凤毛麟角。楚未迟心中所隐藏的那些黑暗,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想象。   在她离开了若阳皇宫之后,照进楚未迟人生里的阳光便只剩下良妃一个,自此楚未迟更是和良妃相依为命,继续在这皇宫之中苟且偷生。   但是,如花倾菀所说,有一些人并不会因为你的忍让就放过你,就不会夺取你所珍贵的东西。对于有一些人来讲,他的快乐便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所以,后来良妃一夜突然疾病,然后惨死在寝宫之中。   她惨死的时候,曾经最娇美的容颜已经被病魔折磨的憔悴、苍白,就好似暗夜里的怨鬼一般,曾经尝尝带着笑容的脸上也在没有出现过温暖,一双灵动的眼眸之中也不再写着浓浓的春意,而是一片绝望的死灰。   看着这样躺在床上苦苦挣扎的良妃,楚未迟曾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还能活下去。   但可惜的是,仍旧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仍旧是一场纷飞的大雪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她的母妃惨死于皇宫之中。而他一直以为他的母妃是因为疾病才惨死的,可是当那碗汤药被他不小心泼洒在地上之时,染黑了地上无暇的白雪后,他才醒悟他的母妃是被别人毒死的。   也是从那时开始,楚未迟很讨厌雪,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大雪纷飞中,他心爱的人会离去。   在他的母妃死去之后,楚未迟其实有绝望的想过就这样跟着他的母妃死去。可是就在他绝食已经渐渐能看见地狱的光景之时,他却突然记起了他和花倾菀的约定。   那一天,有史以来第一次,楚未迟哭了。   他也知道,其实他并不想死,只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办法他才迫不得已的想要死去。   良妃的死,给楚未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这成为了他心里种子发芽的契机。   之后他开始一点点变得圆滑起来,心里也有了心机,更开始算计起了别人。之后,为了活下去,楚未迟更是淡漠了别人的生死,只要他能活下去即便把别人推入地狱他也觉得无所谓。   可惜,即便他变得这般圆滑,他也比不上那时浑身都带着光芒的楚襄涵、他也仍旧是那个胆小、怯懦的楚未迟。   那时的他,也曾见过太后一面,太后对于他也有慢慢的愧疚。   然而,他自己却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并不敢亲近太后。人生便是这样一个充满选择,选错了一步,就会是粉身碎骨。   所以之后太后见他怯懦的样子,即便对于这个孩子心中有许多的愧疚,可是在看见这个孩子根本没有一点灵性后,那些愧疚也慢慢消失,然后太后也放弃了楚未迟。   之后的楚未迟,便一直在若阳皇宫中活的像个透明人,甚至连内监和宫女都不如。   只能靠着他的那些小心机,找寻一点点存活的机会。   不过,这些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也足够了。那时的他想着,只要他活着便能有再见到花倾菀的机会,便能实现当初和花倾菀的约定。   但是,就在之后他拼尽了一切去到天伏国的时候,当他终于经历了磨难、想方设法、遍体鳞伤的在暗处见到了花倾菀的时候,花倾菀却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一切,甚至她还倾慕于另外一个男子。   另外一个与他相比天差地别的男子——楚襄涵。   虽然对于花倾菀忘记他喜欢上其他男子这件事,楚未迟心中很伤心。可是他却很清楚,作为三皇子的楚襄涵会出现在天伏国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他便想要你提醒花倾菀。   然而,即便他想,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时的他没有任何的人脉,也没有任何的人力,便只能看着花倾菀一天天深陷于楚襄涵的陷阱之中。   当然,楚未迟还是做了一些补救的,为了花倾菀他甚至还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等到他有实力救出花倾菀的时候,花倾菀已经被挖去了双眼,整个人也鲜血淋漓的。   就见花倾菀那张美丽的脸上,原本一双灵动带着笑意的双眼化作了两个慑人的血洞,白皙的脸颊上也有从血洞里的殷红鲜血流淌而下,就好似染血的眼泪一般。   除此之外,花倾菀的左半边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也血肉模糊的,她的皮已经被残忍的扒了下来。   若不是楚未迟杀了那个刽子手,恐怕他都难以认出现今这个恐怖如女鬼一般的人会是曾经的花倾菀。   那时的楚未迟看着这样的花倾菀,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一切,会是真的。 ☆、(贰)悲剧   崩溃了的楚未迟,一把将绑住花倾菀的绳子砍断,然后将倒下的花倾菀拥在了怀中,也不顾从花倾菀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衫,在他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而被救下的花倾菀虽然还残留有一丝气息,但也是回天无力。   可楚未迟仍旧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一根稻草,一直在花倾菀的耳边低低的说道:“菀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都还没有嫁给我,你不要死啊!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但是,那时的花倾菀却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更加不知道他的出现以及他的眼泪。   所以,她便在楚未迟的怀中没有了最后的气息,然后在漫天大雪之中离去和楚未迟阴阳相隔。   之后,在楚未迟一直拥着花倾菀的时候,在白雪快要将他们两人淹没的时候,若阳的大军攻进了天伏国。原本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死于寒冷的兵刃和铁蹄之下,原本美丽的天伏也被战火所吞噬。   楚未迟拥着身体已经逐渐变得冰冷的花倾菀一点点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直到风雪迷住了他的眼睛。   而他对于这些百姓的惨死却没有任何的同情,更没有丝毫的心痛和怜悯。因为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他的心中除了失去花倾菀的疼痛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至于这些百姓,固然他们是可怜的。   但是对于楚未迟来说他们也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们要轻信了花萍烟而错怪了花倾菀,谁叫他们要眼睁睁看着花倾菀遭受极刑然后拍手叫好,谁叫他们要在花倾菀遭受痛苦的时候落井下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也没有能力救这些百姓。   不过后来,当已经变了一个人的楚未迟又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他想即便那时他有拯救这群百姓的能力,他也会见死不救。并不为了什么,只因为他们也曾眼睁睁看着花倾菀遭受痛苦、也曾眼睁睁看着花倾菀慢慢死去、并且还在她死的时候落井下石、拍手叫好。   楚未迟,便是这么一个记仇又冷漠的人。而他这一辈子的温暖,都留给了花倾菀和他的母妃。   在那场纷飞的大雪中,楚未迟拥着花倾菀待了许久。在这段时间里,他看着白天变成黑夜,又看着黑夜之中升起耀眼的太阳,也任由那场纷飞的大雪一点点积满他的头顶、肩头,然后渐渐的将他也同化在这一片令人觉得寒冷的白色之中,更加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的温度。   他想就在这场纷飞的大雪中就这么离去,然后去黄泉下寻找他最重要的两个女子。   可惜,大概就连阎王爷都对他这个灾星厌恶至极吧,即便在大雪中冻了许久,楚未迟也活了下来,孤苦伶仃的活了下来。   而在他心中已经悄悄发芽的那颗种子,也因为失去花倾菀的痛苦以及这场大雪的冰冷然后开始茁壮成长,将楚未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楚未迟将花倾菀葬在了一片红梅林当中,看着坟前的墓碑,楚未迟又在坟前站了许久。   等到雪停了,他才离开,然后他告诉花倾菀他还会再回来看他的。   在离开之前,楚未迟想,大概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吧。他的内心随着他母妃的离去、随着花倾菀的离去一点点的枯竭,然后死亡。在那之后活着的他,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不过是一个活着的复仇工具罢了。   之后活下来的楚未迟,他将他母妃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复仇。   事实也证明,所有人都对楚未迟便看走了眼,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煞孤星、也不是什么不祥不人,他是一个比之楚襄涵还要聪明、还要精于算计、还要适合做帝王的人选。   为了给他的母妃和花倾菀报仇,楚未迟在那之后勤奋练武,并在暗中悄悄的培养出了一支势力。他为了让这支势力的人忠于他,更是手段残忍给每一个都下了毒,并且如若这些人没有完成各自的任务,楚未迟更是会极为严苛的惩罚他们,甚至要了他们的命。   但即便楚未迟的手段残忍,性格也极为的冷漠,仍旧有许多的人忠于他。   然后借着这支势力,楚未迟铲除了一干对他有阻碍,甚至是曾经曾欺辱过他的人。   比如那个小霸王及他的家人,比如皇宫中的那些个看不起他的皇子,比如那个说他是天煞孤星的算命先生以及妃子,比如那个只是说错了一句话的小内监。   一时间,即便楚未迟没有十七皇子这个头衔,也权倾半朝,成为了楚襄涵最大的敌人之一。   即便当时的楚襄涵已经因为收服天伏深受若阳皇帝喜爱,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若阳的新帝,但是他仍旧却忌惮着楚未迟的存在,也不敢对楚未迟轻举妄动。   可是,楚襄涵不敢轻举妄动,却不代表楚未迟不敢轻举妄动。   在花倾菀和他母妃死后,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活着不过是想要奉还那些人之前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死了也就算是成全了他一直想死的愿望。   所以,在楚襄涵对他束手无策之际,楚未迟又有了新的动向,他要夜刺楚襄涵。   而到了要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即便有许多对于楚未迟忠心耿耿的人,但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恐惧,不敢冒这样的大不韪。楚未迟也难得的通情达理,只孤身一人换上了夜行衣,然后入夜后潜进了皇宫之中。   皇宫里的那些侍卫自然也不是楚未迟这个疯子的对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楚未迟决绝的送上了黄泉,然后呀便一路顺畅的来到了楚襄涵的面前。   之后,便是和楚襄涵的一场大战。   可惜,这个时候的楚襄涵比起不要命的楚未迟输了许多,他也没有楚未迟这股不要命的疯劲儿,没有多久便被楚未迟打成了重伤,然后囚禁了起来。   其实在这个时候楚未迟完全可以杀了他,但是他却没有。他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成为若阳新一代的皇帝,可他也没有。他只是将楚襄涵囚禁了起来,然后假扮成了楚襄涵的样子,做了很短暂的一个皇帝。   楚未迟原本以为,皇帝这个位置是许多人都觊觎着的,所以当他坐上之后一定会很开心。   但是,当他身穿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了那皇位之上时,他却根本笑不出来。他手上虽然掌握着无上的权利,可惜即便他能让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却依旧不能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于是,楚未迟便把这皇位还给了楚襄涵,然后解散了势力一个人去到了当年葬下花倾菀的那片梅花林里隐居。   当然,楚未迟也并不是就这样白白的将皇位还给了楚襄涵。   在将皇位还给楚襄涵之前,他偷偷的以楚襄涵的名义陷害了已经成为皇后的花萍烟,然后给她喝下了毒药,并毁去了她的容颜,更模仿吕雉将她做成人彘,让她口不能言、眼不能见、耳不能听,就这样在痛苦和蛆虫的腐蚀中承受痛苦,等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对于楚襄涵,楚未迟则是废去了楚襄涵的一身武功,并将他打成了重伤成为了一个废人。   虽然楚襄涵仍旧是居于这皇位之上,可是现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和别人争斗的能力,成了一个废物。每日里也只能提心吊胆的算计着,就怕别人夺去了他的皇位,更要了他的命。   楚襄涵和花萍烟这两个害苦了他和花倾菀的人虽然都还活着,但楚未迟却也成功的复了仇,让这两个人都尝到了这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但即便这样,归隐山林的楚未迟也没有因此笑出来,更是每日里都在买醉,过的浑浑噩噩的。   如他之前所说的一般,其实他这个人已经死了,之所以他的躯体还残留着只是因为他心中的不甘和那些怨念罢了。他不想在心死了之后,就这样在不甘中死去,他想至少要让那些让他痛苦的人也尝到一些疼痛的滋味。   再次之后,完成了复仇的楚未迟不是整日里买醉活的疯疯癫癫的,便是想着任何的方式寻求一死。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惜,上天却又一次和他开起了玩笑。   不管是喝毒药还是自残,楚未迟都能存活下来,最后没有办法他选择从山崖之上跳了下去。   然而,大概是上天看他可怜垂帘于他吧,让他在这山崖之下寻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山村。   当他在跳下那高高的山崖之后,他不但没有死,还被那山崖下生活的老人救下,然后那老人将他救回了村子里。   这是一个很美的村子,有点像极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桃花源。   村里的人们也很特殊,尤其是救下他的那个老人,似乎会一些巫蛊之术。   老人在救下了楚未迟,并在他苏醒之后询问他,为什么要寻短见。楚未迟也见老人是一番好意,便将自己全部的故事都告诉给了那个老人,老人听完后并没有什么表现,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之后,楚未迟在这村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村子里的生活很安逸,是他曾经所向往额生活。   可惜,楚未迟知道如今的他,手上已经沾染满了鲜血,他身上的戾气也很重,这样祥和的村子不适合他,他在只会污染了这村子里祥和的气氛。   然而,在楚未迟离开村子的时候,老人却给了楚未迟一个锦囊并对他说:“公子,老朽见你也不是坏人,也无心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这是老朽先祖流传下来的,据说能让有缘人时光倒流,重新作出选择。若是你诚心的话,也可以试试这上面的办法。只是,十分危险和残忍罢了。”   再之后,任凭楚未迟怎么寻找这个山村,都没有寻找到。   而楚未迟之后在回答葬着花倾菀的梅花林后打开了那个锦囊,就见里面画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阵法以及一个字条。   字条上说,这个阵法以及一些特定人的鲜血可以让时光倒流。   楚未迟看完之后,也是将信将疑的,只觉得有些荒唐。但是之后,即便时光倒流是一个很荒唐的传说,他也去做了。   按照锦囊上所写的,楚未迟抓来了已经变成人彘的花萍烟和已将变成废人的楚襄涵,然后挖出了被放置在寒冰棺之中的花倾菀的尸体,然后画上了阵法并用鲜血去填补这个阵法。   看着楚襄涵和花萍烟的鲜血一点点流干,楚未迟摸了摸花倾菀的脸颊,虽然她失去了一双眼睛,可在楚未迟的眼中花倾菀仍旧是最美的。   之后,楚未迟也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将鲜血滴在了那个阵法之上。   鲜血从他手腕上长长的伤口里流淌而出,然后又缓缓滴落,并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之后楚未迟便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失去了意识,但是在失去意识之前,楚未迟觉得好似看到了奇迹一般。   因为在他的身边,他看到了一朵又一朵从鲜血之中盛开的彼岸花。   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妖艳又美丽的花朵,楚未迟最终勾起了最后一抹笑容然后对躺在他身边的花倾菀说道:“菀儿,希望下一次我能有能力保护你。”   紧跟着,便出现了一阵光芒,光芒过后他们几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另外一个新的故事就这样被写了出来。   其实在那之后楚未迟送给花倾菀的那副画,除了她是楚未迟凭借想象画出来的之外,但那画上的他自己却是真实的。   在楚未迟的前一世,他是真的穿上过那银色的铠甲,征战过远方的。   只是,在他穿上银色铠甲的时候,他的故事里已经没有花倾菀在参演。   这些花倾菀所不知道的秘密,楚未迟打算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包括她的重生是用他的性命换取而来的。   而楚未迟也从来不后悔他所做的一切,因为就目前来看,他之后的每一个选择都没有错。   以至于,他现在才能和花倾菀过上平凡的生活;以至于,他才能和花倾菀有了楚向晚这个儿子。 ☆、(叁)归来   楚未迟没有想过,那个救他的老者所给的锦囊会成为现实。他原本只是将这个锦囊当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也是一个借口,一个他可以为自己的死亡觉得合理的借口。   他也从没有想过他还有醒来的机会,即便是有他醒来所看见的也会是地狱和黄泉的场景。   所以,当他醒来后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模样的之时,他又看见了他的母妃之时,楚未迟惊讶的瞪了双眼,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只将眼前的一切认为是一场他死去后的美梦。   只不过,这场美梦比较真实罢了。   可是后来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他的一场梦。   之后楚未迟就看见他的母妃像以往一般摸着他的头,对他温和的笑了笑并开口说道:“未迟呐,你要记住,像我们这些人若是想在这皇宫之中存活下去,就必须要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否则,我们便连存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良妃的这句话让楚未迟感到万分的熟悉。   因为正是良妃的这句话,曾改变了他的一生,并让他痛失了自己最爱的人。   而楚未迟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彻骨的疼痛,所以怎么会再一次犯傻重新走上以往的道路呢。   所以良妃在说完了这句话后,便见年幼的楚未迟冷下了一张脸,全身上下也散发除了一股让人想要臣服的威压。   看着这样的楚未迟,良妃只觉得陌生。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只是几盏茶的功夫,楚未迟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在那一刹那,良妃觉得她好似看见了一个一脸冷漠的王者站在她的面前。   但是这并不是让良妃最惊讶,更让良妃更惊讶的,还是楚未迟之后所说的话。   就见楚未迟躲开了她抚摸着他的头的手,然后一脸冷漠的辩驳道:“母妃,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靠忍让就能解决的。母妃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遇上了这种人我们即便是忍让,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楚未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起了前一世良妃惨死的模样,然后瞬间一双眼眸冷的像寒冰一般。   可惜,良妃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不是楚未迟现今能改变的,就见她蹙起了一双眉头虽说解释道:“但是如果我们争夺的话,这个世间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不过,楚未迟却早就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也不准备让她说话。就见楚未迟冷硬的打断了良妃的话说道:“安生日子?母妃我问你,你知道现今有多少人盼着你死吗?如果你死了就可以换来别人的安生日子,你会选择去死吗?”   然后被质问的良妃就再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楚未迟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楚未迟,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楚未迟见她没有什么话要说,便从她的视线里离开,然后将他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   关紧了房门之后,楚未迟沉着一张脸走到了铜镜面前。   就见随着他的一点点走进,铜镜之中逐渐倒映出一个男孩瘦小的身影。只见那铜镜之中倒映的男孩按照良妃的爱好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衫,那衣衫虽然并不是什么奢侈的料子,但却干净不染一丝纤尘,就好似天空中降下的白雪一般,没有任何的瑕疵。   男孩也长着一张极为俊秀的面容,看上去很可爱。即便如今年纪尚还幼小,但也能看出将来长大之后必定会是一俊逸的君子。   而那镜中所倒映的男孩,正是楚未迟他自己。   确切的说来,应该曾经的他自己。那个还在受欺负、那个还没有遇见花倾菀、那个还一心只听从他母妃话语的楚未迟。   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楚未迟蹙起了眉头,他不太满意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即便看上去很适合他,可是因为这白衣的颜色和白雪是在太相近,所以他不喜欢。而随着他蹙起眉头的动作,就见铜镜之中的那个男孩也为之蹙起了眉头。   楚未迟就看见,那张本该稚嫩的脸上,显现了一丝极为不符合的漠然。那双本该写着天真与懵懂的双眼之中也写满了冷漠。   他知道,即便他楚未迟重生于之前,可他也不是那时的他自己。即便是居于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内,他也和小孩子没有半点相似,如今的这个楚未迟只是一个恶魔罢了,一个带着前世种种的恶魔。   又斜乜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楚未迟脸上的表情逐渐的转化成了邪气。   虽然他之前并不相信老者的话,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重生和时光倒流的事情。可既然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所以他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以及他自己了?   并且,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更要让他自己的命运以及他重要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固然,前一世他已经完成了对楚襄涵和花萍烟的复仇,但现如今他还是要为自己的活路做一番打算的。   打定了要重活一次的这个主意,楚未迟换下了他身上的白衣,并将他所有的白衣都烧了个精光。看着在跳动的火焰中逐渐变成灰烬的白衣,楚未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重生一次,对于楚未迟来说,前一世那些痛苦的回忆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成为他现在怎么选择的参照。上一次他已经知道怎么选会让自己落得个万分悲惨的下场,但是现在只要他避开以往的选择的话,就能活的更好。   所以楚未迟也并不觉得他的上一世是白活了,至少上一世的那些痛苦,成为了他现今大获全胜的铺垫,他也不能算的上是完全的输。   在处理好了对前一世的心情后,楚未迟又再度踏出了房门,然后去了良妃的膳房。   但再去了膳房之后,楚未迟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躲在了一个不会被人看到的角落里然后看着膳房里的人们忙碌着。之后,在诸多膳房的人都忙完了以后,然后出去休息之时,有一个宫女拿着一包药走了起来。   而就在她进来的时候,膳房里的一个老妈子还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哟,又来给病娘娘煎药啊。”   那丫鬟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便进了膳食房然后开始煎药。   至于那老妈子口中的‘病娘娘’自然说是楚未迟的母妃良妃,在楚未迟出生以后,良妃便因为生产和不受宠这两重原因,致使身体变得极为的虚弱,稍微吹一点风就会染上风寒。   这一年四季里,更是离不开汤药。所以,这些宫人们便在私底下给良妃取了这么一个称号。在前一世的时候,楚未迟也曾听见过。   对于自己母妃身体虚弱这件事,楚未迟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固然他的母妃因为生产的缘故而变得很虚弱,但平日里却都吃着药。   然而,即便吃着药,他母妃的病却不见好,相反到最后还加重了些许。至此,楚未迟便觉得这件事中有蹊跷。   他知道,这个皇宫之中,并不缺少希望他们母子死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重生归来,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地里动手脚。   等了一会儿,楚未迟看见那宫女按照顺序煎起了药,期间不见她有多余的小动作。可是又过了没多久,在那宫女再一次添水的时候,楚未迟却看见那宫女左右的张望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将里面一些白色的粉末倒进了药里。   楚未迟并不知道那时什么东西,但很清楚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一定和他母妃久病不愈有关。   对于宫女往他母妃的药里加了其他东西这件事,楚未迟仍旧只是站在暗处看着,也没有出来阻止那宫女。   倒不是他对于他母妃见死不救,只是他很清楚,现今的他虽说名义上是十七皇子,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承认他,他也没有任何的权利。这个宫女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他在冤枉人。   等到了那个时候,那宫女的主子再添油加醋一番,那么遭殃的只会是他。所以,他才不得不按兵不动的。   不过,楚未迟虽然现今按兵不动,但却不代表他没有动作。   他知道小顺子对于他这个不受宠的十七皇子是绝对衷心的,上一世在许多人都不愿随他去刺杀楚襄涵的时候,就只有小顺子愿意跟着他去送死。   于是他便偷偷叫来了小顺子,然后让小顺子去重新寻几副他母妃平常所用的药以及药方来,并且还吩咐了小顺子不要伸张这件事。   小顺子听了楚未迟的话,也乖乖去了太医院要来了楚未迟要的东西。   虽然说,楚未迟的母妃不受宠,但好在的是若阳皇帝还算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即便他的母妃病着,他从未来看过他们母子一眼,但年纪他母妃是个不同的美人,在他们的吃穿上虽然不算太好,但却也没有克扣过。   所以,小顺子也没有费太大的功夫,便寻来了药房和药方。   等小顺子拿来了药房,楚未迟看了看那方子,他懂一些医理,见这房子和药材都没有问题后,便吩咐小顺子偷偷去煎了药。等到那宫女要送药的时候,楚未迟便也会待在良妃那里转移了良妃的注意。   之后,等那宫女没有任何怀疑的出去了后,便偷偷的将药掉包。   当然那加了料的药,楚未迟也没有就这样倒掉,反倒是从他母妃那里要来了一根银簪。   随后,楚未迟回到了房里,便将那银簪放了进去。然后就看见银簪与汤药接触的地方有些变黑,楚未迟又叫小顺子去抓了宫里的一位跋扈妃子的猫来,将那药灌给了那曾经抓过他的猫。   就见那猫在喝下了那药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过后来据楚未迟的观察以及他每天的灌药后,那猫变得虚弱了起来。由此,楚未迟料定这药里所下的是微量的毒药,就是借此来一天天让良妃的身体变得虚弱。   “主子,到底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居然要害了娘娘。奴才这就是去禀报皇上。”   和楚未迟一起见证这些的自然还有小顺子,但那个时候小顺子也和楚未迟年纪差不多大,并没有比楚未迟大出多少,所以小顺子这时还没有之后办事的那般沉稳,也没有将事情想长远。   楚未迟也没怪他,只是拉住了小顺子然后阻止了他。   “现今我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皇子,你去禀报可也没什么用,以后你就注意着我母妃的用药吧。”   小顺子点头应了下来,但是之后他却不见楚未迟的下文。   而实际上,楚未迟并不是不再追究此事,他之所以没有动作只不过是在布局而已。   之后的每日里,楚未迟都会偷偷早起,然后起身练习武艺。   因为前一世他的武艺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这一世他再重拾这些武艺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绕一些弯路,再加上之前的他懂得一些捷径,于是小小年纪的他没有话多少时日,便有了以往的三层功力。   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可对于年幼的楚未迟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重拾以往的武艺的时候,楚未迟首先重拾和精修的是轻功,因为他知道学好了轻功对于他在皇宫之中自有行走很重要。   而他,也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之后,楚未迟便利用他的轻功偷来了一些毒药。   若说楚未迟对于药材的药性不能算完全了解,但对于毒药楚未迟可以说是百分百的了解。   前一世他为了让别人忠于他在短时间里习得了毒理,并且还研究出了许多的毒药。所以,对于毒药,楚未迟还是能很自信的说,他算是了如指掌。   至于楚未迟为何要偷来毒药,不过是他想要以牙还牙罢了。   那个宫女不是喜欢在他母妃的药里下毒吗?索性,他也学着她的做法,偷偷在那宫女的膳食中下了微量的毒,虽然不至于短时间内致死,但是时间久了这宫女也是佛祖再世也难救的。   而后过了大概半月的时间,楚未迟便听小顺子说,那平日里给良妃煎药的宫女死了,说是什么中邪了。   自此,这件事便这般的不了了之。   当然,那个宫女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她的主子却不会这般轻易的善罢甘休。没过多久,良妃身边的宫女便又有被收买了的。   好在的是,楚未迟也清楚这些,然后故技重施、以牙还牙。   除了每日练武、盯紧他母妃身边的人之外,楚未迟也伪装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在皇宫内外偷偷的培养起了一批他自己的人。   而在这群人之中,有的是楚未迟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为了报答楚未迟的救命之恩甘愿吃下毒药的;也有的是楚未迟从死牢里就出来的恶人,在被楚未迟驯服之后臣服于楚未迟的;还有的则是被楚未迟威逼利诱强制服下毒药的。   对于这最后一种人楚未迟自然知道是极为不可靠的,但他却想要留着这些人作为牺牲的炮灰。   由此,在不知不觉间,楚未迟的蛛网已经在若阳皇宫中悄悄织起。 ☆、(肆)步步为营   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楚未迟的蛛网悄悄织了起来,并且一些猎物已经被困在他的蛛网上,只等着他吞吃猎物的时候。   做完了这些之后,楚未迟也没有懈怠,而是更加的勤奋了起来,每天更是加紧了练武。当然,他的这些都是在背地里做的,表面上他还是装成了那个懦弱的十七皇子,任由被人欺负他,让别人觉得他很好欺负。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扮猪吃老虎,看谁能笑到最后。   而在楚未迟做了这些时候,他算了算日子就快到和花倾菀在皇宫之中相遇的时间了。   他知道,即便和花倾菀再次相遇他也不能改变花倾菀忘记他的事情,但是只要能重温当时的那一幕,他便很高兴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的楚未迟也不知道,花倾菀居然会和他一般重生。并且,花倾菀重生并不像他重生到了这样早的时间里。   算好了时间,楚未迟便拿了之前的布娃娃出了门。时隔今日,当初那重要的布娃娃也淡了曾经的那份心情,如果再说这布娃娃对楚未迟重要的话,也不过是因为花倾菀罢了。   出了门之后,楚未迟看见了在明镜湖一边玩耍的小霸王。   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棵柳树,以及柳树上身穿眼里衣衫的花倾菀。勾了勾嘴角刻意从那小霸王的身边走过。   那小霸王平时就娇生惯养的,生性也喜欢欺负别人,对于他是尤为的不顺眼,所以见他从身边走过又见到他手里的那个布娃娃,便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把夺过了布娃娃。   以楚未迟现在的身手,又岂能躲不过一个小孩的偷袭呢?   但是他要的就是这小霸王夺取他的布娃娃,而在小霸王夺了他的布娃娃后,一切的剧情便向之前一般上演。   不过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楚未迟这一次心中没有了当初的不甘和隐忍,反倒是满满的怀念。因为,对于现今的他来说,他并没有受到欺凌,这只不过是他和花倾菀再次相遇的一种手段罢了。   为了再见到花倾菀,楚未迟能不惜赌上他自己的性命,所以也能不折手段。   按照剧情的发展,花倾菀解救了他,然后在树下为他补好了那个娃娃,两人这样也算是结实了。看着花倾菀脸上曾经的笑容,楚未迟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很想将花倾菀搂进怀里,也很想亲亲花倾菀的额头。可惜,现在的花倾菀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苦于不让之后的剧情崩塌,他只能按照原本设定好一步步走下去。   当然,对于他来说,现在能重见花倾菀一次已经很高兴了。   楚未迟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便要再等上许久才能见到花倾菀。这一等,可能便是十年。   在和花倾菀之后的相处中,楚未迟见花倾菀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像从前一般的待他,便以为只有他一个人重生。虽然很遗憾这一点,但他还是很庆幸,因为至少花倾菀在这个时候还是活着的。   只要花倾菀活着,便有许多的希望,比起他上一世的无能为力已经好上了许多。   之后,在和花倾菀这个故人相聚了一下午的时光后,花倾菀便被她的宫女薰谣叫走了。虽然在临别的时候楚未迟心里有些依依不舍,但一想到明日里还能见到花倾菀,他便压下了这些依依不舍。   而等花倾菀回去的时候,楚未迟的事情却并没有完。   因为,这个时候,恰好是他收拾那个小霸王的大好时机。   楚未迟知道那小霸王平时很贪玩,若不是他的父母来寻他,是断然不肯回家去的。于是楚未迟收好了那个布娃娃后,便前往了小霸王最喜欢待着的假山群。   小霸王最喜欢和别人在这里玩儿捉迷藏、捉弄别人,而楚未迟早就看穿了他的那些把戏,所以没费多大的功夫便把头脑简单的小霸王引了出来。   至于小霸王见是他,则是很轻蔑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准备好好的欺辱楚未迟一番。   就见他缓缓的靠近了楚未迟,脸上还带着很猥琐的笑容。   而楚未迟见这小霸王才小小年纪,就露出了此等的笑容,心里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过此时他忙着收拾这个小霸王,并没有多余的空闲来想这些不重要的事情。   虽然小霸王带着猥琐的笑容步步紧逼向楚未迟,但楚未迟却既没有退后也没有躲避,脸上更加没有出现害怕和畏惧的神情,他的样子看上去倒是相当的冷静。   倒是小霸王见了他如此,觉得他和平时不大一样,还没有欺负楚未迟便自己先有些害怕起了。   从实际上来讲,这小霸王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要不是因为他爹是皇宫的侍卫长,怕是根本就没有他嚣张的地步。   “怎么,现今见了我怎么不欺负我了?还是说,你终于有了点做下人的样子,知道惧怕我这个十七皇子了吗?”   见小霸王迟迟都没对他下手,楚未迟这个弱小的欺凌者倒是先替小霸王着了急。   就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带着邪气和挑衅的笑容,然后对小霸王说道。   而这小霸王平时除了作威作福、欺凌弱小之外,哪里知道什么是激将法,根本不需要楚未迟多费什么功夫,那小霸王便上了楚未迟的当,然后揪住了楚未迟的衣领想要将楚未迟提起来然后吓吓楚未迟。   但是任由小霸王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也不见楚未迟的脚有半分离地的。   最后,小霸王更是耗光了他自己的力气。   至于楚未迟等到了小霸王耗光了力气,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挣脱了小霸王的束缚,然后转而揪住了小霸王的衣领,在将小霸王单手提了起来之后,就见楚未迟问道:“小霸王,你是不是想这样对我啊?”   那被楚未迟单手提起来的小霸王那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现在被楚未迟欺负了,外加上他再熊也不过是个普通孩子,便哭闹了起来。   而楚未迟原本以为这小霸王多有能耐呢,但没想到这般的脆弱,所以在他哭了之后便失去了兴趣,然后随后将小霸王一扔,就见小霸王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翻了几个圈这下落在了地上。   但是他摔的不轻,连头都磕破了,鲜血直往外流。   可是对于此,楚未迟却像没看见一样,也不管小霸王是死是活然后转身就走。   虽然说他楚未迟现在外表上看上去是个小孩子,但实际上是一个弱冠的男子,这样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实在不应该。可是,一想到之前这小霸王对他的那些凌辱,楚未迟便觉得不能忍下这口气。   并且,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小孩子所做的所有过错都要被原谅。   即便是小孩子,所犯下的一些罪行也不能被人所原谅。如果原谅的话,也只会让他成为一个坏人。   比如这小霸王,他长大之后便成为了鱼肉百姓的恶棍,更是害苦了许多人。   现今他这幅模样,楚未迟也算是不仅为他自己报了仇,更是为那些惨死于小霸王手中的冤魂报了仇。   而对于楚未迟来说,前一世他失去母妃、失去花倾菀后手上就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所以这一世,他对于自己手上还会沾染多少人鲜血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总归,在这皇宫里的人,又有几个手上是没有别人鲜血的?   如楚未迟所预料的,在之后的几日里他和花倾菀待在一起,当然他也像从前那般对花倾菀许下了要娶她的承诺,更提起了他们两人的小宝宝。   对于楚未迟来说,前一世花倾菀惨死在他的面前,是他上辈子以及这辈子以来最大的痛。   他想不管这件事过去多久,只要他还是楚未迟,这件事便会成为他心上一道怎么也不能痊愈的伤疤。   除了和花倾菀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而又美好的时光外,离别总是来得特别快。   才只是眨眼的一瞬间,楚未迟便又来到了和花倾菀说再见的那一天。   还是那天同样的话语,不管对于这一世的他来说,还是这一世的他来说,他始终都不能放下他的母妃。   即便,对于他来讲花倾菀也是同样重要的一个女子。   所以,在花倾菀对他说她要回天伏之后,楚未迟只能沉默的看着花倾菀,不能说任何挽留的话,也更加不知道要在离别的时候说些什么,才能缓和这份离别带来的沉重。   而在这会后,楚未迟如他之后告诉花倾菀的一般,虽然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送花倾菀,但却在城墙之上看着天伏国的车马离开若阳。   在车马即将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时候,楚未迟在城墙上握紧了双手,在心里暗暗发誓道:‘这一世的他,一定要让他们幸福!’   楚未迟没有去送花倾菀其实也是好的,因为他们去送花倾菀,就也没有去明镜湖边,所以更加没有被人推下明镜湖,也就没有遭遇九死一生,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却不代表楚未迟会安于现状然后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也很清楚,他现在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和自小便有宠爱、便有一切的楚襄涵不同,他如果不收集更多的筹码,是决然不能赢过他的、   而这一世的他,也不能像前一世一般赌上了他自己的性命。   并不是这一世的他因为重生变胆小了,只是因为这一世他想要活下去,然后给花倾菀幸福罢了。   楚未迟很聪明,他分析了一下现在皇宫之中的情形后,就回想了一下之前若阳皇宫里的人们是怎样对待他的。为了不断的往上爬,获得更多的权利,成为一个名正言顺被众人所知道的皇子,楚未迟想到了之前对他带有愧疚的太后。   上一世,是他自己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所以这一世他不仅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更要自己来创造出这个机会。   就见一日,楚未迟的暗卫打听了从外面拜佛的太后今日便要回宫了,于是便撕坏了自己的一件衣裳,然后再叫小顺子补上后,他换上了这件衣裳到了太后回宫的必经之路上,然后等着太后回宫。   而小顺子也在前面替楚未迟看着,等太后的人马远远的看见了影子,小顺子便给楚未迟做了手势,楚未迟便赶紧将自己的头发弄了许多,脸上也抹上了一些灰。   等到太后的轿子走进了,楚未迟冷不防的跑了出去,然后摔倒在了太后的人马前拦住了太后的去处。   太后的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自然要问是什么情况的,楚未迟便在太后询问并准备打发他的时候,哭闹了起来,并大叫着‘皇祖母’。   至于还坐在轿子里的太后听见了他的声音,带着疑惑便下了轿子。   这时,楚未迟便猛地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诉太后,他是谁,他又受了多少委屈。   而在他的这样一番哭闹后,太后总算是想起了他,然后又见他一个皇子穿的这样寒酸,年老的人不免的会对年幼的楚未迟产生一些同情,然后将他带回了宫里。   眼见着太后把他带回了宫里,楚未迟的第一步计划算是成功了。   等跟着太后一起到了太后的寝宫里,楚未迟虽然哭,但也表现出了一些这个年纪孩子不会有的懂事,以此来博取太后的同情,让太后疼惜他。   “孩子,你母妃还好吗?”   至于已经被楚未迟摸清了脾气的太后,自然之后的反应都在楚未迟的预料之中,所以就见太后长叹了一声,然后丝毫不嫌弃看上去脏兮兮的楚未迟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慈爱的说道。   而楚未迟则是抽搭了一下鼻子,回答道:“母妃还好,虽然一直在病中却仍然记挂着皇祖母您。她还时常告诉我,说让我见到了您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您,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等楚未迟说完了这些后,就见刚才情绪还很低沉的太后笑了起来。   虽然太后不是不知道楚未迟的话里是带上了几分讨好,但这同时也说明,楚未迟这么小的年纪就极为懂得怎么做人,也不是个愚蠢的。   便也对楚未迟留心了起来。   对于太后来说,即便这皇宫之中的皇子有很多,但令她满意的也确实没有几个。不是被惯坏了,就是做事难免少了些分寸,更有的就是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   现今出现了一个年级尚小,但极为聪明的楚未迟,太后怎么会任由这个孩子被埋没,或者是被残害呢。   所以,之后太后便叫伺候她的嬷嬷带着楚未迟去沐浴,然后换了一身好的衣裳来。   等楚未迟梳洗打扮好,太后再这么一看,就更加觉得楚未迟讨人喜欢。   人不仅很机灵,懂得怎么说话,怎么做事。连样子也极为的讨人喜欢,所以太后想不重视楚未迟都很难。   而这,便是楚未迟想要实现的目的。   之后,楚未迟在离开太后的寝宫之时,太后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时常来她的宫里,并且还偷偷的赐了楚未迟一道令牌。   至于为什么现在太后不让其他人知道楚未迟的存在,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经历了那么多的她自然知道以后一定会有一场皇位大战,皇子们必定会有自己的一番动作。而等到那时,她便让他们知道楚未迟的存在,然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对于楚未迟来说,现今不让别人知道他还是好的。   因为这样,便没有这么多的眼睛盯着他,他想做什么也自由了许多。 ☆、(伍)城府   在楚未迟讨得了太后的欢心后,之后楚未迟除了每日里继续练剑之外更会去太后的寝宫里,就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会陪着太后说一些闲话家常逗太后欢心。   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所以太后对他格外的喜欢,再加上他的性格好又会说话做事,为人也聪明。几乎没花多大的功夫,楚未迟变成为了太后最看重的孙子,并且没有之一。   对于太后来讲,那些长大了的皇子们,若不是有事求她的话也不会去看她,会讨她开心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原因。再看一下楚未迟,倒是给了她寻常老妇的感觉。   她熬了这么大半辈子,荣华富贵也享了,也坐到了现今这个位置上,所以对于她来说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天伦之乐罢了。   恰好,楚未迟就满足了她的这个心愿。   楚未迟除了知道太后已经对他格外的喜欢之外,也知道太后在他的身边安插上了眼线。可能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是他也的确被太后所监视着,所以他之后的行为也都处处留心着。   除了继续向每日一样刻苦的练字读书之外,他在被欺负的时候也像从前一般的继续忍耐着。   有一日里,在他准备去太后那里的时候,正巧又遇上了一群皇子以及皇子的陪读。   而在那些皇子的授意下,楚未迟免不了又要被欺负。当然,这也是楚未迟的一个机会,一个让太后撤走眼线的机会。   就见,楚未迟乖乖的任由那群皇子欺负了他,然后为了让他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楚未迟更是在被欺凌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弄上了一些伤口,等到到太后宫里的时候,楚未迟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衣服不仅被划破了不少,一张小脸上也有明显的伤痕。   到了太后宫里,太后一见他这模样心疼的不了,连忙让嬷嬷给楚未迟上了药、换了衣服。   但楚未迟知道,这是太后给他的一个考验。   因为,他在去太后寝宫的路上被欺凌了,太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现今太后不仅表现出不知道,还没有让人搭救他,他就猜测太后肯定心里还是存在一丝怀疑。   她在怀疑,他的突然出现是有预谋的,是为了借着她太后的权利帮他正名。   虽然太后的确是喜欢他的聪慧,但这是一把双刃剑。就是因为他楚未迟太聪明了,所以太后才害怕楚未迟对她存有什么二心。即便在太后的心中天伦之乐是她最后的愿望,但是她也不是寻常的妇人,这些还是要怀疑的。   而楚未迟当然也能想到这些,所以他除了在太后的面前表现出一些聪慧的样子之外,也表现出了笨拙的一面。   他很清楚,太过聪明就是最大的愚蠢,所以他不能做这样的人。   “小十七,快告诉皇祖母这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等嬷嬷给楚未迟上好了药,太后这才心疼的走过来摸了摸楚未迟的头然后蹙着眉头问道。   如果是这个时候,像楚未迟一般大的其他孩子,很可能就委屈的哭了出来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告诉给太后。但是楚未迟在受了这样的欺负之后,却是对着太后傻乎乎的笑了笑说:“皇祖母,让您担心了。是孙儿今日出门的时候不小心,从有些高的台阶上滑了下去。本来想回去换了衣服再来,但是怕皇祖母等急了。”   说着,还拍了拍太后的手像是在安慰太后一般。   而太后没想到楚未迟是这样的反应,着实吃了一惊。事情的真相以及经过太后都从安插在楚未迟身边的眼线那里知道了,所以楚未迟是怎么受伤的,她也心知肚明。   不过,即便太后对于楚未迟的表现有些惊讶,但是她之前的那些怀疑都烟消云散。   对于楚未迟来讲,只是把她当成了皇祖母,并没有想要往上爬的意思。   自此,楚未迟身边的眼线也都消失了。   除了消除太后的疑虑之外,楚未迟更给良妃寝宫里的宫人们来了一次大改革。   因为他还是那个没有权利和地位且又不受重视的皇子,所以这个改革只能放在暗地里。楚未迟很清楚,在他出生之后或者之前,他母妃的身边便被安插上许多只眼睛。   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宫人们,其实背地里都暗藏着他们自己的野心。   虽然他母妃良妃是他们的主子,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前途能给他们。这些人便为了自己的前途给其他受宠的妃子或皇子们做事,然后借由他们的生死来实现他们的愿望。   楚未迟也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但理解归理解。   他还没有善良到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别人,他之前就已经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所以这一次他也绝不会就心软的。   之前被楚未迟偷偷下毒的宫女死了以后,便又换了一个宫女来照顾良妃。   那个宫女是谁宫里的楚未迟并不知道,但是也不要紧,因为在之后他的暗卫就能查清楚这一切。   而在查清楚这一切之后,楚未迟便有了他的动作。   为了确保良妃寝宫之中的人的衷心,楚未迟给他们每一个人都从吃下了毒药,包括小顺子。   并不是楚未迟太疑心,只是人心是很难保证的东西,上一世小顺子对他衷心,但不保证这一世不会有意外。再加上,如果小顺子是真心待他,他之后解了这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给良妃寝宫里的所有人下了毒之后,楚未迟会让暗卫留意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动向,若真是清白的,楚未迟便会给了他们解药。但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楚未迟便会用各种手段让他们自食其果。   至于他们的主子,楚未迟也用他们的手段对付他们。   当然这些人不是每一个都死,他们有的是吃了他的毒药然后慢慢病死,有的则是永远都生不出孩子,甚至有的在一夜间衰老,从一个美人变成了老妇,然后从备受宠爱的云巅上跌了下来。   总归,他们所尝受到的痛苦,比之良妃之前所受到的痛苦更为的精彩。   也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良妃以及他的膳食或者其他东西上动手脚。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行动都被人所掌握着,自己哪怕是说错了一句话都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而之后楚未迟在出宫运送经书时摆在良妃面前的那碗药,其实根本没有人往里面下药,而之所以那碗药会有毒,只是因为他在里面动了手脚。   当然,对于楚未迟来说,即便经历上一世的黑暗他也没有狠毒到这种地步,良妃仍旧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会在那碗药里下毒,是因为他知道他不管对良妃说什么,良妃可能都会想着积极的一面。   于是,他只能拿出一点有力的证明来告诉良妃,她自己到底生活在怎样一个黑暗的环境里,她所钟爱的那个男子也不会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来救她。   其实,楚未迟在博得了太后的喜爱之后,完全可以借由太后来帮良妃重获若阳皇帝的喜爱。   他也很清楚,在这个皇宫之中,只有皇帝的宠爱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保障。良妃也完全有那个条件在成为若阳皇帝的宠妃,她仍旧是之前的那个美人,她仍能凭借她自己的一张脸以及单纯的心性博得若阳皇帝的喜爱。   可是,楚未迟却不愿这样。   即便他能通过各种手段再度成为若阳皇帝的宠妃,他这个十七皇子也能过得更轻松一些。但是他知道,良妃始终是不适合这个皇宫的,如今她这样被冷落在这里倒也好。   至少,她不会因为若阳皇帝的那些宠爱成为众矢之中,他也能有更多的精力去保护她。   对于良妃来说,就这样老死皇宫之中,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楚未迟唯一希望的,就是良妃下辈子能遇见一个对的人,而并非是像若阳皇帝这般薄情的君王。   后来,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楚未迟的势力慢慢的培养了起来。   然后,就到了天伏国破的前夕。   楚未迟知道已经刻不容缓,便带着小顺子偷偷的出了宫。既然他已经重活一世,便不会再让花倾菀遭受从前的那般痛苦,这一世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快马加鞭到了天伏国,楚未迟知道楚襄涵此时也到了天伏国。为了不引起楚襄涵的怀疑,所以他化身成了小丫头十七,潜进了天伏的皇宫里。   恰巧,正碰上楚襄涵在门外要见花倾菀,楚未迟便只能躲在了暗处然后悄悄看着花倾菀。   固然心里很不乐意,但如今也不是他现身的时候。   可是之后,在楚未迟偷偷看着花倾菀听了薰谣的禀报后,样子也很奇怪。   虽然前一世的他并不在天伏国,也不知道花倾菀和楚未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模样,但也不应该是他现在看见的这般淡定,亦或者是眼眸之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仇恨。   不由得,楚未迟便开始觉得疑惑了起来。   并且在之后花倾菀的一颦一笑之中,楚未迟都觉得十分的奇怪。虽然在他眼中的那个人仍旧是他记忆中的花倾菀,可是花倾菀给人的感觉却透着一些奇怪。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陌生。   楚未迟也看得出,虽然花倾菀对于楚襄涵的表现表面上看上去是带着温柔和爱慕。但再往她的眼眸之中看去,却没有半点的温度,有的时候看楚襄涵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他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他的记忆深处里,前一世的花倾菀是很爱慕楚襄涵的,两人甚至还商谈好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但楚未迟同时也是庆幸,他很庆幸花倾菀没有在这一世爱上楚襄涵。这样,他便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近花倾菀。对于对花倾菀感情的这件事,楚未迟是格外的有自信。   后来,在楚襄涵离开之后,楚未迟更是确定了花倾菀不爱楚襄涵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之后,他会对花倾菀说要花倾菀做她的十七皇妃。   之后不久,楚未迟便抓紧了时间,然后寻了一个借口找到了花倾菀那里,然后也很亲昵的挽住了花倾菀的手臂。虽然花倾菀对他的反应显得有些疏离,但是他却并不介意。   随后在只有他和花倾菀的时候,便见他笑嘻嘻的对花倾菀说:“不愧是姐姐,一眼就能看出呢!在下若阳国十七皇子,此次是想请三公主与在下做个交易。”   虽然第一次花倾菀并没有立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他还是他却能看出花倾菀还是信了他的话。   而除此之外,花倾菀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楚未迟每天都会来看着她。所以在花萍烟会对花倾菀做小动作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巧的出现。   对于花萍烟,楚未迟的评价仍旧是不作就不会死。   他以为,花倾菀这个做姐姐的对她已经够好的了,但她却仍旧不知足,甚至还挖出了花倾菀的眼睛。   本来这次来,楚未迟是想要给她点教训的,但是想到让花萍烟就这样死了,而不是由花倾菀亲自报仇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然后只是暗中帮助花倾菀。   之后的事情,便都如楚未迟所料,花萍烟勾结丽匪,让她的父皇母后染上了疫病,然后伪造了假的遗旨。这一切楚未迟都很清楚,甚至可以说是看着花萍烟做的这一切,而他其实也有办法拯救天伏。   可是他却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为了之后的一切布下了一个精妙的局。   至于这天伏国的百姓们,便都是这场局里的棋子罢了。   楚未迟不愿意救他们,也是想让他们为前一世的事情赎罪,让他们知道花倾菀死的时候是有多无助,让他们知道那种无力的感觉是多么令人绝望,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掌握是多么的可笑。   而埋伏花倾菀的那些人,也并不是花萍烟所勾结的丽匪。   虽然那些丽匪的确是收到了花萍烟的密信,准备在半路上埋伏花倾菀,但是却也没有想让花倾菀死的意思。   那些真正的丽匪,早就被楚未迟的暗卫杀光。   伏击花倾菀的人,也是他派去的,楚未迟早就已经将花萍烟的企图告诉给了李将军和陈家世子。而这两人虽然都忠于天伏国,但都知道这个国家难保,更因为花倾菀对他们有恩便配合了楚未迟演了这场戏。   至于花倾菀被打昏,也是楚未迟亲自下的手。   为了不让花倾菀看见天伏国国破时的景象,楚未迟给花倾菀下了迷药,让她在那几天里都沉睡着,在没有任何苦恼的梦中。   但在天伏国国破的那一天,他却站在天伏国的城墙之上,看着诸多的百姓被丽匪所残害,然后看着原本美丽的天伏变成人间地狱。   那一天,天伏国并没有下起那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即便在他的脚下就是残酷的战场,但那一天却没有记忆之中的那么冷。   楚未迟想,他大概已经没救了。   如果有一天,他整个人被切开的话,也一定是沉重的黑色。   可是也没办法,如果他不让心中的那棵黑暗的种子成长为茁壮的大树他便没有办法抱住他自己的性命,更没有办法抱住良妃和花倾菀的性命。   后来,在花倾菀昏迷的时候,楚未迟从暗卫那里听来了若阳皇宫的情形,也知道了楚襄涵和花萍烟的交易。虽然天伏国是国破了,但是对于不若阳来说仍旧是有用的。   所以,楚襄涵才会那么痛快的就娶了花萍烟。   这件事上对楚未迟来说,有些不利,因为楚襄涵只要娶了花萍烟之后他便会受到更多若阳皇帝的宠爱。但是楚未迟知道了这件事,却也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任由事情的发展。   对楚未迟来说,他前一世能赢楚襄涵、能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成为一个废人,便能赢他第二次。   即便现今楚襄涵用这些小把戏来讨得若阳皇帝的欢心,他也无所谓。正好,楚襄涵这么一做倒是成全了他,让他更有机会能让花倾菀变成他的十七皇妃。   而后来事实也证明他是堵对了,在花倾菀醒来之后没多久,在她得知天伏国已经国破后,便同意了他之前的要求。   固然这其中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楚未迟仍旧很高兴。因为对他来说,他心爱的一个人已经回到了他的怀抱之中。   紧跟着,楚未迟又带着花倾菀去了楚襄涵的婚宴上。   他知道花倾菀不喜欢楚襄涵,也猜到了这时的花倾菀可能和他一般是重生的人,但是他却想看看楚襄涵和花萍烟挫败的脸,想看看楚襄涵对于他自己的选择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然后他就看见了楚襄涵明灭不定的眼神,以及花萍烟咬牙切齿的表情。   而他要的,便是要楚襄涵知道,他错过了花倾菀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后悔的事情。   为了花倾菀,楚未迟可以说是赌上了他的一生。   好在的是,他的付出也没有真的白费,之后他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花倾菀对他的态度在一点点的改变,甚至还陪着他一起胡闹。   他们大婚的时候,他也是费尽了他所有的心思,势必要给花倾菀最好的。   那一天,当只剩下他和花倾菀两个人的时候,楚未迟看着那棵挂满了红色布条的大树,内心里除了满满的幸福之外,更有一些酸涩。   看着这样幸福的场面,楚未迟只觉得他很想哭。   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眼前的这一切是他在前一世期待了千万次的,可惜就是因为他之前的软糯和无用的善良,才会让这一切都只能在梦境中实现。   所以,也在那一天他再度发誓道,他一定要给花倾菀想要的生活。   这一世,他不仅要保住他们的性命,更要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因为他很确信,这个世界上能给花倾菀幸福的,只有他一个了。   而在婚后,楚未迟也做到了对花倾菀的无微不至。但是这样却也给花倾菀带来了一些麻烦,楚未迟做事很周全,自然这些都会考虑到的。但是他却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冷落花倾菀,反倒是还像之前一般对他。   以他现今的实力,在若阳皇宫中保护花倾菀其实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太后之前给他正名的缘故,也不是因为他逐渐受到了别人的重视。   他会如此自信不过是因为他之前的努力。 ☆、(陆)改变   楚未迟对他这两辈子的生活总结,前一世是无边的懦弱和无助,而这一世则是没完没了的算计。从他重生开始他就一直在算计,他算计伤害了他的人,还要去算计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到了最后他脸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可是即便这样如此,楚未迟也不曾后悔过这样复杂的人生。   因为对于他来说,他活的复杂便能让他重要的人过的简单,他虽然无时无刻都在算计别人、算计自己,但是他的算计至少换来了一个好的结局。   如此,便就够了。   其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如果有一天他楚未迟被切开,他整个人的里面都是黑的,如墨一般的漆黑。   不过,比起之前那令人绝望的雪白,这漆黑可能对楚未迟来说才是最好的。   花倾菀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从她和楚未迟在天伏国相遇之前开始,她就一步步的走进了楚未迟所设下的局。   楚未迟为了让自己接近她,刻意将自己变得很邪气,让他与曾经的那个小呆子变成了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他也是刻意的告诉花倾菀,他是为了皇位和打败楚未迟而来,他是带着熊熊野心而来。   他的目的很单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简单,不过是互相利用‘不过是想得到各自心中所想。   虽然在那个时候他并不确定花倾菀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是重生而来的人,但是他却赌上了自己在花倾菀心目中的形象,赌花倾菀会选择相信他。   固然,如果花倾菀不相信他的话,之后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被还倾菀喜欢,他也愿意赌上一把。他不愿意像从前一般唯唯诺诺,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他的一切都夺走。   好在的是,他后来赌对了。   除了在这件事上他欺骗了花倾菀,其实在后来和楚襄涵的胜负上以及若阳皇帝的真正的死因上他都欺骗了花倾菀。   这两个秘密,可能也是若阳皇帝和楚襄涵无法想象的。   而还有一件事花倾菀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所看见的楚未迟虽然会有黑暗的一面,但那并不是楚未迟的全部,只是他的十分一面罢了。在她面前的楚未迟一直都是阳光有着小心计以及小腹黑的小狐狸。   他永远在她的面前都是笑嘻嘻的,即便他也有将自己的过去告诉给花倾菀,但那些对于他来说不过也不痛不痒,真正的那些疼痛他对花倾菀则是只字未提。   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花倾菀,或是他对花倾菀想要有所隐瞒。   仅仅只是因为,前一世的那些并不是能用‘噩梦’两个字所形容的,他并不想告诉花倾菀前一世的事情,更不愿意告诉花倾菀她重生并不是因为上天开眼,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的这一切。   对于他来说,他从花倾菀那里想要的感情并不是感动,而是真正的爱情。他宁愿成为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主,也不愿意成为只能默默守护她的男二。   固然,那样也是爱她,但是那样却不能得到她。   在楚未迟的眼里,他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而楚未迟也觉得,他自己并不是花倾菀眼里那个会卖萌的小狐狸,所谓的心机只是小打小闹。他觉得他自己是真正的野兽,是被黑暗吞没然后反噬的野兽。   别人也为这已经是他全部的黑暗,可这才不过是他的十分之一罢了。   也因为此,这一世的楚未迟不会绝望,更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改变自己。   浓重的黑色里,不管再加入怎样的色彩,最终也只会变成黑色罢了。   除了花倾菀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之外,其实最该惊讶的还是楚襄涵。因为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应该才是这整个故事的主角,比之楚未迟他幸运,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宠爱。   即便之后,他的母妃容颜不再,但是若阳皇帝也没有因为他母妃的缘故而冷落了他。   他仍旧是众多皇子之中最优秀的一个,自小便接受最用心的教育,在若阳皇帝的眼里,他俨然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也因为此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会偏心与他,   相比较之下,他楚未迟又是什么呢?   一个自出生之日起就不被众人所看好的天煞孤星,就连老天都不喜欢他,在他降生的时候除了一片寒冷的让人绝望的白雪外,还剩下什么呢?   对于他来说唯一值得庆幸,不过是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完整的身体罢了。可是,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又怎样?他是一个男子,难道要去牺牲色相靠女子爬上去吗?   给了他一个完整的身体又怎样,他的心灵不也在之后被残酷的现实所摧残吗?   当然,楚未迟也并没有觉得他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他也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怨天尤人。   只是,他仍旧不理解的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的不公。为何他一出生便受到了诅咒,便成为了别所有人欺凌的对象。   没有父亲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有一个母妃就够了。但是,为什么上天还要在他没有父亲之后,还要夺走他的母妃?在他母妃被人害死之后,他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惨死?   所以在这之后,楚未迟才会不惜一切赌上他自己的性命只为和楚襄涵赌一个输赢。   也因此,他这个占尽下风的不祥之人,才会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赢了楚襄涵。   大概,就连楚襄涵在死的那一刻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输给楚未迟吧?   关于若阳皇帝最后的遗旨也好,还是在花倾菀的这件事上也好,其实楚襄涵都彻头彻尾的输给了楚未迟。在前一世的交锋之中,楚未迟就对楚襄涵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这个男子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这般平易近人,他的血液里流淌着若阳传承了上百年的野心,他是一个虽然受尽宠爱但却懂得忍耐、心机深沉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为了达成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楚未迟不知道曾经在哪里听别人说过,若阳皇宫里的男子都是冷漠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实现甘愿葬送一切。   而他自己也很赞同这个说法,因为若不是花倾菀和良妃安好是他的愿望的话,他想他也会成为楚襄涵这种人吧。   在和楚襄涵的那些比拼当中,楚未迟其实都是能轻松赢了楚襄涵的,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也不过是他翻手可得东西罢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那皇位,之说以他会对花倾菀说他要抢夺皇位,不过是他想借此来接近花倾菀,想让花倾菀依附上他。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楚襄涵的面前表现出想要皇位,并且手段不寻常,只是因为他想让楚襄涵觉得,他楚未迟是和他一样的人。   然后觉得,他楚未迟也可以放弃花倾菀,对花倾菀的好不过是一场戏。   而就是这样的真真假假,反倒让楚襄涵难以捉摸他到底做什么。   之后,所谓若阳皇帝的遗旨有很多,也不过是他动的手脚罢了。   若阳皇帝真正留下的遗旨只有一卷,上面所写的关于皇位继承人的内容也很清楚,并不是什么‘新帝’。   遗旨上面很清楚的写着,新帝的继承人为楚未迟,他将继承若阳皇帝的一切然后成为若阳的新帝。   至于楚襄涵,若阳皇帝也为他想好了退路,让他去一个环境不错的封地,然后楚未迟不得杀了楚襄涵。而最后,楚未迟根本就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卷遗旨。   只是,他没有在后来拿出来而已,楚襄涵所找到的所谓的遗旨,也不过是他伪造的。   楚襄涵不是想要皇位吗?他便给他就是了。   上一世,他能在他已经是若阳皇帝的时候从他手中夺得皇位,那么这一世在他还没有登基之前就从他的手中抢走皇位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他楚未迟要的却不是这皇位,那被许多人看重的皇位,不过是他这个局里的一个道具罢了。如果愿意,他就算是给一个和皇宫无关的人也是可能的。   而楚未迟之所以不选择皇位的原因,一是因为其实他是个疯子;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皇宫里的生活;三是因为即便他成为了皇帝之后有许多事情他也并不能干扰。   所以,他又何必束缚了自己,做个什么皇帝呢?   楚未迟所布下的这个局实在是太精妙,所以楚襄涵大概即便是西去的那一天也难以知道,高傲的他其实早就输给了楚未迟,之后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楚未迟所设下的一个局。   他是局里的一部分,也是楚未迟鱼肉的猎物。   也不知道楚襄涵在知道了这些的时候,是该不甘还是会悲哀呢?   说了楚襄涵之后,对于楚未迟来说不得不讲一个男子便是若阳皇帝。   对于楚未迟来说,其实若阳皇帝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很复杂。一方面,这个冷血的男人是给了他生命的父亲;一方面,这个作为帝王的男子又是他母妃牵挂了一生即使是死去的那一天也依旧念念不忘的人;而更多的方面,这个无情无义的男子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如若不是他的移情,他的母妃不会被人下毒,然后凄惨死去;如若不是他的冷血,他也不会变成前一世的模样,就连皇宫一个小小的内监宫女都比他这个十七皇子的地位要高;如若不是他的偏心,若能给他一点活路他又岂会是现今这个模样?   所以,如果说在楚未迟的眼中若阳皇帝是父亲的话,还不如说是仇人来的更贴切。   并且,若阳皇帝还是他一出生的仇人。   他和若阳皇帝之间的仇恨并不像他自己和楚向晚之间的那种仇,在很多方面楚未迟还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他很不满楚向晚霸占花倾菀,可是那也算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另外一种感情的体现。   相比较若阳皇帝对他的态度,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阳皇帝因为在他出生之时一个后妃的陷害,便错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话,以为他这个儿子是不祥之人、是一个会克了他的天煞孤星。   如果不是那个算命先生说不能伤了他的性命,恐怕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母妃就被会被赐一碗堕胎药,他更是连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在太后为他这个十七皇子正名的那一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过多的表现,甚至还对花倾菀起了二心。   于是,楚未迟便是更加的恨毒了这个父亲。   之后若阳皇帝会那么早就西去也是他一手所谓,他模仿了之前宫人们对他母妃的手段,在若阳皇帝的食物、汤药之中偷偷下药,然后等着若阳皇帝慢慢死去。   当然,在他临死的时候,楚未迟也不忘告诉若阳皇帝那个改变了他人生的算命先生是怎么死的。   什么所谓的他先找到了传说中的话,只不过是一个骗局什么的。但是虽然那花他没有找到,但是他楚未迟也的确是赢了。   而后来,躺在床上的若阳皇帝也醒悟了,他根本就不是楚未迟的对手,他会死在楚未迟的手中也全部都是咎由自取。同时若阳皇帝也很清楚,即便他将皇位留给了楚襄涵,但凭借现在楚未迟的能力,他也能轻易的从楚襄涵的手中抢过来。   所以,他才会在遗旨中写明,让楚未迟登基,而不是他最受宠的三儿子楚襄涵继承皇位。   在若阳皇帝的眼中,他以为楚未迟想要的不过是皇位。   以至于他根本也没有预料到之后事情的发展,当然这对于他来说也不重要了。以为已经西去的他,根本就没有知道活人们的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一个情形。   皇位战争之后,按照楚襄涵的以为,他赢了楚未迟。   然而,就在他满心思考着要怎么处置楚未迟的时候,楚未迟却早已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然后诈死在了一场大火中,并给他留下了无穷无尽的不甘。   楚未迟所布下的这个局,便也是为了这个结局。   当然,除了算计这些人以外,楚未迟这个纯黑的家伙还算计了他自己的亲儿子。   在楚向晚长到了合适的年龄后,楚未迟见他这个蠢儿子居然还粘着花倾菀,小时候的念头是一点都没有散去的意思,便寻思到了一个合适的小丫头,然后让这个小丫头时时刻刻都缠着楚襄涵。   最后,这个小丫头还成为了他们的儿媳妇。   不过,有一点楚未迟是没有预料到的,即便楚向晚自己有了中意的人,仍旧没有打消心中的小念头,更是每天都把楚未迟气的半死。   然而,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未迟,你能相信吗?曾经我做过一个很荒唐的梦。”   在从皇宫之中逃离出来之后,在楚向晚长成了一只小狐狸之后,花倾菀像之前一般依偎在楚未迟的怀里,然后仰起了头对楚未迟说道。   楚未迟自然花倾菀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花倾菀是想要坦白,但害怕他不会相信她的话。索性他便装傻到底,让花倾菀也有一些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他虽然对于花倾菀有很强的占有欲,但是他并没有专制到脸一点自由都不给花倾菀的地步。   相反,他觉得既然他自己都有这么多的秘密,那么花倾菀有一两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也很公平。   而最为重要的还是,楚未迟相信花倾菀是爱他的。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存在多少秘密,这些秘密也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沟壑。   之所以会有这些秘密,只是因为他们单纯的希望对方会过得更好罢了。   “相信。我也做过很荒唐的梦。在梦里我梦见我自己变成了一只狐狸,然后菀儿你是一个仙子,你在梦里救了我,然后我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你呢。”   在花倾菀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楚未迟嬉皮笑脸的说道。   至于花倾菀,原本在听见他说相信的时候,还以为楚未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但是一听楚未迟后面的话,却发现,其实楚未迟根本什么都不懂。   在这个时候,花倾菀也着实是很想打楚未迟的。   但是一看见楚未迟脸上的笑容,花倾菀便对楚未迟没辙了,然后只能抓过楚未迟的手咬了一口。   而之后,花倾菀又对楚未迟问道:“如果当时你没有输,真的做了若阳的皇帝你会怎么做啊?是不是现在后宫佳丽三千,然后整日的花天酒地。”   咬了楚未迟之后,花倾菀依靠在了楚未迟的怀里,然后把玩着楚未迟好看又修长的手指问道。   虽然说他们两人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分开过,感情也没有有过大的起伏,更是连争吵都没有,但是闲暇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这样安静的相拥在一起然后享受宁静的时光。   两人也不觉得这样很烦,相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享受。   知道花倾菀这样问,她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大概在花倾菀的眼里他还是很适合做一个王者的。   为了打消花倾菀心中那些多余的如果,他便很认真的回答道:“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如果?难道除了成为皇上之外,我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吗?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快乐吗?”   楚未迟一连反问了花倾菀许多的问题,问的花倾菀一时间难以说出话来。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紧接着又说:“况且,难道成为了皇帝之后就一定要佳丽三千、花天酒地吗?难道我就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吗?还是说菀儿你体恤我,想要让别人来服侍我啊?”   说到了最后,楚未迟忍不住逗起了花倾菀。   虽然他知道花倾菀并没有那个意思,再加上他也不可能佳丽三千,他就连佳丽三个都会被花倾菀扔出家门,然后这辈子都不搭理他,他又怎么会有这个心呢?   再加上,在他的心中除了花倾菀之外,便只能容下他的母妃。   就一个楚向晚,他都觉得多。   而不出楚未迟所料,在楚未迟这样说了之后,就见花倾菀凶巴巴的瞪向了他,还说了一句:“你敢!”   见花倾菀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楚未迟欢喜的抱紧了花倾菀然后蹭了蹭很乖的说道:“不敢!我不敢!”   后来,楚未迟瞒着花倾菀又去了一次前世葬着花倾菀的那片梅花林。   那片梅花林还是和以往一样,有着大片大片的梅树,周围的景色也都没有改变。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梅林之中不再有一座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屋前也没有一座坟墓,坟墓里也再也没有埋着一个不该埋葬的人。   看着这片曾经熟悉的梅花林,楚未迟想,也许他现今不讨厌雪了。 ☆、(壹)噩梦   直到花倾菀和楚未迟葬身火海的那一个晚上,楚襄涵才知道他自己到底错的多离谱。并且,他这一错,便是整整两世。   若问他为什么突然在一夜间醒悟,只能说,他在花倾菀和楚未迟葬身火海的那一晚做了一个梦。   一个曾经花倾菀曾向他描述过的、无比真实的梦,虽然他亲自所做的梦比之要长了许多,但是这梦里的一切都让他悔恨不已,也让他心惊不已。   因为在梦里他不仅是一个输的彻底的败者,更是为了皇位放弃自己心爱之人而悔恨不已。   楚襄涵不知道,他现今所坐的皇位到底给了他多大的诱惑,以至于会让他两世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坐上了皇位的他其实并不开心,相反还很为之懊悔。   记得,在梦里的他第一次遇见花倾菀的时候,虽然那时的花倾菀并不能算是倾城的美人,但是一张素雅的脸蛋也决然不会在人群之中被埋没,他还记得那时的她并不像传闻之中的那般清冷。   至少,在他的面前并不那样。   她的一张脸素雅的脸上略施粉黛化着不怎么浓重的妆容,身上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衫,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十分的柔和,和脸上的红霞相得印彰。   而她那双盈盈水眸之中,更是饱含着温柔色彩。   他很清楚,那种色彩名为爱慕。   换做今日,楚襄涵想他再看见这样的花倾菀一定会倾心不已。因为比之许多的绝色花倾菀要逊色几分,但是花倾菀的美就好似一朵清丽的莲花一般,出淤泥而染。   亭亭玉立在一汪清水之中,伴着月下的光辉轻舞。   从前的楚襄涵是不喜欢莲花的,因为在他的眼中莲花虽然很美好但是却不平易近人,就好似天上的一轮冷月。虽然美好,但终究不属于他。   可是后来他却因为花倾菀的缘故喜欢上莲花,甚至也曾在内心动摇过。   但是,他的这一份动摇却来的晚了一分。   在最初的时候,他将皇位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对这皇位这般的执着,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全部的感情,包括亲情、友情以及爱情。   他也很清楚得到皇位要牺牲许多的东西,而他也甘愿为了那孤独的皇位牺牲那些。   所以在初次看见花倾菀的时候,他的内心里满满只有对花倾菀的利用。他只想着怎么利用这个看似清冷的三公主来夺得天伏国,怎么样让他顺利的得到若阳皇帝的宠爱然后成为新帝。   如楚襄涵所说,花倾菀的清冷其实只停留在表面,这位传说中的三公主只是不擅长与人交往、外冷内热罢了,对于一些小事她也不想与别人计较。   可惜,这位公主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幅模样落在了别人眼里变成了清高,她也随之成为了异类。   而其实和他在一起的花倾菀,不过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儿。虽然她有时会表现出极为冷淡和心口不一的一面,但是总的说来,她的内心却极为的干净。   楚襄涵想到,曾经他只是随意送了花倾菀一个街边小摊上的木簪,花倾菀便喜欢的不得了。后来,他更是听花倾菀身边的宫人们说,花倾菀对那木簪宝贝的不行。   甚至,还与一直和她感情很好的妹妹花萍烟吵了一架。   明明这个女子是如此的好,比之花萍烟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倍。但是楚襄涵不知道梦里的他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只是觉得花倾菀极为的好利用,之后看上的却是心机深沉愿意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然后害死自己父母的花萍烟。   的确,梦里的花萍烟比之现在的花萍烟要聪明了许多,在梦里心思单纯的花倾菀面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而对于梦里的他来说,显然花萍烟才是更好的帮手,她更能帮他实现他的野心。   不过花倾菀这样的女子却更适合成为他妻子的人。   可惜的是,梦里的他却根本不懂得珍惜这样一个女子。在梦里的他不断的利用花倾菀,在向花倾菀所投入的每一分感情之中都参杂进了他的欲望。   但不得不说的是,梦里的他即便是在利用花倾菀,可那些时光他也过的很开心。   楚襄涵觉得,和花倾菀在一起的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根本不用去想着要怎么算计别人。花倾菀也很容易满足,他并不需要花很多的心思便能让他开心。   而每一次看着花倾菀的笑颜,楚襄涵他自己心中其实都有一种难以说出的复杂情绪。   不过,即便梦里的他仍旧能察觉出花倾菀对他的影响,但他仍旧没有消除掉自己对皇位的那些渴望。   他利用花倾菀,让花倾菀带他去面见天伏国的王上、王后;他欺骗花倾菀,让花倾菀以为他会是她的良人;他背叛花倾菀,和她的妹妹花萍烟勾结在一起,然后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花倾菀的身上。   在花萍烟的配合下,他看见若阳的王上和王后渐渐倒下,喝下了掺有迷药的酒的花倾菀也随之瘫软在他的怀里。   看着在梦里茫然看着他的花倾菀,其实楚襄涵很想大叫并制止梦里的他自己。可惜,最后他还是看见他举起了那把冰冷又锋利的长剑,然后当着花倾菀的面刺进了天伏王上和王后的身体里。   两人的鲜血甚至还飞溅了起来,滴在了他的身上,更飞溅到了花倾菀的脸上,他更听见了花倾菀撕心裂肺的叫声,也看见了当他回过头时花倾菀脸上那崩溃的表情。   而在那个时候,楚襄涵他自己也很能清楚的感受到从他胸腔上传上来的阵阵疼痛。   他很清楚,做了这些的他已经回不去了。   其实,他除了将罪名推到花倾菀身上之外,他根本就没有要花倾菀死的意思。在梦里的他还想要留着花倾菀,即便花倾菀已经亲口说了恨他。   所以,他才会将进军天伏的日子安排在花倾菀行刑的那一天。   就是想要在那一天,他亲自救下花倾菀,让她看看她如果不臣服于他便会是怎样的一种下场。虽然楚襄涵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很偏执。   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在花倾菀说恨他之后,还能留住花倾菀,将他囚禁在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梦里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于花倾菀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是他就是很想将花倾菀留在身边。他甚至还想,若是之后他能顺利成为新帝的话,便要花倾菀做他的皇后。   皇宫之中只有花倾菀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花萍烟这个女人会这样的算计她自己的亲姐姐,即便花倾菀对她不错,但是她为了抢夺花倾菀的一切会布下那样的局。她刻意提前了对花倾菀行刑的时间,然后挖出了花倾菀的一双眼睛。   等他来到看见侍卫奉上的一双眼睛之时,他再想改变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   而等到他带着大军攻到刑场,已经面部全非的花倾菀也已经被拥入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那个时候梦里的他也很想从那人的怀里抢过花倾菀的,但是他最终却仍旧没有那样做,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那时的他以为,他根本就不爱花倾菀。   后来,因为他攻下了天伏,若阳皇帝龙颜大悦,直接立他为太子。而之后他得人生也顺风顺水,最后更是成功的坐上了皇位成为了若阳新一代的君王。   之后,他虽然有些不满花萍烟害死了花倾菀这件事,但是却仍旧按照和花萍烟的承诺娶了花萍烟并让她做了若阳的皇后。   但是,后宫却并不像他之前所设想的一样,只有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花倾菀死的缘故,也或许是得不到的便是最珍贵的缘故,他楚襄涵开始在每一个深夜里都回想起花倾菀。   包括,花倾菀微笑的样子、花倾菀害羞的样子、花倾菀生气的样子、花倾菀蹙眉的样子、花倾菀倾心的样子、花倾菀说恨他的样子以及花倾菀血肉模糊的样子。   后来,他更是为了花倾菀亲自画了一幅画像,然后挂在了他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   可惜,即便画像能留住花倾菀的模样,让他不会忘记这位美人的容颜。但是美人却仍旧不能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每当到了深夜之时,他内心里的那种空洞感便席卷了他的全身,然后一点点的折磨他的神经以至于快要将他折磨疯。   所以之后他为了压抑这种折磨人的空洞感,便同意了一干大臣们的提议,广招秀女充入后宫,原本应该只有花萍烟一个人的后宫里更是热闹了起来。   因为花萍烟是害死花倾菀的罪魁祸首,他便在心中耿耿于怀。所以虽然他娶了花萍烟,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碰过花萍烟。   之后在许多的秀女进宫之后,他就更没有去过花萍烟那里。   花萍烟那里也更是变得像冷宫一般,即便花萍烟是望断了脖子,让无数人给她说尽了好话,她那里也从来没有变得有人气过。   反倒是皇宫之中多出了许多受宠的妃子这件事,让她恨得咬牙。   因为,楚襄涵招进皇宫里的那些秀女,每一个都和死去的花倾菀有相似之处。   不是眼睛长得像花倾菀,就是侧脸像花倾菀,再不然就是性子和花倾菀没有太大的出入。   而花萍烟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的这个姐姐,之后她更为了争宠,便害死了不少的人。   但对于楚襄涵本人来说也无关痛痒,因为对他来说,真正的花倾菀已经死了。他要是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找一些和花倾菀长得相似的人,即便花萍烟再有能耐也是杀不完这些人的。   花倾菀的这一死,便成为了他心上永远都好不了的疤痕。   可惜他得这一场梦还没有真正的完结。   因为在后来,当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十七弟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惦念着花倾菀,并且愿意为了她而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而当他看见楚未迟那可怕的眼神已经疯癫的态度的时候,他的内心里生平有了恐惧的感觉。   然后他的感觉变成了现实,楚未迟废去了他的武功,让他从一个人上人变成了一个废物。他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骄傲,每日里只能被花倾菀的死折磨着以及还要时刻的担心别人夺去了他的皇位。   他更知道,如今失去了一切的他,如果连皇位都保不住就更加只是一个废人。   可惜的是,就在他这样提心吊胆的时候,已然蜕变的楚未迟却抢走了他的一切。将他囚禁了起来,然后冒充他做起了若阳的皇帝。而他也以为,楚未迟和他一般,不过是拿花倾菀当做借口最终想要的也不过是皇位罢了。   但楚未迟却用事实告诉了他,他想要的从头至尾便只有花倾菀一个。   若不是因为他和花萍烟的关系害死了花倾菀,或许他会是一个幸福的人。   之后,出乎他意料的便是,在囚禁了他一段时间后,楚未迟便将皇位还给了他,并对他说,他此生都会活在无尽的痛苦中,就离开了。   随后,他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楚未迟。   而后来楚未迟的话也验证了,虽然皇位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但是他不得不整日都提心吊胆忌惮着别人,就怕别人知道现今的他只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比较光鲜的怪物后,连他最后的东西也抢走。   所以,那一段时间的他性情大变,之后他也顾不得和花萍烟的承诺,找了一个花萍烟危害后宫的借口便将花萍烟打入了冷宫。   一方面他是为了给花倾菀报仇,让花萍烟也尝尝花倾菀所尝受过的那些痛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花萍烟这个女人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为了不让花萍烟害死了他,他便让人挑了花萍烟的手脚筋,然后扔在了冷宫里。   等到他再去看花萍烟的时候,花萍烟却不知道被什么人变成了人彘。   看见曾经妩媚的花萍烟变成了可怖的人彘在地上蠕动着,他楚襄涵除了恐惧之外,便在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之后的他也没有因为花萍烟变成了人彘而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相反的每日里他的内心更加的饱受折磨,到了最后他甚至要吃太医所开的罗曼散才能睡下。   不然,每到夜晚他便会梦见惨死的花倾菀变成了厉鬼然后来向他索命。   而最后,他也的确是被索命了,虽然不是花倾菀的厉鬼,但是他却被已经疯了的楚未迟索了命。   楚未迟在皇宫里抓住了他,并告诉他,用他们以及花萍烟的血可以让花倾菀复活。   虽然他觉得楚未迟的这话有些荒唐,是天方夜谭。但是心里却也渐渐的有些相信楚未迟的话,但是他却不愿意放弃他自己的性命,还是楚未迟动用了武力才将他带走。   后来,他看见楚未迟在一片梅林之中一座坟前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听楚未迟说,花倾菀就葬在了这里。   而后来,他更是看见了楚未迟将花倾菀从坟墓里挖了出来,花倾菀仍旧是死去时的那般凄惨,即便楚未迟已经将她光鲜的打扮了一番才放进那寒冰棺里的。   但是他们对花倾菀所做的那一切也是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再之后,他就看见楚未迟先是放了花萍烟的血,然后再是他的,最后才轮到了楚未迟他自己。   当他的手腕被楚未迟割破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安静沉睡的花倾菀的时候,他却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他自己解脱了。   可惜,他却并没有解脱,因为当楚襄涵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只是一场很真实的噩梦。   等他从噩梦之中惊醒后,起身去看未迟的那个方向时,却只看见一片刺目的火光。   他在那一刻再度明白,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在有些事情始终都是无法挽回的。 ☆、(贰)悔悟   未迟阁的那场大火,烧了许久,火光照亮了整个皇城并且还惊动了皇宫外的许多百姓。那一夜,有无数人一同见证了那场大火,然后直至后来还有许多人记得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不仅让许多人谨记于心中,更带走了许多。   一夜之间,曾经美丽安静的未迟阁在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更将花倾菀和楚未迟两个人也化成了灰烬。   但楚襄涵很清楚,即便没有那场很突然的大火,他和花倾菀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现在在花倾菀的心里,已经住进了楚未迟,便容不下其他人。   更何况,他还在梦境之外听见了花倾菀的那句恨。   在大火被宫里的宫人们扑灭之后,楚襄涵并没有去未迟阁查看现场,他也不想看见花倾菀和楚未迟到底被烧成了什么样子。只是在听内监禀报说从火宅现场找到了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他让人厚葬了楚未迟和花倾菀。   原本想在梦醒后报复楚未迟的那些想法,也随着那场火灾消失。   如今的他,在又得到了那所谓的皇位之后,他只想之后的生活不会后悔。不会再像梦里的一般,被楚未迟夺走了花倾菀之后,又夺走了皇位和性命。   他也想做一些事情,来挽回梦里以及曾经对花倾菀做下的错事。   即便,那只是他的一场梦,可梦醒之后的愧疚感却仍旧萦绕在他的心上难以散去。   厚葬了花倾菀和楚未迟之后,楚襄涵在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花萍烟算账。不仅是算她今生为了算计她自己的姐姐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还要算上前一世她的种种罪过。   因为如果上一世不是花萍烟在从中作梗的话,他楚襄涵还不至于错过了花倾菀,之后也更加不会立她为后。   而当这一世再去审视花萍烟的时候,花萍烟这个女子便变的极为的不堪了起来。   虽然她的容貌是比花倾菀要出众一些,但是也不过是寻常的胭脂俗粉罢了。看久了不仅会觉得平平无奇,还会觉得很厌烦。更何况在如今的他眼里,花萍烟就是一个光有外表没有内涵的女子。   她除了利用她自己的外表外,剩下的不过是满满的心机。   这样的女子,不仅不能将她留在身边,更是连命都不可以留下的。   寻了一个天气阴沉的日子,楚襄涵带着大帮的宫女前往了花萍烟那里,虽然现今已经登基的他早就已经搬出了若涵殿,但是花萍烟却仍旧留在了若涵殿里。   在他没登基的时候,楚襄涵告诉她,他会在他登基之后让她搬出这里的。但是却根本没有允诺花萍烟皇后之位。   可惜,即便楚襄涵没有允诺花萍烟皇后之位,但是在花萍烟的内心里她仍旧是最有希望的。因为在她的干扰下,楚襄涵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女子。   就算是有一干服饰她的宫女,一个个也尝过了她的厉害不敢对楚襄涵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想,她成为皇后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却根本就没有想过楚襄涵这辈子根本就没有爱过她,也根本不会让那个她这个恶毒的女子成为皇后,她仍旧在做着春秋大梦。   当楚襄涵带着一干人来到若涵殿里的时候,花萍烟还满心以为楚襄涵是要让那个她成为皇后,然后欢欢喜喜的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楚襄涵踏进了若涵殿里,然后看了一眼明显就精心打扮过衣着华丽的花萍烟。   就见她的嘴唇赤红,脸上也是极为浓烈的妆容,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极尽奢望。按理说,花萍烟这样打扮了她自己,看在被人眼里应该是很吸引人的。   但是,楚襄涵看了却蹙起了眉头,不由得又想起了花倾菀。   和花萍烟不同的是,花倾菀很少化浓妆,她的脸上永远是淡却素雅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温婉和有气质,就像花倾菀自己所喜欢的莲花一般。   可却不代表花倾菀化浓妆就不好看,相反,花倾菀化上浓妆的时候,倒有平常说不出的一股子妩媚和妖艳,但是她的妖依旧带着她自己的一分清冷。   如果不是她所看中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接近她的。   相反花萍烟看上去就太过庸脂俗粉,反倒没有了什么特色。并且,厚厚的脂粉将她自己原本的容貌掩盖,楚襄涵甚至都很怀疑在洗去了一脸铅华之后,花萍烟现在的这张脸还是她自己的脸吗?   莫不只是一张镜花水月的画皮吧?   在内心里审视了一番花萍烟的打扮之后,楚襄涵让若涵殿里的宫女看了茶,然后缓缓落座。   而精心打扮的花萍烟则是以为楚襄涵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住,然后很得意的站在了楚襄涵的面前只等着楚襄涵宣布她被立为皇后的消息。   可惜,等宫女给楚襄涵沏上了一杯香茶后,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咸不淡的。   不由得,花萍烟看了楚襄涵这样心里有些着急,但好在的是她这次聪明了并没有去催促楚襄涵,反倒是笑意盈盈的楚襄涵开口。   楚襄涵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在品尝了一口香茶之后对她开了口,但是却并不是说有关立后的事情。   只听他说:“三皇妃,不知你可知道前几日里未迟阁走水了?”   花萍烟没有料到楚未迟一开口说的是这件事,不免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勾着唇角回答说:“臣妾倒是听说了,不知皇上可有受惊?”   在楚襄涵说起了未迟阁大火的事情,花萍烟根本不提花倾菀和楚未迟。因为对于花萍烟来说早就巴不得花倾菀死了,现今这样一场蹊跷的大火烧死了花倾菀,她不放鞭炮都已经算是好的了,又怎么会去提起这件事呢?   而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楚襄涵实际上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然后迅速的捕捉到了她眼中那兴奋的火焰。   不由得,楚襄涵开始怀疑,未迟阁失火的事情是不是花萍烟所谓。   当然,这一次是着实冤枉了花萍烟,不过也没什么差。   “那三皇妃对于朕十七弟与十七皇妃的死难道没有一点看法吗?或者说,一点悲切之情都没有吗?”   低垂下了眼睫,楚襄涵的视线定格在一点,就好似想着什么出了神一般,并没有去看花萍烟。   花萍烟一听楚襄涵这么问,还以为是想要她表明立场,便说道:“臣妾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悲切,之前十七皇子以及十七皇妃对臣妾和皇上的所作所为相比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现今这一场大火,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了。”   而她更加以为,她在说了这番话之后楚襄涵会满意她所说的话。所以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了解楚襄涵。   楚襄涵听了她的回答,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之后花萍烟就又听楚襄涵说道:“既然十七弟和十七皇妃是咎由自取,那么三皇妃可愿和朕讲讲当年天伏国的事情。你来告诉朕,当年你的父皇是怎样在皇宫之中染上疫病的。”   花瓶不仅没有预料到楚襄涵会提起未迟阁的大火,更加没有预料到楚襄涵会突然翻起了天伏国的旧账,不由得她心上一凛。   但是对于天伏国的事情她又极为的有自信,她相信天伏国早就国破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握住她的把柄,便自信的对楚襄涵回答道:“臣妾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是宫里的内监突然说父皇病倒,然后经过太医确认才说他染上了病疫。现在想来,大概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吧。”   因为料定了楚襄涵不可能掌握她的把柄,花萍烟的胆子大了起来,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及。   可是楚襄涵却意味深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书信扔到了她的面前,并语气冷然的说道:“三皇妃自己看看这些是什么?”   花萍烟有些不懂楚襄涵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就变了一种态度,然后有些疑惑的从地上捡起了那些书信展开看了其中的一封,然后就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襄涵。   但是看了楚襄涵许久,楚襄涵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并且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迫于无奈,花萍烟只能辩解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陷害自己的父皇,更没有勾结丽匪,这些都是别人诬陷臣妾的。”   虽然对于楚襄涵已经把证据摆在了她的面前花萍烟变了脸色,但是她却仍旧没有要承认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现在天伏国所有的人都死了,那些丽匪前不久也被若阳的大军所歼灭,现在想要找到了证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如今只要她咬死了是别人陷害她,她就不会有事。   可惜的是,对于楚襄涵来说她亲口承认不承认都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他今日来这里不过是想要找个借口给花萍烟一个教训罢了。   “陷害?那三皇妃能否说清楚些,是谁陷害的你呢?”   见花萍烟根本就不认罪,楚襄涵也没有动怒反倒是继续面色平静的喝着他面前的茶,似乎一点要和花萍烟计较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很偶然的提起了这件事情。   但是花萍烟还是知道,楚襄涵越是这样表现就越是证明他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已经被大火烧死的花倾菀的头上。   “是、是十七皇妃!她生前的时候就看臣妾不顺眼,处处都想要为难臣妾,之前几次都在陷害臣妾,这一次也一定是她的阴谋,皇上你看现今她不就遭到报应死在了大火里吗?”   知道花倾菀已死,就死无对证,花萍烟完全颠倒了黑白然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花倾菀的头上。   然而,因为那一场梦的缘故,楚襄涵已经悔悟了许多,所以不管花萍烟再多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况且,这个女人的那些小把戏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懒得与他计较罢了。   “哦,真的吗?朕之前怎么没有看出十七皇妃有为难过你呢?倒是三皇妃你,却觉得十七皇妃处处不顺眼。”   重新将茶盏放在了桌上,楚襄涵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极为冷漠的笑容,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萍烟,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感觉。   花萍烟没想到楚襄涵会性情大变这么明显的帮着花倾菀说话,吃了一惊,但同时也在心里更加的憎恨花倾菀。   因为楚襄涵这一态度的转变,更加的让她觉得,即便花倾菀是死了,在别人的眼里花倾菀也比她更好。而她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输给花倾菀。   “兴许是十七皇妃在皇上您的面前故意表现的很好呢?”   见楚襄涵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还要追究下去,花萍烟只能无力的为自己辩解道。   当然,她现今除了辩解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在楚襄涵的面前,即便楚襄涵没有任何理由要了她的命,也是很轻易的事情,她甚至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而后来,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楚襄涵做出了这样的是。   就听楚襄涵缓缓开口道:“不过十七皇妃是怎样的人现今也不重要了。三皇妃你是否毒害自己的父亲、勾结丽匪也不重要。”   花萍烟听楚襄涵这样说,还以为楚襄涵这是要放过她,于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楚襄涵这句话根本就没说完,就见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总归,现在证据已经摆在了三皇妃面前,所以这些事情便都是你做的。而你除了做这些之外,还虐待皇宫之中的宫人,设计害死了十七皇子和十七皇妃。”   在将这些罪名强行加注在花萍烟的头上之后,他又说道:“现今,朕要因为你的这些罪名将你打入冷宫然后挖去双眼,之后每日里都叫人去冷宫里割去你的一块肉。朕不要你死了,只要你继续痛苦的活着。”   随着楚襄涵说出的每一个字,花萍烟的心就越发的凉一分,到了最后更是瘫坐在了地上,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襄涵,她不敢相信会从这个男子的嘴巴里说出这些话。   “皇上,难道你就忘记了萍烟之前为您所做的那些事了吗?难道你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但即便听清楚了楚襄涵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花萍烟也不甘心自己就这般地步了,她仍旧想要通过她的眼泪来唤起楚襄涵的同情。   可惜,女人的眼泪对于楚襄涵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尤其是还是她的眼泪。   之后就见楚襄涵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若涵殿,后来不久她就被关到了冷宫里。   然而这却并不算完结,而是如楚襄涵所说,有人来挖去了她的双眼,并从她的身上挖下了一块肉。   在被处以这样的极刑的时候,花萍烟挣扎过、嘶喊过、叫骂过、更加哭闹过,但是却没有一点用,她还是被挖去了双眼,然后割下肉。   当那寒冷的利刃刺进她眼球的时候,花萍烟只觉得痛到了骨髓里,她更因为这样的疼痛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可惜却没有一个人为此动容。   而走出若涵殿的楚襄涵则是回头看了一眼这偌大气派的皇宫,他现今仍旧是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王者,可他却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痛苦。   也是每当他从高高的王城上眺望远方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楚未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认输,并且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不甘。   因为,对于楚未迟来说,他已经赢了。   真正输的,其实从头至尾只有他楚襄涵一个罢了。 ☆、(一)   “花倾莞!好个狠心的女子!你居然连自己的至亲血缘也不放过!”   装饰典雅且空气中不时散发着缕缕淡雅檀木香气的闺阁之中,一名身穿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坐在雕花的锦床边脸色极为的阴沉。   只见他一双微微上挑的犀利眼眸直直盯着在他不远处跪着的青衣女子,目光似锋利的刀刃,恨不得在那所跪女子的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又恨不得直接用这视线在刹那将这女子凌迟。   原本容貌秀丽倾城的青衣女子看在了那锦袍男子的眼中,就好比蛇蝎一般,甚至比蛇蝎更甚。   而整个静雅闺阁之中,是一派说不出的沉重气氛。一直随身侍奉于这闺阁之中的下人们皆因那锦袍男子的怒气不敢吭声,甚至低下头连视线也不敢投注在他的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那怒气就迁怒在他们的身上。   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却好似根本看不懂现在的氛围一般,又好似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那男子停住在她身上咄咄逼人的视线。   相反,她还淡漠的一笑,十分泰然的直视着那从骨子里就散发出王者气派的男子。   只是,她虽然笑着,唇角勾出的弧度却似寒冰一般,不带任何的温度且带着一点傲气和叽诮。   那模样,就好像寒冬之中盛开的一枝红梅,虽身处严寒风雪却凌寒而开,那铮铮傲骨刺得人觉得不顺眼。   “心狠?若说心狠,倾莞怎比的上大皇子?为了步上高位,大皇子不也害的倾莞好苦吗?亡国之痛、负心之恨、父母死于烈火之中、姐妹被手刃于战乱,大皇子、这些个难道都不必倾菀所做的心狠?”   那青衣的女子一边说着,原本平静的双眸渐渐的泛起了仇恨的波澜。不仅一双眼眸变得极为的犀利,一双素手也收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关节甚至泛着苍白。   就好似她的那双纤纤素手已经不再是抚琴研磨极尽温柔的手,已经化作一双利爪,直刺进那害她、负她、欺她、背她之人的血肉里一般。   眼见这女子非但不低头认错,坐在床边的男子是更为的光火。   他原本只是以为这青衣女子孤高清冷、难以驯服,就像那草原上一匹桀骜的野马,却也没想到这女子会这般的直接、坦白、不带一丝的掩藏,全然将心中对他的那些仇恨都一清二楚的写在了脸上。   与之前对他的种种爱意相比较起来,不由得,那男子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几分。   “咳咳,殿、殿下。不怪姐姐,怪只怪我抢了姐姐的一切,这双眼睛就当是我还她的罢。”   就在闺阁之中气氛因为那青衣女子的一番话再度沉重几分之时,突听从木床之中传来几声娇弱的咳嗽之声。   然后就见一直病卧于雕花木床之上的纤弱女子,费力的撑起了她自己的身子。她的一双眼眸黯淡无光,也没有焦距,一张秀气的面容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就连对那男子说话之时也对错了方向。   但那男子却并未计较什么,只是拍了拍手以表对那女子的安慰。   温柔的安慰了那病弱女子几句,那男子又转过了头将视线放在了跪着的青衣女子身上。   那眼神之中满含暴怒、阴鸷,但那男子却只是盯着青衣女子沉默,并未再多过问许多。   沉默了许久,那男子流连在青衣女子身上的目光忽的停在了她的脸上,随即只见他的眸色沉了半分,就听他冷漠的开口:“既然你害的萍烟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作为她的姐姐,也为了证明你们姐妹情深,你的那双眼睛也不必再看见任何东西了。”   那男子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好似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只是,他那样平淡的话语听在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冰冷,简直深入骨髓。   不过,他的那一番话却依然没有让所跪的青衣女子有半分动摇,更没有要求饶的意思。她那张倾城的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笑容。   而在她被侍卫押走准备行刑之时,又听她说:“你挖去我的双眼也好,还是要了我的这条贱命也罢。楚襄涵!若是我花倾莞再世再度为人的话,这亡国之恨、这挖眼之仇、这凌辱、背叛之痛,我都会一一奉还!我也定要让你知道我今生之痛!”   “大皇子殿下,还请你稳坐好你的位置!我的好妹妹,你也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那青衣女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闺阁之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尤其是那男子,在听见她的那番话后更是一张脸变得铁青。   可是,这一次青衣女子却并不等那男子说什么,转身自己出了闺阁。   随后不久,便有侍卫用木托盘呈着一双鲜血淋漓的眼珠送到了那男子的面前。但那男子只是扫了一眼,便挥退了众人。   而他要的,却根本不是这样的结果……   三年后、大寒,若阳国下起了一场数百年以来最大的雪。   而与此同时,在大雪降落的那一天,若阳国的新君也将登基。   小小的一方宅院里,一棵早已落光了叶子的大树下,已经积满了落雪的院中坐着一位只穿单薄衣衫的女子。   她的容貌虽然倾城动人,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双眼蒙着的一段素纱。   只见她苍白着容颜,摊开了一双没有温度的手去接落下的鹅毛大雪。雪花飘落,然后停留在她的手心,大概是她也和雪一般冰冷的缘故吧。   那些雪花竟然没有在她的手中融化成一滩白水,只是带着棱角躺在她的手心,就好似她的化身一般。   对了,她幼时她的母后也曾说过她像这雪一般,冰冷、难以接近。   而那时深处四季温暖的天伏国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雪为何物,也不曾见过雪。   当然,如今她也不曾见过。   而想起了幼时的她也十分想要哭泣。不过,当她没有温度的手触摸到双眼上的素纱之时,她却想起,她即便想哭,那眼泪也是掉落不下来的。   她已经没有了可以流眼泪的眼睛了……   “倾莞姑娘,这院子里冷,又是大雪的天,别冻坏了身子。”   将一件狐皮做成的披风披在了花倾莞的身上,从花倾莞成为亡国俘虏的那一天就开始照顾她的丫鬟紫芝心疼的看着消瘦了不少的花倾莞。   自从三年前大皇子挖去了花倾莞的双眼后,她就越发的沉默了。   要不是有的时候紫芝还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几乎都以为这个女子已经死了。   不过也没错,这女子的的确确是死了。   她死在了亡国之痛中、死在了被至亲之人的背叛、死在了被挚爱之人的欺骗之中。   如今还活着的这个花倾莞,也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似是没有听见紫芝关心的话语一般,花倾莞又抬起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铅灰色的天空。即便她的双眼看不见,但她也觉得她能感受到那天空一般,是和她内心一般的沉重。   沉默了许久,当从天空飘落的积雪已经堆在了她的肩头、发顶之时,她隐隐听见从远处传来了锣鼓唢呐的声音。   愣了半刻,就见她突然笑了笑,然后对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紫芝说:“紫芝,为我梳洗打扮一番吧。我好久未出去走走,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了。”   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苦涩和疲惫,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心思单纯且没有经历太多人世复杂的紫芝并未过多的去解读她脸上笑容的含义,以为她终是想通了,便搀扶着她进屋梳洗。   难得的,她还换上了当初大皇子赠她的,出自天伏国皇宫的霓裳。   那一天,即便失去了双眼的她,也美得长天边的一抹红霞,又好似从未入过凡尘的仙子一般。   只是,这美却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化作了青石路上冰冷白雪中的一朵妖艳彼岸之花。   在出了宅院之后,花倾莞骗着紫芝来到了城楼之上。之后,她又让紫芝去为她买些糕点果腹。   紫芝从未想过花倾莞会骗她,便离开了城楼之上。   之后,花倾莞便摸索着站在了城墙边缘。   凛冽透骨的寒风吹动了她的一袭红衣,也吹起了她的青丝。   她仰着头不甘的对苍天喊到:“老天,倾莞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亡国之痛让倾莞好恨啊!倾莞不甘!不甘为何那虚伪、歹毒之人却能坐享安宁!”   语落,她又仰天大笑了三声,最终却是毫不犹豫就从那高高的城楼之上跳下。   她坠落的身子就好像一朵美丽的落花,唯美却又悲伤。   而后,她的身子重重摔落在了青石路上。鲜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染白了白雪,并开出了一朵凄美的彼岸之花。   那天的雪还在不停的飘落,片片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渐渐将她掩埋。   只是,她被掩埋了,可她心中临死前的仇恨,却难以被掩埋…… ☆、(二)   虽然花倾莞是带着莫大的仇恨与不甘死去的,虽然她曾想过即便是做鬼也不放过那些背她、叛她、欺她的人,可她也很清楚,她的这一生大概就这样完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预料到的是,她自己会在含恨跳下城墙之下后,又回到了噩梦开始之前,回到了她尚还有选择的余地之前。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黑暗,从城墙之上跳下的花倾莞从混沌之中恢复了一点意识,她感到黑暗的眼前有一丝光亮,除却这一点之外,她并未感觉到身体上本该有的疼痛、那本该撕心裂肺的疼。   “呵!”   不由得,花倾莞发出一声冷笑声,心里兀自想着之后她睁开眼是会瞧见怎样一副地府的光景。   而她猜,即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经历了亡国之恨的撕心裂肺、经历了被挚爱欺骗的恨意、经历了被至亲欺凌的不甘以及挖去双眼的痛彻心扉,即便她死后老天不开眼让她去了地狱面对刀山火海,她想她也是没什么感觉的。   而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有些熟悉但对如今的她却本该透着陌生的声音。   只听那个声音略微有些急促的在她耳边轻声唤道:“三公主、三公主!”   ‘三公主?’   花倾莞一边因为耳边的声音感到有些疑惑,一边又在内心之中重复了一边这个称呼,随后又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声。   这可真是一个许久都未听闻到的称呼啊!   自她亡国之后、自她成为若阳国的低贱的俘虏之后、自她成为楚襄涵肆意玩弄的玩偶之后,她便再也未听见过这个称呼。   而曾经这个她早已习惯的称呼、这个自她出生以来就有的称呼,倒是听起来有些刺耳了。不仅如此,更是刺得她的心都疼了。   早已成为亡国俘虏、成为楚襄涵玩偶、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瞎子的她,又怎么担当的起‘三公主’这个尊贵的称呼?   拿花萍烟的话来说,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舞姬、是整个若阳国最为卑微的人、是整个天伏国最该被憎恨的女子!   一边在心里自嘲着,花倾莞缓缓的睁开了眼,想要看看是地府的谁来讽刺她,但她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不由的呆住了。   在她耳边轻声叫她的,是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少女梳着一个可爱的发髻,身上穿着天伏国宫女的服饰。   而花倾莞对这个少女也并不陌生,这个少女是曾经侍候过她的贴身宫女——薰谣。   薰谣本该是皇宫之中一个天真的小宫女,但在若阳国的兵马攻进皇宫的那一天,曾经天真无邪的薰谣为了护她这个尊贵的三公主周全惨死于若阳士兵的剑下。   在她被其他人拉着逃跑的时候,她看见薰谣的鲜血,甚至还飞溅到了她的华贵的裙摆之上,在她的裙摆上开出一朵她怎么也忘记不了的妖艳花朵。而那鲜血温度是那么的烫人、而它的颜色也是那样的扎眼,以至于每当花倾菀看见了红色就会想起薰谣惨死时的场景。   而她也在很多次的梦境里,都曾经梦见过薰谣。   她看见薰谣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愤恨的质问她,为什么她要帮助外人亡了天伏!为什么她以性命救下她,她却苟且偷生!为什么她能忘记亡国之痛继续沉陷于楚襄涵的花言巧语之下!   而如今,薰谣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早已替换了灵魂的花倾莞不由得将亡国那一天的一幕与现在重合,然后她便吓得又是一身冷汗,仿佛薰谣是从梦境之中走了出来找她索命一般。   “薰谣!”   猛地坐起来了身子,花倾莞一把抓住了薰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而原本看见花倾莞悠悠转醒的薰谣本来打算在花倾莞坐起身子后将她要传递的消息告诉给花倾莞,可她并没有预料到花倾莞会很反常的突然抓住她。   并且花倾莞的脸上还一副极为震惊、后怕的模样,薰谣一脸迷茫的看着花倾莞。   “怎、怎么了,三公主?”   被花倾莞措不及防的抓住,薰谣吓了一大跳,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花倾莞。   花倾莞也意识到了她自己的动作有点突兀,虽然她仍旧有些不明白现在她所看见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缓缓松开了抓住薰谣的手,用有些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一切。   而这一切,也曾经是她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依旧是布置雅致、简单的倾莞阁,依旧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人们,但是花倾莞在看见这些之后却觉得很遥远、很不真实。   就好像是在绝望之中出现的一场幻境一般,花倾莞想,眼前的一切或许是她在临死时的一场梦吧。   不是有传说说过吗?人在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光吗?现在她所看见的、经历的这一切,大概就是这样的幻境吧。   只是相比以前,这梦比之之前要更真实了许多,真实快要让她以为这一切就是现实。   “三公主?”   先被花倾莞突兀的抓住随后又见花倾莞一副失了神的模样,薰谣还以为花倾莞是突然撞了邪,小心翼翼的又唤了花倾莞一声。   而这一次花倾莞没有外像之前一般做出什么突然的举动,只是敛去了眼眸深处的波澜,用一种淡漠的语气问道:“何事?”   薰谣见花倾莞突然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他们认知里的那个样子愣了一下,随后才一边疑惑的盯着花倾莞一边将她本来的来意转达给花倾莞。   “上次三公主叫我留意的那位公子又来拜访了,还送上了一枚上好的玉佩赠予三公主您呢!”   提起了玉佩,薰谣一边拿出玉佩递给了花倾莞一边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看向花倾莞的双眼之中还带上了一分打趣。   但花倾莞却面色平淡的接过了那块色泽通透且雕琢精美的玉佩,又简单的看了一眼。   那玉佩是由上好的墨玉雕琢成一朵梅花的模样,而这梅花恰恰也是花倾莞最喜爱的花。   按照花倾莞的喜好来说,这份珍贵且不俗气的礼物无疑应该被花倾莞所喜爱,可是花倾莞在接过那枚玉佩之后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欣喜的表现,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极难发现的厌恶。   这厌恶闪现在她的眼底,就好似从灵魂深处所发出的一般。   “这玉佩太过贵重,你还是退还给那位公子吧。还有,若从今以后那位公子再来见我,只说我身子不宜见客让他回去了罢。”   随手将那枚玉佩又递给了薰谣,花倾莞语气慵懒的说道。   随后她又从放在床边的梨木方桌上拿起了一卷书,斜撑着头看了起来,俨然一副对那位公子不曾有什么意思的模样。   薰谣本来还想劝说几句,但见花倾莞没有任何要搭理别人的模样。只得无奈的看了花倾莞一眼,随后便按照花倾莞的吩咐去退还那枚玉佩。   “三公主,你为何不收下那枚玉佩呢!我方才粗略的看了一眼,那可是上好的物件啊。”   之后,在为花倾莞梳妆的时候,薰谣又提起了方才之事。原本以为这一切是梦境的花倾莞,也在这其中的时间里接受了她又回到了之前的事实。   对于重生此等极为玄妙、不可思议之事,花倾莞也只在传说之中听闻过,叫她相信,即便是如今的她也难以接受。   她更愿意相信之前亡国的那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一场她经历的太过真实的噩梦。   不过如今不管是重生也好,还是噩梦也罢。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走上之前的路。   就算最后她仍旧会经历亡国之痛,就算她仍旧会成为若阳的一阶俘虏,这一次她也要会自己搏一次。   上一次是她自己选择错了,那么这一次便是命!   与其听天由命,她还不如赌一次,为她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赌一次。   “三公主?”   久久未听见花倾莞的回答,薰谣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唤了她一声,也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花倾莞将视线投注在了铜镜之中,瞧着镜中那个依旧孤高倾城的女子,她淡淡的答道:“物件是好的,只可惜送的人不讨喜罢了。”   “不讨喜?之前三公主你不是还叫我们留意那位公子吗?以前你也说过那公子一表人才的。”   不懂花倾莞为何会说出与之前态度截然相反的话,偏着头疑惑的看着镜中花倾莞。   而花倾莞听了她的话,勾起唇角淡漠的笑了一下答道:“大概,以前是我看错了吧。”   也正如她所说,以前是她看错了。   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楚襄涵?她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花萍烟?   从前的那个花倾莞在她重生的一瞬间就死了,这之后活着的也不过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楚襄涵、花萍烟,上一世他们欠她的,这一世她便要他们加倍奉还! ☆、(三)   固然那天花倾莞让人拒绝了楚襄涵送来的玉佩后,楚襄涵又曾来过倾莞阁几次,不过都被花倾莞让倾菀阁的人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他,对于楚襄涵的疏远之意,是十分明显。   花倾莞想着,那楚襄涵虽然为了他的目的和野心如此执着,不过想来内心里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若阳国大皇子也断然不会为了她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身段。   这不仅不符合楚襄涵的性格,也确实不太值得。   可是花倾莞还是低估了楚襄涵不达目誓不罢休的程度,这男子极为的有耐心,虽然早已看出了花倾莞并不想见他,但仍旧不断的登门拜访,颇有一副刘备三顾茅庐的架势。   只可惜,楚襄涵并不是刘备,花倾莞也并非卧龙先生并不懂如何夜观天象、巧借东风。加之之前的种种,即便楚襄涵是把这倾莞阁的门槛踏平,她也是断然不会被他所打动。   他的这一番死缠烂打,也只会让她觉得更为的厌恶。   如果说上一世的花倾菀对楚襄涵只有满心里的爱意,那么从地狱归来的花倾菀在被恨意消磨去了所有的爱意后,就只剩下深深的厌恶,来自灵魂深处难以被忘记的厌恶。   不过倒是有许多人见了他那副执着的模样,只道楚襄涵是一个极为痴情的人,更有许多倾慕楚襄涵俊朗外表与才华的女子说花倾莞心狠。   就连薰谣在几次拒绝了楚襄涵后,都看不过眼每每的都要在花倾莞的耳边为他说不少好话,劝花倾菀见一见这位儒雅的谦谦君子。   但花倾莞也只是听着,仍旧回绝着楚襄涵。她的内心里,同时也是为这个不择手段的男子设下了更深的防备。   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她现在罢。   “三公主,今儿那位公子又来拜访你了。你都拒绝那公子那么多次,也该见见那位公子了吧?看那公子也不是没有一个没有诚意的人啊。”   又是一日清晨,天还未亮之时,花倾莞便换上一袭劲装,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用纯白的发带束起之后,便拿起那把许久都未拿起的长剑往寝殿之外的院子中走去。   天伏国的女子虽然一直以美貌佳人被其他国家所知晓,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天伏国的女子虽容貌清婉,但若说起女子风范却也不输男儿。在天伏国的史书之上,更是出了许许多多流传千古的奇女子。   上一世的花倾莞,虽然看上去不过一阶弱质女流,又时常弹琴手不离书的,但她实际上也是会些武艺的。   虽然不甚精湛,不能说上颇有一代女侠的风范,但却总有些防身的本领。   花倾莞的武艺师父说过,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却极有学武的天赋,若是她有爱好武学的心思,将来成为一代巾帼英雄、仁义女侠也是有可能的。   她小的时候也曾想过,要保卫自己的国家,像男儿一般征战沙场、驰骋与边疆要塞。   可惜,到最后她却也没有实现这一梦想。反倒是穿上一袭霓裳,扬起水秀舞一场繁华。   而改变她的那个人,便是如今这个几次三番登门拜访的男子,也是那若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皇子——楚襄涵。   曾经的花倾莞为了他一句喜欢温婉贤德的女子便毅然放下长剑抚琴执书卷,也曾因为他说喜欢杨妃的霓裳羽衣舞便精学舞艺更是一舞天下知,更也曾因为他说喜欢女子描眉淡梳妆的模样她便学着姐姐们的模样对镜慢梳妆。   她为这个男子付出了这么多,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自由,可惜这男子却回报她的是深刻骨髓的恨意与难以抹平的伤痕。   花倾莞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且清高的女子,对于感情之事她也向来坦率直接,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   虽然上一世她倾尽一切只爱楚襄涵,可这一世她却被恨意和疼痛消磨的再无半分爱意。   这个女子便是将爱与恨分的如此清楚、干脆,并不为昨日所纠结。   昨日的种种在花倾莞舞起长剑之时,又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她又看见了那天若阳兵马攻破城门百姓惨死、遍地染血的场景;她又看见了那天她的兄弟姐妹以及天伏的三千将士征战沙场终难归的景象;她又看见了她的父皇母后为了最后的尊严自焚于熊熊火焰之中的画面;她又看见了护她之人不顾一切最终在鲜血之中难以瞑目的凄惨。   而在看见这些后,她所舞出的一招一式皆凌厉了起来,甚至带上了杀意。   如今的她只恨,为何当时殒命的不是她?为何她又会轻信楚襄涵和花萍烟?为何她当初会那样软弱不能手刃仇人?   曾经她的剑法是孤高的,如今她的剑法却带上了狠意,但改变的却远不止剑法那么简单。   “好!好!好!不愧是三公主殿下,倾莞姑娘的剑法可真带着股气势。不过在下想,这习武卫国的事情还是交给男儿的好。”   就在花倾莞沉浸于仇恨之中时,就听一阵不大但很清楚的鼓掌声,花倾莞收回了思绪,听了下来往声音出来的方向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的眼眸之中带着笑意和欣赏,远远的看上去很是吸引人的视线。   花倾莞也被他吸引住了视线,却不是因为心动,只是因为这张脸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面无表情的回望了楚襄涵片刻,花倾莞突然上翘起了嘴角,原本冷若冰霜的气质也与之前不同,就好似初春融化的冬雪一般让楚襄涵觉得耀眼的刺目。   不过花倾莞这模样美虽美,聪明若楚襄涵也看出了这女子脸上的笑意只存在于表面并未直达眼底。   而在这之前,他也见过花倾莞几次。   虽说这女子的容貌、气质并未和之前有多大改变,还是那样的难以接近,但他却很明显能感觉到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变了。   之前的那个花倾莞虽然也是一个冷美人,但却内心单纯、性子率真,将对他的仰慕一清二楚的都写在了脸上。   但如今的这个女子,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又好像带上了一层面具。明明她笑的像三月的暖阳,但却并未从她的笑容之中感受到半分暖意。   对于花倾莞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楚襄涵在内心之中有些讶异的同时,也有点好奇。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女子在短时间里发生变化。他想,这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原因。   与楚襄涵站在原地对望了一会儿,花倾莞有了动作。她一边维持着脸上精美的笑容,一边持着长剑缓缓向楚襄涵走去。   “倾莞见过楚公子,让公子见笑了。”   停在了楚襄涵不远的地方,花倾莞附身对楚襄涵行了一个礼。因为与楚襄涵相遇不久后的她并不知道楚襄涵的身份,她为了不露馅,便像从前一般称呼他为楚公子。   “倾莞姑娘多礼了。前几日听闻姑娘身子不适,这几日便想着定要来拜访一下。不过如今,看姑娘想必也好得很吧。”   上下又打量了花倾莞一番后,楚襄涵突然加深了唇角的笑意,随后他明知道花倾莞前几次是故意不想见他,但他却故意装作相信花倾莞是身体不适且话里有话。   他想试探一下这个女子现在会有何反应,又想看看这女子有趣的程度增加了多少。   而他也以为,花倾莞在听了她的那番话后一定会尴尬,或者说出各种的理由。   但是花倾莞还是一脸平静的接受他的打量,然后很直白的对他说道:“楚公子对倾莞的关心,倾莞心领了。只是这男女终归有别,且我与公子只是数面之交,公子与我还是谨慎点比较好。若是有心的人误会了,倾莞倒是不怎么在意,就怕让人污了公子的清誉。”   她的那一番话虽然说的有些婉转,但话里的意思却极为清晰明了,简单的表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然而,即便花倾莞的意思表达的如此清楚,楚襄涵仍旧没有要这样退却的意思。   “他人污蔑,又管他做何?况且,在下也的确是倾慕姑娘才情品德罢。”   摆出一派儒雅的模样,楚襄涵看上去像是一个谦谦君子。   在之前与花倾莞的见面中,楚襄涵其实就看出了花倾莞对他的倾慕,他也以为花倾莞还是之前的花倾莞,即便有些变化,但本质还是和当初一样。   只是他太过自信,错算了世间变化无常,站在他面前的已非是他认知的那个女子。   花倾莞也早就知道这个男子会说些什么花言巧语来迷惑她,她便又对着楚襄涵俯了俯身子很认真的对楚襄涵说:“公子不羁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倾莞只是女子,当以清誉为重。若以后公子没有要事,还是莫要拜访倾莞。倾莞失礼了。”   说罢,花倾莞便头也不会的转身回到了寝殿之中。   望着花倾莞消失的身影,楚襄涵眯起了双眼。   他想,他可能是轻看这个女子了。 ☆、(四)   因为花倾莞的一番话,最后天伏国的王同意了她随天伏将领出征的意愿,并且命花倾莞三天后随大军迎击若阳国的敌军。   由此,花倾莞出征的这件事也尘埃落定。   在花倾莞从朝堂之上归来不久后,她即将随军迎击若阳的事情就在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天伏国传来。   本来,天伏国的百姓只知道天伏国的皇宫中有一位尊贵的三公主,但对这位公主的其他却不慎了解。   而原本的花倾莞与一直被天伏国众多男子倾慕的五公主花萍烟比起来,便少有人知了许多。即便之后让天下众多的人知道了花倾莞这个女子,她背负的也是万千骂名。   不过如今,随着花倾莞这一请命出征的举动,她这位向来就十分低调的三公主总算也让天下的众多人知道了她的名字,并且这一世她所背负的并不是骂名。   甚至在许多年以后,在天伏被若阳攻占亡国之后,许多人提起这位天伏国曾经的三公主想起的也是一位英气凌然的巾帼。   天伏国皇宫上下知道了花倾莞即将出征的消息外,花倾莞的母后和一干姐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从小便喜欢粘着花倾莞的花萍烟,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要跑到她姐姐花倾莞这里来表一表她们姐妹之间的情深的。   可是,花萍烟不知道的是,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花倾莞对于花萍烟她这个好妹妹早已没有当初的姐妹情谊。   从花萍烟欺骗、利用她开始;从花萍烟踩着她成为若阳国大皇妃开始;从花倾莞步步紧逼、肆意践踏她开始;从花萍烟陷害她并让她被楚襄涵挖去双眼开始,她们就不再是姐妹。   花萍烟早已成为她花倾莞人生之中莫大的仇人之一。除却害她亡国、负她一腔痴情并夺去她双眼的楚襄涵外,花萍烟便是她第二个想要报复的。   上一世的许多,皆拜她这个好妹妹所赐,花倾莞这个向来爱恨分明的人又怎能不一一奉还呢?   而在花倾莞从朝堂之上回到倾莞阁后不久,她的母后便带着随侍的宫女和花萍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她这并不怎么奢侈的倾莞阁。   花倾莞也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也不怎么惊讶。只是云淡风轻的换了一袭简单的衣衫,便坐在一方楠木制成的八仙桌前品着一杯上好的香茗。   她的寝殿之中还点着淡雅的香料,倒是不见她脸上有任何担忧的神色。   即便她早已知道她此番一去,便是难以再回罢;她也了然这一次,她或许会轻葬了她这条重得不易的性命。   可她即便是知道这些,却也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因为相比上一世,这样的选择已然好了太多。   血染黄沙也总比得毫无办法只能落得个了结半生自保清白的地步好。她虽是一朵质本洁来还洁去的落花,可也终改不了她曾经坠落污泥的命运。   “莞儿,你可当真是要随军出征?”花倾莞还未见到她母后本尊,就只听从门口的位置传来她母后担忧的声音。   虽说天伏国的女子自古并不输于男儿,但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女儿担忧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而相比较她母后的焦急,花倾莞就显得淡然了许多。只见她放下了方才拿在手中的茶杯,然后起身不急不慢的对着她的母后俯身行了一个礼。   “当真。”   可是心思早已不在这些方面之上的天伏国王后,如今在女儿的生死之上又怎么会去在意花倾菀懂不懂礼数呢。匆匆抬起了抬手示意花倾菀免礼,便上前一把抓住了花倾菀,并直视着花倾菀的目光,似乎想从花倾菀的双眸之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然而,她没没有在花倾菀的双眸之中看到任何的东西。   上一世,天伏国的皇后可能可以说的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花倾菀的人。但可惜的是,花倾菀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虽然清高却十分简单的花倾菀,而这个世界上也再也没有人能了解花倾菀如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为何?朝堂之上有如此之多的将才,又岂虚你一个弱流女子?”不懂花倾菀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天伏国的王后加重了原本握住花倾菀双手的力道,只为听从花倾菀说一句真话。   花倾菀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便只见她的嘴角带上了一抹淡然的笑容,随后直视着她母后的双眼回答道:“不为何,倾菀只是想为自己的国家尽一点绵薄之力。倾菀虽为一介女流,却并不甘于只能苦守于城,还请母后成全倾菀的心愿。”   态度坚定的回答了她母后的问题之后,花倾菀移开了目光,然后状似不轻易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的花萍烟。   而花萍烟也感受到了花倾菀望向她的目光,她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也因为花倾菀那带着寒意的目光而堵在了喉咙之中。   花萍烟在被花倾菀扫过的那一瞬间觉得,花倾菀的双眼之中没有再带上往常的宠爱,如今有的却是只有满满的寒意。那眼神,就好似在看她的仇敌一般。   “菀儿,难道就没有再考虑的余地了吗?”天伏国的皇后见花倾菀态度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蹙起了一双眉头眼眶也渐渐变红。   虽说,她作为天伏国的皇后生下过不少的子女,花倾菀并不是她众多子女之中最喜欢的一个。但毕竟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又怎么舍得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冒那样的险。   更何况,她也知道花倾菀这一去,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作为天伏国的公主,倾菀甘愿死在沙场之上!”凌厉了一双眼眸,花倾菀突然从一旁拔出了一直安安静静放置在桌上的长剑,然后决绝的隔断了她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的长发。   在她的三千情长发被长剑削断的那一刻,她浑身的气质也凌厉了起来。   而最终,天伏国的皇后也没有再劝说花倾菀,只是沉默的拍了拍花倾菀的双手,就眼含热泪又带着一群随侍的宫女离去。   不过倒是花萍烟在离开倾菀阁的时候装模作样的说她过分,不应该如此对待她们慈爱的母亲。   花萍烟原本以为,花倾菀定会听她说的话。但不想,花倾菀只是冷笑了一声,冷冷的挑起了眉唇角带笑的看着她,她淡色的朱唇亲启就听她言:“过分吗?烟儿,你要知道更过分的还在往后呢!”   出征前的一天,一直身处于皇宫之中的花倾菀在打发了许多前来与她告别的人之后,换上了一袭轻便的衣衫,带上薰谣出了一次宫。   因为知道这大概是她最后在天伏国的日子,所以她想着这一次必定要留下些许念想。即便之后天伏国还是被若阳大军攻占,但至少曾经在天伏国的国土之上还曾留下过她花倾菀的痕迹。   至少,不要想起从前她花倾菀,虽然是天伏国的一位公主,却也不过是皇宫之中一只被囚禁的鸟儿。   “姐姐能否停留些许?未迟有些话还想与姐姐说说呢!”   就在花倾菀在天伏国的几个比较著名的地方看过之后,当她走过一处在天伏国城中的一处石桥之上时,却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衫披着一件同样为白色披风的少年。   少年容貌清秀,气质温润,看上去像是玉雕琢而出的人一般。   只见少年英气的剑眉微扬,一双凤眸里带着笑意拦住了她的去路,然后又不由分说的夺去了薰谣手中为她遮去风雪的素伞,模样带着几分俏皮的看着她。   那少年一副好似与她很熟悉的模样,可花倾菀将两世的记忆都搜寻了个遍却仍旧未在脑海之中寻找出半分这少年的影子。虽说,花倾菀是一个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有些孤高的女子,但是她的记性还是极好的,凡是她见过的人虽说她并不能每一个都记得性命,但是容貌还是认出的。   更何况,这少年从相貌到气质都如此的出彩,这样一个记忆深刻的人,她又怎么能认不出呢?   不过虽然花倾菀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是她却从少年的一双眼眸看出少年对她并无恶意,所以她只是在大量了少年些许时间后,便对少年勾唇一笑示意薰谣停在原地等他,之后便和少年走至桥另一头一边的凉亭之中。   “说吧,你到底是说?拦住我又有何事?”伸出手将耳边被她削短的头发拢到耳后,花倾菀的语气很淡,而这也是她向来的性子。   但那少年却完全不在意这一点,相反还笑嘻嘻的看着花倾菀随后回答道:“姐姐记住我叫未迟便好,执手未迟的未迟。未迟拦住姐姐并不为何,只想将几句话转达给姐姐便好。”   花倾菀在心中重复了一边那少年的名字后,勾着唇与那少年对视。   而后,在一阵凌冽刺骨的寒风之中花倾菀听见少年清朗的声音:“这世间一切未迟都可以不争不抢,只是唯有一人未迟是断然不能放下的。姐姐可要记得你还欠未迟的一个回答呀。”   随后那一阵寒风越发的猛烈了起来,甚至还将凉亭外的白雪也吹了进来,花倾菀被这一阵风雪弄得难以睁开眼睛。可这凉亭之中又哪有那少年的身影。   未迟、未迟,慕卿未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